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两姐弟对顾望瑾是谁的人心里没点数,一天就知道缠着顾望瑾。
这下好了,你们的娘,带着你们最爱的爹爹走了半年多,你们就乖乖和你们的小叔叔去玩吧。
不过过了挺久的二人世界,还真有点想念那两小没良心的了。
等这个村子的事宜了结了,不如看心情,拉着亲亲夫君回去看看姐弟两。
打定主意后,宋钦柔拍拍手中沾染柴火的灰,随意抹了一把汗,扯下围裙走出院落。
到了饭点,周围的农舍已经陆续飘出了浓淡相宜的袅袅炊烟。
由于飘着初雪,宋钦柔倚在门口还是不放心,她回屋找了把羽伞,拢了拢雪白的绒毛围脖就要出门。
两人从幽州离开,在这义山村也住了三个多月了,所以宋钦柔这个路痴勉强也认得前往学堂的道路。
她撑着伞,按记忆踩着初雪,有些不高兴去寻找耽误回家的顾望瑾。
“小美人,天寒雪滑的,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由于下着雪,加上天色渐黑,村人几乎都关门在家就要睡觉,所以村路就显得单调适合做坏事起来。
宋钦柔闻声抬眸,皱眉看向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好狗不挡道,本姑娘去哪里关你们什么事?”
她认得这些人,是义山村出了名的混混,整日里游手好闲,贪婪好色,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哟,小美人性子还挺辣,”为首的那个舔着脸直勾勾看向宋钦柔,“小爷喜欢,跟小爷回家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也难怪这些混混惦念。
和村里那些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村女不同。
虽说小星光和小月光如今已经五岁了,但宋钦柔底子好,加上顾望瑾又什么事都不要她操劳,如今这幅皮相看着也不过十七八。
“吃你个头,”宋钦柔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趁本姑娘心情好赶紧滚远,否则别怪我弄不死你。”
真是烦死了,明明只想出门寻夫,却莫名其妙被这些色胆包天的混混盯上,早知道看一眼黄历再出来。
“好啊,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另一名又低又胖的混混咧着满口黄牙,赤.果果的双眼一寸都不偏离宋钦柔的胸口,“老大,别和这娘们废话,直接上就完事了!”
“二强说的是,这小娘们,看着可比镇上那彩香楼的花魁好看多了,草起来肯定特别爽。”另一名又瘦又高的混混随手抹了把哈喇子,说着就要和胖子一起扑上来。
宋钦柔忍着恶心,习惯性的准备拔出凤辞出手,却发现因为要见顾望瑾换了衣裳,忘记带上短剑了。
宋钦柔:“……”
美色误人呐。
只耽误这一瞬,她侧身避开扑上来的混混,一边以巧力尽量不让他们碰到自己。
要是被这些咸猪手沾染,估计洗一晚上的澡都洗不掉这些恶心。
但很快,她就有些落于下风了。
这些混混能出来混,当然有他们过人的本领,虽然功夫没什么技巧,但胜在蛮力旺盛,加上又是群殴。
宋钦柔就算再厉害,说到底也只是女子,倒霉催的也没带凤辞,于是避无可避的被碰到了挡在胸口处的袖子。
“滚!”她忍着浑身都战栗,那双狐狸眼中仿佛已经蒙上了一层寒霜。
然而在那些混混看来,待宰的羔羊再反抗,那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为首的那个混混早已安耐不住,直接伸手就要往宋钦柔被气得略显红润的脸上摸。
“啊——”
却忽然,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道短影直接打的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其余混混:“……”
短暂呆愣后,他们也不是真的蠢没见过世面,纷纷摩拳擦掌就要往来人跟前前冲。
顾望瑾的面色依旧很淡,淡的仿佛没有人气,但一旁松了口气、却有些后怕的宋钦柔明显感觉到他动怒了。
那些张牙舞爪的混混叫嚣着冲上前,本以为收拾顾望瑾完全不在话下,却不想——
他甚至都没让冷剑出鞘,执剑柄快影闪身,几乎是护膝间,就见那些打算围殴他的混混四仰八叉的倒飞出去。
“饶命啊……”
唯一 一个还能说出话的,眯眯眼中完全没了开始的不怀好意,只有无尽对面前这道欣长白影的畏惧。
“滚。”他的声音很淡,面无表情的丢出这个字后,满心满眼快步朝微红着双眼的宋钦柔走去。
那些混混自然不敢再横,性命面前的爆发力果然不是一般的惊人,哪怕被揍的鼻青脸肿,筋骨错位,却也能相互搀扶着趔趄逃离。
那动作,仿佛身后有恶狗追似的。
“你可算来啦,你媳妇差点——”被欺负了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忽然拥住了。
“别怕别怕,我没事的。”宋钦柔有些呆愣,回过神后轻声安慰。
“抱歉,我来晚了。”他虽极力克制着,但宋钦柔还是听到了掩藏深处的颤抖。
“不晚不晚,赶上就好啦,”宋钦柔笑盈盈的环住他的腰身,“我们回家。”
“好。”他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放开怀中的人,在看清她的装扮时微微一愣。
两人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宋钦柔一直都比较随性,有时候头发都只用发簪简单扎着,但这次不同。
她施着淡妆,长发半挽,髻间别着几朵小巧的粉色绒花,和她垂在围脖旁的耳坠十分相配。
一身浅杏色绒毛束腰罗裙,纤腰楚楚,加上身上澄着的浅浅雪花,称一句惊为天人都不为过。
这样的姿容,别说这义山村的混混了,估计在京城,都很难不被觊觎。
原主本就生得美,即便受连婳和秦敬泽的蛊惑吞了药,也只是一时影响了容貌。
而这个“一时”,原本满打满算,也只能支持她从乡试蒙混到会试。
就像秦敬泽当初所说,世间哪有真正能彻底改头换貌的神药?
