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唉!
添冰之时,张忠连手触碰到了那水,知道那浴桶之中真真的是拔凉拔凉的,然皇上竟然还要加冰?
“皇上,龙体要紧啊!”
张忠连都要哭出来了。
但见那帝王倚靠在水中,双臂搭在外头,剑眉微蹙,紧闭着眼眸,脸色烧红,一看便是极其痛苦。
张忠连心中叹息了无数声,着急,眼下皇上生气,他也得劝。
“陛下,苏贵妃虽然来了月事,不能伺候,但,但贤妃娘娘,惠嫔娘娘,李婕妤,董昭仪等诸位小主皆是随时等着陛下传唤侍寝,随时都能到啊,陛下!”
“滚。”
岂料他一说完,那帝王便从口中吐出了这一句。
张忠连害怕归害怕,但这不是闹着玩的,这般何时是头,这要是折腾一晚上,皇上的龙体......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劝。
“陛下,柳选侍虽出身低了些,但有几分苏贵妃的娇憨,若不然,她呢?”
“朕说,滚。”
“是是,奴才听到了。”
听得皇上的语声虽疲惫的很,但明显愈发的不耐了,张忠连暗自叹了口气,只好退下。
嬴煜一宿之间加了七八次冰,越到后期越是难受,难忍。那药劲儿到底是到了后半夜,方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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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虽没人敢明着传,但后宫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是都知道了。
蓁蓁便是其一。
她能知道也正是因为她盯着梁念薇和那秦樱雪那边儿盯的紧。
小姑娘听着鹊喜小声地讲,耳朵可谓都竖了起来。
此事最后无疑,嬴煜生了太后的气,可谓是大怒,也直接便下令撵走了那秦樱雪。
梁念薇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太好了!”
蓁蓁听罢,眸光炯炯,霍然站了起来,拍手叫好。
这当然是太好了。
这些天来,可是把她急坏了。
那女人不是嬴煜以前的心上人么!
蓁蓁当然怕他俩旧情复燃,自己失了宠,以后没好日子过。
眼下那梁念薇搬石头砸脚,事情没成不说,皇上还和太后娘娘生气了,简直没有比这再好了!
太后娘娘其人,蓁蓁也不喜欢。
谁让她不喜欢她了。
反正蓁蓁是如何都没想到,梁太后竟然能给嬴煜下药!
她这是得有多希望有人分了她的宠啊!
蓁蓁好事儿,眼下自己的的确确是大获全胜,当然是雀跃地想看看那梁念薇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是以,她打探到了人的行踪,便挑着时辰去了。
小姑娘特意与她碰了面,而后眼中带笑,语声娇柔,缓缓地一拜,什么都没说。
眼下还用说什么,她立在这儿便是炫耀。
却是过了一会儿,那小人儿方才嗲声嗲气地开口。
“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空了,真的好可惜呢。妾身真心为娘娘感到遗憾。”
梁念薇一听,心中滕然起火。
她当然知道苏蓁蓁的心思。对方是来落井下石,向她耀武扬威的。
这苏蓁蓁从小娇生惯养,骨子里张扬跋扈,以前梁念薇便没少听人说她的性子。刚入宫时,她家道中落,没有依仗,可怜巴巴地装了一阵子,眼下恃宠而骄,家族也即将崛起,当然是原形毕露,装不住,也不装了。
但梁念薇岂是个善茬。
她朝蓁蓁走了一步,盯着她,几近咬牙切齿。
“苏蓁蓁,高兴这么早不怕打脸么?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没怀孕何来的流产?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会这样?苏家又会怎样?呵,反正本宫是十分期待呢。”
她说着离她更近了,继而唇角一动,眼睛紧紧地盯着人,几乎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本宫一定会找到证据,你便等着瞧了!。”
那女人话说完之后便盯着她。
蓁蓁毫没示弱,一脸无辜,一贯的声线。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呀?妾身怎地听不懂呢。”
“听不懂没关系,会懂的。”
梁念薇缓缓地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艳逸离去。
蓁蓁面色如故,毫无变化,但实则心里,可并非。
她就是胆子小又怂的很。
那事儿一暴露,她死罪!
是以回去之后,她便叫人把门关的死死的,唤了孙嬷嬷,鹊喜乐云以及那太监东子到了一起。
“那事打死也不能说,知道么?本宫死了,你们都活不了!”
