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通吃……不管她以哪种形态,都注定难逃一劫了。
“啧啧,多么娇嫩的小少年,跟朵花似的。”如鬼魅的一道女声,忽然钻入宋钦柔的耳中,让她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凝眉盯着说话人的方向。
shift!有本事出来蹦跶,装神弄鬼算什么人?
宋钦柔磨着后槽牙保持清醒,暗暗稳定视线,不负她期望,鼻尖先是飘来一阵艳俗的奇香,呛得她只想咳嗽。
什么爱好?就算爱美心切,想把自己时刻都弄得香喷喷的,也用不着这么重口味吧?
掩袖腹诽间,一位身着桃粉抹胸长裙的女子扭腰摆臀、青葱白指捻着丝帕、挡在嫣唇前,三寸金莲踩着水粉绣鞋、步步轻移,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
宋钦柔的双目,快速从她髻顶移至弱柳扶风的腰间,若非女子一颦一笑夸张的闺秀姿态,她还真会被来人这幅袅袅婷婷的外表蒙骗。
“小郎君莫怕,”见宋钦柔脸色紧绷,神情如临大敌,女子捂着帕子揉揉一笑,抬手轻轻锤向宋钦柔的胸口,被躲开也不恼,“能伺候大郎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旁人羡慕不来的。”
口区——
宋钦柔忍住胃里的不舒服,只在心里反驳:什么福分,造的孽还差不多!
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了把男二这个帮手拉到男主阵营,她特地选了土匪窝作为中介,还特意把明面上的土匪老大写的既猥琐又变态。
当然初衷不是为了虐待男二,只是给他制造膈应和麻烦,后期动摇转移阵营的心思就容易多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有朝一日入土匪口的人是她,要是男主贴心还好说,结果顾望瑾跟她也结了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太不值啊!奈何事已成定局,她再悔不当初也没用,只能认命,想办法度过眼下,“好姐姐,您说的对,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才怪。
大丈夫都可以能屈能伸,她为什么不行?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种独自高傲的君子做派,可不是她的风格。
“小郎君嘴真巧。”女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刺得宋钦柔只想捂耳朵,好半天才终止了状如癫狂的笑,“要是每个人都和小郎君一样通情达理,姐姐我何须如此费心?可惜了。”
可惜……什么?
说到后面,她及时行止,浓妆艳抹的眉眼处愈发唏嘘,听得宋钦柔好奇难耐。
“姐姐。”宋钦柔换了副乖巧的表情,垂袖掐了腰腹一把,让美眸看起来亮晶晶的,“是不是有人不识好歹,不懂得珍惜机会吗?”
直觉告诉她,这位妖艳女子没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应少说少错,但宋钦柔总有种不问个所以然、心口隐隐慌乱的感知,所以她发挥外表优势,尽可能不引起对方怀疑。
“怎么?”女子生活在土匪窝,虽然见过不少美人,但宋钦柔这种女扮男装在外人看来,就是典型的男生女相,更易引起异性的注视,“难不成,你也想造反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宋钦柔摆头如拨浪鼓,差点因怕女子怀疑悬了一口气,“只是很好奇,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连那么英明神武、虎虎生威的老大都不放在眼里。”
还好反应快,希望没露馅吧。
宋钦柔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渐渐深入皮肉,靠着这股剜心的痛感,才让她继续保持镇定。
“这得也是。”女子紧紧盯了她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罢了,说也无妨,正好与你听听增些记性。”
宋钦柔连忙点头,上赶的殷勤劲,连自己她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提起那位造反者,女子的脸色都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只不过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男人,不有些功夫傍身,就不知自己姓什么排老几了。”
“老大仁慈,允了他的烈性贞洁,否则不知被豺狼虎豹剁了喂狗多少回了。”说到最后,女子那双刻画精致的柳眉紧紧拧起,甚至恍惚所见,有几分团绕到黑雾。
可想而知,她在那个不听话的男人身上耗了多大劲。
不过她的忠实“铁粉”宋钦柔,已经被这两段话激得终于开了窍,没功夫赔笑脸凑过去评价了。
☆、洗净
