看了看屋内,秦嬷嬷想,或许是因为屋内烧着地龙格外暖和的缘故。
秦嬷嬷给小鱼穿好了衣服抱到了里间,外头仪式也正式结束,趁着菜肴还未上,弘昀跑到了里间去看小鱼,依勒佳犹豫了下也跟了过去。
小鱼八成是个记好不记仇的,这会儿不掉金豆子就忘了之前哭了半天的事,只开开心心的伸手够着秦嬷嬷手中的拨浪鼓。
弘昀蹬了靴子,爬上了床,伸手戳了戳小鱼的手臂。像是碰到了雪一样,软得不像话。
跟在他身后的依勒佳看了两眼小鱼,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转头道:“宴席还没结束呢,你怎么擅自跑出来了?”
弘昀皱脸:“二姐姐也出来了。”
依勒佳语塞了一下,恼凶成怒跺了下脚,背对着秦嬷嬷道:“我是出来找你的!嫡额娘都说了四弟困了,你看够了咱们就回去吧!”
“等会儿。”弘昀不愿意离开,小鱼已经抓住他的手指,他自然兄弟二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怎么好扔下弟弟一个人出去,甚至还对依勒佳道:“二姐姐,我觉得四弟比三弟好看多了。”
秦嬷嬷忙低了头,她方才差点笑出声,二阿哥实在是直率得可爱。
听了这话,依勒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小鱼,跟弘时
比较了下,刚想点头又生生抑制住,“这……这是因为你许久没见过三弟了,都是弟弟,哪有什么好看难看的。”
“不是二姐姐——”
“弘昀!”依勒佳出声呵止他,有些生气道:“该回去了!”
弘昀到底是依勒佳的话,让黎粟给他穿了靴子,站起身,勾了勾小鱼的手,“四弟乖,二哥明儿去听雨轩找你玩儿。这位嬷嬷,你回去跟魏格格说一声,我明儿去拜访四弟。”
他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一次去听雨轩就是三四天前,还是魏格格早产的时候。
秦嬷嬷恭顺道:“奴婢会转告格格的。”
弘昀这才放下心,转头跟着生闷气的依勒佳走出去,还不忘问道:“二姐姐,我现在能去看三弟了吗?”
依勒佳看着弘昀纯善真挚的目光,差点没喷出血来,硬邦邦道:“现在可以了。”
“那我之前为什么不——”
“弘昀!”
秦嬷嬷听着隐隐约约的声音,笑出了声,低头看见小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小阿哥,帮抱起来哄了哄。
如烟和金娥挑起帘子进来还以为小鱼怎么了,忙上前去问,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晚间起了薄雾,柔柔春风吹不散,飘向在雾中穿梭着的人身上。
石榕拿着木梳,一下又一下地为福晋梳着头发,忽然听见福晋道:“你觉不觉得,小四……同弘晖像得很。”
她说的是问句,石榕听着却觉得这话肯定得很,吓得差点拽断福晋的头发,忙稳住手,拿开了梳子,不安问道:“福晋何出此言?”
福晋站起身,打开墙边衣柜,看着一柜子满满当当的孩童衣物,陷入了沉思,良久道:“虽说小四长得和魏格格很像,但中下庭却与弘晖像得近,当日我没能瞧出来,今日他对着我笑,我还以为是……”还以为是弘晖回来了。
这话说得慎人,弘晖人已不在了,即便是转世投胎也跟四阿哥沾不上边。
石榕努力回想了下,她今日站在福晋身侧,襁褓裹得严实,只隐隐约约看了几眼四阿哥,斟酌良久道:“大阿哥和四阿哥是兄弟,有些相似也正常,奴婢瞧着大阿哥和四阿哥长相都肖像贝勒爷,福晋看着难免觉得面熟。”
福晋笑了下:“是吗?”
