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小就无比讨厌那些道文、道经,整个南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么!
星帘顺便虚心求教道:“说起来,你写的‘襄王’、‘神女’都是谁?我可认得?”
哪知方才还谈笑风生的温言,却瞬间哑巴起来,眼神还一个劲儿的躲闪着,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星帘得不到回答,便转而问道:“那……每逢离别之际,人间男子都会送女子鲜花么?”
温言有些惊诧,莫非……但看到星帘神态自若,眼神澄亮之后,便也故作镇定道:“自然不是。”
星帘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眼神玩味,他却不再说什么了。
外面有侍从悄声进来,施礼道:“太子殿下,该启程了。”
温言看了星帘一眼,有些不悦的挥了挥手,那人便低着身子出去了。
星帘懂事的从椅子上站起,告辞道:“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搅了——”
“星帘,莫走”,温言有些急切的出声道:“哪能刚来就走呢?不如随我一同前往罢。刚好我身边都是一些不太中用的侍从——”
他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不君子了:“有你在,我还能放心一二。”
星帘听他口气,以为此行会有凶险,心里琢磨着一时半刻的也无妨,便痛快的应下了。出于谨慎,还幻化出了一条面纱覆在脸上。
待下了马车后,看着眼前那四个大字,她的心情便更是舒畅了。
第25章 神女无心
二人相视一笑, 同时跨进门去,把“留香客栈”四个大字抛在身后。
忌惮于来人是太子殿下,文砚不敢无礼直视, 便早早地等候在屋内, 并行大礼跪拜。待太子亲口说“快快请起”时, 他才小心而恭敬的站立起来。
有一女子声音清脆似黄鹂鸟鸣叫, 只听她欢愉的问道:“这就是你要见之人么?”
文砚垂着头,心中诧异:这女子是何等身份, 能跟随在太子身边不说,竟还敢直呼太子为“你”!
莫非是哪位公主?
又听太子温和的回答道:“嗯,这便是我父皇亲口定下的状元郎。”
那女子声音更加俏皮,说出来的每个词儿,都带着好听的转音:“哦?状元郎?那不知这位状元郎, 是否言过其实?”
声音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太子温和的答道:“状元郎自是有真才实学的。状元郎, 你不必如此拘谨,抬起头来罢。”
文砚恭敬地施了一礼后,缓慢地抬起头。
待他看到那一双璀璨明亮的眸子后,客套疏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虽然那女子面覆轻纱, 但他就是能肯定, 她是星帘!
上次见她时,尚是寒冷冬日。而今日再相见,已是微暖春日。
这几个月以来,他时常会想象她会在何时出现、于何处出现。也时常想象, 二人再次相见之时, 会是何种光景。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当今的太子殿下, 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
星帘依然笑吟吟的看着他,显然很是高兴。但他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何时认识了太子殿下,还这般亲昵?
星帘的目光转到他的腰间,那里别有一柄折扇。仔细一瞧,原来是上次送他的那柄,便笑意更盛了。
温言并未注意到他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温和的问了文砚几句对于朝堂之事的看法。但今日文砚总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又有些恍然所失的样子。
再看看星帘,她手托着腮看向窗外,好像也有些索然无味的样子。便借此告别,内心想着,刚好能与星帘再有片刻的共处时光。
他起身走至星帘身边,打趣道:“今日的状元郎,大概是因在想他的心上人,有些不在状态呐。”
听到“心上人”的时候,星帘忍不住看向文砚,内心诧异道:他何时有了心上人?
文砚却仍是呆立在原地,也不知在神游些什么。等候在旁的随从赶紧上前,附在他耳边连声提醒道:“状元郎!状元郎!太子殿下同你说话,快些回神罢。”
喊了几声后,文砚总算清醒过来。正欲下跪致歉,却看到温言宽容的摆摆手,转头对星帘说道:“星帘,我们先离去罢。”
文砚本想寻个法子留下星帘,问下太子殿下的事。却听到太子殿下有些期盼的继续说道:“刚好我有一件宝物想送与你。”
当他听到“一件宝物”时,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周身上下,又想到上次送她的“腊梅”,心下暗自神伤:自己身无所长,空无一物不说,还渺小如那沧海一粟……那么自己到底,还在妄想着什么呢?
