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处极刑:腰斩弃世。
另外八名随行办案人员,知情不报,受贿五千两。
判处死刑,斩立决。
其余二十名侍卫,知情不报,阻拦受害人逃逸,助纣为虐,终身哔禁,发配岭南。
二十名侍卫来历不凡,都是出身宗室与勋贵。
这般判决,算是法外开恩了。
这个判决却不是轻易得来。
他们的家族老子娘,每家拿出了十万银子的赔偿款,作为江南赈灾款项,
然后,这些人跟家族就断裂了关系,将来捡回一命,回家分家也没有财产了。
杭州府的属官衙役这些,因为协助办案,除了参与贪腐的官员,被依法惩处,追回赃款,抄没家财。
却是不牵连家眷。
家眷被遣返故居。
徐友良腰斩弃世,膝盖以上的男丁发配岭南。
女眷罚入教坊司,终身不得脱籍。
徐家的家财充公。
徐友良搜刮的钱财每年都护送进京打点。
抄出来的家财并不丰盈。
罗家作假的十万雪花银,两千石粮食,依律没收。
被徐友良鲸吞的家财发还。
罗夫人当即写下文书,答应了八个作证的姑娘,每人两千银子的安置费。
其余十几万银子,全部捐赠罗家所在的县衙义庄。
罗夫人唯一要求,请义庄帮忙照看罗家的坟茔。
随后,罗夫人碰死在登闻鼓前的石柱上。
她心怀怨恨。
三十六名钦差必须斩尽杀绝,方消她心中之恨。
不是他们阻拦,她女儿媳妇或许能早点逃脱魔掌。
可怜他媳妇进门才两年,没有生育。
大女儿开年就要出嫁。
小女儿也议了亲。
她不服,却无力除恶。
所以她死在登闻鼓前。
嘉和帝觉得老脸被砸了一脸血。
他给刑部下了密令:“那二十个畜生,让天收了吧!”
这一次倒台的还有石家。
石家的缮国公被降爵一等,收回功勋田。
缮国公世子爷被罢黜世子位。
缮国公接到圣旨,当即一口老血喷出来。
老诰命又要哭夫君,还想拿银子赎出幼女与外孙女。
结果,拿出多少银子都是打水漂。
最终,缮国侯府老诰命,被皇后娘娘派遣的嬷嬷教导一番,还赠送她一本女戒。
让她日抄一本,送进宫廷检查。
一日松懈,二十板子。
缮国公吐血之后,老诰命再次吐血。
缮国公着召长子训话:“这家给你掌着,闹得家破人亡,你可曾仔细想过,这灾祸从何处而来?”
石穑知道父亲意有所指:“父亲莫非是说燕候搞鬼?
璃儿跟他有过节,孩儿怀疑,璃儿就是死在他手里。”
缮国公摇头:“非也,并非是燕候,乃是你!
你教子不严。
为夺爵位,琉儿干了什么?
你真以为瞒得过我?
不过是无伤大雅,我懒得理睬。
谁知竟闹出了这样的祸事。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爵位,你就罢手吧,我要另做打算。
你们父子三个都甭想了,陛下不定怎么憎恨你们。
琉儿的亲事要另做打算,你喜欢那个败家娘们,就亲上加亲吧。
珠儿的婚事,你甭管了,我自有主张。”
石穑甚是不服。
然而,父亲在病重,也不敢忤逆。
回房去夫人又哭天抢地。
她女儿嫁给了小姑子家做媳妇,这回没入教坊司了。
贾代善在栊翠观复原刑部的案件。
贾瑚摇头:“这个罗夫人骨头足够硬,却太不理智。
有这些财产,回得家去,满可以过继一个孙子,继承宗祧。
她有这份告到贪官的功勋,乡里也不会薄待她,还会给予照顾方便。今后不愁家族延绵。”
贾珠却道:“罗夫人替夫殉情,可歌可泣。”
贾代善见小花精蹙眉,遂问:“元儿的看法呢?”
小花精道:“我觉得罗夫人可敬,却不觉得是殉情。
她应该是怨恨世道不公,却无可奈何,只得一死抗议,表达自己的怨怼。”
三种看法,贾瑚着眼家族兴旺。这是当家人的潜质。
贾珠看气节,这是名士的范儿。
小花精的最让贾代善满意,透过现象看本质。
贾代善又问:“元儿觉得她死了值得吗?”
