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盐脸唰就白了,但还是不情不愿道:“那他还跟你打小报告呢。”
老言是周予白通知过来的,意思是不光有功,还有过。
“你是不是脑子抽完就抽不回来了?”老言火大道,“知道周总今天帮了你多大忙吗?你小子先去找茬的,人家说你寻衅滋事你知道吗?还说你影响了人家正常招聘!每天租场地是要钱的,让你赔怎么办?你有多少钱赔?”
老言抬脚要踢人,方盐边跑边说:“警察叔叔不会不管的!”
“非常秉公处理了,你这就是给人添乱!”
两人打骂着跑远,就留下乔咿和周予白在原地,都迟迟没说话。
周予白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学士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咿鼓了鼓嘴:“你想穿吗?”
周予白抬起视线:“嗯?”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看。”乔咿扯扯嘴角。
“我只是——”周予白怅然看着乔咿,“觉得你还是个小孩,我竟然……”放着个小孩这么两年多没管没顾。
乔咿等不到他后面的话,仰着头问:“竟然什么?”
又见他表情复杂,莫名有一丝紧张。以为他是拿话臊她,于是道:“今天谢谢你。”
周予白轻笑。
乔咿听到远处嚎叫声,又补了句:“也替方盐谢谢你。”
周予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停了好几秒问:“你们很熟?”
“是同事。”乔咿想起方盐担忧的话,又说,“他年龄小,不懂事,刚才是为了保护我才推你的。”她脸上堆起笑,眼睛像弯弯的小月牙,“你肯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周予白看着她为了别人,讨好他的这副小狐狸模样,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最后只是“嗯”了声。
只有老言开着车来,他载着人回去。
乔咿拉开后门发现周予白已经坐在了后排,她傻乎乎站着。
周予白也愣了一下,然后往旁边移。
车型紧凑,他个子高,他挪动位置很不方便,需要弯腰低头,一个身位的距离就出了汗。
“你坐……”周予白后面的话尽数没了,乔咿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她没往后面看,只是整头发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方盐坐到了后面,上来就嚷着:“姐姐你怎么坐我位置?”
乔咿快速说:“我不能坐呀。”
“平时都是我坐那嘛,但姐姐坐当然行,咱俩谁跟谁呢!”方盐说着看到旁边的周予白,讨好地笑了笑,“叔叔,你长得有点像那个……那个……就那个演电影的明星,叫什么来着。”
他还在想,车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了。
老言拿着纸抽盒丢到他身上:“你乱叫什么,闭嘴!”
“你别砸我啊!”方盐躲着。
老言:“什么叔叔?你能别给我乱攀亲戚吗?”
方盐委屈地抱着纸盒,道:“我不是听他在派出所说是我俩家长,我以为他喜欢才这么喊的。”
老言瞪他一眼,转回身发动汽车,似是而非道:“那不是对你。”
很小声一句,意有所指。
方盐头往前伸。
“老大,不是对我,那是对谁?”方盐头转向乔咿,“除了我,就小咿姐姐了。对她啊?”
乔咿:“……”
前面没人回答。
方盐又贱又怂看着后座上那个男人。
周予白手肘压在车窗框上,手托着头,压根不想搭理他。
但也没任何反驳。
-
这话题到了第二天,方盐到写字楼还在纠结。
“姐姐,我听老大说周总二十七了。”他边走边递给乔咿一杯咖啡,说,“那我才十九,差八岁,我喊他叔叔不可以吗?”