星帘正好奇的盯着外头树上停着的鸟儿,无意间听到了“一件宝物”。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连声答道:“好啊好啊!”
反正文曲师兄看起来,也挺好的。唔,过后再来找他罢。
这么想着,她便毫不犹豫的随温言走了。
在听不到脚步声之时,文砚才缓缓站直身体,抬头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
而在他不远处,好似有谁也在默默看着他,那双眼中有忿恨,有不甘,也有……一往情深。
到先前那间屋内后,温言便命人拿来了一堆女子用的发簪珠宝,还有一些简约华美的服饰,然后期待的看着星帘。
然而星帘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温言一件件拿起来给她看,在心里斟酌了下,解释道:“这是人间女子平日里用来装扮之物,你既要常在人间走动,想来还是需要这些身外之物的。”
星帘恍然大悟,饶有兴趣的看了又看,时不时地笑着拿起一件物什,对着铜镜比划一下。只是越挑越眼花缭乱,便渐渐的失了耐心。
遂撇了撇嘴,口中嫌弃道:“罢了罢了,竟如此麻烦……”
温言包容的笑了笑,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毕竟,她是星帘,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星帘啊。
星帘抬头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就咳嗽了下,歉意道:“这次下界,我有要紧事去办。所以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地来找你了。你……”
她斟酌了下语气,情真意切的说:“你多保重。”
温言听她这番话,心里惆怅弥漫:难道从今以后,与她相见之日,也愈加遥远了么?
一晃神,星帘已经走到屋门口,在东张西望什么。温言赶忙出声唤住她:“星帘,留步!”
星帘折身返回,微微睁大眼问道:“何事?”
温言急急地摘下一直寸不离身的白色玉佩,把固定在那上面的金丝拆开后,那玉佩便如太极图般一分为二,变成两个水滴状的玉佩。细细察看的话,还能分辨出上面各有龙凤环绕其上。
不过眼下,星帘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它的奇特之处的。她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其中一半,却是一脸茫然。
温言看她接过玉佩,一颗心便安定下来,嗓音依然柔和,似那微微春风拂过:“这便是我送你的离别赠礼,看到它就相当于……看到我。”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温言的俊脸上出现一丝微红,他伸手松了松襟口,看向窗外。
星帘虽然很是留恋他的美声,但还是微微一笑,狠心告辞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温言目送着她离去,心里有些苦涩的不舍。
他走回书桌前,把那张写着“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薄纸放在一旁。
那薄纸下面的女子画像终于显露出来,仔细看来——那画中女子,竟是与刚离去的星帘,如出一辙。
温言眼含缱绻,伸手顺着那画中脸庞的轮廓,轻轻地描绘着。也说不清为何,自从暖香楼初见以来,这张脸庞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被小魔王掳走之后,她义无反顾前去相救,又给自己推介了练家子王方志……他本以为,星帘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
想到她就那样干脆的转身离去,温言心中就略有些苦涩。就今日情形看来,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
区区几个照面而已,竟让他如此魂牵梦绕,恋恋不舍,这确实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但奇怪的是,即使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寻常的人间女子,他也从未有过要强留她在身边的念头。
可能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抵都是这样罢——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或者她的回眸一笑,再或者身边有跟她相关之物的时候,内心便是愉悦而满足的。
突然他感到右胸处猛地一痛,低头看时,才发现有一只赤色小箭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箭头上血淋淋的,还隐隐有黑气盘踞。
他猛然想起了不久前,曾在银杏林中看到的一幕——那令人咬牙切齿的小魔王寒羽胸腹部,正是这样一只赤色小箭!大魔王来了!
毕竟是凡人体格,实在是受受不住。待他想要高呼出声时,却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似的,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一直隐匿着的绛紫色人影悄然现身,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温言:“我当他能有多大本事,没想到寒羽那废物,竟然连这样一个凡人都对付不了!也不知那些长老们都为何反而对他青睐有加!哼——”
大魔王走到书桌前,瞧了一眼“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八个字,又瞧了瞧晕倒在地的温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想到这人间太子,竟也是个多情的。这下可就有意思了,你会如此做呢,我的好“弟弟”啊……
他伸手想要拉起温言,手臂却被一条……披帛缠住?!他下意识地顺着披帛看上去,只见一位面覆轻纱的女子神情严肃地说道:“松手!”
