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是凶沈言曦次数最多的人，却也是最愿意看她笑的人，看她笑，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正这儿磨磨那儿蹭蹭地亲密，“嗡嗡”，季礼手机响了。
看到号码，季礼朝小姑娘抬眉，小姑娘脸更红了。
季礼好整以暇地接起：“妈。”
手机对面的宋宁雅女士难得听到儿子这么温柔的嗓音，顿了顿：“你现在有空吗？”
季礼：“没空。”
宋宁雅一噎：“程胜说你没饭局没会的，这个点你能在干嘛。”
季礼懒懒地玩着小姑娘卷翘的发梢，道：“陪女朋友啊——”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几秒后，重新拨了进来。
季礼接起，便听到宋宁雅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这没打错啊。”
说着，她想到财经版的花边说林皎暗恋自己儿子，语气不善道：“我给你说，你找女朋友最好给我擦亮眼睛，你要是敢带妖魔鬼怪回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言曦悄悄滚了滚喉咙。
季礼漫不经心：“保证让你称心如意。”
宋宁雅冷哼一声：“称心如意，”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谁，我喜欢谁？”
季礼道：“沈言曦。”
季礼曾经犯过的错，宋宁雅也犯了一次。
她忘了自己要找季礼做什么：“哦对，你提醒我了，我得抽空做点好吃的去看看曦曦，可怜孩子最近一直出差。”
季礼没给季妈妈误会的机会，解释说：“我女朋友是沈言曦。”
宋宁雅极其敷衍：“嗯嗯，睡吧睡吧。”
说完连再见都没有，径直挂断了。
第45章 去掉好像
？？
？？？
宋宁雅到底是季礼亲妈, 还是沈言曦亲妈？
季礼笑看沈言曦, 沈言曦也笑着看季礼。
季礼逗她，故意道：“怎么办，我妈喜欢你。”
沈言曦若有其事道：“我也喜欢你。”
小姑娘反应太快太聪明太得他心。
季礼心里软，嘴上调侃小姑娘：“那我和我妈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季礼习惯说祈使句, 就连这样的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沈言曦都觉得从容平静, 不见半分埋怨。
沈言曦觉得这个问题不是这么问的，问的对象也不对。
可她陷在季礼怀里, 脑袋被美色迷得昏昏胀胀，也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只能作答：“宋阿姨有季叔叔救，我救你。”
季礼曾经在华盛高层群看到过高层抱怨老婆问他这个问题, 回答不好就得跪搓衣板, 他当时完全不明白这种智障问题存在的意义。
但此刻，当小姑娘有些紧张又强撑淡定地说出答案, 季礼浑身都舒畅了。
他把小姑娘朝怀里搂得更近些，和她说悄悄话, 让她下次接宋宁雅电话不要叫“宋阿姨”，直接叫“妈妈”, 吓吓宋宁雅。
沈言曦耳根子都红了, 轻搡他胸膛：“你好坏啊。”
“你喜欢吗？”完全不羞愧。
“第一喜欢。”软音更轻了。
“……”
季礼下午还有会，沈言曦下午也有工作，两个人抓住中午间隙卿卿我我的时候, 沈言曦觉得他们像两个中学生，抓紧午休时间和对方私会。
但“私会”这个词又带着点娱乐圈绯闻的色气，惹人浮想联翩。
————
沈言曦尝了甜头后，每晚都让季礼抱着睡，季礼也不拒绝，只是在第二天连本带利讨回来，几天之后，沈言曦摸索到这个规律，大清早格外主动地吻了他。
她第一次感受到季礼明显的、确切的、不可自控的反应。
她只觉得季礼浑身都是烫的，烫得她鸦羽般的眼睫如触到火般颤啊颤。
季礼一下一下点吻着她的唇，转而鼻息落在她细嫩的耳边，滚热灼人。
确切来说，这是沈言曦第一次经历到这般，想主动又有些无措。
季礼抵着她抱了一会儿，见小姑娘没半点主动的意思，汗湿了半身放开了她。
沈言曦心情从期待到紧张，后来他放开她时，她有几不可查的失落，沈言曦知道他可能在等什么，绝非不够喜欢，可她想不到具体答案，按理说，男人在这方面不应该主动且掠夺吗？
