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叫起的声音,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才发现面前只剩一人,那人显然不是胤禛,或许是个侍卫冷着脸让他关上门也拔步离开了。
守夜太监起身,将大门阖上,回过头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贝勒爷连个灯笼都没打。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四爷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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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胤禛的脚步停在了西厢房外。
返京的车队还在途中, 他只带了十数侍卫,连夜赶回来的。这会儿苏培盛王正都不在,五大三粗的侍卫只跟着停下脚步, 直直守在一旁。
如烟还未从震惊中脱离,见了这一幕还以为是胤禛觉得产房污糟,因而不想进去。她只好上前问道:“贝勒爷可是要去看看小阿哥?小阿哥如今住在正屋里头。”
“送些热水来。”
胤禛开口说了回府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粗哑得像砂纸打磨过。他又驻足了会儿,拢了拢大氅,转身去了东厢房。
听雨轩里有不少胤禛的衣物, 如烟领着侍卫送热水时,将干净衣物也带了进去, 离开时余光瞥见胤禛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胤禛身体累到了极致, 精神却亢奋得很。前几日眼中只有不断变换风景的官道, 如今身处熟悉的环境中,胤禛才有功夫拎起之前被强行压下去的思绪。
脱离大部队, 带着十几个侍卫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这种疯狂又不理智的事情,哪怕是十年前的胤禛也不会做。
可偏偏, 他如今就这么做了。
只是因为想要早两天回府, 想要赶上小四的满月宴。
胤禛感觉得到, 他在渐渐失控。这种失控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胤禛本以为易光之行能够打消或者削弱这种失控, 但事与愿违, 被压抑的本能汹涌地反扑了过来。
更何况在回京途中……
胤禛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去了屏风后,水声逐渐响起。
半柱香后,胤禛穿着干净的衣物, 轻轻推门进了西厢房。
……
这晚守夜的是轻桐,她经历得少,见了胤禛便吓得跑去叫了如烟,隔壁房睡着的金娥听见动静也醒了。
虽说胤禛独自进了西厢没让人跟进去,但如烟总得在外面守着,金娥便亲自去了东厢房收拾。
按理来说,她已经被调去小鱼身边做一等侍女,早已不用做这种杂事,但涉及胤禛,金娥不放心让不知根底的人插手。
擦净了地上的水渍,金娥看了一眼木桶,准备一会儿让外面的侍卫帮把手,直接抱起胤禛脱下的衣物。
谁知刚抱起来便摸到了触感不
太一样的东西。金娥皱起眉,从衣物中拽出了不太一样的东西,只一眼便瞳孔微颤。
那是一团染血的纱布。
“这位姑娘。”
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男声,金娥吓得后退数步,惊慌失措地看了过去。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正看着金娥手中的纱布,轻声道:“把你手中的东西交给我,我会处理掉的。”
金娥没有犹豫太久,小步上前将纱布塞给了侍卫。这人是跟在贝勒爷身后进来的,能在这个时候陪同贝勒爷回京必定深得他信任。
那侍卫将纱布放入怀中,又道:“劳烦姑娘看看衣物上有没有沾到东西。”
金娥便将衣物一件一件展开,让侍卫确认了衣物上除了灰尘与汗水什么都没有。
“打扰姑娘了。”侍卫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金娥,眼睛中无甚情绪却无端让人胆怯:“纱布之事,还请姑娘保密。”
“我家格格也不能告诉吗?”金娥问道。
侍卫道:“不可。这是贝勒爷的意思。”
金娥这才咬着牙点了头。
她生性小心谨慎,这会儿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胤禛为何会受伤,又为何带伤赶路。
……
西厢房里,魏紫睡得正熟,或许是夜里有些热了,被子都被她卷到了一侧,用一条腿压着。
胤禛伸手拨了拨糊住了她脸颊的发丝,将被子扯了过来,盖住她大半身体。
或许胤禛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魏紫的目光有多温柔。
胤禛坐在窗边,伸手碰了碰腰侧。
清朝建朝至今,仍有明朝余孽暗中活动,康熙对此手段愈发狠厉,近年来已经达到顶峰,即便是所谓的朱三太子被抓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也许是生存空间被压得太小,已到悬崖边上的明朝余孽竟然在胤禛一行人从易光返京时行刺。
从身侧袭来的一剑胤禛没能挡得住。
