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若是逼宫造反,大人想做什么?
或是说,大人想在李家逼宫后做点什么?
不过很快,贺凛便没有功夫再往下说了。一句圣上口谕,将他直诏进宫。
进了乾清宫暖阁,已有几位朝臣整齐排在前,多是武将。
见他来,宣武帝命人将今早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递给他。
贺凛速速阅览一遍,是黔南急报,半月前外敌入侵,镇守黔南的黔南王奋力相抗,终是于昨日向朝廷请求援助。
宣武帝道:“贺都督如何看?”
“微臣以为应尽早派兵前往。”
闻言,另一人道:“可这黔南王握兵权数年不肯相让,如今一求助皇上便派兵前往,岂不让他以为,朝廷对他有求必应?往后便愈不将圣上放在眼。臣以为,这黔南兵力充足,断能再撑上几日,晾晾他也无妨。”
贺凛敛眸不言。
其他人纷纷附和,偶有不同意见的,也被通通淹没,最后宣武帝似是高兴了,挥让他们退下。
出了暖阁,贺凛那隐忍的唇角讥讽地勾起。
装模作样宣武将商议,实则早有主意,借朝臣之口推迟对黔南的援助,将一方百姓弃之不顾,只为削削黔南王的威风。
果然是宣武帝会做的事。
上
马车前,贺凛弯腰一顿,问陈暮道:“陆九霄何时回京?”
陈暮摸头,这他哪知道?那位祖宗谁能管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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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葶的脚伤好了后,便又将给陆九霄煎药的活揽了回来。
眼下这贴药,是这个疗程的最后一帖。
见他饮尽后,她再次给他把了脉。
说实话,见效是见效,可这效果比起他的病情,着实有些“道阻且长”的意思。
她不得不承认了,她太年轻,这医术比起同龄人或许算得上优越,但总归比不得那些经验丰富的老郎。
陆九霄看她,“怎么,又不好了?”
闻言,小姑娘摇摇头,犹豫着道:“效果显微,我想了想,城西有个姓庄的郎,医术了得。实不相瞒,他与我阿爹生前是好友,我的医术多是他所授,世子不妨寻他瞧瞧,许是能好得更快些也说不准。”
更快些吗……
陆九霄抿了口水漱口,嘴里的苦味让他有些燥。
半响,他道:“我觉得不好。”
沈时葶抬眸,“为何?”
“我这病不能让人知晓,若是有个好歹,你赔?”
沈时葶一噎,只得叹气放下这个想法。苦恼过后,她便又认真翻起了医书。
只是这长夜漫漫,眼见她又重新点了支烛火,陆九霄端正坐在一旁,凝了她半响,“你要看到何时去。”
话落,沈时葶乍然抬头望了眼天色,忙吹了烛火,道:“世子歇吧,我不点了。”
一室昏暗,她费力盯着那些个小字瞧。
莫名的,陆九霄胸腔升起一股躁意。
她这样认真钻研的模样,落在他眼,那便是想尽早治好他的病,尽早离开,管她是不是去寻那个姓周的,往后总还有姓王的姓林的。
“啪”的一声,一只大掌拍上了她的书。
男人居高临下睥睨她,“你要现在不上榻,今夜便在门外睡吧。”
她只好合上书,乖乖跟他上了榻。
才一侧卧下,便被一只揽住了腰。她的背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耳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他道:“过两日便回京,你若真不回家瞧一眼,恐怕下次,便是很久后了,想清楚。”
沈时葶一怔,咬唇道:“想清楚了,多谢世子好意。”
半响,陆九霄又问,“若是你现在求我一桩事,我考虑考虑,兴许还能应下。”
这是他给她的奖赏,也是补偿。
奖她助他寻到无马道,间接牵出了斋露寺,也是偿她端阳之夜遭的难。
他到底也不是那样没有心的人,见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干草上时,终究还是生出怜惜。
闻言,沈时葶静了一响,似是在认真思忖。
虽说他这样说,但到底也有个底线,不该提的自是提了也白提。
可眼下倒也真没什么想求他的事……
思此,她眨了眨眼道:“我能存着吗?”