大魔王在心里做了一番计较,回想着刚得到不久的消息——据说那上生星君新得法宝,即是一条披帛!
一念至此后,他的目光也不禁变得炙热起来,细细的打量着那条披帛:果然如传闻所说,缀有几十颗小青珠,那么——
星帘见他眼神精明的瞧着自己这披帛,又想起了那喜爱宝物的小魔王,便想当然的以为他们全家都一个德行,嗜好敛财。
心里不禁想道:连大小魔王都如此喜爱宝物,眼冒精光,甚至不惜四处掠夺,那魔族人士如何德行,便也能想象得到了……只是那魔族,真的竟如此困顿么?
但这毕竟是师尊新赠予自己的法宝,她都还没用上几回呢,他竟敢打主意到自己头上来!遂干脆的大力一甩——披帛便飞回到她手中,松松的缠绕在她右臂上。
大魔王正辨认的起劲儿,突然眼前什么都没有了,便十分气恼。他直接往前跨了几步,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把漆黑的弯弓来,虽未见弯弓间有何物,但他还是卯足了劲儿拉开弯弓,正对着星帘,眼神凶狠异常。
突然,窗外似乎有女子诡异笑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小天使们,虽然你们不太爱评论~但还是爱你们哦(*  ̄3)(ε ̄ *)
第26章 竟是个赝
想到之前温言那漂亮干脆的五行之术, 想必他的手下也都并非泛泛之徒。那么,大魔王必然在某一刻暗暗布下了结界,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得手。
现如今又有女子笑声, 还这般诡异, 莫非与他一伙儿的来了?
星帘不敢轻敌, 便散开披帛, 又掏出长生大帝给她准备的诸多法器来。刚摆好架势,那大魔王却突然做侧耳倾听状, 脸色阴晴不定。
“上生星君,你可知我那好弟弟,因你之故,此刻正在受苦?”身穿绛紫色长袍的大魔王突然发问道。
星帘猛地抬头直视他,心里倒吸一口气, 表面上却镇定异常:“大魔王此话怎讲?”
大魔王作随意状,说道:“我那废物弟弟拿着一颗青珠就回了魔界, 想以此做一笔交易。哪知后来却被查明,那竟是一个赝品!”
一笔交易?什么交易?
他敏锐的察觉到星帘眉头一皱,便继续说道:“据说,他在人间曾受你照料多日。便有人说, 是他联手某位神君, 做下了这偷龙转凤之事,以来糊弄我魔界。那不晓得与星君你,可有干系?”
顿了一顿,又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他受你照顾这事儿, 可是本君的眼线所得。那小子竟是受尽了折磨也不肯吐出你的名字来, 真是让本君无比敬佩呐!”
星帘眼神一紧:那邪里邪气的小魔王,原来竟如此……
“唉, 可怜我那好弟弟,本就因我们打闹时,无意间受了重伤,此刻竟还被投于——”外面女子笑声中似有不满,他便闭口不谈。
意味深长的对着星帘笑了笑,又留恋的看了几眼星帘的披帛,化为一道黑烟,消失了。
他……就这么……走了?发出那诡异笑声的女子又是谁?
“打闹”、“无意间受了重伤”?这大魔王也真好意思说出口来!上次若不是自己连同温言假装吓唬他,恐怕他早已杀了小魔王的罢!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小魔王曾说过的一句话:“在这六界,也只有你对我这样好。”
小魔王他,在魔界,都过的什么日子?
星帘本想立刻直奔魔界而去,但眼下——她愣了会神后,赶忙俯下身,施法将温言置于榻上,又谨慎的布下结界。
之前给小魔王治伤时,那赤色小箭因是穿腹而过,故只需开始施救即可。
可此刻,这赤色小箭竟还留在他右胸内,这……
想了想,星帘使了个法术,将温言的外袍和上衣置于一旁。她瞟了一眼后,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男子皮肤居然也会如此细腻雪白……
没有了衣物的缓冲,那点点血色便迅速的蔓延开来,她神情一肃:此刻可不是该心猿意马之时!她果断的用手虚握住小箭,猛地往上一拔!
血流如注,喷涌而出。温言被痛的醒过来,看到星帘扔下那只小箭后,研究了下他的……血?口中还啧啧惊叹道:“想不到你竟也是罕见的五行俱全之身,这下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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