小花精干净利索的回道:“不值得。”
贾代善道:“若是……为何?”
贾代善想问若是元春会如何,觉得不吉利,忍住了。
小花精道:“大哥哥说的有理,人活着才能争气。
有了这些钱财,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安排家族,谋求家族兴旺。
若是孙女,朝廷不公,我自求公平。
我会跟着那二十名侍卫,寻找机会除掉他们。
再返回家乡,培养人才,重振家族,以图未来。”
贾代善叹息感慨:怎么是个女娃啊!
贾瑚贾珠都愣了。
贾瑚道:“罗夫人不会武功,她无法报仇。”
贾珠却道:“国家自有律法,私下杀戮,不对。”
小花精抿抿嘴巴,不想理睬自己的迂腐哥哥,却是对着贾瑚说道:“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罗夫人有钱啊。这世上多有侠义之辈,抱打不平。
她若是请我,我就去帮她。”
修炼者不无辜杀人。
但是,惩恶扬善却是功德。
贾代善这一次留下贾瑚与贾政,小花精提前下课了。
贾代善觉得两个孙子的思想还需要斧正。
小花精回家,王氏便问:“你祖父怎么把你撵了?”
王氏知道,公爹最喜欢女儿。
小花精笑道:“才不是你,我今日功课做得好,先回家吃饭。”
王氏又高兴了:“瑚儿也挨罚?”
小花精纠结的看着母亲,又不能说哥哥迂腐死板,祖父替他捋顺捋顺。
这话平白惹得母亲不高兴,只得瞎掰:“不是挨罚,只是诗词文章做得不大精致,祖父要替他们修改,我的文章一遍顺过。”
王氏惊喜挑眉:“你做的文章最好。”
小花精大言不惭:“嗯嗯。”
王氏也纠结了:“你教教你哥哥撒,你也不考科举,还怕哥哥比你强?”
小花精气恼摊手:“我哪里是怕兄长拔头筹啊?
背书我从来不抢先,都是哥哥们赢。
吟诗作赋,考得是随机应变。
祖父当面,我如何作假呢?
再者,进了贡院,谁照顾他?”
王氏见小花精不高兴,忙着搂住拍哄:“瞧你这个孩子,怎么就急了。知道你是好孩子,娘也不知道读书的事情,我以后都不过问,好不好?”
贾珠就是有些迂腐教条,这些都是遗传的贾政。
什么殉情,一从一而终,在武将的心里不是那么回事儿。
有些武将家族,顶梁柱死了,家里一窝的孩子,老婆不改嫁,孩子都要饿死。
漠北的村镇,有些村落就是寡妇村。
贾代善就曾经撮合许多的部下跟寡妇合家,接受孤儿寡妇。
有些当兵的几十年不着家,没有老婆,只有老母。
正好娶了孤儿寡妇,媳妇儿子都有了。
孩子多,一边一个,大家都有子嗣传宗接代。
还有那些没有生样的寡妇,嫁给军官,可以制造小兵。
自己终身有靠,老光棍也有人照料生活,何乐不为。
当然,他们只是撮合,不会强迫。
有些寡妇之意不肯嫁人,另当别论。
贾珠回家整个人都是懵的。
祖父所言的世界,跟他读得圣贤书差之千里。
虽然祖父说了,这时非常时期,为了边关安稳。
不然,边关成了寡妇村,哪里去征兵?
