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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今天来下聘(重生)——青云上

时间:2020-12-10 10:04:02  作者:青云上
  韩总督仍旧道,“请殿下回城,下官要去办差了。”
  郑颂贤在一边敲边鼓,“韩将军,若是陛下相召,何故不能明说?还是说韩将私自自作主张?”
  韩总督爆喝一声,“住口!竖子口出狂言,来人,将这二人送回镐京城!”
  郑颂贤也大喝一声,“谁敢!宣王殿下要出城,犯了哪条律法?陛下可从未说不许殿下出城,韩将军掌管西北二十万人马,殿下作为此次扩军事务的监军,有权利过问韩将军调兵的目的!”
  韩总督不再说话,掉头就走,“殿下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
  他一走,所有人都跟着动。上百里的距离,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
  御林军被乱石砸中,死伤不少。
  出发之前,御林军统帅把路线仔细确认了一遍,还特意派人查看了一些危险的地方。
  这条路从两座山之间穿过,统帅懂兵法,知道这种地方最容易打伏击,特意派人提前驻守在这里。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活人没抓到一个,最后山上的石头却掉下来许多。
  本来大部队人马走的十分顺畅,等走到了一半,忽然旁边零星掉下了几个小石块,统领立刻警觉起来,叫了许多人围在皇帝的车辇附近。
  路已经走到了一半,这个时候只能继续往前走,不能退。一则怕人心不稳,二则也是怕往回退说不定更糟糕。若真是山石崩塌,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统领护卫着皇帝的车驾,小心翼翼往前走。等快走完时,忽然山上的石头跟下雨一样掉了下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好巧不巧,压到了车驾之上。
  皇帝伤到了腿,血流不止。统领对着几匹马的屁股各刺了一剑,几匹马儿发狂,带着车驾飞奔出了乱石之阵。
  等出了山路,随行的太医立刻给皇帝诊治。
  情况不容乐观,皇帝上了年纪,去年本来就大病了一场,流了这么多血,人都昏了过去。
  统领自作主张叫来了韩总督,一是因为御林军折损了不少人,二也是想多一重保障。他不知道此次乱石是天意还是人为,若是人为,那就事情大了,他一个人扛不住,得拉上韩世梁一起。
  可统领没想到的是,韩世梁把五皇子也带了过来。
  五皇子一见这阵势,立刻爬上了车,“父皇,父皇。”
  皇帝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这会子听见五皇子的叫声,竟然转醒了。
  他没有和五皇子说话,而是让人叫了统领进去。
  统领进来后小声道,“陛下,臣无能。”
  皇帝只说了一句话,“后退,回城。”
  统领立刻点头,“臣遵旨。”
  为防止山石继续往下掉,韩总督带着众人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城。
  等皇帝再次返回镐京城,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了。皇帝身受重伤的消息立刻传了出去,两三天的工夫,京城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太子立刻坐不住了,和大臣们商议。
  庄大人老沉持重,建议太子,“殿下,陛下受伤,殿下把朝堂稳住,增派太医和护卫前去,等陛下平安归来即刻。”
  太子欲言又止,“庄大人,不知父皇身体如何了?”
  庄大人阖下眼帘,“殿下,陛下定然无碍。”
  太子不再说话,等回了东宫,他一个人想了许久。
  太子也不明白,好好的路,怎么会忽然掉下许多大石头。是天意,还是人为?
  父皇到底如何了?有人说深受重伤,但韩世梁却说无大碍,养一阵就好了。若是无大碍,父皇为何不直接回京?他在西北滞留不回来,岂不让人误会?
  太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父皇肯定是受了重伤,不能轻易回銮。
  山石之事,若是人为,到底是何人所为?父皇会不会误以为是我干的?