季礼太清醒，清醒地知道男人骨子里的侵略性和女人的顺从。
他可以半推半就，但他不确定小姑娘对自己的喜欢有多少，他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舍不得趁她上头半推半就。
只要她主动一点点，但凡她主动一点点。
她的乐意，天下第一。
之后几天，被称作“行走神颜”“人间尤物”“娇美绝艳”“一个眼神堪比千军万马”的沈言曦每天有空就抱着手机疯狂百度——
《怎么不动声色勾引男朋友》
《做这几件事，让你男朋友受不了》
《男朋友太冷淡怎么办，试试这些小妙招》
《推荐几样适合增加情侣感情系数的好物，速收！》
……
而季礼的忍耐在沈言曦身上似乎比他自己想象的要薄弱不少。
沈言曦宁可尝试数个无效方法，也不愿放走一个有效方法，她看也没看是什么，对文章链接里推荐的东西全部选择了大礼包购买。
然而，沈言曦的快递还没到，季礼便飞国外出差了——
林皎出事后，摩通换了新的人去和星光对接。
季礼不允许自己手上出人命但并不意味着他季礼是个好人。
林皎急功近利本想加速星光收购JNS，结果她不留神在星光身上划拉出一条口子，季礼当然不会等星光伤口愈合再展开竞争，相反，他擅长雪上加霜、趁火打劫，在摩通新人飞机还没落地时，直接搓崩了星光想要结痂的伤口，就着星光血肉淋漓的处境吃掉了JNS。
季礼签署华视对JNS收购协议当天，财经版块腥风血雨。
有人说季礼不仁不义，不顾和星光曾经合作多次的情谊，趁乱拉踩不可取。
有人说季礼野心昭著，华视要JNS的目的可能不是JNS，而是另有图谋。
还有人说季礼属于正常手段，商海险恶，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进我退，如果换华视出事，星光不见得会让华视半分，这事儿季礼没有错，而且JNS那么一个站在神坛上的公司，被华视收购，是一件荣耀的事。
立马有人反对，觉得华视就是走商业路子，如果把华视的模式套到JNS去，可能会毁了JNS，华盛好好做房地产就房地产，现在非要在影视圈也插上一脚，把影视圈搅成一团乱麻。
……
众说纷纭，季礼全然不在乎。
他在JNS大刀阔斧换血之际，沈言曦被乔悦叫去工作室盯《寻安》的电视剧筹备。
沈言曦主要盯剧本，陶梦然身为顶级编剧，团队和业务能力都是一流，从重梳大纲到进分集、分场，每一阶段都顺利卡在乔悦钉死的截止日期上。
每次正事说完，沈言曦就拉着陶梦然说自己的感情问题。
沈言曦扭扭捏捏铺垫半天，陶梦然简明扼要：“他不睡你。”
沈言曦脸一红：“也不能这么说，就，”她道，“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言曦说：“一般来说，不都是男朋友很热衷，女朋友稍微矜持一些吗。”
陶梦然拍一下沈言曦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家季总要是热衷，你觉得他能单身到三十岁？你家季总摆明了禁欲系，我给你说了无数次，撩拨！勾引！双管齐下！这就和吃药一样！不能断！不能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沈言曦隐隐约约悟出点什么：“我明白了。”
陶梦然不太信：“真明白了。”
沈言曦肯定地点点头：“真明白了。”
陶梦然见沈言曦郑重其事，勉为其难相信了她：“那你试试。”
九月之后，天气变得反复无常，经常头天阵雨带来凉爽，第二天秋老虎把城市晒成没有阀口的滚烫蒸锅。
季礼和沈言曦因为季礼的归期不定开始了第二次异国恋情。
季礼睡前给沈言曦发消息，沈言曦醒来会回复，沈言曦睡前给季礼发消息，季礼醒来会回复。
沈言曦喜欢发一些粉粉嫩嫩的表清包——“好哒”“OK”“可以”“我是个小笨蛋，什么都不会只会爱你”。
起初季礼只收藏了一两个没那么可爱的“OK”“可以”。
慢慢地，沈言曦发的季礼都收藏了，并且格外熟练地发给沈言曦。
季礼微信头像是白底华盛金标，看着一丝不苟，可就是这么个一丝不苟的头像，发了张来自自己的粉色表情包。
就好像他在逐渐被她影响。
细枝末节。
这样的改变很小，可小又怎样，不妨碍沈言曦心里甜丝丝的，像化开一颗糖。
偶尔两个人醒着且有空的时候，会开视频。
季礼在国外大多数时候都面色冷淡，似平静暗藏汹涌的海面，但在看沈言曦时，眼神却是柔和，像在疲惫中寻求一丝寄托。
