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泽虽小,知晓礼不可废,祖母她们决定的实非兄长真心所愿,但温泽只想兄长随心处世,不要勉强自己。”
即便被严格礼教束缚着,对上顾望瑾这个只会与祖父一同严厉教导自己的兄长,到底是多了几分孺慕。
说实话对于孙晴此人,顾望瑾只知道她自小服侍祖母身旁,除此之外,连容貌都没并不清晰。
因而在听到自家弟弟所说时,顾望瑾那双微微被额发遮掩的桃花眸中骤然划过一抹晦色,“我知道了。”
见顾望瑾依旧寒着一张脸,顾沧瑜低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再次一礼后,轻声道,“兄长,温泽先去福寿院啦。”
“好。”随一字,还有轻轻颔首。
待那道小小身影远去后,顾望瑾将目光转向忠言苑的方向,负身隐在宽袖中成拳的右手微微紧了紧,面上也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hhh阿瑾正在开窍中
今天出去浪了,回来晚啦
明天补~晚安哟
☆、亲人
在顾望瑾的内功和雪参丹的帮助下,以及姜浅音一对一服务,宋钦柔在露华居滋养的第三天,除了大的伤疤没脱落,基本和没事人一样。
在此期间,不得不感慨一句赵大人这个上司,实在太懂体恤下属了。
不仅给她放七天小长假,还派遣甘愿在京兆府杂扫赚零钱的祁韵,带薪来露华居照看她。
因此,她都是好好以暇整欣赏着外间的太阳,一边接受祁韵无微不至的服务,一边悠哉悠哉听他八卦。
比如之前的纵马案,由第一副丞宋南绪亲自带人解决,即便是礼部尚书府大公子,也不畏强权把人收监。
忘了说,宋南绪这号人物,并不存在于小说里,算是剧情之外的bug存在。
所以她只能在祁韵面前夸张似地唏嘘几句“宋同僚真厉害”“一定向宋大人学习”巴拉巴拉之类的夸张话。
对此,祁韵弱弱不拆穿。
再比如陆府的刺杀案,本应交给大理寺去解决,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京兆府头上。
至于案件的进展……祁韵这个底层服务者,在消息公之于众前自然无从得知。
“少爷,满打满算您两年多都没见家人啦,此次老夫人和两位小姐一起入京探望您,实在是太好了。”这一日,宋钦柔按照惯例躺尸,听祁韵如是兴奋道。
宋钦柔:“……”
啥?!
连宋上头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姐姐她是知道的,可什么时候多了个奶奶的?
何况两个姐姐性子如何,她是真的一头雾水。
谁让连宋只是小炮灰,能让连夫人在他死后出场收个尸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费笔墨再去描述她那些各种各样的亲戚?
“少爷?您听到我说话了吗?”见她神色偏生无可恋,祁韵清俊的眉目瞬间染上了一层关切 。
“当然听到了,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讨祖母欢心。”
才怪。
当然最后这两个字,只能是心里的小人吐槽。
“少爷不必忧思过甚,老夫人最疼您啦,只要见到您都是欣悦的。”祁韵倒没想其他的,只是凭着最直观的感觉继续道,“我先为少爷束发吧。”
“……好。”
除了点头,她还能干什么呢?