陆九霄一滞,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
得了准话,她便要转身过去。
忽然,一只摁在她的肚皮上,一时动弹不得。
沈时葶一顿,这是什么意思,她自是心知肚明。
男人低下头去啃她的脖颈,弄得她浑身发麻,不得不回头看他一眼。任由那只横冲直撞,她两条腿也不得不盘上他的腰……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身子是会有记忆的,几乎是他做一个动作,她便自发配合做好了动作,可刚做完,她便愣住了。
什么时候起,她竟这样习惯了?
而显然,陆九霄对此十分满意,动作都忍不住轻柔了许多。
望着姑娘那双秋波盈盈的眸子,陆九霄心口一动,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
沈时葶眼睫一颤。
至最后,他揉了揉她的臋,一阵翻云覆雨,堪堪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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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马车缓缓踏向北上的路。
第54章 (补更)
(上章末有修改)
出城之时,沈时葶透过车帷缝隙望了眼,将锦州景色尽收眼底。
她敛了敛眸子,收回目光,乖乖坐好。
陆九霄觑了她一眼,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张小脸的脸色迅速淡了下去,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让她多留一日的,是以只当没瞧见,移开目光。
为掩人耳目,尹忠乘了另一辆马车从来时的路走,以吸引李家的火力,他们则后来出发,从另一条官道走。
不似来时那样急切,这一路马车慢悠悠行驶,途径客栈时,还稍作歇息了两晚。
是以,抵京足足用了六日。
到京都时,恰值傍晚十分,夕阳满地。
沈时葶又恢复到一身丫鬟扮相,与弄巧一同去往松苑,几个小丫鬟当即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要她们二人讲一讲此行的事。
那厢,陆九霄才一进府便被袁氏喊了去,一番嘘寒问暖后才放他走。
出了袁氏所处的梅苑,他直奔贺府。贺凛显然早早就得了他进京的消息,候在书房好一会儿。
见他来,贺凛眉头一挑,含笑道:“来了?”
陆九霄开门见山问:“斋露寺查到什么?”
贺凛垂眸,颔首道:“如你所料。”
“你准备何时上奏?”
“还差些证据,急不得。”
陆九霄眉心微蹙,点点头便往外走,身后蓦地响起一阵声:“陆九霄。”
他回过头。
贺凛道:“几日前黔南发来急报,外敌入侵,请求朝廷支援,你可知圣上是如何决断的?”
陆九霄皱了下眉头。
就听贺凛道:“拖着,为杀杀黔南王的威风,足足拖了两日。”
男人一怔,于时时刻刻都在死人的战场而言,两日意味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道:“你同我说这个作甚?”
说罢,不等贺凛搭话,他便先行离开。
至贺家小院,贺敏提着食盒早早候在小径旁。远远见那抹玄红色身影,她匆匆迎了上去。
“怀洲哥哥!”
陆九霄眉头紧皱,额心猛地跳了一下。
自上回松苑之后,贺敏便再未见过陆九霄。不过不得不说,作为女子,她自我调节的能力着实令人惊叹,满脸春风灿烂,仿如那事不曾发生过似的。
只见她举起的食盒,“我亲自做的,怀洲哥哥带回府里,同沈姑娘一道用,当我给她赔罪好不好?”
要知道,给一个妓-子赔罪,贺敏得咬碎多少后槽牙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九霄低头凝了一眼,“不必。”
他便要绕过她。
贺敏拉住他的衣袖,咬了咬唇,泫泪欲泣的模样,“你还生我气吗?我下次不会再随意进你院子了,怎样你才能不生我气?”
陆九霄满脸倦容地扯开她的,若说生贺敏的气,那确实没有,这几日在锦州,他险些将这个人都给忘了。
但乘了六日的马车,他显然无心与贺敏再掰扯。
陆九霄伸拿过食盒,“行了,我走了。”
贺敏雀跃应好,好似陆九霄接了她的赔礼,他二人便和好如初了。
待望着男人背影渐远,贺敏一张天真烂漫的脸也沉了下来。
她想通了,一个通房丫头罢了,有甚了不起的?她还能越过未来的正室不成?