乔咿从不喝咖啡,又递给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外公说喊什么除了看年纪,还要看辈分,比如他是你父亲的朋友,年龄又比你长很多,你可以喊叔叔。但要是没这层关系,你喊哥哥比较不容易讨人厌。”
方盐单手拄着下巴,赞叹:“哇!姐姐你懂好多!我从小家里人就不爱管我,也没人跟我讲这些。”
乔咿当他是小孩,拿卷成筒的纸敲了一下他的头:“那你知道了,以后就别乱喊人了。”
方盐“嘿嘿”笑了几声:“其实我看着周总挺年轻的,没想到一细算,也都要奔三了。”
“也是。”偏头想了一下,道,“是老男人呢!”要不怎么老说她是小孩。
走廊里,声音回声明显。
周予白不仅带着裴域,还带了秘书,就走在他俩后面。
裴域也不敢出声,全程看着前面那女孩直到进了工作室的门,都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乔咿是后来知道周予白来了,他和老言在办公室里待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方盐趁着送咖啡进去探听消息。
出来后被大家围住问听到了什么。
“没有。”方盐道,“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讲了。”
众人无比失落,骂了会儿他没用。
但方盐却很高兴。
“姐姐,我同学看了帖子,昨晚上还打电话来问我呢,说我怎么干了这个侵权的事,我都快气死了。周总来了,我就不用再背那个锅了吧?”
乔咿眼里沁着笑:“嗯!”
周予白似是有事,说完带着人又走了。
老言从办公室出来就很高兴,问他也不讲,只道:“晚上乔咿和方盐跟我去吃饭。”
方盐听到吃就很乐意,乔咿却疑惑:“为什么还有我?”
“配音组就你俩,你是运气好。”老言背着手往外走,“看看人这公子哥当的,不仅能风流,还能抗住事。”
方盐问:“姐姐,老大这什么意思。”
乔咿不知道,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餐选在“柯蓝居”,是私房餐厅,只接熟客,需要提前预定。每日菜单不能选,厨师根据时蔬,做什么就吃什么。
周予白不是挑刺的人,只是在看完当日菜单时随口说了一句:“有牛奶吗?”
他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眼对面的乔咿。
经理点头:“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
不多时,温热冒着香味的牛奶放在了乔咿的面前。
独独只有那一杯。
一桌在场的,除了同去的人,还有裴域和app的老总陈兴,以及他带去的一名工作人员。
聊着正事,似乎没人注意到面前多了杯牛奶。
也或是看到了,但成年人的应酬场合,都懂敛着情绪。
乔咿不想在这个时候矫情,没推脱,也没喝,竖着耳朵听他们谈事。方盐起先挺直着腰板,以为对方是来给他道歉的,但越听越不对劲。
今晚谈得不是过错,不是谁给谁道歉,而是合作。
方盐的失落肉眼可见地写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老言:“看看人这公子哥当的,不仅能风流,还能抗住事。”
周予白:我风流个鬼。
第64章 不吃草
原本是陈兴的公司一直在跟兔子Runa谈有声版权的事,已经到了走流程的阶段, 突然谈崩了。陈兴的团队一直以为能拿下来这个合同, 所以同时已经开始找配音演员试音。
陈兴比周予白年长, 是个四十有余的中年商人, 深谙交际这一套, 话术也说得漂亮。他说:“我们没想到作者会突然拒绝合作,毕竟之前都谈得好好的。但这事也怪我们公司下面的人, 对接工作没做好,沟通出了问题, 让方盐误会了我们的意思,上传了音频。”
一番话看似道歉, 实则两边都甩了责任。
是作者临时拒绝合作的,也是方盐理解错了意思,上传的音频。和他们公司均没有关系。
刚才交流的时候方盐尚能忍住,听到这里他把手里的筷子攥得快要断了。
老言默不作声地瞪了他一眼。
周予白正经谈事的时候并不碰餐具,听罢表情随意地喝了口冰梅汁, 把玻璃杯放在桌上, 发出很轻的碰撞声。
眼里无波无澜,他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说:“我的意思是, 这次不仅要对做有声的开发, 还要进行后续动画改编。”
做有声只是第一步,后面周予白要把它搬上大荧幕。
陈兴心里有顾虑:“周总可能不了解兔子Runa这个人,不太好相处, 我们跟他谈了这么久,就是个有声的版权,都拿不下,这要是还想改变成动画……”
周予白云淡风轻:“我来负责版权问题。”他看着陈兴,“整个的ip我都会买下来。”
陈兴愣了愣,他没想到周予白野心这么大,也知道他是志在必得了。
他们公司买不下来一个小小的有声版权,周予白能轻松买下整个ip,他没威胁他们,但也意味着,如果陈兴不愿意合作,他从此刻就被彻彻底底踢出局了。
陈兴拿起酒杯:“合作愉快,我先干为敬。”
周予白端的是冰梅汁:“以此代酒,回敬陈总。”
陈兴是老江湖,酒桌上摸爬滚打混到今天的家业,半真半假抬手挡:“这可不行,事谈妥了高兴,得喝酒啊!”