不出意外,女子口中那位险些被喂狗的男人,无疑就是那位不知为什么提前出场的男二容涣玉了。
在被劫男色的大前提下,如果第一段话里“美若天仙”和“功夫傍身”让她有所怀疑,那第二段的“烈性贞洁”和“豺狼虎豹”,实打实让她下了定论。
因为当初的男二,在她大纲里先是意外身受重伤,这才被“豺狼虎豹”钻了空子,联手围殴成功后,直接被打晕掳到月牙山孝敬岳老大的。
岳老大,就是这位土匪窝、啊不,大名为“月牙山”的头子,因喜好劫色,一度令无数良家妇孺闻风丧胆,又恨又惧。
恨的是怎么不来道天雷劈死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惧的是他们没有能力对抗,哪怕拼尽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碰到岳老大的衣角。
至于月牙山这个听起来别有一番雅韵的名字,并非因为山寨形似月牙,而是岳老大的主子,偶尔吟了一句“邯郸市上美人家,美人小袜青月牙”,让他有了灵感。
山崖在尚宁城外,有风景也有美人,用最后的“月牙”命名,既可暗示山崖的好,也能提高整体格局。
最妙的是一语双关,山寨姓“月”,他也姓岳,外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宋钦柔当时设置这里,也是网上冲浪偶然刷到才产生的灵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真来到这个看似风花雪月、实则粗暴变态的土匪窝。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弄“豺狼虎豹”这四个镇寨门神,逃跑的话还能有些把握。
虽然……那位膀大腰圆的虎爷,看着很不门神,但其他三个还未露面,以防万一,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发什么呆呢?”这些念头说着复杂,在宋钦柔的脑子里就如开了二倍速的电影镜头一样,快速划过,至于女子的提醒,只因她没有出声,“把衣服脱了。”
“……做”刚开口察觉到语气不对,生生把“什么”两个字恰在喉咙里,唇角很快挤出一抹笑,“姐姐,在下可以自己洗吗?”
开口前,她觉得还是把自称换成“在下”比较好。
目前虽然看着和女子相熟,但受制于人,还是低调谦虚一点好,否则被当成恃宠而骄、顺着杆子往上爬反倒得不偿失了。
而且……她不动声色人看了眼灯火微澜的内室,心下有了一番计较。
看这架势,搞不好里面会有一堆人等候着,先不说能不能拉下脸皮,要是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脱光,那女儿身岂不是要暴露了?
在强大求生欲的支配下,宋钦柔果断对女子笑脸相迎,甚至无下限伸手捻在她的袖口,来回晃呀晃。
女子狐疑地看向她,“怎么?有人伺候你还不愿意了?”
宋钦柔垂眸,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只是抓着女子袖口的手没放,“好姐姐,你们都这么辛苦了,若是再伺候在下,让在下于心何忍啊?”
“还是你懂事,”女子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抬手用帕子捂着樱唇轻笑,“害羞就直接说,姐姐理解。”
宋钦柔:“……”
不着痕迹放下被女子触碰的右手,唇角的弧度愈发灿烂了,“那姐姐就是答应啦?”
“你当姐姐是铁石心肠吗?”女子丝毫没察觉到宋钦柔差点僵了的神情,一甩帕子道,“快进去吧,一炷香内洗好,可别误了去老大跟前伺候的吉时。”
“嗯在下记住了,多谢姐姐。”宋钦柔终于松了口气,也不介意再多说几句漂亮话。
许是时间真的紧凑,女子也没专门花枝乱笑的功夫,抬手“啪啪”拍掌,随即陆续出来四位穿着暴露、行走妖娆的美艳妇人。
看她们裸露在外、涂着嫣红丹蔻的尖锐指甲,宛如笑吟吟的青楼鸨娘,专治各种不受教的良家少女。
“姐姐已经让她们都出来了,快些进去吧,衣裳都给你准备好了。”宋钦柔暗暗催眠自己不要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神影响,就听女子压着嗓子道。
只是那声音,听着娇俏可人,实则宛如诱拐小绵羊的大灰狼,满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笑。
“……好。”
不知是期待还是羞怯,宋钦柔双颊绯红,笑意不减,老老实实朝女子拱手一礼后,转身快步进入的那一瞬,还不忘把门锁上。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在女子看来,就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洗干净、方便尽快爬上老大床的表现。
她咯咯笑着,故意提高嗓子道,“小郎君注意些,可别太心急伤到自己,让姐姐心疼。”
门内检查屏风是否严实的宋钦柔:“……”
我忍。