且若沈时葶能让怀洲哥哥收心,也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至于将来的事,那可说不准呢。毕竟男人嘛,妻妾都能换,再过些日子,指不定都忘了自己还有个通房丫头。
她过于针对她,反而费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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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松苑时,已是夜幕低垂。
陆九霄一边松着衣领一边进到寝屋,他将食盒随意搁在桌几上,褪去薄衫,耳边回放着贺凛的话。
援军拖延两日才到战场,将会是怎样一个狼狈情况。
他眼前似是一闪而过役都的场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他烦躁地提壶倒了两杯茶水,仰头饮尽。
侧卧于榻,陆九霄想起从前贺忱给他说的故事。是关于那个还未当成皇帝,英明神武的越王,也就是如今的宣武帝。
他是如何以己之力,不费一兵一卒,说服外敌退兵骊国,又是如何铁骑红枪征战南北。坐上皇位后,励精图治,整顿地方,减少赋税,一度使险些烂在上一任皇帝的骊国,有了兴兴向荣的趋势。
那是贺忱口早年的宣武帝,那时陆九霄尚且年幼,并无法觉知这一点。
可如今他看帝王,却与那位小将军口之人大相径庭。
思此,他闭了闭眼。
须臾后复又睁眼,不知怎的,分明疲惫得很,眼下沾了榻,反而睡不下。
辗转之后,陆九霄起身披了见薄衫,
踱步至门边,“吱呀”一声推开屋门。
不远处守夜的尹忠惊道:“主子可是有事吩咐?”
小院阒无人声,仅廊下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他道:“把灯给我。”
尹忠一愣,忙将的灯盏递过去。
陆九霄接过灯盏,便往西廊的仆房去。眼下已是夜深,廊下屋内皆是漆黑一片,丫鬟婆子睡得正香,没人会在这个时辰出来晃荡。
他停在尽头那间,叩了叩门。
无人应,他又叩了叩。
弄巧当了十年丫鬟,反应灵敏自不用说,哪怕是在睡梦也能立即清醒。她一个仰身坐起,以为是松苑的宁婆子有事差遣她,速速穿戴好拉开了门。
看清来人后,弄巧一个怔愣,瞪大眼睛。
“世子?”
陆九霄错过她的肩头往里看了眼,挑眉道:“她睡了?”
弄巧当即反应过来,点头让开一步,“马车行了六日,沈姑娘一沾枕便睡下了。”
陆九霄没应声,径直入内,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乖巧的睡姿,俯身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弄巧愣愣地看着那抹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待到夜风一吹,她缩了缩脖颈,轻轻“呀”了声,这叫什么事……
那厢廊下,陆九霄怀多了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将灯递给尹忠,道:“把门阖上。”
说罢,抬脚进了内室。
尹忠愣了愣,伸拉上了门。
沈时葶睡得沉,被从一处挪到另一处也毫无知觉,才一沾床,就自发滚进了里侧。
陆九霄将人揽进怀里,这才阖眼,安稳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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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时葶醒来时,腰间被禁锢得紧紧的,险些喘不上气来。她猛一睁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赫然现于前。
她冷不丁吓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寸。
陆九霄睁了下眼,似醒非醒地望了她一眼。
沈时葶瞪大眸子,“世子,我怎的会在这儿?”
男人轻轻掀了掀眸子,懒懒答道:“你自己夜里叩了我的门,忘了?”
她惊恐万分,这怎么可能?她自幼来也没有过梦游的癖好,怎么可能夜里叩他的门?
“我看你可怜,便让你进屋了。”他望着小姑娘多变的脸色,如此说道。
沈时葶侧支起身子看着他,若非瞧见他眼底慢慢浮现的戏谑,她当真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一瞬小姑娘脸上生出些娇愠,咬着唇,下意识抬拍在他半敞的胸膛上。
“啪”地一声,似是拍断了某根不为人知的线,屋内霎时静下——
不仅是沈时葶,陆九霄似是也愣了一瞬。
贴在他胸膛的心隐隐发烫,一时竟不知要不要挪开。
屋外丫鬟婆子的细语声倏地从窗子缝隙飘进来,沈时葶猛地回神,当即一骇,骤然收,欲要起身下榻。
陆九霄拽了一下她的衣摆,直将人又拽了回来。
他握着小姑娘不堪一折的细腰,另一只捏着她的后颈往下压,勾了勾唇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
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鼻尖与鼻尖隐隐擦过,沈时葶心口一跳,涨得耳尖红彤彤的。
她屏息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九霄啄了下她的唇,复又压下她的脖颈,彻底贴近。
他用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径直驱入。
吮弄,含吐,碾磨。
唇与唇之间若隐若离的缝隙,时不时发出几声暧昧的声音。
即便是在开始时,陆九霄对唇的触碰也仅限于浅尝辄止,倒不知何时,有了更深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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