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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太子妃——糖十

时间:2020-12-15 10:20:38  作者:糖十
  他装出歉意的模样,转过头去就训斥了一番下人。
  裴苒冷眼瞧着,目光中透着嫌恶。
  赵志荣训斥完下人,一转头就挂上自以为俊雅的笑容,用折扇点了点四周的箱子,“裴姑娘可知这些箱子都是做什么的?”
  箱子上都挂着红绸,看样子重量都不轻。
  裴苒只扫了几眼,冷冷地看着赵志荣,“赵公子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总不能这大清早的过来,是来让人猜谜语的。”
  裴苒又一句呛了过去。
  赵志荣笑容淡了淡,心道裴苒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刷”得一下收起折扇,力道没用好,扇子一下砸在手心里,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恼羞成怒地把扇子扔在小厮手中,怒道∶“什么破扇子!”
  扇子破不破不知道,但裴苒知道底下这个人到底有多蠢。
  “我也不与姑娘打哑谜了。这几个箱子,是我送来的聘礼。里面极尽贵重之物,想必姑娘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的。今日我让你开开眼,婚期我也择人看了,今日便是良辰吉日。纳妾嘛,自然不能如正妻一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
  赵志荣自说自话,话中带着得意。
  仿佛他带来这些聘礼就是天大的恩惠。
  裴苒在听见“聘礼”两个字时,一下子握紧拳头,目光变得如冰锥一般。
  赵志荣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他想要背着义父不在,将她强纳为妾。
  裴苒不是慌,而是气。
  她冷冷瞧着赵志荣,打断他的话,“赵公子莫不是糊涂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公子活了这么大,连这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还是说在温柔乡里躺久了,脑子和下身连在一起了?”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裴苒没真的骂出来,但任谁都能听出来。
  萧奕站在窗前,听着裴苒骂人的话,讶异挑眉。
  这样的话,她一个姑娘家从哪学来的?
  赵志荣一直能感觉到裴苒鄙夷的目光,现在听见她如此说,胸膛气得直起伏。
  “裴姑娘,我现在还在对你好言相劝。你若是识相,就收下这几个箱子,我也不在意你刚刚的态度。不然,你也看到了。”
  赵志荣张开双臂,昭示着他后面十几个家丁,笑得张狂得意,“这些家丁,可是都受过训练的。对付你一个小姑娘,可是绰绰有余。”
  表面那层人皮撕下来,下面就是吃人的恶魔。
  裴苒一直知道这赵家公子行事荒唐,不顾王法。
  如今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
  “强抢民女,重可流放。赵公子,你可想好了?”
  “流放?”赵志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恶狠狠地盯着裴苒,像一匹饿狼,“我带着聘礼上门,你无父无母,婚事由自己定。你我两情相悦,我也顺应礼法,何来强抢?”
  裴苒气得身体都抖。
  赵志荣就是算准了义父不在,她又孤女一个。若今日真被他抓了过去,到时一切自由他分说。
  “赵志荣,你觉得我会任你摆弄吗?”
  裴苒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衣袖轻轻一摆,一柄短刀就露了出来。
  短刀出鞘,刀口锋利。
  这是义父留给她的护身之物。她没想到真有一日会用上。
  “赵志荣,你今日敢上前一步,我必会让你后悔。”
  短刀泛着冷冷寒光,裴苒将刀尖直指赵志荣,眼里带着决然之意。
  赵志荣看着那锋利的刀口,和裴苒冷厉的神色,张狂地笑道∶“你觉得我会怕这么一柄小刀。裴苒,你未免太过天真。”
  裴苒当然知道一柄短刀拦不住赵志荣。
  她忽然轻笑一声,手臂一弯,刀口就对准了自己脖颈,“那这样呢?”