低调做事的她,抿唇故作被人识破的羞愤样,“姐姐你拆穿在下做什么呀,我就是、就是……哎呀。”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这幅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易引人遐思、过度脑补一出香艳淋漓的狗血爱情戏码。
显然,女子不负宋钦柔所望,眼前已经有画面了。
“好好好,你不说姐姐都懂。”也不知道她笑点怎么那么低,几句话又开始用帕子捂嘴笑,“那就静候小郎君出来了。”
“辛苦姐姐了。”确认屋子里没有什么异样,宋钦柔才觉得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消却,也不介意声音再柔一点回话。
照我这演技,等回去了转行做演员应该还来得及。
她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这个想法的可实施性了。
只是心头的小人,早就浑身恶寒地捂着胸口,好一会后缓过劲,决定关闭五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啧,这土匪窝后勤服务,怎么着也得打个四星级吧。”看着眼前雾霭氤氲的蒸腾浴桶,联想到在牢房躺尸了一整天,宋钦柔果断开始脱内外衫。
到了最后一层的裹胸布绺……她有些犹豫。
那些人本就只留一炷香的时间,虽然她没有多大的洁癖,但也不能太随便了。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没有过多纠结,她把布绺解下,抬脚迈进木制浴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香荑和玫瑰粉抹遍全身,揉搓片刻冲洗掉,随后用干巾拭去水珠。
顾不得喘气,她拿过一旁的布绺,好在有之前缠过一次的经验,操作起来也不算陌生,加上临危爆发的潜能,不出三分钟,她连一旁的轻纱都披上了。
略显尴尬的是,这些土匪情致还挺浓郁的,准备的轻纱都是通透型,胸口露了大半就不说,就是她裹胸的白布,都若隐若现的。
这年头的古人,都这么会玩吗?
简直比她这个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现代人都开放。
吐槽归吐槽,想到迫在眉睫的时间限制,她把一旁的斗篷披上,及膝墨发显然来不及绞干,只能以中分姿态散在身前。
……真麻烦。
没穿之前,挣扎在网文这个高耗发的行业,让头秃的她,只能羡慕可以留长发的妹子;穿成连宋,的确满足了她对头发的期望。
但凡事过犹不及,现在的头发好是好了,就是太长太多了点,垂在身前太不方便了,好想一把剪刀横过去。
想法是好的,现实很骨感。
就凭九州对长发及膝的执着追求,她前脚刚剪,后脚估计就被当成不肖子孙给砍了。
所以,不能下手的宋钦柔,默默捋顺额前的碎发刘海,把轻纱调整好,方便危急状况下动手,对着镜子满意点点头。
洗过澡、不束发的这张脸,天生丽质,娇嫩如花,虽然和顾望瑾那等蓝颜祸水不在一个档次,在这土匪窝,足矣艳压群芳了。
管你土匪头子还是官老爷,一个都别想让爸爸害怕!
宋钦柔自信满满挑眉,双手交叉紧扣,带着腕部活动几圈。
“小郎君,好了么?”刚松泛了筋骨,就听门外传来女子颇显焦急的催促。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前所未有的乖觉,“好啦好啦,这就出来,劳烦姐姐等这么久了。”
论双标和变脸,舍宋某其谁?
“……小郎君这么一装扮,比那个不听话的,可要美很多呢。”对于宋钦柔的顺从,女子十分满意,正要开口,随着门扇转动,只见一个长发飘逸、肤色姣好的少女缓缓迈出。
女子眨眨眼,只当如此柔中带媚、雌雄莫辩的宋钦柔,是所谓的男生女相,好在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惊艳后很快上前,“快些走罢,莫让老大久等。”
说话间,装作不经意对宋钦柔上下其手,都被她不动声色躲过了。
而且每避开一次,脸上的娇笑就更深一分,甚至跟上女子身影的步伐,都受影响地放快了频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上多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事了。
“小郎君出浴后这般俊俏,老大见了必定十分欢喜。”鉴于她这么配合的做派,美丽了心情的女子,也不介意多说几句漂亮的夸赞话。
“姐姐!”宋钦柔故作娇羞的垂眸,实则敛去额角下拉的黑线,“还要多谢姐姐,处处为在下着想。”
“咯咯咯,还是你嘴甜。”女子全程都忙着乐,对比之下宋钦柔就比较忙。
不仅要陪笑女子笑,还要裹紧斗篷、尽量避免初春夜晚山头寒风携来的冷意,毫不留情璀璨她的身体。
在努力保暖的过程中,宋钦柔还有对着那道坦露在寒风中的桃粉身影、摩擦嘴皮子的闲情逸致。
不就是几句漂亮话吗?本人身为把你们创造出来的作者,十个你们这样的对手,我都不带词穷的。
此等故意忽略过往在顾望瑾面前各种秒怂经历的厚脸皮行为,扫描说出来脸部加红心不加速,那叫一个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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