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软玉,更显婀娜玲珑。
身上的水露一滴一滴,顺着瓷白玉颈缓缓滑向锁骨,最后落进深沟。
那画面风情娇艳,也不乏少女纯美。
喉结滚动了一下,池衍心里再次生出几分躁动。
像是被她勾去了魂似的,明知道是折磨,却偏偏还想要坐在这里经受。
安静之间,他忽然低越道了句:“能穿么?”
锦被下,锦虞已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丝滑的肚兜躺在手里,正想穿上。
闻言,她顿了顿,终于发出了轻轻绵绵的声:“……什么?”
池衍却默了下来,不经意间,呼吸有点重了。
怎么办呢,就是忍不住,想要对她不正经。
迟疑片刻,他声线透着一星半点的哑:“里面的,是不是小了?”
挂在脖颈上系结的手一抖,肚兜的两根细带光溜溜地就从她手心滑了下去。
锦虞僵住,这人,真真是没半刻斯文!
面上的热度才稍稍淡下,绯色又瞬间充盈了一脸。
心噗通乱跳,她再也装不出镇定,忙捡起掉在光腿上的肚兜,慌慌然往颈项一套。
背后的小姑娘不搭理他了,动静明显急促了不少。
池衍挑了挑眉,唇边不由拂过笑痕,似乎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的雕纹梨花柜前。
打开,多取了条被褥出来。
……
汀兰苑,灯光照夜如昼。
清月一轮当空,眼下不算晚,估摸也就戌时的样子。
元青从池衍屋里出来后,便往西苑的路走,准备去找苏湛羽。
还未走多远,对面刚巧来了一人,提着盏灯,玉冠绸衫。
借着光色看清那人,元青眼睛一亮,三两步上前道:“世子爷,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寻你呢。”
而后,元青干净利落地将池衍的话转达了给他。
这都攻城前夕了,还劝降,岂不是多此一举?
苏湛羽略感奇怪,但未多疑。
他点头,笑道:“你们将军呢,今夜这么早就睡下了?”
元青支吾了下,斟酌一番措辞后,挠挠后脑勺:“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苏湛羽顿住了话语,点漆黑眸突然静了下来。
沉默须臾,他才淡问:“那位表姑娘,在他屋里?”
元青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憨笑一声,压低了音:“世子爷,机智!”
苏湛羽却是没再笑颜回应。
他侧目,望过去,远远看到那间屋的窗边,隐约映出的一道人影,但很快便就消失,显然是朝内室去了。
不多时,屋内光亮瞬息暗下,烛火熄灭。
眼底淡淡异芒闪过,苏湛羽心中滋味难言。
他方来浔阳时,还在调侃那人老树开花,但自从前两日,自己亲眼见到了那表姑娘,之后便时不时想起那张清容。
她裙裳鲜红似火,可不知怎么的,他想到的,是她穿着玉白宫裙的样子。
苏湛羽面无笑容,手中灯盏明灿的光也仿若变得沉闷。
他承认这姑娘生得好看,樱唇澈眸,鬓云香腮,但他自小所授皆是中庸道义,不至于一眼,就对人家有了这般小人的心思。
何况,她还是挚友的女人,太不成样。
就比如现在。
“……世子爷?”
见他凝着一处,半晌无言,元青试探性地提醒了句。
苏湛羽倏然回神,缓了一缓,道:“哦,走吧。”
人家一对鸳鸯朝云暮雨,他杵在这儿做什么?