  刀口锋利,只是轻轻一碰就是一道细细的血痕。
  “若是我血染此处,你今日便会背上强抢民女和杀人的罪名。你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村中必有人看到了你。就算你使钱让他们闭嘴,可等到我义父回来,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裴苒说到义父时,赵志荣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还记得上次所受的折磨。
  “赵志荣,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义父的手段。他怎么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就会怎么对你。当然,你有钱,我义父可能不能将你绳之以法。但是还有最后一条路。”
  “一命换一命。”
  裴苒在赌,她赌赵志荣会害怕。
  金冶的手段陵县无人不知,就是因为他这层顾忌在,鲜有人打裴苒的注意。
  赵志荣就算再恨,也不想拿自己的命换。
  双方都在僵持着,只看谁先败下阵来。
  裴苒看似镇定,握着匕首的手却在微微抖着。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才让自己的害怕看起来不明显。
  直到裴苒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裴苒正要回头,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握住了她执刀的手。
  耳边是男子低沉的声音,“刀尖是要向着敌人的。指向自己,是下下之策。”
  萧奕站在裴苒身后,一只手轻轻取下裴苒手中的短刀。裴苒抬头看他,眼角渐湿。
  明明刚刚她还能镇定地威胁赵志荣,可是一看见萧奕,她所有的淡定仿佛一瞬间破碎。
  萧奕低头看着裴苒,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轻轻一笑,“别怕,有我在。”
  萧奕走下石阶,随意把玩着手里的短刀。
  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嘲弄居多。
  赵志荣觉得不对,他本能地感觉到危机,却依然强硬道∶“你是谁,敢拦本少爷的路。我劝你最好赶紧让开,不然……啊!”
  赵志荣的话没有说完,他捂着自己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把短刀如今就插在他的手臂上,对穿过去,血流不止。
  “你,你……”赵志荣手抖着指着萧奕。
  萧奕每进一步,那些家丁就往后退一步,眼底都带着惊恐。
  “不是受过训练吗?上吧。”萧奕淡淡地看了那一圈人。
  家丁们都倒吸一口气,不太敢上前。
  赵志荣疼得脸色发白,见他们都怂得不敢动,怒哄道∶“上啊,都是傻子吗?给我往死里打!”
  主子发令,家丁们只能壮着胆子上前。
  十几个家丁蜂拥而上,裴苒看着,忍不住担心地往前一步。
  萧奕被那些人围在中间,眉眼神色未变。
  他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些家丁没有章法的步伐,将一个家丁伸出来的手轻松折断。
  长腿一踹,几个家丁跟串葫芦一样倒下,纷纷发出哀嚎的声音。
  碾压性的打架没有什么意义。
  萧奕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摇了摇头,嫌弃道∶“啧,怎么跟纸片人一样。”
  地上都是哀嚎声,赵志荣站在最后,看着这场景眼里尽是惊恐。他踉跄地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
  “等等。”萧奕懒懒地开口。
  赵志荣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萧奕慢悠悠地走过去,半蹲下身子,淡淡地看着赵志荣。
  赵志荣身子都在抖,他抖着嗓音开口,“饶,饶命。我,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赵志荣还要求饶,萧奕觉得聒噪,他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边,轻声道∶“嘘。”
  赵志荣不敢说话了。
  萧奕目光转到赵志荣的手臂上,他轻轻一拔,匕首带着血出来。
  赵志荣疼得在地上打滚。
  萧奕拿着短刀站起来,刀尖指向赵志荣,“带着你的人和那些箱子,滚。”
  赵志荣一看到那刀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赶紧吩咐下人连人带箱子一起滚走。
  院子的地上还散落着些血迹。
  裴苒站在石阶上,看着萧奕转过身来。
  他背光而站,日光笼罩在他周围,短刀往下滴着血。
  眼前的人渐渐和那个少年将军重合。
  一身杀伐之气,却让她前所未有的心安。
 
  ☆、10
 
  萧奕一步步走上石阶,他低头看着裴苒。
  裴苒脖子上那道细小的血痕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子,在白玉般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萧奕一只手伸过去,手掌就握住了裴苒的半边脖子。
  他的大拇指压在那道血痕上,伤口冒出更多的血珠子。
  裴苒疼得轻“嘶”一声。
  一直紧张着自然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如今全身松懈下来,便感知到丝丝的疼意。
  萧奕那么一按瞬间加重疼意。
  “疼。”裴苒忍不住道。
  萧奕冷哼一声,将手拿开。指尖还凝着一滴血珠。
  “刚刚不是挺有骨气的,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裴苒看着那滴血珠,有点颓丧地低下头,“不那样做又能怎么办?他就是仗着我义父不在才敢胡来,我若不是不震慑住他,今日若真被他带走了,那便没有回头之路了。”
  裴苒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萧奕没出来前,她一个人面对那十几个人,再镇定其实都是怕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反抗那些人,所以只能拿自己性命做赌注。
  “你说的对。”萧奕不反驳裴苒的话,他拿出一张手帕,一点点擦掉裴苒伤口上的血珠。
  “所以你觉得我会放任你被他欺辱,宁愿拿着自己性命以搏,也不求我出手。”
  裴苒是知道他会武功的。
  可刚刚那个情景下,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方向。
  萧奕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气裴苒的不相信,还是气她蠢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不是的。”裴苒有些激动,她一下子握住萧奕的手,“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那样做的。”
  “是吗?”
