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葬尸骨,确实是莫大的功德?”周元澈点了点头,冲那老板道:“我们也不必走,既然这秦家如此仁善,想必大小姐荒唐一些,家中也是会管束的,断不会将我们如何。”
老板面色纠结的走了,吩咐缩在门口的小二过来收拾地上。
见老板走远了,小二才小声道:“公子别听我们老板的,秦大小姐人挺不错的,她就是闲的慌,没事找事儿,她老上我们客栈大堂吃饭,闲着没事就跟客人吵架,老板不喜欢她。”
周小贺八卦的坐下:“人不错?”
小二说道:“对啊,她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嚷嚷着要报仇,可是第二天她就忘了。她前些日子还帮那个白公子找女尸的家人呢。”
“白公子,你认识白云义?”周元澈惊了,一把揪着店小二的衣领子。
店小二点了点头:“对啊,白公子带着他兄弟满城乱转悠的找人,城里开客栈的,饭馆的,卖包子的,都认识他了。他找了几天,身上钱都花光了,还是秦大小姐替他垫付的钱。”
周小贺道:“秦大小姐为什么替他付钱?”
店小二:“白公子模样俊俏,招人喜欢呗。后来白公子失踪了,秦大小姐还出钱找走漂子的下河捞人呢。”
周元澈饭也不吃了,拉着周小贺:“走,找秦大小姐去,我得问问她!”
周小贺跟着他急冲冲上了马,这才问道:“不是问了蓝剑溪了么,找这秦大小姐做什么?”
周元澈:“蓝剑溪说话叽叽咕咕的,话也说不明白,我总觉得他漏了什么要紧的。”
周小贺:“……”
其实,她感觉这秦大小姐,看起来更不靠谱的样子啊。
两人打听了一番,很快就到了秦大小姐的家。
一个荒废的小破庄子,上书“义庄”两个大字,几只野狗疯狂的乱叫着,而秦宅,就是在义庄旁边,一个普通的二进小宅子。
挂着一个“秦宅”的旧牌匾。
门口还倒着俩晒太阳的乞丐,以及……一个打架的一猫一狗……
“这就是仿照万福万寿园建的秦家宅院?”周元澈哭笑不得,“薛太傅洗澡的澡堂子都比这精雅可人。”
引路的本地人赶紧摆手:“不不不,这不是那个秦家园子,这是老秦宅,秦大小姐幼年时候就丢了,找回来之后又实在荒唐,就被秦夫人赶到这老宅子里,说她一日不学好,就别想回大园子里去。”
正说着,就见换了白衣衫的小纨绔举着一只大棍子把一个灰衣男人追着打,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你……你竟敢骗我钱!找个老头子的尸体来骗我!”
那灰衣男人被打的哭爹喊娘,胖胖的老头领着两个家丁丢出来一具尸体。
周元澈怕周小贺害怕,伸手蒙着她眼睛,上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灰衣男人一看来了年轻男子,立马往周元澈身后一躲,嚷嚷道:“秦大小姐说谁能找到白公子,赏银五百两,我捞上来了,白公子早就被河里的砂石划的面目全非,她不认账了。”
秦大小姐气的跳脚,果真不记得旧账,只记得新仇,她大骂道:“放屁!这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记得很清楚,白公子比他高了一个头!”
那骗子一听,狡辩道:“那……人死了缩水了也不一定嘛,都说秦大小姐骄横无礼,好色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就是想赖账!怪不得南郡城没一个男人敢要你,你要上客栈找外乡人。”
秦大小姐气的眼眶都红了:“你,你这死骗子。”
小昏君把骗子揪住,又一手把秦大小姐手上的棍子扣住,大声道:“都别吵了!是真是假,让官府的仵作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秦宅的门里走出来一个黑衣的老头,他看了一眼骗子,冷冷的说:“这具尸体是得肺痨死的,口鼻里也没有泥沙,脸上的伤口是有人用刀子划的。”
他盯着骗子:“要不要我报官,让太守大人查查,是谁偷了尸骨……”
那骗子脸色大变:“我……我弄错了,我这就走。”
周元澈气的发抖,揪着骗子猛敲:“晚了!”