沉下心绪,他转开目光,原路返回。
元青应声,他还要去把将军吩咐的事情办妥。
然而跟在苏湛羽身后走了一段路,元青却见他忽然顿步,扶额的背影似是痛苦,随即身形一晃,蓦地摔跪在地。
元青愣了一下,忙跑过去:“世子爷——”
……
此刻月夜下发生的一切,屋内的人都不得而知。
锦虞换好寝衣后,便将自己闷在锦被里,盖得严严实实。
而池衍取了床被褥回来,没有直接躺下,他先熄了灯,屋子里的光亮一刹尽作幽暗。
然后,他才步回床榻边,褪下锦衣,上床躺在了外侧。
虽然他们同床不同衾,中间也刻意留了些距离,但夜里寂静无声,彼此的融融气息,却是能清楚感觉到。
眼前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锦虞不敢动,亦不敢呼吸。
她的心颤跳不止,倘若再快一点,说不定边上那人都能听到了。
锦虞想,自己真是荒唐透了。
还尚未出嫁,居然就和男人做出这般日渐亲密的举动,现在他们竟还要同卧而眠。
这要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她兀自敛眸浅思,只听那人倦懒着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肃静。
“睡着了别乱动。”池衍阖目,沉缓道。
人在夜里通常比较敏感,尤其是男人,尤其身边还是她,他容易克制不住。
黑暗里那双如画的眼睛眨巴了两下,锦虞反应过来,自己睡熟后,姿势似乎的确不大好。
她抿抿唇,音色软糯,低低“哦”了一声。
接着,池衍便听见身边响起了点动静。
他偏过头,即便眼前不见一丝光影,但也能感觉到,她背过了身去。
不知是躺在他身边,颇为安心的缘故,还是因为受了惊吓,累了。
很快,锦虞便入了眠。
她倒是真的很安分,除了偶尔翻个身,娇小的一只蜷在里榻,呼吸浅浅的,乖静极了。
但池衍依然没睡好。
更阑人静,夜已很沉。
池衍平躺着,微不可闻地深叹了口气。
原来,他克不克制得住,与她乱不乱动,根本没有关系。
池衍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一定已经很晚很晚。
这夜的梦,一如既往。
不过这回,梦里少女的脸不再模糊。
她芙蓉面纯净无暇,肌肤如暖玉瓷白,清美若昙花圣洁,然而那双脉脉含情的杏眸,让她多了几许明艳。
这张漂亮的脸,就是今夜睡在他枕边的那个小姑娘。
和他想的一样。
但在梦中,她不同往日只着红裳,穿的是一身羽白华服,金丝精绣鸾凤,发上佩戴小金冠,俨然有了公主的高贵。
今夜的梦里,一切都好似明朗了起来。
她是昭纯宫娇贵无比的九公主。
而他,是和她的皇兄,太子锦宸,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军。
他征战半载,凯旋归来之日,正是初七。
初七,是她的生辰。
那日他随锦宸一道来到昭纯宫。
他看到小公主的眼尾,和他一样的位置,也有一颗浅浅的泪痣。
虽然是用粉黛点上的,但意外得好看,相比平日的纯美,多了别样的漫娆风味,很适合她。
只是,却被他一把抹掉。
他甚至,漠然待她,冷血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眸底失了笑意。
慢慢地,她不再依依凝着他。
后来,她终于来见他,却是低垂着眉眼。
她说:“阿衍哥哥,母后将我的婚事定下了,就在两个月后。”
她还说:“那人是邻国一个亲王府的嫡长子,年少有为,他们都说,我嫁过去不吃亏。”
小姑娘最后牵出一丝笑:“阿衍哥哥,等我出嫁那日,你能来送送我吗?”
他当时的心情,难以形容,只知道,自己沙哑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知道,他在收到那封桃花信笺后,每个厮杀的战场,他有多么拼命,才算是在她及笄之前赶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5号上千字榜,所以明晚不更新,下一章是5号晚上24点更哦~
到时候会补回双更的。
不出意外,下一章,你们能看到阿衍哥哥吃肉肉●─●
这章红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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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推我家五崽的文文,超好看~
【文案如下↓】
《黑莲花美人》/以五易十
-年下 白切黑大美人×外表不羁内心卑微缠人小狼狗,文案情节在v章前后
甄妘只有十五六的年纪,便已出脱的娇媚惑人。凡是长宁街上的适婚男子,无一人不想将她纳作妾室日夜欢好的。
如此美人却因她嗜赌的养父被卖进了街上的怀香阁中,消息一出,各府世家子皆备足了银两,势要将她的初夜纳入囊中。
那一夜,红绡帐外,一片喧嚣。她都未曾看清那人面目,醒来之后,除了一身的酸痛,便只余枕边的千两银票。
残柳之躯,她如坠泥潭。
就在众人都等着瞧她的笑话时,她被一乘小轿抬去了京城。
遗珠归匣,她成了镇国公府的嫡女,身上还附了一纸婚约。当夜她便跪求国公爷:“求爹爹替妘儿退了婚事。”
只闻她那未婚夫性子乖张且纨绔跋扈。但他却意外的同意了悔婚,还直言愿意让国公府的庶女代替甄妘出嫁。
只是偶然路过她身前时,低声说了句:“大姐姐腰窝处的琼花甚是艳丽。”
-双洁,he,女主非文案描述那么娇弱
第27章 生辰
这一梦, 恍若隔了纷纭人潮,直坠红尘万丈。
将将卯时,池衍倏然转醒, 梦中所有一瞬虚无缥缈。
但那无边懊恼,和深深的悔恨, 还残存心底。
他胸口沉重起伏,怔忡望着床梁, 梦境遗留的情绪一时难以平复。
半晌, 思绪终于回温了些许, 脸庞忽而触到一片柔软。
池衍略微一顿, 偏过首,便见一张清芙温静的睡颜, 就在他眼前一寸。
锦虞侧躺着,睡得恬淡安然。
明明入睡之前,她还自己窝在角落, 一夜下来, 不知不觉就挪了过来。
两只手搭放在他枕边, 有意无意地碰着他的侧脸。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覆在眼睑, 安静柔和。
倒也不是第一次看。
距离极近, 池衍静凝她片刻,嘴角掠过一缕淡淡的笑意。
若不是他们各自盖一床被褥, 她怕是能钻到他怀里来,莫不是他的枕头比较舒服?