“奴婢/才谨记娘娘的话。娘娘放心,此事绝不会暴露。”
几人诅咒发誓,说了半天,蓁蓁一颗跳动的心,方才有了那么一点平息下来。
但她深知那梁念薇心狠手辣,又恨透了她。本就无理也要辩三分,对方势必会抓住此事不放,没证据也得创造证据害她。
当天夜里,小姑娘翻来覆去地没睡着,眼睛转呀转呀,想的都是此事。
这事,孙嬷嬷,鹊喜。乐云和那东子四人,实则她都是绝对信任,但要命的便自己有这把柄在梁念薇心中,事情的真相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来也势必早就与梁太后透漏过一些。
加之,梁太后一直都看不上她,要是一起害她......?
她就是一只纸老虎,若是一时对方措不及防地杀过来,她接招没接住,害了自己,也害了苏家啊!
睡不着时,蓁蓁想了许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脑子灵机一动,突然来了个主意。
她唤了嬷嬷过来,拉着他的手,让她坐在了床边儿,眼睛眨呀眨呀,一本正经地问道:“嬷嬷说,我要是死了,死无对证,那事儿是不是就能彻底地被埋下?”
“小姐莫要乱说。”
孙嬷嬷听她说这话,心一激灵。
蓁蓁急忙压服住她,摇头,声音极低,“我没有乱说,是认真的!嬷嬷嬷嬷,嬷嬷想呀,嬴煜好不容易放过了爹爹,苏家也好不容易要崛起了,一切都是好的,但要是这事儿被暴露,我一定会牵连爹爹,牵连苏家,那,那,那岂不是,岂不是白忙乎了?!”
“那小姐也不能........”
“不对呀嬷嬷........怎么不能,我当然不是真死啊.......是假死,假死逃离........”
她最后这话,几近是只剩下了唇语,孙嬷嬷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正文快完结的问题,哈哈,大家不用担心,会很完整的,也不会糊弄着写。
我很喜欢这本文。
玥玥口中的要完结了,其实就是要往完结上写了。
不是马上,还会有些字数,今天大概整理了一下,至少也得十章吧。
然后还有甜甜的番外,很多番外,不会很快和大家say goodbye
第86章
她最后这话, 几近是只剩下了唇语,孙嬷嬷恍然大悟.......
“小姐.......?”
蓁蓁连连点头,眼中闪了星星。
事实上, 她适才那灵机一动,却是连初步的法子都想的差不多了。
“嬷嬷还记得十夜么?”
孙嬷嬷当然记得,那是往昔还未改朝换代之时,小姐认识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 从小习武,身手了得,只是是个孤儿, 且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妹妹。
妹妹双目失明。
往昔他与小姐相识, 是因为他在街上耍杂技卖艺,要给妹妹攒钱看病。
小姐看他身手极是了得,其实也是心血来潮, 玩心重, 便雇佣他,做了自己的暗卫。
那十夜急需用钱,小姐开出的工钱不菲。他当然答应了,且甚是感激。
他与小姐签了契约, 而后便真的兢兢业业地做起了小姐的暗卫。
如此将近两年。
后来改朝换代,苏家没落, 小姐被平阳侯献给新帝。
那时满城风雨, 一时间“沦为玩物”之说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小姐的命运便如同于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吹向何方,来日又会是何种样子,都是未知。十夜一次还曾猩红着眼睛, 极其决绝地要带小姐逃离。
但小姐当然拒绝了。
小姐虽从小娇生惯养,瞧着一天天招猫逗狗,没心没肺的,但孙嬷嬷了解她,知道她其实甚是爱苏家,爱爹爹,爱母亲和爱两个姐姐........
她要是逃了,苏家怕是就真的完了。
所以,小姐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十夜的提议。
在距离入宫只剩下四日的那天夜里,她叫来了十夜,给了那少年一大笔钱,也当着他的面儿撕毁了那张契约,告诉他,他自由了。
小姐催促十夜带着钱离开,让他拿着那些钱去给妹妹看病。
孙嬷嬷当时亲眼看着那少年红了眼圈。
“奴当然记得,小姐说十夜......怎么?”
蓁蓁长睫缓缓开合,眼波也是慢慢地转了两转,而后说道:“十夜可以帮我们........”
她说着更靠近了人,“呐,嬷嬷,我都想好了,过段日子,等时机成熟了,我便求陛下出宫,倒时候,马车坠崖便是假死的一个绝妙方法。不涉及尸体问题,一了百了,十夜能帮我,还能护送我离开京城,逃之夭夭!”