周予白还未拒绝,裴域就开口了:“陈总您不知道,我们老板从不喝酒的。陈总不嫌我多事,这杯我代劳了。”
缘由讲明,又给足了陈兴的面子。
况且陈兴也不敢真得罪周予白,他顺着梯子下来,冲裴域举了举杯:“谢你们周总肯分一碗羮。”
周予白身子放松靠到椅背上,指骨敲了敲桌子:“一起赚钱罢了。”
他又说:“老言,你开车来的,也别喝酒了。”
陈兴一直没把老言放眼里,见周予白对他客气,这才举杯也敬了:“配音这块儿你们劳心。”
老言不是不识抬举的人,面上的话也讲了几句。
场面一度挺融洽。
只有方盐低着头,闷不吭声。
周予白用餐战线从来都不长,今天又是他主家,各方面问题都谈得差不多了,他问:“吃好的吗?”
没指名问谁,乔咿总觉得目光是扫向她的。
她原本也没心思吃东西,脑子里一直想着事。
陈兴其实晚上还约了个小女友,也坐不住了,擦擦嘴,道:“吃好了,今天谢谢周总招待。这样,回去我让人马上把方盐上传的东西删了,老言,你们也以工作室的名义发个声明,就说小方自己没搞清楚,把个人可见的内容上传成公开的了,怎么样?”
那些音频现在还挂在他们app上没删掉,下面留言的骂评时时在增加。
老言看向周予白。
陈兴没醉,只是酒气上脸,脸颊通红泛着油光,又道:“要合作呢,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时候扯个对错也没意思,不如各方都说是误会,反正版权后续也买下来了,书粉也就不会再追究了。要是作者能也发个声明,那更好,对吧,周总?”
周予白轻点了下头,老言这才应了:“那我们回去发声明。”
“对嘛!”陈兴笑着摊手,“都是自己人。”
“啪——”
方盐摔筷子,站了起来:“都是自己人你坑我!”
都惊了一下。
老言上去想拽住他:“你这小兔崽子,我就不该带你来。”
“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我说错什么了?”方盐指着对面的陈兴,“你们骗着我叫我上传的音频,传完被作者打脸了就赖在我头上,现在还要我们发声明说是我把东西传错了!凭什么?!”
老言又不能真拿胶布把他嘴缠上,说已经说完了,只能跟他摆明道理:“小子!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解决方法!”
陈兴也不是善茬,若不是顾忌周予白在场,早就发飙了,他把纸巾甩在桌上,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孩别不识抬举,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没我说话的份,干嘛叫我来?!”
“方盐!”今天是周予白提议让他来的,老言厉声呵住他,“别说了。”
“我不说,你会说吗?你屁都不敢放!”
老言起身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知不知道这是为了你好!”
方盐眼红了,久久没吭声。
老言打完他,手是颤的,腮帮子都出了青筋,缓缓往下坐。
方盐还是站着,就在都以为闹一出算罢了的时候,他哽咽着道:“可那不是事实。”
就算是为他好,可那不是事实,
老言身子僵了一下,才挨住椅子,他心里不舒服,但没办法。
把别人压在脚下的践踏感让陈兴很得意,逞起口舌之快,道:“小孩,听你老子的话吧。”
方盐瞪着他。
“不是吗?”陈兴啧着嘴,“一个叫老言,一个叫方盐,看教训着劲,我还以为父子呢!”
因为这名字,以前闹过不少乌龙,就连周予白也误会过,可哪次也没像现在一样,让人倍感侮辱。
方盐气急道:“你放屁!你们是骗子公司,骗我录的音,骗我上传的!”
陈兴手环搭在胸前:“你有证据?”
要是有证据,老言怎会忍下这口气,但当时都是电话联系的,对方嘴里说的话,尽可以不认。
方盐憋着泪,气呼呼地看着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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