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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由虚幻变为实质的人影，无一不是她最为熟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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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夺回异能的中岛敦追上了芥川和泉镜花，他们此时正在和头上长着一只角的白发男人对峙，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可以清晰地看见，涩泽龙彦的嘴角上扬了几分。
“居然有三个人夺回了异能吗？真是令我高兴呢。”
中岛敦此刻已经变成了半人半虎的模样，那双虎般的兽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被他失控杀死这件事。
“夺回异能力的，绝对不止我们三个人。”
“真棒啊，无论是你，还是他们，你们来试试吧。”
他张开手臂，近乎迷醉般的表情：“来再一次杀死我吧。”
中岛敦咬了咬牙，虎爪锋芒再现，但毫无征兆的，他猛地抬起了眼。
那些影影倬倬的雾气之中，仿佛从梦境踏入现实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如同镜子般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
‘芥川龙之介’，‘泉镜花’，‘中岛敦’，他们踏着纯白的雪花出现在几人面前，一双眼中映出的全是死寂，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般的木偶。
中岛敦茫然地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全无生机的少年逐渐变成和他异能力一模一样的白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166章
绀野凪的手掌猛地握成拳,鲜血的味道更加凝重了，她几乎是把嗓音压到了最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有别人来打扰呢。毕竟这只是玩家之间的游戏。”
少女眯起眼似乎有些得意地笑了：“亲爱的凪，你真可怜呢。”
“被那些无聊的角色束缚了自由,也难怪你会输呢。”
绀野凪扶着肩膀站起身,寒风簌簌将她身上已经有些翻卷出内衬绒毛的斗篷吹得遮住了她半边的身躯。而她却并未受到对方的话语影响，只是用那双冷凝的仿若反射一切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她。
“你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她缓慢而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陷入了无聊绝境的人，只有你。”
少女嘴角的弧度似乎暂停了一瞬,她听见了面前即使咬着牙一脸痛苦的,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女性，从那极浅淡色唇瓣中吐出的如尖刀一般的话语。
“毁灭世界后,就已经被牢牢地关在空无一人的匣子里了吧。”绀野凪的脸上露出了堪称挑衅一般的，轻微怜悯之色，“你才是可怜呢,凪。”
周身的火焰一瞬间增大,硬生生将原本冰冷纯白的雪原逼退了些许。绀野凪的目光从那和自己完全一致又完全不一样的双眼移动到鼻梁，嘴唇，脖颈,又返回与她对视。
少女的表情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这是将死之时的逞强吗？”
到这一步已经是纯精神领域的较量了。
“太宰君不会死的。”绀野凪再度咳嗽了一声，胸膛中燃烧着的炙热火焰正在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血管中的血液加速流动，她能感觉到被捂着的肩膀处,鲜血仍然在渗透而出。
“你居然相信一文不值的恋爱。”少女嗤笑道,“被无所谓的情感束缚，真是可笑呢。”
“欲望是人类前进的最大动力,是一切行为的最初本源。”绀野凪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盯着那虚空之中,一片纯白的虚无，“爱是最无理智的欲望。”
少女扬了扬眉。
“如果这是你判断的依据，那么很可惜，他的确是被我一枪贯穿了心脏呢。”她摊开手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绀野凪，纯白色的风衣舞动着，羽毛般地轻盈。
“太宰君是不会死的。”绀野凪再度重复了一遍，她在少女目光的注视下扬起了轻柔的甜蜜笑容，在火焰的金色光芒下尤显刺目，“因为他用自己的死亡交换了我的欲望。”
她抬手，指向了那边已经消失不见的红色巨龙，少女猛地转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绀野凪笑了，话语比羽毛更加轻盈，身躯却一瞬间行动起来，仿若一道闪电瞬间逼近了少女面前。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她的胸前，折射出那双黑色眼瞳中刺骨的冷意。
“只有我能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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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已经疲惫到极点的中原中也咳出一口血，若不是自己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否则，头发被眼前这个可恶的青花鱼揪着，他定要狠狠地打断这个家伙的双腿。
