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眼里的红渐渐消散下去,铿锵有力地说:“你不是想要我的原谅么?那么我给你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通通给我受着。”
“今天这一巴掌是我替晏斐打的,你也得受着。但凡你有任何不满,那就请你滚出我的生活。”
晏斐注视着黎书的背影,欢喜快要溢出心底。姐姐就像一个大英雄来拯救他,来帮他报仇。
晏斐性格孤僻,几乎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站在他身前的人。黎书是第一个为他动手的人,这感觉就像是紧紧裹在棉花糖里,甜蜜到腻人。
钱月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到了,原来黎书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说话能让人听了凉下大半截心。
黎书转身,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软下去,温声问晏斐:“痛吗?我带你去医院。”
晏斐丝毫不见心虚,语气有些撒娇般委屈:“疼~”
钱月被晏斐这一声“疼”吓得不清,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手臂上立起的鸡皮疙瘩甩都甩不掉。
这软软的、发着嗲的声音真的是从晏斐嘴里发出的?人间迷惑!好可怕!
黎书眼里蓄着水花,搀着晏斐没受伤的手臂,哽咽道:“钱月,我借一下你的车。”
晏斐像只小猫靠在黎书瘦弱的身上,他悄悄咪咪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人看么呜呜呜
第45章
晏斐比黎书高出一个头, 上半身往黎书这边倾斜。在外人眼里,黎书要很吃力才能扶住晏斐,实则她身上一点重量也没有, 晏斐只是紧紧挨着她罢了。
晏斐嗅到黎书发丝散发出的香味, 不由得心旷神怡。他看到黎书担忧的侧颜,眼睛得意地弯起来。
他跟沈予礼之间姐姐更喜欢他。
沈予礼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情绪,只觉得大脑一片茫然。黎书的背影如同山腰赛车那次一样, 更与分手那天如出一辙。两副场景如今重叠起来,重新上演。
好似在告诉他,他能得到的永远只是黎书决绝的背影。
黎书所走的每一步都敲击着他的灵魂, 绝望的藤曼滋生出来, 嫉妒的火苗在燃烧。
走到这一步好像再无挽回的余地,他该放手了吗?
一向骄傲的男人垂下头颅, 神情痛苦又隐忍。如果一开始他能珍惜黎书, 那又怎么有今天这种局面?
所谓因果轮回, 大抵如此。
黎书开车走远, 钱月走之前倒是同情地看了一眼沈予礼。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晏斐, 怕是不会落得个好结果。
管彤紧攥着手, 看到沈予礼即使被打也舍不得动黎书半分,她心有不甘。
黎书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沈哥难道还不心死吗?如果是这样, 那么黎书在他心里的地位远高于自己,以后自己可就麻烦了。
六个打手大气不敢出,只敢低着头。
约莫半晌, 沈予礼收拾好情绪,沙哑着嗓音说:“回去。”
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肆意横行,医生拉好帘子准备给晏斐上药。
黎书被挡在外面, 她担忧得一直往帘子里看。但还没过一会儿帘子就被拉开,黎书惊讶地说:“刘叔叔,这就好了?”
刘叔叔是爸爸的同学,也是很厉害的骨科医生。她怕晏斐伤到骨头,专门拜托刘叔叔给晏斐检查。不过幸运的是,晏斐并没有骨折。
刘医生把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无奈地说:“病人不配合,让他脱衣服也不脱,这药没法上。”
黎书生气地冲进去,却看到晏斐固执地坐在病床上,乌发黑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姐姐,我不想别人碰。”
黎书说教的话全都吞下去,温声细语地说:“只有涂药了才能快点好,你听话。”
晏斐垂着头,像一只没有庇护的小狗狗。
黎书咬唇,对刘医生说:“刘叔叔,您在一边指导我,我来给他上药。您看成吗?”
刘医生点头:“行。”
他的眼神在两个小年轻身上转来转去,黎谦这闺女怕是要被拐走咯!