在生与死交织的那一刻,胤禛想了许多事情。他想到了幼年时视他如亲子的皇贵妃,在远处看着他却不曾走近的德妃。他想到了拍着他的肩膀夸赞他字写得好的康熙,也想到了冷着脸呵斥他喜怒不定的康熙。他想到了关系愈发僵硬的直郡王和太子,想到与他一样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兄弟们。
最后想到了他的小家,
四贝勒府。
他其实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四贝勒府那么多人这么多年也没能有一个真正的走入他的心。
有资格的,不得他真心的喜爱。没有资格的,早早便被他排除在外。
人生短短三十年,胤禛从未追寻过情爱。与他而言,美人抵不过这盛世江山。
可冰冷的剑锋逼近他的胸膛的时候,胤禛却难以抑制的想到了魏紫。
她明明很普通,连装模作样都装不到家,上眼药水都不熟练,眼睛一转胤禛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以胤禛的城府去看她,比分辨弘昀时不时在撒谎更容易。
可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开了胤禛的心门。
正应了那句话,情不知从何而起。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那柄本该刺入他胸膛的剑刃,最终刺入了他的腰侧。
与此同时,胤禛衣襟中放着的荷包热了一瞬,扯开衣襟,由魏紫一针一线缝纫出来的荷包仍旧静静地贴着胤禛的胸口。
那荷包胤禛看过,里面只有一枚再寻常不过的平安符,唯一不同的是,那荷包经过魏紫的手。
胤禛将自己从回忆中扯出,黑沉目光落到熟睡的魏紫身上。
狂妄如他,江山和美人都要收入掌中。
胤禛轻笑了下,起身离开了西厢房,去了正屋。
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睡得比他的额娘还要四仰八叉,旁边守着一个嬷嬷时不时给他调整睡姿也调整不及。
胤禛进去的时候,小鱼正好夜起吃饱了饭,正挺着肚子昏昏欲睡。
“给贝勒爷请安。”宋嬷嬷第一次见到这四贝勒府真正的主人,跪在地上有些瑟缩。
胤禛从她身旁走过,叫了起,宋嬷嬷便退到了一旁。
小鱼听见声音睡意散了不少,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看了过来,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胤禛目光柔和了下来。
小鱼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胖脸一歪,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鱼。”胤禛声音仍旧低哑,他负伤奔波数日,早些时候甚至话都说不出来,这会儿歇了会儿才好转。
小鱼不知道阿玛是在叫自己,听到声音呀了一声,那语调像极了魏紫。
胤禛笑意就没消下去过,伸出手用
指腹蹭了蹭小鱼软乎乎的脸。
他的指腹常年拿弓提笔,难免有些粗糙,蹭的小鱼咯吱笑出了声。
胤禛要把手拿开,他还不乐意,张着嘴巴去追。
“爷?”
胤禛顿了下,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魏紫穿着中衣,外面披着氅衣,脚上绣鞋都没穿好,只踩着,扶着门框有些不敢相信地站在那里。
她刚刚莫名从睡梦中醒来,明明封了听觉,却鬼使神差般地起身来正屋看了眼。
结果看到胤禛正笑着逗小鱼。
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魏紫便瘪了嘴指责道:“我就知道爷只喜欢这个小的,来了听雨轩也不看我只看小鱼!”
慢了一步跟过来的如烟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呛死。
她的格格啊!两个月没见贝勒爷,一见面连句好话都没说,先吃起莫须有的飞醋来了。
“格格,贝勒爷从西厢出来过来的。”如烟在魏紫身后小声提醒。
魏紫眉毛动了下,这才扭着衣袖,向胤禛走去,又赶在胤禛说话之前软软道:“爷,妾身冷。”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的胤禛低低笑了,最后蹭了下小鱼的脸颊,在小鱼懵懂的注视下,横抱起魏紫向西厢走去。
凑的近了,魏紫才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不免蹙眉,胤禛受伤了?
胤禛将她扔到了床上,一把捏住魏紫下巴,眼神十分危险,“爷刚回来就来看你,你个没良心的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魏紫一下就忘了问他受伤的事,看向胤禛。
说实话,任谁长途跋涉不得休息也会憔悴得紧,胤禛也不例外。
但他此刻眼睛亮的不像话,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子,让人撞进他的眼中,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
魏紫不自觉红了脸,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反驳道:“妾身胡说八道的,爷别计较这些小事呀。”
胤禛轻声一声:“我若是计较呢?”