骗子抱着鼠窜:“啊,我错了,我不敢了,我错了。”
周小贺赶紧拉住爆炸的小昏君:“好了好了,让官府的人管他吧。”
秦大小姐让仆人带着骗子和尸体去报官,秦大小姐打量了一下小昏君,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不高兴道:“怎么,听说我有钱,想来娶我了”
小昏君:“……”
他转头看周小贺,鼓着俊脸说:“我气死了。”
这边秦大小姐看了看他,撇撇嘴点评道:“你死心吧,我想清楚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就是白公子,你……配不上我。”
小昏君:“我气死了。”
周小贺叹了口气,冲那秦大小姐道:“你弄错了,我们是白公子的朋友,从京城来的,听说他失踪了,来找他的。”
秦大小姐脸色变了变。
不是很相信,她这几天天天都遇到骗子,都被折腾的麻木了。
半晌她说:“管家管家,你去驿馆把蓝剑溪找来,看看这俩是不是骗子!”
周小贺:“……”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布:“不用去找了,你看,这是蓝剑溪的小锅巴,我们今天已经见过他了,不骗你。”
蓝剑溪的小锅巴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秦大小姐立马就信了,把他们俩请进了屋子。
黑衣的老头默默的往一旁的义庄走。
周元澈拉住他:“老人家,你会验尸?”
老头冷漠的说:“老朽正是南郡的仵作,也是这义庄的看守人,客死异乡,没人认领的尸骨,都是我处理的。”
周元澈愣了一下:“你是仵作,那你一定知道,白云义为什么要到处查那水里捞出来的女尸家人!”
仵作冷漠的说:“知道。”
周小贺着急的问:“为什么?”
仵作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麻木的低下头:“他觉得人死的蹊跷。”
周小贺愣愣的仰头看着这个老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头叹了口气:“你既是白公子的朋友,老朽不妨再说一遍,人,就是淹死的。白公子失踪后,郡太守,州刺史,派人反复问过老朽这个女尸案,老朽还是那句话,不是别人杀了丢进河里伪装的的。”
周小贺:“蓝剑溪说,白云义仿佛看到了死者胸部有个伤痕。”
老头无奈道:“那个伤痕很小,老朽的本事不能确定她是被河里硬物划伤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打的。而且白公子只是觉得像,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所以他才到处找女尸的家人。”
老头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尸,老朽几十年来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女人在家里挨了打,离家往江南来谋生路,江南六郡有好些绣房,茶园,想到这里来找活儿。孤身一人,遇上河水暴涨,失足落水里去了。身上有伤蹊跷?没伤那才叫怪了,没伤一个女人会孤身一人客死异乡?”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这章评论有红包啦!姐妹们,快来猜猜白云义去哪儿了啦!
☆、当哥哥的快乐。
马服君亲自调了五百精兵找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郡城。
直接结果就是, 白云义涨价了!
先前,秦大小姐说,谁要找到了白云义, 活的,给一千两,死的, 给五百两。
现在,太守府贴告示,找到白云义, 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赏银五千两!
南郡城水性好的闲汉, 都往河边去了。
这样浩浩荡荡的找了好几天 , 河里人越来越多了。
第六天早上, 周元澈从房里出来,一打开房门, 就瞧见自己房门口坐着一个人。
蓝剑溪!
“你干什么!”小昏君被吓了一大跳,“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
蓝剑溪看到皇帝似乎生气了, 慌慌的往嘴巴里放进去一块小锅巴。呆头呆脑的看着周元澈,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周元澈:“……”
周小贺从门里出来,瞧了蓝剑溪一眼, 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布包。
“你……是不是怕我们走了?”周小贺哭笑不得的问。
蓝剑溪猛点头。
周元澈疑惑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叹了口气:“嗨,上千人在河里找了好几天了,白云义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怕我们放弃了不找了,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们。”
周元澈猛转头看蓝剑溪。
蓝剑溪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小昏君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蓝剑溪感动的看着他。
小昏君看着他的手:“不许吃锅巴!你嘴巴就没停过,吃饭!”