  萧奕低头和裴苒的目光对上,“你刚刚的表现可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目光对视,裴苒的手还握在萧奕的手腕上。萧奕目光有点冷,破开那层漫不经心,里面的冷意足以让人感到寒意。
  裴苒有些失落地放开手,她低头看向那柄短刀。短刀上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
  赵志荣被伤得那么重,他真的会就此甘心吗?
  不会的。
  其实她想过喊萧奕帮忙,一闪而过的念头。
  可她和他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她怎么能把他卷进自己的麻烦中。
  但她终究还是把他卷进了自己的麻烦中。
  裴苒低着头不再解释。
  萧奕收回手帕,看到手帕上的血迹更觉烦躁。
  他冷冷地道∶“解释不了就别解释了。”
  萧奕说完就转身往回走,看也不看裴苒一眼。
  裴苒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低下头转身回自己屋子。
  萧奕还没有关门,他一侧头,就能看见裴苒低着头回屋的样子。
  仿佛被水淋湿的小猫儿,无精打采。
  其实他没有理由生气。
  裴苒不信他,是应该的。加上四年前那次,也不过是两面而已。
  若是裴苒全心全意地信他,那才有问题。
  他不该发脾气。
  萧奕皱了皱眉,将那把染血的短刀扔到桌子上,手指烦躁地在桌上敲了两下。
  杜安一直注意着院里的情况,听见声音赶忙进来,“殿下。”
  “解决他。”
  萧奕没有指名道姓,杜安知道指的是刚刚来闹事的那纨绔子弟。
  他低头应是,正要走,又听见自家主子道∶“有没有什么伤药,能祛疤的。”
  萧奕一个大男人,自然不需要什么能祛疤的伤药。
  杜安知道是为了谁,他仔细想了想,在自己身上找了找,还真找出一瓶药来。
  白色的瓷瓶上绘着桃花,小小的瓶子看起来很漂亮。
  杜安高兴地看着手中的瓶子,“殿下,这是柳大夫之前留给属下的。说是能治伤祛疤,柳大夫的药肯定不会有错。”
  柳元青的药。
  萧奕有些嫌弃地看着那瓶药。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用祛疤的药,还偏偏留下这一瓶。
  杜安看见萧奕皱眉,猛地想起柳大夫留下这瓶药的原因。
  上次主子受伤,柳大夫觉得他不爱重自己身体,下手极重。
  主子抱怨了几句,当时柳大夫说:“怎么跟个姑娘似的,你不是很能吗?”
  这瓶药,明显是故意留下气人的。
  他怕主子生气才一直没拿出来。现在倒好。
  杜安一时不敢开口。
  萧奕看了看那瓶药,嫌恶地皱眉,还是伸手拿了。
  杜安松了一口气,才翻窗而出。
  一个身影在村落间跃过,很快消失在白云村。
  裴苒坐在梳妆台前,倒出一点点伤药,往伤口上涂去。
  手指刚一碰到伤口,她就疼得轻“嘶”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伤药。
  怎么这么痛?
  伤口明明看着很浅,怎么涂起药来这么疼?
  裴苒看了看伤药,又看了看镜子里那道细小的血痕。纠结了一番,将伤药一放。
  算了,她不涂了。
  反正这么浅的伤口,放着也能好。
  裴苒放下伤药就要起身,她刚在椅子上转了个身,一回头就看见萧奕正靠在门框上。
  她的门只关了一半,萧奕正靠在另一边看着她。
  萧奕的目光从那瓶伤药上扫过,看了看裴苒脖子上根本没有怎么处理的伤口。
  “怎么,不疼了?”萧奕悠悠地问道。
  裴苒站起来向往前走几步,但想到他们是闹矛盾的关系,停下又不敢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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