石榕咬牙道:“再说了,三阿哥如今还在院子里住着呢……”
福晋之前就打了要抱养三阿哥的念头,总不能再加上个四阿哥吧……想也知道,贝勒爷不会应允的。
“弘时是在院子里住着。”福晋转头笑道:“不过那是因为李侧福晋不便照顾他的缘故,到时候弘时小四怎么着还要等爷安排呢。”
石榕握着木梳,说不出话来,她觉得福晋有些……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我错了。
原谅我吧,我真的在家懈怠了也懒惰了,不止是码字,我带回家的书都没拆,明明之前都做好了计划……我自制力太差了。
我二十五号回的家,咸鱼了半个月,唉,就是咸鱼的时候很快乐,咸鱼完又愧疚。
但是我没鸽三天……我那天是没更到3000,后来补了一下字数,补到了3000,唉,挠头,总归两天三天半斤对八两都不好……
在学校我有让人监督我,回家忽然放飞自我,实在是,很抱歉,下回一定会请假的,大家也监督我吧,抱抱。
对,还有更新时间的事,放完假尽量找个可以稳定更新的时间,现在不敢给大家承诺。
第五十九章
洗三宴后, 宫里头的赏赐便如水般涌来了。康熙、太后、德妃、有脸面的妃嫔一个不落,赏赐一份比一份厚。
胤禛领旨赈灾,四贝勒府有了喜事, 宫中自然看重。更别提当兄弟的了,若不是不方便来看,亲近的早就来拜访了。
女眷们倒是想来,不过听闻四福晋近日身子不怎么爽利这才作罢。
这些赏赐最后都被锁进了听雨轩的小库房里,这会儿听雨轩里没人用得着。
小鱼五官越长越开,性子也慢慢显露了出来。他不爱哭闹, 多数时候都肯自己玩儿,乖巧又可人。但见了魏紫就一定会圆头圆脑的凑过来, 要跟额娘挨在一起才行。
他若是乖乖地不乱动弹,魏紫也就由着小鱼, 若是太过活泼, 活泼得过了头,魏紫便会让宋嬷嬷把他抱走。
次数一多, 丁点儿大的小人儿便学了乖,在额娘身边时格外乖巧听话。
听雨轩西厢房里常常能见到魏紫靠在一边儿看话本, 小鱼盯着从帐顶坠下来的玩偶的样子。
倒也是怡然自得。
但魏紫常常有些不开心。
因为总有人来拜访。有时是弘昀和依勒佳, 有时是福晋或者哪个格格。
一个个消息灵通的, 总能错开来,听雨轩里隔三差五便有人来拜访。
“哎呀, 小鱼又在吐泡泡了。”宋格格笑着拿起帕子, 见眉芳快她一步给小鱼擦了嘴也不恼,笑眯眯地放下手。
她算是来得少得一个,这两日却忽的来得勤快了些。
好在她多少知道一二分魏紫的脾气,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好听, 一句比一句贴心,倒也没让魏紫厌烦。
“魏妹妹可知道爷已经在回程路上了。”宋格格说着,看了一眼魏紫。
胤禛已经离开京城近两个月,如今刚刚返程几日,回来还得要个七八日的,而小鱼离满月只剩五天了,眼看着又要赶不上了。
宋格格很好奇魏紫的反应。若是她没早产,胤禛说不准还能赶上小鱼出生,如今连满月都要错过了。
魏紫应当是恼的。宋格格心下十分确定,她再清楚不过这看似娇弱纯善的魏格格是个什么小心眼的性子。
坐月子坐了二十五天,换了旁人这个时候已
经是最焦急不过的阶段,魏紫却泰然自若,每日待在西厢房里也不嫌烦闷。
毕竟若是一个人要过的日子长得看不见尽头,他也会做什么都不急,横竖有的是时间。
魏紫便是如此,这会儿正歪在美人榻让,盖着薄被,同如烟下着围棋。黑发如瀑披散在身上,几缕发丝贴在脖颈上,白的胜雪,黑的如墨。
若说去年面容还有几分青涩,如今便像是逐渐熟透的果实,正含羞带怯地展示着过人风姿。
魏紫唇角微弯,眉眼间透出几分慵懒之意,她含笑望了一眼宋格格,问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宋格格坐直了身子,声音愈发温柔:“昨儿正院同福晋说话时,福晋说的。妹妹不必挂怀,虽说爷赶不上满月,但往后日子长着呢。”
魏紫听了就要发笑,她的日子可不是长着呢。
与魏紫对弈的如烟扫了一眼宋格格,觉得她有些奇怪。虽说往日里宋格格也是一副老实和善的模样,实际上说话总是时不时的带刺。
就连一开始同魏紫说胤禛返程的事也是如此,多少存着一二分看好戏的心思在。怎么这会儿,又忽然真挚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同魏紫关系多好呢。
真是奇了怪了,如烟纳闷儿的收回视线,落了一子。
魏紫敛了笑意,低头看了一会儿,默默拿起之前放的黑子,换了个地方放下,随后又放了一子,勉强解了燃眉之急才敷衍道:“姐姐说的是。”
话头这般落了地,饶是宋格格再巧舌如簧也捡不起来了,她站起身看了会儿棋,在魏紫焦头烂额时指了一处道:“妹妹不妨下这儿。”
她不仅绣活儿好,棋艺也不错,虽说称不上顶好,指点一下魏紫这种臭棋篓子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魏紫从来不跟胜利过不去,从顺如流地放了过去,随后又在宋格格时不时的指点下大杀四方,头一回在下围棋尝到了甜头。
她歪下了不知何时起坐直的身子,笑吟吟地看着如烟收拾棋盘。
“我也许久未下过棋了,不若我同妹妹下一局?”宋格格看准时机,坐到了如烟之前的位子上。
