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给我的吗?”
闻言,易初语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他,一片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又娇又小。
缓了两秒,易初语才悟懂肖楚言这句话的深意。
回到茶几旁,将盒子盖好,打包好,提着准备离开。
跟个隐形人一样的何谦就呆呆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收拾的时候,易初语望了一眼坐在隔壁的何谦,笑着说:“下次我再带一些来给你。”
单身多年的何谦听到疑似未来的嫂子扬言要给他送吃的,眉开眼笑,“好的,谢谢易小姐。”
一转头,就跌进了肖楚言深眸中,那眼神让何谦不由得哆嗦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警局。
易初语手上提着袋子,站在外面等肖楚言。
阵阵秋风吹过,树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让大地变得生机勃勃。
肖楚言坐在车里,一手撑在车窗边,朝着她招手。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
易初语眼睛忽然进了沙子,闭着眼睛,又睁开。
朦朦胧胧之际,她恍惚了。
好像看见穿着一身蓝色校服的肖楚言站在塑胶跑道上对着她招手,笑如夏日般灿烂,还张着嘴喊。
他说了什么,易初语却没听清。
再用力一眨,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没有校服,没有跑道。
还好那个男人依然在前方等着她。
易初语心里酸酸涩涩,定定地看着肖楚言,一步一个脚印,不缓不急,走向他。
她会慢慢找回记忆的。
上了车,车子开出警局,在平直宽大的马路上平稳行驶。
易初语看着前面的景色,在一点一点地倒退,酝酿了两句,她想问一问肖楚言,有关他们两人过去的事情,却又无从开口。
“呃,我......”
还没讲完,易初语的手机就响了。
收住喉间的话,易初语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对面是一道中年嘶哑的男声,“请问是易小姐吗?”
“嗯,我是,请问你是?”
“你有一个快递,我帮你放进快递柜了,你尽快去取一下。”
“好的,谢谢你。”
易初语挂了电话,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刚刚没讲完的话,也讲不下去了。
肖楚言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
“你刚刚想说什么?”
易初语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精致袋子,支支吾吾:“我,你能给我讲讲我们的过去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轻笑一声,“贵人多忘事。”
听着他称呼自己为贵人,易初语有些不自在,为自己反驳:“我不是忘事,我只是暂时性失忆,会想起来的。”
话语小小声,却也透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这些年,她也有试图回想过去,可惜效果不佳。
肖楚言开车的时候很专注,虽然是跟你聊天,可他不会看你一眼,只是盯着前面的道路。
他放缓了语气,“知道了。”
静默片刻,车内安静如斯。
肖楚言平静地叙述,像是讲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你,对我死缠烂打,终于追到手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温度,就像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这么一想,肖楚言对她心生出怨恨,也是能理解的。
只不过,这句话似乎不太合理吧。
就算是她忘却了两个人的过去,但按照她的行事作风来说,不像是会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才对,而且,那个时候已经是高三了,她竟然会分出心思来追肖楚言吗?
这是当时的真实情况吗?
易初语半信半疑地转向旁边,看着不苟言笑的男人。
肖楚言严肃认真,一脸淡漠,不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易初语挠了挠头发,迟疑地问道:“那你生气吗?”
车子平稳地停在红绿灯前。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肖楚言好笑地偏头凝望着她,那双褶皱不深的内双微微下弯,笑意不达眼底。
“你说呢?”
前面的红灯在倒计时,斑马线上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车里的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易初语忽地觉得自己有点笨,他都已经是这样的态度了,这说明肖楚言没有放下,甚至还有些怀恨在心。
毕竟谁也不能轻易原谅自己喜欢的人不告而别吧?
