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一表人才,不然时栀怎么会泡他呢?但问题是……她渣过周教授,人家摆明要报复她。
她咬唇,哼唧了两声,“爷爷,我觉得我还小,我还不想结婚。”
“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俩之间的婚约必须履行。”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履行婚约?”
时栀说服不了他,老人家思想腐朽,一点也不与新时代接轨,满脑子都是旧社会的思想糟粕。
她哼了一声,“反正我不想结婚。”
“你让周修谨跟我说,他要是同意,这门婚事就作罢。”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时栀瞪着手机屏幕,以为自己看到了生机,还没撩起唇突然觉得不对劲,让周修谨去说?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孙念念幸灾乐祸,“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人家周教授是你想玩就玩的吗?”
“唔……”时栀咸鱼躺了三秒,突然又坐起来,“不行,我时栀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她决定先去做两个甜品冷静冷静,奶油在她手下慢慢打发,一步步做成精致的红丝绒蛋糕。时栀的头发扎了起来,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耐心地将甜品摆好,放在台子前的餐盘上。
甜品店很少会供应店长亲自做的甜品,因此时栀一来订单比平时多了不少。她耐心地坐了一下午,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之后才发现天黑了。
时栀拉开车门坐进卡宴里,手机屏幕上是一条信息。
“您好,请问可以跟你们甜品店合作举办签售会吗?我们很喜欢你店的风格,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报酬不是问题。”
时栀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息,但是她这个人怕麻烦,基本看到都推掉了。因此这次也不例外,她看完没回复,支着腮帮眯了一会儿。
时栀其实很少回老宅,毕竟赵亚芬在,她看着恶心。但是一想到今天这事她就浑身不舒服,不回来气一气赵亚芬她都睡不着觉。
一回来时栀先上楼换了睡裙,她趿着拖鞋走到赵亚芬房间门口,正准备找后妈麻烦——
“那个周修谨不就是个废物吗?听说小时候还残废,现在连家产都分不到一份,只能在大学里当个破老师,一事无成。”
“那我就放心了。”
门开了一条缝,时栀差点冲进去质问她们到底谁是废物?周修谨在学术界的成就怎么能用金钱去衡量,更何况她时栀看上的男人会是个废物?
她靠在墙边,刚想着怎么教训她们,又听见里面说,“还是你聪明,把时栀跟周至深的婚约换成了跟周修谨的。”
“他侄子身价那么高,时栀也配?”
时栀一时怔在了原地。
什么叫把跟周至深的婚约换成了跟周修谨的?
她靠在墙边,赵亚芬一推开门出来吓了一跳,话语没过大脑就抛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跟鬼一样。”
“真正像鬼的,是那些偷偷摸摸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人吧?”时栀微微一笑,眸光流转,“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虚心成这样?”
幸好赵亚芬这些年被她气习惯了,早就刀枪不入,她掩饰了刚刚的失态,眯眼笑了起来,“小栀饿了吗?赶紧让阿姨多做点菜。”
这门婚事已经定了,她根本不担心中间有变数。
时栀站在她对面冲她笑,似乎在粉饰表面的太平,笑着笑着突然来了一句,“别笑了,鱼尾纹都露出来了。”
时栀眸光冷了几分,淡淡看了赵亚芬一眼转身下了楼。
对方也不再伪装,气愤地看着她的背影。瞪够了,赵亚芬着急地问女儿,“我有鱼尾纹吗?不是才做过手术吗?”