《寻安》八月初开始码盘子，预计九月底开机，沈言曦担纲女一，自季礼走后她就在寻找十八岁的状态，从身形、神态到少女感，还有不到半个月，她脸型柔润，更衬五官精致，一双眼眸漆黑清亮，楚楚动人。
有时候沈言曦会开心地给他说《寻安》年底杀青，明年三月交片，计划抢四月的档，自己胜算比苏城S级别的替项大太多，季礼笑着听她说，鼓励她。
有时候季礼会交代她照顾好自己，下雨带伞，睡前关窗，开空调记得在床头放杯水。
有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看着对方，时间在这一刻都是充盈而温馨的。
九月下旬，《谁在呼唤我》终于踩在《寻安》开机前一周放了沈言曦那期预告。
主持人问沈言曦，上次在戏外和男生接吻是什么时候。
沈言曦答，七天前。
视频不到三十秒，出来后立马蹿到热搜第一。
沈言曦粉丝们几乎个个扛着长-枪-大-炮。
“司马啊！！你B卫视魔鬼剪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了！《谁在》这种老牌综艺都下得了手？糊吧！任你糊！”
“我曦宝好不容易安分几个月，求节目组别挑事儿，《寻安》马上开机，我们专注事业，不约不约！”
“曦宝都潜水好长一阵了，就这样还不放过？求别碰我曦宝瓷可以吗？！”
“劳资每天看论坛那个小号精分看得快自闭了，节目组还来这一出。”
立马有人回复：“什么论坛精分小号，求链接。”
“一傻逼黑子，臆想自己是曦宝隔三差五记录自己和人间白月光的恋爱日常，就季总，季总那张脸，你们能想象他叫宝贝？”
“还有各种礼物夜奔见一面，各种温柔宠爱。”
“楼上过分了啊，我曦宝和季总见面必刚。”
“我曦宝从来不怂，真受不了季总那副拽样，全天下欠他钱的脸色，虽然我确实欠华盛银行贷款但并不妨碍我骂他，BKING本KING。”
“……”
粉丝们在网上闹哄哄一片。
与此同时，行驶平稳的劳斯莱斯上，季礼接到了自家小姑娘的电话。
他眼神一柔：“怎么了？”
沈言曦问：“你现在回酒店吗？”
季礼道：“晚上有个饭局，可能一两个小时之后，”他耐心，“怎么了？”
沈言曦轻声道：“我在品牌订了点首饰给自己当《寻安》的开机礼物，今天做好了问我要地址，我不放心快递和其他人，就让对方送到你酒店了，”沈言曦道，“你回去后拆了拍照发给我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国给我带回来就可以。”
这不是沈言曦第一次让季礼做这样的事，不过从前是对仇人的颐指气使，现在是给男朋友撒娇。
季礼：“好。”
沈言曦软声交代；“你少喝点酒。”
季礼：“好。”
沈言曦甜甜地：“爱你。”
小姑娘说“爱你”就和说“再见”一样信口拈来，季礼挂了电话，看到她给自己发了张《寻安》的定妆照，画面中的少女穿藕粉真丝睡裙，乌黑蓬松的长发如软云般垂落，她回眸一笑，清澈明媚。
季礼看着，想她想得紧。
车窗外风景不断倒退，他屈指将领带扯松了些。
季礼去的饭局是JNS一轮重组完成的庆功宴。
酒桌上，JNS新高层们推杯换盏，新老板想着自家小姑娘的定妆照，有些心猿意马，又想着她是不是着急看首饰，没待一会儿便打了招呼起身离席。
季礼听准季太太的话，酒喝得很少，脸上稍有醉态，未侵到神经。
微醺的感觉很好，思绪是热的、柔软的，想到她时，又多了点她常说的粉色，宛如陷在蓬软的粉云里。
季礼洁癖很重，回套房后，径直去了洗手间冲凉。
感应灯触觉迟钝，听到浴室水声才缓慢亮起。
五分钟后，浴室门开，季礼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
水珠在湿漉漉的发梢折光发亮，他披了浴袍、未系带，垂坠完美地贴合着男人颀长的身形，薄而流畅的肌肉线条隐在身前，视线在客厅逡巡一圈，没看到礼物盒子，弯身拿了扔在桌上的手机正准备给小姑娘打电话。
背上忽然贴了软，两条白皙纤细的胳膊圈住他窄劲的腰。
季礼呼吸猛屏。
小姑娘从他身后抱紧了她，微颤的声线透露着忐忑和期待：“礼物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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