换位思考,如果换成她是肖楚言,她也不能说忘就忘,说不怨就不怨。
对视的目光太过于灼热,易初语的负罪感在直线上升。
受不住肖楚言带着质问的眼神,她垂眸,避开与他对视。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开启。
到达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下了车。
易初语举着手上的东西,说:“我去拿快递,这个,你带回去吧。”
肖楚言没有接过,对着前面抬抬下巴,“走。”
第19章 持续心动
走到快递柜这边, 易初语拿出手机翻到快递员给她发的取件码,找到对应的快递柜,输入取件码。
最近她没有买东西, 却有快递, 那就是出版社给她寄的实体书了。
啪嗒一声,某个快递柜打开。
易初语扫视一圈,竟然是在最顶端, 她一个一米六一的女人,怎么拿啊?
垫着脚想要取下来,奈何身高不够, 只能够着快递的一角。
一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将她困在了快递柜和结实的胸膛之间。
肖楚言轻轻松松地将大箱子拿下来,单手举着。
走了一段路, 易初语怕这十多本书太重了, 他一个人扛着会累。
“重吗?要不我来拿吧?”
肖楚言掂了掂, 自顾自地点评:“单手举起一个你都行。”
意思很明白了, 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也是, 能当上刑警的人, 力量会有多差呢。
电梯缓缓上行。
只有两人的空间内,手机铃声响起。
一听就知道是那种懒得设手机铃声, 手机原本的来电铃声。
肖楚言双手捧着快递箱子, 腾不出手来接电话。
朝着易初语说:“帮我拿一下手机,在右边的裤袋。”
易初语听从他的话,摸进他裤子的口袋里。
隔着一层不怎么厚的布料, 易初语摸到了队长结实坚硬的大腿,似有清晰的线条。
心头撞进一只小白兔,扑腾个没停。
不敢多做留恋, 易初语倏地伸进去,摸到手机就抽回手。
举着手机给肖楚言看。
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杨裕欣。
易初语在看见这三个字时,愣怔了。
她和肖楚言重逢的这一段时间,从未见过有任何女性生物出现在他的身边,自然而然地以为肖楚言现在单身,没有追求者。
直到这个电话,这三个字,陌生的三个字,无不彰显着这是一个女人的来电。
易初语怯畏了,难道她已经有了对手,而不自知?
或者说,这个女人和肖楚言的关系很好?
越想,越害怕。
她没信心,也没把握。
肖楚言垂着眼眸,看着在自己身前拿着电话却神情飘忽的女人,说:“易初语?”
听到他的叫唤,易初语回过神,忍下心头的各种猜测和不安,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要帮你接通吗?”
他点着头。
易初语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将手机贴近他的耳边。
因为对面的声音很大,易初语站得比较近,也能听到清清楚楚。
“肖队长,过两天的国庆节,我去你那边过。”
叮,电梯门打开。
肖楚言没有回电话那头的人,而是对着易初语说:“走,出去。”
在走出电梯时,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大,还是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停。
都被易初语听了去了。
是一道略带着稚嫩的嗓音,应该是一个没长开的少女。
不知道怎么的,听着这声音,易初语竟然松了一口气,前一分钟的胡思乱想在此刻被摔得粉碎。
走出电梯,易初语又将手机拿到肖楚言的耳旁。
那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停。
“队长,你怎么不理我!我说肖队长,你太无情了!这就是你对待表妹的态度吗?你要是不愿意我过去就直说。”
肖楚言嗓音低沉,没有对待下属那般的强硬。
“怎么不找你哥?”
对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要是我哥有空理我,我才不要去找你。你就活该单身,天天守着你的卷宗过日子吧。”
看惯了肖楚言命令下属的硬气,还是第一次看他被人怼。
不知怎么的,易初语想笑。
走到了易初语家门前,肖楚言瞥一眼偷笑的女人,开口道:“你笑什么?”
易初语猛地摇头否认:“我没。”
手机对面的少女像是听到什么奇闻异事,那语气就像是看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惊恐不已。
“卧槽,肖楚言,你身边是谁?”