黎书得到许可,故作严厉地对晏斐说:“不管你同不同意,现在我来给你上药。快把衣服脱掉。”
说到最后几个字,黎书莫名有点羞耻,硬着头皮说完。
晏斐乖乖地说:“同意的。”
他微抬起受伤的那只手,巴巴地盯着黎书:“手疼,抬不起来。衣服也脱不掉。”
黎书咳嗽几声,装作很自然地说:“我来帮你。”
黎书俯身靠近晏斐,帮他脱下外套,她边嘱咐道:“慢点,小心手。”
晏斐穿得少,里面只有一件卫衣。黎书深吸口气,拉住衣摆往上扯,露出腹部的肌肤。
黎书不敢去看,纵然她努力去回避,但她仍然看到了,晏斐清瘦的身材下掩藏着的人鱼线以及腹肌。
但所有的浮想联翩都在看到伤口的那一瞬结束,黎书瞳孔骤然收缩,大片淤青格外刺眼。
晏斐觉察到黎书表情的僵硬,他连忙说:“这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是很痛的。”
专业的刘医生偏要说:“不痛才怪,我看你是整条手臂都麻着的吧。”
晏斐侧过身把受伤的手臂收到里面,一再对黎书说:“只有一点点疼。”
黎书的眼里闪着水花:“刘叔叔,先消毒是么?”
“对。”
黎书按照步骤细致地给晏斐上好药。晏斐皮肤白,一旦有点伤就会特别明显,还别说这一大片淤青。
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沈予礼就不会认识晏斐,晏斐就不会受伤。
劲爆的音乐声韵感十足,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现场气氛异常活跃。
迟星有模有样地端起一杯颜色绚丽的鸡尾酒,尝到嘴里味道却不好。
家里对她管的严,根本不让她来这种地方;后来碰到陈烨,更是不让她来。她好奇,只能跟着黎书来看看。
黎书姗姗而来,她拿过迟星的酒放到桌上:“你这小猫酒量还是少喝点。”
迟星说:“不是有你在吗。”
黎书眉头一挑:“陈烨一走胆子就大了,竟然还来酒吧玩。你不怕我告状?”
迟星肯定道:“你不会告状的!”
“对了,书书,沈予礼来找过我。”迟星想起这两天的事,兴致涌上来。
黎书脸色突变,担忧地拧眉:“他找你干什么?”
服务员端上来一些酒水饮料,“需要服务请叫我。”
黎书指了一瓶果酒,“帮我打开,谢谢。”
服务员点头,娴熟地打开酒盖并给黎书倒在杯里,然后很自觉地退出去。
迟星连忙摆手:“不是,他没找我麻烦。他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他。”
浓郁的果香味在口中迸发,黎书疑惑道:“他找你帮忙?”
迟星认真了几分:“他想让我帮他追你。”
那天她被堵在去舞蹈室的路上,沈予礼诚意十足的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帮他,那么他愿意投资迟家产业,并且抽取最少的利润。
再联想到之前沈予礼主动联系老爸的事,很容易就想到沈予礼是很早之前就想到要让她帮忙。只不过碍于面子没说出来,这些天可能是在书书那里受尽白眼才决定要找她。
商人重利,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诚心知错。
听到迟星没遇到麻烦,黎书松下一口气,她问:“你没答应吧?”
迟星凶凶地朝黎书皱了下鼻:“我怎么可能答应。”
书书百般拒绝沈予礼的事她也看在眼里,她并不觉得黎书狠心,也不觉得沈予礼可怜。这还不是他自找的。
闪烁的灯光下,黎书神情莫测:“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迟星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赶忙坐到黎书的身侧:“书书,你准备原谅他?”
嘴上的口红在杯口留下痕迹,黎书红唇轻启:“一味的拒绝未免有点无聊,不如换个新花样。”
黎书侧过脸对迟星一笑,纯情被妖媚盖住,上扬的眼尾透露出危险。
以迟星对黎书的了解,沈予礼要倒霉了。
几杯小酒下肚,迟星有几分醉意。黎书看她红着的小脸,好笑道:“你怎么还是只能喝这么点。”
迟星气呼呼地说:“我可以喝很多很多,你看!”
“行行行,我知道你能喝。”黎书抢过迟星手里的酒,“我送你回家。”
迟星不好意思地凑近她耳边:“书书,我想去个厕所。”
迟星感觉走路有些晕,但还好只是小醉,她还能自己走。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黎书守在外面。
一个男人上完厕所出来,一直在跟同伴吹牛。看样子两个男人都喝醉了酒。
“害,这不都是点小钱么?我给就是,你不用在意。”
同伴说:“最近发达了啊。说说法子让兄弟也跟着赚点呗。”
男人有些飘飘然,本就被酒精麻痹的脑子不经思考就说:“有钱人的钱可真好骗。”
同伴:“这怎么说?有钱人都狡猾得很,还能让你骗着。你在吹牛吧!”