“小姐?”
孙嬷嬷起先还没太当真,这时听小姐的意思,怎地好像她是极其认真的。
“小姐真想逃走?”
“是呀!嬷嬷瞧着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这......可是.......”
“嬷嬷.......!”
蓁蓁秀眉一蹙,又朝着人靠了一些。
“嬷嬷,那假流产之事早晚是个祸患!这是我们的把柄,若是旁人知道也便罢了,可它恰恰就在我死对头手里握着。梁念薇哪里是个善类?我没把柄,她还要编呢,刚入宫,她就要毒死我;后来浮光寺,她又找人意欲辱我清白;还给我下假孕药,嬷嬷都忘了么?”
孙嬷嬷没忘,怎么可能忘。
她心里清楚,实则确实如小姐所言,那是一个祸患,是一个随时可能让之前的一切付诸东流的祸患。
但是........谈何容易呢,便是那十夜?
“小姐,奴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别的不说,便是那十夜,天大地大,快一年了,去哪找他?”
“他就在京城。”
蓁蓁望着嬷嬷,说的斩钉截铁。
那份自信倒是让孙嬷嬷一怔。
“小姐为何这般肯定?”
在孙嬷嬷看来,十夜在京城的可能性不大,他妹妹梨儿双目失明。他应该在领她寻医。
“我,我就是知道。”
蓁蓁这时转了眸,不再看嬷嬷,眼睛眨了眨。
她为何知道?
因为她的那个梦呀!
梦中深秋初冬,十一月初六,他爹爹被嬴煜的叔父嬴无筹害死,母亲被嬴无筹霸占,苏家家破人亡,转而三日后,宫中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黑衣少年夜入皇宫大内,妄图行刺嬴煜,据说起初御林军都没挡住他。
但结果他当然是死于乱箭之下,被嬴煜杀了。
传言他死的时候手中攥着一块玉佩,那玉佩之上有一个“夜”字。
蓁蓁虽没见到他的人,但她知道梦中的那黑衣刺客就是她往昔雇佣过得那个暗卫十夜。
一来在于他人对他的描述,说那刺客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二来便是往昔蓁蓁正好送给过十夜一块刻有他名字“夜”字的玉佩;三来也是最关键的,梦中的蓁蓁最后打探到了那刺客的名字——十夜。
所以蓁蓁断定此十夜就是彼十夜。
梦中的少年单枪匹马杀进宫中是因为苏家家破人亡,他把仇记到了嬴煜的头上。
苏家之事三天之后就发生了他夜闯皇宫之事,蓁蓁断定,他人一定早就在京城,或者是在附近。
“派人暗中找找他便是,他,肯定在京城。”
蓁蓁的声音愈发的小,眼中满是神秘。
孙嬷嬷看着人,一时间也没说出话来。
对于小姐今晚提出的假死逃跑之事,她并不知该与不该。
如若一切顺利确实可彻底放下心来,保苏家无虞,但谈何容易呢?
孙嬷嬷持保守态度,然蓁蓁却异常雀跃。
她几近决心已定,第二日便吩咐了东子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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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长阶之下。
太监躬身,极其为难,额际上皆是汗水,脸都白了。
“太后娘娘,陛下他........”
梁太后面色一沉,知道那太监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是“陛下不见她”。
自那合-欢-酒之事后,梁太后可谓是让人来叫儿子十几遍二十几遍了,但儿子现下是怎么说,说什么都不去她的慈宁宫了。
是以梁太后便只好自己亲自来看他。
眼下儿子不见,她当然没走,推开了那太监,便自行上了台阶,进了去。
那太监一路点头哈腰跟在一旁相求,道着“陛下有令”,“奴才为难”等等等等,但梁太后不听,他又岂敢阻挡。
人到底是进了御书房,进了大殿。
“皇儿是打算一辈子不见哀家了?”
嬴煜一身玄色金丝龙袍,手持狼毫正在写字。
人没进来,他便听到了外头太监的声音,知道发生了什么。
嬴煜沉着脸,头都没抬,自然没起身拜见,也没说话。
梁太后盯着儿子,不意外,缓缓叹息一声,抬步朝他走去。
她知道儿子生气,也理应生气。
梁太后来到御案之前,瞅着嬴煜,“皇儿......这事是母后做的不对,但你还预备永远不理母后了么?”
“朕怕是不是母后亲生的吧。”
嬴煜头也没抬,冷着一张俊脸,声音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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