只盼那位没存在的老太太,真和祁韵说的一样,打心眼里疼这个还没黑化的连宋。
收整好后,换一袭素白长衫,束腰佩玉,半扎的长发垂在后腿腿弯,因身形过于瘦弱,看起来……的确雌雄莫辨。
要不是经年累月费劲对胸部的束缚,这副妥妥的女相在大街上走着,非但会被眼尖之人拆穿,严重的被指责个狗血喷头都不为过。
谁让她一个好好的女子,不受女诫女德,不懂相夫教子,扮男装只能说不伦不类,不成体统。
“少爷,我们走吧。”祁韵可听姜浅音说了,自家少爷身子骨眼下好了□□成,为了保险还是坐马车去秦府来得实在。
此秦府,正是秦衍亲大伯在京城打拼置办的宅院,秦大伯的儿子、也就是秦衍的堂哥秦恙在奉光院任从五品侍墨,三个月前刚与连家大小姐连婳定了亲。
小说里的秦连两氏本为世交,如今联姻更是亲上加亲,所以连老夫人赴京去秦家也无可厚非。
只希望……早点见完早点结束,她可不想跟这些剧情之外的人打交道。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祁韵极力为连老夫人和连宋的大姐说好话,可眼神却是飘忽的,根据她多年看宅斗文的经验,想来这两人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说句不好听的,她并非真正的连宋,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亲属能保持和睦不搞事,那她自然双手奉上尊敬,替愿主弥补未尽的孝道。
可若是喜欢随意滋事,也别怪她不留情面。
“少爷,到了。”心里这样想着,耳边落下祁韵的小声提醒,收回思绪掀开厢门跳下马车。
“连宋,你还知道来这里啊?”秦府的门卫显然认识祁韵,没多阻拦放两人进去,可刚踏上最后一层石阶,就正对上迎面而来的妙龄少女。
来人一身桃色毛领束腰长裙,长发挽成飞云髻,红梅簪尾的流苏垂在右耳边,外披一件与毛领相称的雪白斗篷,纤纤素手揣在银狐兽皮制成的套袖里。
配上那张年轻的俏丽容颜,显得她宛如不喑尘世的桃源圣女。
当然这个不喑尘世,在忽略她柳眉倒竖、浑身写着“本小姐天下第一”的基础上得出的。
“二小姐。”祁韵第一反应便是俯身问候。
听这个称呼,当是连宋的二姐连惜没错了。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回来?”宋钦柔挑眉反问,实在很不想惯连惜鼻孔朝天看人的臭毛病。
“真是好大的脸面,听说你曾被劫匪绑走一晚上,怎么好意思进秦府大门,我们连家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光了!”
连惜一脸轻蔑的看着她,就连她身后的丫鬟,跟着主子一起用下巴看人。
连宋这个二姐有点意思,只听说她被月牙山绑匪绑到山上,难道没听说因我得福立大功把太子给救了吗?
想是这样想着,但宋钦柔没有跟她纠缠的打算,一边越过连惜一行人往内走,一边敷衍道,“我知道,多谢二姐的提醒。”
“这是你和本小姐说话的态度吗?”见她轻飘飘就想离开,连惜顿时气结,“真是活腻了!你们给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她!”
“是!”丫鬟应声,居高临下、目露凶光的齐齐朝宋钦柔扑去!
“二小姐,您不能这么对我家少爷……”祁韵顿时急了,红着眼睛理论的同时,本能想扑上去护住宋钦柔。
“什么少爷?连宋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
连惜冷冷一笑,看向祁韵的表情充满和她年龄不符的恶毒,生生扭曲了颜值尚佳的脸,“给本小姐把这个刁奴摁住!”
“是。”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连惜带的走狗格外多,主力围住宋钦柔的同时,还能抽出三个身形健壮的婆子横眉瞪眼从各个方位限制他的自由。
“……草!”还没想到怎么解救祁韵,察觉到后面来势汹汹的动作,宋钦柔条件反射爆了粗口,也不打算隐忍了,转身正面那群侍女,目色骤冷!
真是人软被人欺,想低调做人都不行。
今天要是再忍气吞声不还手,当她还是原来那个任人欺凌的连宋吗!
这样想着,看准那几个侍女的发力点,指尖发力,脚尖微闪,直接迎了上去,赤手空拳准备干架,毫无避讳!
她上辈子好歹因公学过些功夫,虽然暂时不能使用趁手的武器,不过对上这几个外强中干的侍女无法稳赢,别说整个九州,单是大梁就不用混了。
至于之前被月牙山的歹徒凌虐,那是因为刚醒来对这具操作性太差,原主又养的太弱了,所以才导致她招架不住,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砰、砰、砰——
“啊——”
先是一道又一道被宋钦柔徒手打飞、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声音,继而是那些侍女忍不住发出的痛呼声,看向不远处身形纤瘦的宋钦柔,一个个眼中充满着显而易见的惊骇!
这特么武力值这么强,还是她们印象中的那个软弱可欺、柔弱无骨、弱柳扶风的三小姐吗?
就连祁韵,都傻呆呆的瞪大了双眼,一时连挣扎都顾不上了。
少爷……
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他怎么不知道。
“告诉你连惜,往常不管你有多喜欢作妖,但别一再试探本姑娘的底限,小心你挑衅不起!”宋钦柔气定神闲的拍拍手,看了眼已经呆在原地的连惜,勾唇走向祁韵。
那些婆子见她动作轻飘飘、温柔似水的美眸却一点都不轻飘飘,一个个脊背不由升起了几分凉意。
随后很心照不宣的,讪笑退开。
“没伤到吧?”见祁韵一脸诚恳加难以置信地摇头,“小人柔”心虚状摸摸鼻子,“那带路,我去见祖母。”
她时间宝贵得很,没工夫和连惜这个白痴纠缠下去!