男人不服气,摇头:“是真的。我家老头子,被人找去一趟。说点假话就拿了几百万呢。”
同伴惊,掰了掰手指头:“七位数的钱?当真?什么假话这么值钱?”
男人招手,让同伴靠近,自以为很小声地说:“刚开始是一个姓管的来找老头子,教他说假话,我偷听到一点。你知道沈氏集团那个年轻总裁吧?”
同伴:“知道,沈予礼嘛,有名的人物咧。”
对他们的谈话黎书最开始还不以为然,还想着要不要避开一点。但听到这里,黎书打开手机录音。
兴许,沈予礼所谓的白月光根本就不是管彤!意识到这个事实,黎书不可遏制地兴奋起来。
男人竖起食指,摇摇晃晃地说:“就是他!他好像在找一个人,说是当年在老头子的药店买药帮他涂伤口。姓管的就给老头子一百万,让他指另外一个女人是救沈予礼的人。”
黎书心一跳,果真是那样。
男人又说:“没想到那个沈总出手如此阔绰,送老头子回家时又给了他三百万。”
同伴说:“怪不得你家老头子去国外了。”
男人乐呵呵地说:“那是自然,万一有一天暴露了就遭殃了。”
黎书冷勾着唇角,已经暴露了呢。
两个男人站在洗手池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男人让同伴要保密。他转过身来看到黎书,眼睛登时放光,“美女!”
黎书皱着眉的样子也是极美的,男人踉跄着步子走上前,一股酒气熏得黎书后退了好几步。
男人却突然停住,眯眼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同伴打断他:“这么老土的搭讪你也说得出口?看我的。”
黎书不想跟这两个醉鬼说话,她准备进女厕所躲躲。
男人却叫出了她的名字:“黎书!你是黎书!”
黎书转过身,警惕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男人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吗?我是xx药店的杨雨呀!我看见你还经常打招呼,你有一次感冒了还是来我们家拿的药。你不记得我了吗?”
黎书赫然想起,初中时候的家附近确实是有那么一家店!
第46章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 黎书一共搬家过两次。小学一次,初中一次。
时隔太久,有关杨雨的记忆已经全部模糊。但他说的感冒那件事她还记得非常清楚。
不懂事的年纪偏偏又过于懂事, 她记得自己发了低烧, 自己便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感冒冲剂。她以为那样就能好,所以就没告诉工作很忙的父母。
她喝了一整盒冲剂也不见好。后来还是妈妈有天提前下班回来发现她一直在咳嗽才拉着她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是肺炎。那天她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妈妈抱着她在医院哭了, 还准备放弃自己刚争取来的机会在家里带她。最后她安慰妈妈自己没事,说服了妈妈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那个季节正好肆行流行感冒。为了快点好, 她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并且戴了一周的口罩。
她记得是天气晴朗的一天,放学后她选择走小路, 穿过一条小巷。
她看见有一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摔倒又爬起。她走上前去扶他, 却被不领情地甩开:“滚。”
男生比她高很多, 十七八岁的样子。整张脸被打得看不出原样, 只有一双眼睛非常好看。他走得一瘸一拐, 白衬衫沾上了尘土, 背后还有好多个脚印。
少女勇敢地冲上去扶住他,差点被甩掉地上也没松手, 固执地对男生说:“你受伤了, 必须要看医生上药。”
男生挨了打,全身都痛,已经没有力气再甩开少女。只是淡淡地说:“我没钱。”
少女带着口罩遮去大半张脸, 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儿,“我有钱!”
她记得男生怔愣了很久,低沉着声说:“我不会还。”
少女慷慨地摆手:“不需要还, 你只需要乖乖涂药,乖乖听医生的话就好了。”
再后来呢,男生被拉去诊所。少女为他买药,并且细细地为他涂上药。
分开之前,少女对男生说:“要好好注意身体呀,别人打你要还回去,不要再受欺负啦!拜拜!”
黎书记住的就到这里。按照杨雨所说,她的经历完全与沈予礼的白月光完全吻合!
如果没错,她其实才是沈予礼那所谓的白月光!
这个事实震惊到她,她万万没想到随手帮的人会是今日的沈予礼,更没想到的是沈予礼把她记在了心间。
所以,他们之间的渊源很早就开始了。但问题是,管彤是怎么顶替这个身份找到沈予礼的呢?沈予礼又怎么会对管彤的身份深信不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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