等药效一过,属于她女子的本来形态也会慢慢恢复。
比如月.信和容貌。
否则做不到会试刚结束,就急匆匆把连婳连惜等人从陵州带来,安排两姐妹拆穿宋钦柔,好把这趟祸水引向顾望瑾。
毕竟秦敬泽的初衷可不是想帮她成为男子,只单纯利用她,妄图陷害顾望瑾,顺便打击连家而已。
“好看吗?”宋钦柔朝他眨眨眼,故意凑近道。
然后,他的耳根抑制不住又微微发红起来,好在成亲这几年,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没一开始拘谨。
“嗯。”他点头,见宋钦柔并不满意,艰难补充道,“好看。”
“好吧好吧,不强迫你了。”宋钦柔撇撇嘴,倒也没指望他能说多么花里胡哨的漂亮话。
反正她只想收拾一番给顾望瑾看,又没打算真让他夸一箩筐。
“你……唔——”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垂身的顾望瑾扣着后脑堵住了双唇。
宋钦柔怔愣间,唇瓣轻启着,被他十分熟稔的撬开,一路长驱直入。
“……风雪大,我背你回家。”良久,顾望瑾才小心翼翼放开了软糯如春水的娇妻,没给宋钦柔答话的机会,温柔把人放在脊背处。
“好呀,”宋钦柔也没有要和自家亲亲夫君客气的意思,乖乖楼住他雪白的脖颈,等他一步一个脚印,顺山路而下。
混着雪花和袅袅炊烟的前方,是他和她的家。
有温声笑语,也有某些不可言喻的温香软玉。
没穿来这个世界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深爱一个人。
爱到连孩子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大人。”这个称呼,自两人离京以来,宋钦柔已经许久没有唤过了。
骤然听到,顾望瑾身形明显一怔。
“你还记得曾经你和我说,‘三尺之内,勿近本官’吗?”她自顾自说着,顾望瑾轻轻应了声。
清冷的声线有明显的愧色。
宋钦柔先一步道,“可我不仅近了你,余生都不用保持任何距离。”
顾望瑾:“……”
他默了默,温声回道,“嗯,不用了。”
“所以呀,其实……”宋钦柔故意软着的声音,被寒风吹得很远很远。
可顾望瑾还是听到了。
“其实,贡院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不想离你半步了。”
——惊鸿一瞥,你就是我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锁的部分等我考完改
太难了
祝我好运呀~
☆、身世(番外完)
“阿染……这么晚了,还没睡么?”深夜,宣王谢河见书房门虚掩,踌躇片刻轻敲了几声推门而入。
“你不也没睡么?”谢子染惯常玩世不恭的俊颜,被烛火染了些许温和,只是问出口的话,却一如既往的恶劣,“怎么,尊贵的宣王爷这么晚了,还有兴致大驾光临指教我啊?”
“……阿染!”谢河沉了沉声,对上谢子染这张与亡妻如出一辙的容颜,轻叹一声道,“有一事,为父想问问你。”
谢子染扬眉,虽未答话,却没有表现丝毫不想回答的意思。
“……你之前拿了七星雪茸给京兆府府丞的母亲入药……可否告知为父为何?”