魏紫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道:“姐姐棋艺高超,我自然是比不过的,姐姐想下棋,那便
同如烟下吧。正好我坐累了,起来活络活络。”
说着便掀开被子站起了身,眉芳上前给她披上氅衣,魏紫穿了绣鞋,往窗边走去。
宋格格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得已同如烟分别执了子,这才看出来,对面这侍女方才给魏紫放了多少水。
小小一个侍女,棋艺竟然这般高超。
宋格格打起了精神,她愿意捧着魏紫并不代表她愿意输给一个侍女。
魏紫在窗边吹了会儿风,瞥了一眼与如烟下棋下得专注不已的宋格格,又往拔步床走去。
小鱼正躺在床上,已经有了一点点力气的手臂抱着被角,睡得正熟。
屋内地龙静静烧着,美人榻便有人对弈,拔步床边魏紫低头看着小鱼,气氛温馨又美好。
金娥在一旁看着都不禁露出了微笑,只不过笑意还没展开便又僵住了。
无他,只因刚刚魏紫倏然伸手弹了下小鱼的脑门,甚至都弹出个红印。
小鱼抖了下,睁开眼还有些缓不过神,眼泪憋了憋没有流出来,打了个隔,眼巴巴的看着魏紫。
金娥叹了口气,扭开了头。
魏紫咧了咧嘴,蹭了蹭小鱼的鼻子,学着之前宋嬷嬷的模样拍了拍襁褓。
小鱼打了个哈切,慢慢地又睡着了。
“格格做什么逗小阿哥,梦里魇着了怎么办?”金娥小声道。
魏紫理直气壮道:“他这不睡得挺好的。”
他被人吓醒的时候多可爱,魏紫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蠢蠢欲动了。
“魏妹妹。”一旁不敌如烟的宋格格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棋子,“你这丫鬟真是深藏不露。”
如烟道:“多谢宋格格夸赞。”
魏紫摁下了手指,让小鱼安安稳稳地睡了个觉,转头道:“如烟哪里比得上姐姐的棋艺。”
宋格格笑了笑,道:“比得过的。不说这个了,我真真是下不过如烟。呀,小鱼睡着了?”
她话题转得太过明显,魏紫笑了下,没有接话,总觉得接这种话会显得她像个傻子。
宋格格自顾自地说:“小鱼真是讨人喜欢,昨儿福晋也连连夸赞,可见是喜欢得紧。”
她本意是想透露自己与福晋亲近,顺便试探一下魏紫的意思。
魏紫已经烦了,淡淡道:“是吗?我替小鱼谢谢姐姐
夸赞。”
宋格格被噎得伸手拿茶杯,摸了个空,抬眼一看,如烟不知何时已经把茶水都撤了下去。
这竟是在赶客!
宋格格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如烟自然没这么大胆,她只是得了魏紫的令,照做罢了。不过她也觉得,自家格格生了小阿哥后,性子便急了不少。
殊不知是魏紫已经过了演戏的瘾,懒得掩饰了而已。
“真不知宋格格跑来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是做什么。”眉芳装模作样的摇头道:“平白耽误了格格午睡。”
如烟金娥倒是听出来那么一二分意思,想说给魏紫听,却见她已经脱了氅衣,躺到了床上,正懒懒道:“想这个做什么,上回的话本念到哪里了,继续吧。”
“哎!”眉芳这才起了劲儿,起身拿了话本,还疑惑地看了一眼张着嘴没说话的如烟。
如烟失笑,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一旁。
不过心下却记住了这事儿,准备等魏紫有心情听了再说给她。
……
……
三月十五日晚,星月皎洁。
十数匹快马奔驰在京道上,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翻腾。
一行人停在城门前,守门的士兵竖起□□,目光锋利:“城门落锁,来者何人,速速离去!”
为首之人披着大氅,半张脸在兜帽下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抿得平平的唇线和青茬遍布的下巴。
他伸手右手,手指点了点。
身后一匹马上前,马上之人下了马,展开文书,递给守兵。
守兵拧眉看了眼,下一瞬便愣住了,面上呈现出震惊与敬畏交织的神色,最终跪下行了礼,退到一旁。
城门打开了。
一行人策马而入,直奔四贝勒府而去。
守夜的太监打开门看见胤禛时面色活似见了鬼,连连揉眼,掐了自己下巴才跪下叩首:“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乖乖滴,现在可是半夜三更啊!贝勒爷不是还有两三日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就到了?
守夜太监想着想着,忽然反应过来明儿是府里四阿哥的满月宴,不免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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