  一想到这个猜测,太子又不安了起来,他立刻召集詹事府的人议事。
  有人建议太子立刻稳住朝政,避免有心之人捣乱;还有人说让太子看住三皇子四皇子,陛下龙体欠安,又身在外地,殿下才是储君;还有人建议太子即刻稳住京郊大营的人马以及五城兵马司,这个时候最危险。
  太子听了众人的建议,火速增派了太医和侍卫前往西北,又继续每日上朝,还把京城这边的将领都拎过来训话,让大家安分守己。
  太子的做法赢得了庄大人等人的肯定。
  远在西北的皇帝勉强留下了一条命,他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米水不进,一旦清醒,立刻把韩世梁和统领叫去问话,打听京中的情况。
  听到太子的一系列做法后,皇帝十分欣慰。
  皇帝问话之时,若是五皇子在场,也会让他听一听。他受伤的这些日子,五皇子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伺候,连他的长子月哥儿也跟着一起服侍皇祖父。
  刘悦薇虽然是亲侄女,但男女有别,她也不好过来,只能让郑颂贤来过几趟,帮五皇子打下手。
  皇帝并不在意这些,让郑颂贤回去好生当差,和边巡抚一起把镐京城稳住。
  这样养了一阵子,皇帝渐渐恢复了一些,也能吃些东西。
  可皇帝的脾气忽然变大了,因为他的腿坏了。
  当初他的腿被石头压住,里头的骨头受了损伤,虽然止住了血,皮肉伤也治好了,但骨头的伤却不见好转。别说走路了,他住着拐杖都没法动弹。
  作为帝王,不能行走,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皇帝彻底清醒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忍了几天之后,他把太医叫来问话,“你实话实说,朕的腿到底能不能好?”
  太医战战兢兢,“回陛下的话,若是养个三两年,应该能好了。”
  皇帝劈手把床头的茶盏扔了出去,“你再说,要几年。”
  太医立刻跪地磕头,“回陛下,微臣无能,三两年是最好的情况了。”
  皇帝顿时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眼睛向钢刀一样剐了太医两眼,旁边人立刻把太医带走了。
  从此,皇帝就不出门了,一直在屋里面待着。
  千里之外的京城,太子给皇帝写了折子,请父皇回京。
  皇帝没有理会,他不能走路,难道让人把他抱进车里?
  太子没等到回音,再次恳求,请父皇回京。
  这样请了三次,皇帝仍旧没回来。
  京城里开始出现了风言风语,有人说皇帝受了重伤,可能走不了了,更有甚者说,皇帝可能已经遇害,被宣王扣住了尸身,以此要挟太子和京城这边的文武百官。
  不管哪一种,流言都来的十分蹊跷。
  太子立刻让人杀了几个传流言最严重的人,然而,流言还是越演越厉害。
  大伙儿都有些坐不住了,皇帝没传来只字片语,只凭韩世梁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会不会韩世梁和宣王勾结,做下来不轨之事?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周家大老爷和太子见面了。
  周大老爷按规矩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表情凝重,“舅父请起,半夜而来,所为何事?”
  周大老爷抬头看着太子,“殿下,臣给您带来一样东西。”
  太子不以为然,他这个时候哪有收礼的心情,“多谢舅父。”
  周大老爷对太子道,“请殿下屏退左右,臣有话要说。”
  太子很给面子,让周围人都下去了。
  周大老爷亲自打开了带来的一口小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件闪闪发光的龙袍。
  太子大惊,大声喝骂他,“大胆!”
  周大老爷立刻跪了下来,“殿下,臣冒死进谏,请殿下三思。”
  太子一挥衣袖,转身背对着他,“莫要多说了,你速速退去,把这东西毁了,孤只当你从来没来过。”
  周大老爷却反问道,“殿下,臣再冒死问一句,山石之事,可是殿下所为?”
  太子又转身,对着周大老爷就是一记窝心脚,“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大老爷挨了一脚,并未放弃,继续爬起来跪好,“殿下虽然没做,可架不住别人以为是殿下做的啊。殿下就算把陛下迎接回来了,难道陛下心里没想法?殿下,自古储君难做,殿下还要熬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臣斗胆猜测,陛下迟迟不归,肯定是身负重伤。殿下,天赐良机啊。”
  太子却忽然反问,“孤问你,山石之事,可是你做的?”
  周大老爷摇头,“没有殿下的旨意,臣怎么会轻举妄动。”
  太子不说话了,周大老爷说的一点不假。山石就算真是天意,就怕也有人会往他头上栽赃,毕竟父皇没了,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周大老爷又劝,“殿下,您想想,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殿下身上都有嫌疑。与其如此,殿下不如假戏真做。陛下不回銮,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殿下先登基,然后命宣王送陛下遗体回京安葬。”
  太子低声怒斥,“胡说八道,父皇要是还好好活着,难道孤要弑君杀父不成!”
  周大老爷笑了,“殿下,若是陛下还活着,殿下可仿照先帝的例子,尊为太上皇,岂不两厢皆好。”
  太子又开始在屋里踱步,“舅父说的容易,父皇对朝政的把握,岂是孤说登基就能登基的。舅父不要忘了,京郊大营统帅是父皇的人,韩世梁手里还有二十万人马呢。要是父皇一怒,孤岂能有命在。”
  周大老爷沉默了半晌后道,“殿下占京城,我们见不到陛下的面,就可以说一切都是宣王所为,殿下是储君,占了大义,宣王若是服罪,就让他送陛下回京,宣王若是不服罪,就是他谋害陛下,意图造反。”
  太子的步子慢慢缓了下来,“舅父可能联系上京郊大营和五城兵马司?”