“别动。”披着白衣的太宰治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要不是因为雾气还没散，我可不想碰黏答答的小蛞蝓。”
“混……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声音疲惫，“你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死亡，没想到风暴中央那个宛若睡美人般的男人居然睁开了眼，手指触碰到他解除了污浊状态。
太宰治眯起眼笑了笑，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枚宝石，熟悉的翠色宝石，然而宝石已经被恰好贯穿，一枚冰冷的子弹嵌入其中。他抬起手举着宝石，目光注视着中央那枚子弹，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这可是凪酱送我的宝石。”
中原中也并不想理他，太宰治犯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男人却当着他的面开始用咏叹调一声比一声更扭曲悠长地‘嘤嘤嘤’：“完了……凪酱会生气的~怎么办啊~凪酱一生气就不能去和她约会了~会不会连门锁都换了！啊啊啊！那可是超级地狱啊，那我就不能抱着凪酱睡觉了！”
“蛞蝓你干什么呢，是在羡慕我和凪酱超级好的感情吗~真可怜呢，中也不会连小姐姐的手都没拉过吧~”
“你给我去死！”
太宰治轻松躲过了中原中也疲惫无力的一拳，一边还在对方的神经上反复横跳。中原中也额角猛抽，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中原中也警惕地抬起头，他在看清那个从雾气中出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毫无生气的男人后，瞳孔猛地放大。
“太宰！这是什么情况！”
周围的碎石悬浮而起，那是他最为熟悉的重力操控。中原中也震惊地盯着那个和自己宛若复制品般的男人，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异能力，因为中原中也自身的异能还在身上。
“啊呀~居然是两个小矮人，这是什么地狱啊~”太宰治一只手插在兜里，似乎有些惊讶地说，“简直太可怕了！”
“喂！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中原中也怒气上涨，却不得不扯着太宰治的衣领拖着他避开了对方发起的第一次攻击。太宰治拍开中原中也的手，双手插兜站起身，“加油啦，中也，他就交给你了~”
“可恶！太宰你这个混蛋给我回来！”中原中也气急败坏，“我累死累活打完了龙现在你居然就走了？”
“啊啦~中也难道连他都打不过吗~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两个小矮人都死掉呢~”太宰治轻轻松松地往后一跃，随手将肩膀上白色的西装往空气中一丢，转身插着兜哼着愉快的歌曲毫不犹豫的向着别方走去，“我去找凪酱啦~拜拜~”
明明疲软无比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对付‘另一个自己’的中原中也怒发冲冠，一拳砸碎了朝他飞速掷来的被他当做太宰治的巨石：“混蛋青花鱼！”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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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7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中岛敦极为狼狈地躲过另一个自己的攻击,半人半虎状态下的他似乎还没有另一个自己敏捷。往那边，两只夜叉的长刀相撞，两位穿着和服的少女在空中互相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中岛敦再一次险险避开了急速的虎爪,他看向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却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眼瞳,一阵恶感袭上心头。
“吵死了，人虎。”很明显压抑着怒火的芥川龙之介紧瞪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罗生门！”
漆黑的布刃铺天盖地地袭击过去，于空中交叠相撞互相撕裂。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对方与其说是人类,更不如说是没有痛觉感知的人偶，只是一味地进攻,丝毫不见他们停顿。
三个人很快地又聚集在了一起，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三角状。中岛敦咬着牙，即使刚刚涩泽龙彦忽然自身爆炸而让他们免去了再与一人为敌的困境,但面对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敌人,战胜的希望甚至比打败自己的异能还要渺小。
“要是……要是太宰先生在就好了……”中岛敦低声自言自语，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只要太宰先生出马就绝对可以解决。中岛敦由衷而坚定地相信着。
“他们不是雾气引起的异能。”
泉镜花攥着短刀低声道,湖蓝色的眼瞳映着和自己宛若双生的无生机面容。