“不关你事。”肖楚言说,“过两天我会去高铁站接你,到时候给我电话,挂了。”
“不是你,你不会找到对象了吧?你竟然也有人要?”
肖楚言没搭理她,扭着头,说:“帮我挂了。”
他的脸并不白皙,是偏古铜色的肤质,但在他扭头的那瞬间,易初语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弹性不足,有点硬。
易初语像是触电一般缩回手,犹豫了片刻,听从他的话,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他。
易初语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
肖楚言帮她将快递搁在桌上,拍了拍手,径直走进厨房洗手。
易初语站在厨房的门边,说:“谢谢。”
流理台对于一米八几的肖楚言来说,偏矮,要微微弓着背才能方便他洗手。
水流声哗哗哗。
每一滴都像落在易初语的心尖上。
他关掉手龙头,甩甩手,在旁边抽出一张纸擦手。
“有件事想麻烦你。”
还是头一次听肖楚言说要麻烦人,易初语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俊朗的脸上。
“嗯?”
“十月五号是杨裕欣生日。”像是怕她不知道杨裕欣是谁,肖楚言又补了一句:“就刚刚那个没大没小的小屁孩。”
易初语的手握紧着门框,隐隐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帮我订个蛋糕,晚上送过来。我不清楚,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类型的蛋糕。”
她欠肖楚言的人情太多,光是陈柔萱的这件事情,就已经欠了太多了。
再加上之前背弃他,更是难以还清。
她于心有愧,别说这小小的订蛋糕,让她赴汤蹈火,她也能欣然接受。
易初语点着头,想了想,问:“要多大的呢?”
肖楚言将手上擦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答:“三个人。”
“那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肖楚言沉吟片刻,明澈的眼珠子转了转,随意答道:“不知道。”
“啊?”易初语僵住,你这要帮表妹过生日,连她的口味都不清楚,有你这么做人家表哥的吗?
“你随便订吧。”
肖楚言说着,走出了厨房,路过易初语,带起一阵清香的风。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什么都不清楚,要怎么订啊?万一口味不对呢?
易初语愁着一张脸,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那她喜欢什么水果呢?”
他想了想,道:“草莓吧。”
“好。”
眼看肖楚言要离开,易初语将桌上为他精心准备的蛋挞拿给他。
“这个,别忘了。”
他懒懒地睨一眼,提着蛋挞走出了易初语的家,顺手帮她带上门。
易初语靠在门上望着安宁的客厅。
午后的阳光照耀进来,落地窗泛着金灿灿的光泽。
发了一会呆,易初语才走到桌边,打开了出版社给她寄来的书。
随意地看了一下,便将这一堆书搬到书房的一角,拿出一本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易初语翻看几页,这个出版社还不错,纸质还行,不像上一次的出版社,纸张皱巴巴的,摸起来就不顺滑。
查看完小说,易初语拿出手机,准备来看看这附近哪里有口碑不错的蛋糕店。
临近国庆的这两天,易初语没去打扰肖楚言,只是每天在为国庆的爆更做准备。
偷偷观察着对门的情况,易初语发现这两天肖楚言确实挺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陈柔萱那桩案子的收尾工作,还是有新的任务。
国庆假期来得很快,小区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一家几口人出门玩。
闲来无事的日子,易初语又学了一点新花样,做了一个最简单的雪花酥。
从前她每天只知道埋头苦读,从书上学习写作技巧,却忘了现实生活也是很多素材的来源。
人嘛,忙碌的生活中好好过日子,心情才会轻松。
将制作好的雪花酥放进纸质的小袋子里,准备给对门送过去。
易初语敲响了肖楚言的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啪嗒啪嗒,拖鞋踩在地板上。
不似肖楚言的稳健的步伐。
门打开,是一个跟易初语差不多那么高的女生,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眼睛大大的,白白净净,看起来就很乖巧的模样,想不到就是她敢直呼肖楚言的姓名,还顶撞肖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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