“没有没有,你别听她瞎说。”
可是赵亚芬根本听不进安慰,表情十分夸张,她匆忙地进到房间里找镜子,一边焦急地念叨,“啊啊啊怎么会有鱼尾纹,我的天啊,我明天就去那家医院的医生……”
时媛:“……”
大概是因为后妈陷入了中年焦虑,一整晚别墅都安宁了很多。
时栀不喜欢家里的床,她总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冷冰冰的,躺在上面莫名能感到寒冷。
时栀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又翻滚了两下,怎么也睡不着。她头发乱了起来,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不知道想什么。
周修谨以前是残废?她跟周修谨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很久她才勉强闭上眼睛,渐渐陷入梦境。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被周修谨抓在手里,那双手纤长、骨节分明,温柔地在她身上揉啊揉。
时栀一边想着别摸我,一边享受地咕噜咕噜叫。
周修谨低头看她,“小东西。”
她直接从梦里吓醒,才反应过来周修谨昨天那句话在讽刺她。
不过他的手是真的好看,很白、白到几乎透明,凑近看的时候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她要是那只小猫咪,一定伸出舌头舔一舔。
呜……她又开始动色心了。
第4章
时栀那会儿泡周修谨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取代绵绵那只小臭猫。因为周修谨每次都把它抱在怀里前轻轻地揉,绵绵享受地眯起眼睛,赖在周教授怀里不起来。
没想到她会梦见自己变成了猫,果然,被撸的感觉真爽。
时栀打了个哈欠,穿着松垮的睡衣走到盥洗池洗漱。牙齿上慢慢起了白色的泡沫,口腔里满是清新的薄荷味。
她穿上修身的黑色运动装,衬得人身姿颀长、肤白如雪。一下楼,几个佣人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他们就基本没见过时栀在七点之前起床。
时栀柔软的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十分精神,一截天鹅颈白皙修长,让人移不开目光。她戴上耳机,低头换了双运动鞋出去跑步。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时老爷子住的别墅离这边不远,他每天早上都会出来跑步,必然会经过这边。时栀特意起这么早,当然是为了跟爷爷制造偶遇。
清晨熹微的阳光掺着微微的凉意,时栀看到不远处老爷子步伐矫健,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她故意蹲在地上系鞋带,等到老爷子站定在自己面前,才故作惊讶地抬起头,“爷爷,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
小丫头眼睛亮亮的,站起身的时候马尾甩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拍马屁,“您老也亲自来跑步呢。”
老爷子无语了半晌,“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起来了,还能看到你出来运动?”
“泰戈尔说过,静止便是死亡,只有运动才能敲开永生的大门。”
时栀挺直脊背,说得冠冕堂皇,老爷子冷哼一声,心想你还有这觉悟,他看了一眼孙女,“那你还不快跑,静止就是死亡。”
时栀没办法,只能追着老爷子,“爷爷,跟我有婚约的不是周修谨对不对?”
时瀚海没想到她会知道这茬,“本来不是,现在是了。”
她瞪大眼睛,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见老爷子步伐加快,她很快被甩到身后。时栀没办法,用力追赶上去,“爷爷,既然这婚约还能变,其实也没有很重要吧?”
“谁说的,这婚约是跟周家结的,哪个人不重要,姓周就行。”
时栀噘嘴,“我还是不是你孙女啦?根本就是个物品。”
老爷子嗤了一声,“我也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孙女,我甚至怀疑你爹不是我儿子,你俩没出息得一模一样。”
“……”气哭。
说完时瀚海也不跟她废话,加快步伐再次把她给甩开了。时栀到底是个宅女,平时根本不运动,这会儿还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她停下步伐,双手撑在膝盖上。
时瀚海以为把她给甩了,没想到吃早餐的时候给她追上了门。
时瀚海拿起报纸,悠悠地来了一句,“这门婚事早就和周家说好了,要取消也要周家同意。”
这是暗示她别在自己这下功夫呢。
时栀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来陪爷爷吃顿饭,你看你提什么婚约。”
几个月不见,时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又变强了。时瀚海冷哼一声,被迫留了孙女吃饭。
时栀从老爷子出来之后,先回老宅洗了个澡。她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怎么处理。
她先跟孙念念说了这件事,对方也很惊讶,“侄子的婚约给叔叔,这是什么骚操作?要不你两个都要了吧,叔侄,想想就刺激。”
饶是时栀渣,听到这话也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就不能两个都拒绝吗?”
孙念念笑眯眯的,“是好姐妹就要一起当已婚妇女。”
呵呵,塑料姐妹石锤了。
时栀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百度开始搜索周至深,一边念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教授的侄子我撩过,叫什么周至深……”
孙念念本来想说,你这是海王后遗症,看到哪个男的都觉得自己勾搭过。然后她愣了一下,拿出之前时栀给自己的名片。
周至深,周家二少,那天时栀在网吧撩的那个极品!