  周大老爷脸色带喜,“殿下放心,京郊大营副统领是臣的亲家,五城兵马司臣也有信心拿下一半。现在的问题是,京城里的两万御林军在两位副统领手里,殿下不要忘了,陆家可是宣王的母家。”
  太子眯了眯眼,“陆家不足为虑。”
  过了几天,太子忽然在朝会上发难,撤销原御林右军统领职位,同时撤换了一批武将职位。
  庄大人立刻反对,“殿下不可,陛下在外,军中职务岂可轻举妄动。”
  太子忽然道,“庄大人,孤得到密信,父皇已经遇难。宣王扣押父皇遗体,实乃大罪!”
  庄大人立刻反驳,“殿下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臣怎么不知道。陛下只是在西北养病,请殿下三思,不要听信流言!”
  周大老爷立刻反驳道,“庄大人,若是陛下安然无恙,为何没有只字片语传来?若是陛下已经遇难,我们就这样苦等吗?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宣王带兵来攻打京城吗?”
  孙侯爷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
  太子一意孤行,强行撤了陆二老爷的职位,又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到了各个地方。
  几天的工夫,太子对京城的把控能力就比以前大了许多。他是监国太子,皇帝生死不明,他有权利对百官进行任免。
  如庄大人等帝王心腹,只能想办法保全皇帝,一些墙头草开始纷纷倒戈。
  做完了这些,太子立刻往西北发了一封问责书,问责的对象是宣王,一问宣王为何没做好护卫职责,让陛下遇难,二问宣王为何不送陛下回京,可否意欲不轨。
  问责书到了西北之后,先送到了皇帝手里。凡是京中来的信件,近来都是皇帝第一个阅览。
  皇帝看完了问责书,脸上面无表情,然后放在了桌上,“你们都看看。”
  五皇子第一个快速看完了,然后也默默放下了,后面的人看过后的反应如出一辙。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太子这说是问罪宣王,其实是已经把皇帝当成死人了。若是眼里还有皇帝,哪里轮得到他问罪宣王。再者,太子在问责书里说皇帝遇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皇帝一直沉默着,过了一会子,他忽然捂住胸口,低声怒骂,“逆子!”
  说完,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又昏倒了。
  众人大惊,立刻叫来太医诊治。
  太医叹了口气,“陛下急火攻心,这口血出来了也好。”
  五皇子问,“可会影响旧伤?”
  太医斟酌着回答,“回殿下,多少会有些影响。微臣说句杀头的话,自陛下受伤以来,因为不良于行,内心总是郁结,这样久了,怕是会伤身,不如出来的好。”
  五皇子点点头,“本王知道了,你给父皇开些养身的方子。”
  太医退了下去。
  五皇子问韩总督,“韩将军,太子问责本王,韩将军可要给本王作证。”
  往常五皇子除了照顾皇帝,别的一句话都不说,今日太子这样问责,五皇子就不得不开口了。
  韩总督心里清楚,太子怕是有了不臣之心,“为今之计,等陛下醒了,只要陛下回一封信,想来就能消除太子殿下对王爷的误会了。”
  五皇子点点头,“但愿如此。”
  话虽这么说,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太子走出这一步,怕是无法回头了。
  五皇子一直在皇帝床前守着,等皇帝醒来后,他喂他吃药吃粥,还劝慰他,“父皇不在京中,想来二皇兄是着急了。父皇要不要先给皇兄回一封信,安定人心。”
  皇帝冷笑,“朕回信,只会让他们更疯狂。”
  五皇子给皇帝擦了擦嘴角,“儿臣倒不怕被人误会,就怕有损父皇的威严。”
  皇帝看了五皇子一眼,“你拿纸笔来,朕给这个逆子下封诏书,我看他敢不敢接。”
  五皇子领命,拿来了纸笔,把皇帝扶了起来,又在皇帝的病床上放了一张小桌子。
  皇帝龙飞凤舞只写了一行字,“着太子来西北觐见,命诚王监国。”
  五皇子看的瞠目结舌,咽了下口水,然后垂下了眼帘。
  郑讼贤知道诏书内容后后,立刻担心了起来,太子怕是要谋反了。
  刘悦薇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窍,“三哥,咱们得早做准备了,太子连皇伯父都不顾及,我们怕是会被算成五哥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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