魏紫改戳为拧,揪了揪胤禛胸前紧实的肌肉,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忽然道:“你终于回来了……”
尽管再怎么别扭,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魏紫在承受生命难以抵挡之痛时,脑海中唯一想起的就是胤禛。
她是为他而来的,也是为他才承受这份痛苦。
可她最痛时,最该在的人竟
然不在。
胤禛深深叹了一口气,将魏紫搂入怀中,道:“回来了。”
魏紫趴在他的胸前闻到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儿,冲得她差点没晕过去,忙把他推开,险些翻了个白眼。
胤禛眼神再度变得危险,“怎么着,嫌弃爷?”
魏紫摇摇头,问道:“爷受伤了吗?血味儿重得很。”
胤禛眼神动了下,他伤得不算重,伤口刚刚重新处理过,这房中清雅香气又浓郁,按理来说,魏紫应该闻不到什么才是。
可她就是闻到了。
同那变作黑灰的荷包一样,不合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来晚了,这个是十号的更新,十一号的还会有。
这篇文的基调基本就是这样的,不会大改的,我的大纲也是早早写好的,嗯……大家如果觉得看得不舒服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找些合心意的看,啾咪。
ps,依旧,朱三太子只是工具人不用跟历史对照。
第六十一章
魏紫尚且思索着为何胤禛会受伤, 她赠予他的荷包蕴含着她的妖力,如非致命伤应当是伤不到的,未曾反应过来自己两句话又说漏了嘴。
从来独来独往, 也未曾修炼出人身的魏紫只是听古树提过一嘴妖力可化为盾护人,却不知这妖力用来竟然是会发热的。
“一点小伤。”胤禛敛了下眼,复又抬起,轻笑问道:“倒想不到你鼻子这么好用。”
魏紫这才感到一丝迟来的心虚,仰脸讨好地笑了笑:“大约是天生的。”
她莫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及时止住了话头, 总觉得这个话题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
胤禛静默坐着,黑沉如水的目光注视着魏紫, 半晌忽而抬手托着她的下巴,覆了上去。
灼热呼吸凑来, 魏紫便顾不得旁的了, 有些急切地仰着下巴,附和着他。
两月多未见, 近一年没有真正亲热过,火星一点即燃, 一发不可收拾。
待到胤禛让如烟送水来时, 天已蒙蒙亮。
胤禛的心情便愈发复杂了。
数日没好好休息过, 伤势未愈,他本不该胡闹。却因魏紫身上的疑团而烦躁, 火气换了种方式迸发了出来。
可偏偏, 他此刻竟然感到久违的清明与精神。转瞬之间,胤禛以前不曾注意过的细节纷纷从回忆中涌现了出来。
一切都不是突如其来的,魏紫身上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一直都存在。
魏紫已然困倦了,满月宴她还要出席, 留给她休息的时间不多了,只含糊问道:“爷不安置吗……”
小鱼的满月宴设在晚膳时分,即便魏紫也需出席,也有足够的时间再补上一觉。
“我回书房。”胤禛耐心解释道:“我昨夜来过听雨轩的事,你管制好下人,不要传出去。”
良久听不到人回答,胤禛转身一看,方才还在同他说话的人已经去会周公了。
胤禛难得生出一种维持现状的念头。若是世间精怪都如她这般,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只要她一如既往,不曾改变过,始终都是现在这样。
胤禛最终亲自敲打了一番听雨轩的下人才阔步离开,遍布院子里的侍卫也如同来时那般跟随离开了。
……
胤禛昨夜的行
踪被彻彻底底地掩埋了下去,回府的消息却如插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四贝勒府。
得到消息最快的是正院。
福晋如今觉少,常常天未亮就醒了,鲜少有睡回笼觉的时候,多是起身抄写经书,平心静气。
因而石榕难掩激动地禀报胤禛回府的消息时,福晋手抖了一下,一大团的墨水便滴落在了一卷快要抄写完的经书上。
整整齐齐的簪花小篆被截断了,福晋却不甚在意,连笔都来不及放下便急声询道:“何时回来的?如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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