“与其期待别人，只能自己想办法。”和服的少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她压低了身形，“绀野大人说过,只有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
“什么……意思？”
中岛敦有些茫然地问道。
“行动的时间差。”泉镜花解释道,与此同时她压低了身形，“根据我们三人自己的参照,一对一没有办法的话——那就三对一。”
话音刚落，她飞速地冲了出去。
芥川龙之介冷哼了一声,罗生门扬起，迅速地跟了上去：“仅此一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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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嗡嗡嗡地作响，绀野凪被迫再度吐出一口血，她抹去唇边的残留的血迹，头顶被冰冷的枪口抵着。修长的脖子被迫仰起，像是垂死的天鹅。
“你要死了呢，亲爱的凪。”那张红唇吐出的轻柔的话语宛若毒蛇一寸寸缠绕在脖颈，无限压迫着呼吸。绀野凪一双黑眸冷淡地盯着被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少女抬起手，手掌中的书本悠悠地旋转着：“真可惜呢，游戏要结束了。多亏了你让我获得了‘完整’的‘书’，真是太感谢你了呢，亲爱的凪。”
她的表情似是狂喜，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怜悯：“狂妄的话语也有落幕的时候，一场游戏里只有一个胜利者呢，真可惜。”
绀野凪望着她，即使是落于下风的姿态，她的脊背依旧挺直，脸上也并无任何畏惧的色彩:“你居然还在使用零和博弈这种早就被丢弃的游戏思想。”
“不不不，亲爱的凪。”她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人们都说，如果见到另一个自己，就会被杀掉，因为世界上只能容许一个自己存在，人类就是这样极端自私的生物呢。”
“人类是不是如此地自私，我并不知道。”绀野凪冷冷地说，“但是，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
“嗯哼？”
“我和你，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
“阿啦，没错哦。真可惜，你现在是输掉游戏的那一个。”她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手中的书本仍旧在旋转。
“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会陪伴你一起死去的。”少女微笑着用冰冷的指尖抚摸着绀野凪的侧脸，枪口抵得更近了些，“我最亲爱的，也是我最讨厌的自己。”
“然后呢？”绀野凪反问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吧，亲爱的凪。”少女挑了挑眉，枪口并未移开，不仅如此，她的膝盖牢牢地压制着对方的手臂。
“你不是说了吗？”绀野凪冷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当然，亲爱的凪。”她微微弯下腰，手指掐着绀野凪的脖颈，淡淡的红痕显现，而比起这些，被完全压制住的精神世界才是绀野凪此刻无法反抗的根本原因，“我自然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你想拖延时间，对吗？”她的笑容浮动着一层浅淡的诡秘幽光，“没用的哦，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杀死自己吗？”
“你会自杀吗？”绀野凪抬眼，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个问题。她盯着少女微缩的瞳孔，继续说道，“毁灭并不是结束，而想要结束永无止境的无聊只有一个办法。”
“那我们就算是同归于尽了呢。”她微笑着，冰冷的手指拂过绀野凪的唇瓣，笑容掺杂了些许不明的愉悦，“真好呢，我最亲爱的玩家，我最讨厌的自己。”
“拒绝，你还是一个人继续被无聊囚禁比较好。”绀野凪盯着她看了一会后，毫不犹豫地移开了视线，深夜的冷风吹起她的发丝，仿若海妖的头发，厌烦的神色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你不会找到愉悦感的，拒绝了一切欲望的可怜人。”
少女的表情骤然失去了一切笑容：“你这么希望被我杀死吗？”
“你永远都将停留在无尽的无聊之中，没有一切能引起你的兴趣，那就是你的宿命。”绀野凪用了一种堪称冷酷的平静语气，“作为失去了欲望的代价，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绀野凪扬起唇角，在另一个自己堪称可怕的充满了杀意的视线之下，笑容肆意而充满挑衅意味：“你太可怜了呢，凪。”
少女那漆黑如夜的瞳眸掀起了惊涛骇浪，染着血色的杀意森冷盘旋：“不愧是我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最大限度地惹怒我。”
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不过，游戏结束了呢。”
“并没有哦。”
绀野凪忽然往她那边再靠近了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头离那枪口更近了些：“即使你比我的精神力更胜一筹，但是光要完全地压制我的精神力也耗费了你绝大的精神，已经无暇顾及其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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