七星雪茸是九州难得一见的回血药,虽不像白壁雪棠那样可解白毒,功效却最能温养心肺,即便是青岩仙山的宋氏也很难拥有。
宣王府能存有一株七星雪茸,完全得力于早年还在人世的宣王妃,可惜宣王妃红颜薄命,十几年前便香消玉殒。
所以谢河能这么问,倒也不出谢子染所料。
不过他只是微微紧了紧手中的书卷,一语不发垂眸继续忙活。
“你……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妹妹?”谢河再次出声,成功让谢子染手中一顿,表面的淡定不在意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的确有一妹妹,只可惜母亲生了他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未调理过来便再次有孕。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为了保住这一胎,母亲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带了几个护卫,执意要回青岩仙山求助。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正是宋氏嫡系长女,刚及笄时与妹妹玩心过盛,避开族人偷溜下山,然而两人长相太过粉雕玉琢,又被宋氏保护太过完全不知世故。
于是乎,底下的山民起了歹念,妄图贩卖两姐妹,幸好姐姐懂毒术,保护妹妹躲开魔爪,自己在流亡途中被冷面少年所救。
后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顺理成章,姐姐很快与冷面少年私定终身,随后在一众京城人士的殷羡中成了宣王王妃。
一年后诞下宣王府长子,取名谢子染,只是生产时受了惊导致大出血,九死一生才保住了一条命。
等谢子染长大了些,又再次有了身子。
长子那一胎本就身体亏空,这一胎来得格外早了,虽说出身青岩仙山,总归医者不自医,勉强保住第二胎到八个月,便已经有见红迹象。
为了骨肉,母亲实在不愿放弃这个孩子,唯一的办法,只能选择回青岩仙山寻求山主的帮助。
母亲到底怀着身孕,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秉承医者仁心的宋氏,尚且对贫民百姓愿意施以援手,何况是本家后生?
奈何母亲体质实在太差,山主权衡之下让孩子早产生出,再以上古密法把三魄寄托在另一个世界温养,等到时机成熟,再用秘法把人召回。
唯一的报名方法只有这一种,所以母亲只能含泪接受女儿魂魄残缺、自小多灾多难少心眼多吃亏的事实,和山主道过谢带着小女儿回尚宁。
哪怕再却心眼,她也会在三魄温养完整前,拼命保住小女儿无忧无虑。
受秘法限制,三魄寄托于二十一世纪的宋钦柔,冥冥中自有指引,想把这个世界与她未来有牵绊的所有人都创作出来。
至于情节走向与大梁真实的世界是否相符并不重要,那三魄能回来的唯一要求,便是在虚构的世界里死一次。
而且还要以最惨烈的方式英年早逝。
所谓涅槃重生,便是这个道理。
虚构终究是虚构,让连宋成了人人厌恶的贪官,招惹到顾望瑾,落了车刑的下场后,宋钦柔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些前因,二十一世纪的宋钦柔自然不会知道。
她以为自己单纯穿进自己写的小说,剧情各种崩,人设各种不符,甚至因纠结原男女主CP而不敢轻易靠近顾望瑾。
实则顾望瑾的天命注定之人,正是她。
否则当初小说里的监斩官,也不会恰好落在顾望瑾身上。
只有这样,虚构世界里的连宋才会产生足够强的怨气,与温养在现代的三魄产生共鸣,成功返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人之七情六欲,只有怨恨产生的共鸣是最强烈的。
等到缺了三魄的连宋被喂药参加科考,终于有机会见到自小敬仰的少年丞相,恰好虚构故事里的连宋因顾望瑾而死。
她面色绯红,晕倒在顾望瑾面前,让一众围观士子以为她对顾望瑾有想法,各种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产生了真正完整的宋钦柔,最初站在贡院外听到的那一幕。
毕竟大梁的少年丞相容貌连女子都容易产生嫉妒,被男子吸引也不为怪。
这一幕十六年前的山主自然无法亲眼所见,但女儿成了家的事实木已成舟,山下还有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外孙等候母亲回归,再不舍也必须忍住酸涩放女儿回家。
临行前,一而再再而三恳求女儿,让她莫要忘记寻找没了音讯的妹妹,无论成婚与否,早日回山一家团聚。
为了孩子和钟情的夫君,母亲含泪和山主告别,抱着襁褓里温软的小生命返回。
可惜母亲实在不幸,途中遭谢河的仇人追杀,奔波之际血崩,危难时把孩子交给婢女,打算作为毒粉的承载体,与敌人同归于尽。
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受了惊的婢女又遭遇大雪迷路,等漫无目的走出山,已是一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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