突然一下想到那个梦,池衍唇边弧度一顿,眸色渐渐深沉了起来。
往日,梦再荒诞, 哪怕有所察觉,他还是可以装着糊涂。
但如今切切实实地看清了梦中人的容颜,他是没法再不当回事了。
这时辰,熹微的天光还未破晓,透过菱格窗纱,呈现朦朦胧胧的灰白色。
床榻不明不暗,比彻夜无光更多一些暧昧。
池衍探出手,指背一点点滑过她细嫩的脸蛋,轻且缓,描绘着她的轮廓。
动作间,隐约流露疼惜,还有梦里带来的,那久挥不去的愧疚。
一想到梦里她说,要嫁与旁人,他心里忽然堵得紧。
池衍不禁皱了眉,抚蹭的手忍不住一下捏住了她的鼻子,颇有惩罚的意味。
酣梦中呼吸一窒,锦虞模糊嘤咛,呜咽着张开了嘴,小口喘着气。
见她这样也没醒过来,颤了颤羽睫,嘟着嘴委屈又可怜。
池衍心一软,默默松开手。
终于气息舒畅,锦虞梦呓般低低咕哝了声,撇撇唇,接着睡。
似乎是觉得他那处暖和,她身子动了动,脑袋朝他窝过去。
肩头微微一沉,她枕了上来。
如此这般,他只要低一低头,唇便落到了她的额上。
锦虞呼吸温浅,轻柔呵在他颈窝,让男人难不心猿意马。
池衍心中一动,方才梦后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梦里如何就且不谈,小姑娘此刻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他莫名心满意足。
池衍眸色一柔,探过手,将她滑落肩颈的锦衾拉上来,掖好。
忽然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但再这么相依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想对她动手动脚。
池衍微叹,将小姑娘的头慢慢扶到自己枕上,而后便下了床。
他不由想,不过是梦而已,竟让他的心情生出这般复杂变化。
真是……见了鬼。
银铠薄甲,麟纹战靴,洗漱穿戴整齐后,池衍回眸,望了片刻床畔那人,然后才转身出了屋。
将近卯时三刻,正处在日月并存时分。
月下日上,天幕一片靛蓝,廊间高悬的灯笼尚还亮着红艳艳的光。
庭园悄静,池衍转出汀兰苑,欲前往校场。
就在此刻,苏湛羽正好从西苑走出。
两人恰巧碰上,皆是微微一愣。
池衍略弯了唇,走过去两步,“你倒是早。”
打量须臾,意外见他面色憔悴,又玩笑道:“让你拟一纸劝降书,累成这样?”
苏湛羽却是反常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扯出淡淡的笑:“只是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罢了。”
池衍眸如深潭,看出他心事忡忡,静缓道:“倘若不适,明日再去临淮也不迟。”
苏湛羽摇了摇头,道:“无妨,大概是前段时日尉迟亓给府里寻了不少麻烦,颇让人头疼。”
知他心思缜密,轻易便能瞧出端倪,苏湛羽随即若无其事耸一下肩,“对了,一切都已备妥,怎么突然又要劝他们投降?”
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临淮有投诚的意思,此举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池衍微默一瞬。
还不是因为,那小姑娘求了他。
她年少单纯,不解势态,怎知临淮城如今每个人都是提了十足的戒心。
一纸劝降书,给她个入城的由头,不若此,她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
即便她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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