“你连周家人都不知道?”
周氏一手创办的科瑞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药企业,在麻醉、肿瘤等区域处于领先地位。总公司在曼都,十多家子公司遍布北上广。科瑞重视科技活动,每年在新药研究上投资达数亿。
周至深年纪轻轻就在吃人的科瑞站稳脚跟,圈内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不过周修谨居然也是周家人,孙念念还真的第一次听说。
时栀反应了几秒,“所以周教授,原来是周至深的叔叔?”
现在想想好像确实不对劲,周修谨身上的气质和涵养是一般家庭培养不出来的,他家教很好,不论做什么都很从容,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时栀想起自己之前拿卡“包养”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周家显赫,即便周修谨再不受宠,能挥霍的资产也不少。
难怪那时候周教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只手支着腮帮,嗓音慵懒,“栀栀包养我多久?”
“当然是一辈子了!”
时栀再回想,很好奇过去说那些鬼话的时候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
“要我说,你还不如嫁给周修谨,他侄子太花了。”孙念念不知道怎么地变成了周修谨的毒唯,“我们周教授要什么没有?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
时栀哼了一声,飞快打断她,“祝你新婚快乐,你的小可爱还要做单身贵族呢。”
楼底下传来一阵响动,不知道后妈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时栀换好衣服,在赵亚芬不满的目光里坐上车。
她让孙念念把之前的名片照片发了过来,想了想给周至深打了个电话,如果直接联系不上,她再想其他办法。
意外的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周至深的嗓音裹着电流传来,“喂?”
时栀犹豫了半晌,刚组织好语言,就听到那头轻笑了一声,“你是哪个小淘气,怎么?不主动说名字是想让我猜吗?”
小?淘?气?
时栀瞪大眼睛,拿起手机屏幕看了好半晌,活像见了鬼。
她不知道这是周至深撩妹的手机号,基本会打电话给他的都是什么嫩模小情人。
时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沉默了好半晌才驱除掉不适感,“我是时栀,跟你叔叔有婚约,不过我听说这婚约原本是跟你。”
原本准备跟小情人**的周至深立即坐直了身子,“什么?”
“这种商业联姻想必谁都不愿意,可否请周总帮我一个忙?”
时栀其实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周至深未必有闲心管她,没想到对方沉默了半晌同意了她的请求,“好。”
她眨了眨眼,“那您看什么时候我们能见一面,到时候再详谈。”
“现在就可以,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对方这么痛快,时栀反而觉得很怪异,她迟疑了片刻,“你真的是周至深?”
“当然了,婶婶。”
“……”时栀怔了片刻,眼睫像眼光下的蝶翅颤啊颤,不敢置信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叫你小婶婶呀,小婶婶吩咐什么事我都会照做。”
时栀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捂着胸口隔空瞪他,“饭可以乱讲,话不可以乱吃。”
周至深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撩起唇,“小婶婶还有什么事吗?”
时栀无法跟他沟通,干脆不再纠结这件事,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周至深挂断电话后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跟小婶婶聊骚。
前段时间叔叔被一个女人玩弄感情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当时义愤填膺,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女人胆子这么大,敢玩弄他家叔叔,“既然这女人渣了叔叔你,不如我也帮你渣回去,帮你报仇。”
周修谨眯了眯眼,一双眸子像是淬了冰一般,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周至深其实有些害怕这个叔叔,他很明白自己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全都是因为有周修谨扶持。
周修谨可以扶持他,也可以扶持任何人。
虽说平日里比谁都温柔,但是能在这样吃人的家族里站稳脚跟,周修谨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周至深打了个寒颤,自己给自己圆场,“叔叔,我跟你开玩笑的。”
他笑了好几声,周修谨却没有接他的话,周围的空气跟冻结了一般。
好半晌周修谨才微微侧了侧脸庞,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空气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警告,“别自作聪明。”
周至深不敢跟时栀私底下见面,所以发的地址是周家的地址。上次周修谨已经警告过他,他自然不能瞒着周修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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