民多兵多,这都是为了社稷安定,国家富强。
饶是如此,依然让他原本的世界观轰然坍塌。
如今再让他做文章,估计会语不成句。
他需要时间顺一顺思绪。
贾瑚也被祖父说蒙了。
祖父说他那种思绪太平盛世,行之有效,也很稳妥。
非常时期,罗夫人的做法与元春的做法更为有效。
一个以鲜血抗争特权,惊醒世人。
一个却是快意恩仇。
罗夫人若是能够杀死全部的仇敌,她心口的郁闷得以舒缓,未必会死。
罗夫人身处弱势,只有以死抗争。
元春的这种果决,消除矛盾所在,在非常时期,或者乱世,可以迅速稳定局面,安定人心。
若在边关,她可以迅速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聚集士气。
在乱世,她可以迅速凝聚民心,成为领头所在。
祖父强调,贾府是功勋出身,根基在军中。
作为继承人,光会作文章不成,必须文可治国,武能□□。
祖父还建议贾瑚,不要受父母的影响。
荣府是一个整体,要团结贾珠元春,凝聚贾府的一切力量。
不要计较些许利益得失,不仅要公平的对待贾珠元春,还要把元春作为良师益友敬重。
贾代善说道:“你元春妹妹身有慧根,心地善良,可以带给身边人福气。
她的天赋惊人,武功造诣,高深莫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是兄长,要照顾她,感化她,让她对家族有使命感。”
贾代善明言,让他不要学他父亲,计较点滴得失,失去兄弟帮手。
只有家族不倒,才能富贵延绵。
家族兴旺,靠得是兄弟齐心,靠得人才辈出。
贾瑚除了震撼,再看他爹贾赦,十分同情。
祖父眼里,他英俊不凡的爹,就是个废物点心。
唯一的用处,就是生了三个儿子。
不然,祖父的意思,一早打死完事。
活着还要妨碍他把爵位传给孙子,多降一等。
贾赦见他儿子怜悯的眼神,心里直发毛:“你怎么啦,你娘又闹什么啦?”
贾瑚恭敬的作揖:“没说什么呢。儿子刚从道观回家,前来给父亲请个安。”
贾赦现在听到他爹的名号,汗毛孔就收缩,问道:“你祖父还好吧?”
他很怕父亲又召唤他去训斥,脸都丢尽了。
贾瑚道:“祖父一切都好,一顿能吃三碗米饭,今早上还举着大鼎跑了十几圈。”
贾赦眼皮乱跳,说道:“我公务繁忙,不得闲,你代父亲好好伺候你祖父。”
贾瑚应了,走回上房去给母亲请安。
顺便说服母亲,延迟返乡的时间。
四书五经虽然读熟了。
但是,祖父说的对,荣府是个功勋之家,他得沉下心来读一读兵书,精进武功。
一日边关战报进京,身为勋爵,骑不得马,拉不开弓,那就是笑话。
贾瑚跟他母亲谈话,主要是表明他的立场。
今后,荣府文官一块,就交给二叔父子。
他虽然向着文武双全发展。
而然,首要的任务是侧重行伍。
贾瑚给他母亲交底:“祖父说了,他会培养儿子,将来夺回属于贾府的兵权。”
张氏吓得一个激灵,随即眼圈红了,
搀扶跪地的贾瑚:“我知道,是我急功近利,按照你祖父规划吧。”
贾瑚道:“舅父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
张氏道:“你舅舅哪里我回去说。”
贾瑚道:“这样也好,那就劳累母亲。
还请母亲跟舅父解释清楚,不是祖父压制孩儿,跟祖母二叔也没关系。
是孩儿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想要潜心练功习武,研究兵书。
不然,孩儿没脸继承祖父的衣钵。”
张氏含泪笑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贾瑚又给母亲作揖:“母亲,看在孩儿面上,对父亲宽容些。
前儿父亲又喝醉了,吐得书斋一塌糊涂。
这样下去,终究会被祖父得知,又要挨打了。
祖父基本已经放弃父亲,剥夺了他许多的特权给儿子,他怪可怜呢。
再者,家宅不宁,孩儿做事也不能安心。
那件事情,祖父说了,大人会处理,总不会碍着您的眼。
生下儿子,儿子会教导。
若是女儿,交给翠兰姨娘,您不见她就是了。”
张氏越发哭得厉害。
她不是不容人,而是丢了孩子心疼。
张氏颔首应了。
贾瑚想说元春的事情,今后元春就是荣府的嫡长千金。
但是,想着今日母亲接受了这么多糟心事儿,还是等父母和好,家宅安宁之后再提吧。
眼下祖母也没亏待元春。
元春也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
贾赦再次出去跟燕候吃了庆功宴,醉醺醺被人送回家。
醉酒之后醒来,扑鼻的清香。
他睁眼,发现在正房,心里疑惑。
忽听脚步声,忙着闭眼装睡,免得被人丢出去。
张氏却在桌上摆饭:“甭装了,早看见你动了,才让人摆饭。
瑚儿把你送进来,我要给瑚儿面子,你就跟这儿住着吧。
炕这么大,井水不犯河水呗。”
贾赦哧溜就起来了,忙着梳洗,心里嗤笑:进了房屋由得你说?
你说不犯,爷就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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