眼下她没什么多大的期待,只要连老太太分点是非,别跟连惜一样不知道什么是青红皂白就好。
“呜呜呜,小姐……”宋钦柔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才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从地上响起。
连惜这才回过神,那双欲拒还迎的杏眼本该媚态十足,此刻却充斥了熊熊燃烧的怒火,“连宋这个贱人!真是反了!”
“小姐……”看着自家主子柳眉倒竖、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的神态,众侍女也不敢再吭气,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
“一群废物!”连惜恨恨的冷哼,不敢和宋钦柔硬碰硬,只能把怒火撒在众侍女身上。
“小姐息怒。”众侍女咬着牙、忍着痛忙屈膝跪地,嗫喏着垂首,语气无不战战兢兢,只怕惹到连惜这位阴晴不定、极难伺候的祖宗。
“哼!”
当然,能在丫鬟面前树立如此大的威严,连惜也不是真草包,稍冷静后缓缓勾起唇角,“走吧,随本小姐去祖母那,她连宋敢打本小姐的奴才,也要看祖母和大姐同不同意!”
——
对于这位初次见面就视她如仇敌的连惜,安慰完祁韵不让他多想的宋钦柔,实在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但眼下除了忍,也别无他法。
毕竟原主没脱离宋府,那位连婳和老太太是个啥样还没见到,她的脑子实在不擅长玩阴的,要是把连惜揍死了,估计好日子就真到了尽头。
看来她必须想办法快速成长起来,早日摆脱现在这种处处受制的境况才是。
宋钦柔大致在心里盘算的同时,默默跟上祁韵七拐八绕的步伐。
也不知道秦府有多崇尚奢侈,整座宅子用九曲回肠形容都不为过,粗略估计走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院落。
从外观来看,整体格局像她前世去过的江南园林,红墙绿瓦毫不夸张,院中央有一处种满芙蓉的水池。
也不知道工匠是怎么操作的,在这个总喜欢飘雪的二月天,能让水莲盛开不败,一副天然去雕饰的清新之美。
当然欣赏美景的过程,她努力回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了关于连老夫人零星半点的记忆。
这位老太太在十年前便将连府后院所有权利交给连夫人,自此一心呆在落竹苑礼佛,并告诉府里所有人没有重要事不要去找她,基本上已经与世隔绝了。
若非老太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入京,宋钦柔是真遗忘还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
“少爷,我只能带您来这了,老夫人在里面候着呢。”到了屋门口,祁韵有些为难道,随即不放心看向她。
言外之意,后面的路就自求多福吧。
宋钦柔:“……”
本就不美丽的表情瞬间更愁眉不展了。
原因无他,按着祁韵的科普,再加上原主对老太太少之又少的印象,连宋的亲祖母,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老太太把持宋府中馈的时候手腕那叫一个硬,就连张扬跋扈的连惜都得低眉顺眼、伏低做小,更何况原主这个自小懦弱不成器的孙……女。
老太太不仅重男轻女,而且刻薄死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连宋克死儿子的话,从此深信不疑。
甚至觉得四弟早夭、连夫人再也无所出都是因为原主。
连父在世的时候,老太太还稍微收敛些,等到连父去世愈发变本加厉。
不仅从没给过原主一丁点的好脸色,还把她丢到连府最偏远的院落任其自生自灭,直接眼不见为净。
若非连夫人心疼女儿,恐怕原主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所以这也是连惜敢明目张胆欺负原主的原因,仗着在老太太面前得宠,便认为自己无与伦比,各种肆意妄为。
没祖母护,被亲姐欺负,宋钦柔觉得原主不仅能安全活到十六岁、还完美通过乡试、来到尚宁会试简直就是个奇迹。
感慨归感慨,宋钦柔隐隐觉得,连宋女扮男装多年的原因,或许很快会被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日三~
ps:这是很空的架空文
女主做什么不符合常理都有原因的
就算一时没写,后面也会提到
我很开心收到的每一条评论
希望可以带给大家快乐~
晚安安
☆、心思
“跪下!”
宋钦柔刚掀开棉帘,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耳边就是这道从头顶猛然砸下的森冷声音。
她:“……”
什么鬼?
下意识抬眼,目光直接撞上了两道虽浑浊、却十分精明、同时也带着满满嫌恶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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