蓝剑溪抿了抿唇,慌慌的把小锅巴放进怀里,跟着他们去吃饭。
天气晴朗,威风拂过。
殷丕显穿着一身崭新的盔甲,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无所事事的数蚂蚁。
“你找到什么了吗?”周元澈带着周小贺和蓝剑溪,推了他一把。
盖世英雄马服君望天长叹:“找个屁,就这么小的一个河,从他掉下去的那个浮桥往下,上千人在河里找了三天,鬼影都没。沙里埋的死猪都翻出来了!”
殷丕显下结论:“这小子绝对还活着!”
蓝剑溪眼睛一亮:“真的吗!白大哥还活着,那我……我……我再去找。”
周元澈伸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回来:“你省省吧你,都生病了还下水,满河都是人,你去干什么?添乱么?”
蓝剑溪听话的乖乖站在一边,不动了。
周小贺有些疑惑:“怎么河里这么多人。”虽然说调了人过来,太守府的人也不敢摸鱼了,但是这密密麻麻,多的有点离谱了。
殷丕显平静道:“附近州郡的驻军听说我找人,都带兵过来帮忙找啊,从白云义掉下去的地方起,往下全是人了。”
周小贺:“这么好?”
殷丕显打了个呵欠,颇有些得意:“给我一个面子嘛。”
周元澈震惊:“那他要是被水冲到江里去了呢。”
殷丕显道:“水师大都督带了两万人在江口练兵,只要人在水里,反正都跑不了。”
周小贺:“!!!”
盖世英雄马服君,可真是太有排面了!
殷丕显往地上一躺:“我不找了,满河都是人,让他们瞎折腾去吧。”
周小贺:“……”
白云义在浮桥那里捞了个女尸出来,然后他自己也在那儿失踪了。
现在从浮桥往下到入江口,二十里不到,两千人在里头捞他!
而江口那里,水师大都督带着两万人在等着!
这小子要是真死了,这排面,也不亏了!
周小贺感觉刮油机同学整个人都充满着一股爆炸般的傻气。
正说着,一队人马又杀了过来,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末将孙仪,见过马服君。”
殷丕显哭笑不得:“你又是哪个郡的?”
那孙将军一本正经:“回马服君,末将池鱼郡太守门下,听说马服君在此,特来相助。”
殷丕显:“……”
她挠头,指了指河面:“你看看这河里,你下去是要下饺子吗?”
这位孙将军显然有点尴尬,他们离得远,来的比较晚了些,没赶上第一波饺子。
“这……末将带了一百来人,都是好手,若是下去有人在水里不适,我的人还能救助一下。”他一本正经的说。
来都来了,不为马服君下个饺子,以后还怎么在军中混!
殷丕显愣了一下,嫌弃的摆了摆手:“你闲的吗你,没事给我绕城跑三圈。”
孙将军:“……”
他感觉很受伤。
小昏君心软的说:“人在河里丢的,在城里跑有什么用,既然往下全是人了,你们干脆往上游找找呗。”
孙将军大惊:“啊?”
殷丕显摆了摆手:“就按薛公子说的办。”
孙将军:“???”
人掉水里了,还有往上找的!
孙将军想辩驳几句,看到殷丕显凶神恶煞的脸,不大敢说话了。
他含羞忍辱带着人下了河,开始慢吞吞往上找……
“这位薛公子什么来头?马服君如此听他的话。”
“不知道呢,没听说马服君的身边有什么亲近的薛公子啊。”
“说到薛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旧闻,说是四年前,曾有个胆大的薛公子得罪了马服君,差点被马服君当众扒了衣服。”
孙将军仿佛懂了……
……
蓝剑溪望着满河的人,吸了吸鼻子,又啃了一块小锅巴。
周元澈看他吃的太香了,就从他手里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
“咦,还挺好吃的。”小昏君称赞道。
蓝剑溪羞涩的笑了笑,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有些孩子气,不大爱说话,让他说就叽叽咕咕一堆,没有重点。
没人带着他,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饭。
“你同你白大哥感情很好么?”周元澈有些羡慕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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