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将手中的票递给检票员,溜进了游乐园。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每一种游乐设施都排满了人。
杨裕欣发着愁,这样排队很浪费时间,一个下午玩的时间都没有排队的时间长。
肖楚言双手插进口袋里,站在易初语的前面,遮挡住了部分的阳光。
对着前面抬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去走玻璃桥。”
杨裕欣不怎么乐意,她体育一般般,爬一千九百多个台阶,下来都累垮了,还怎么玩这些游戏?
“不要,爬山太累了。”
“你体育不好,更应该多练。”
肖楚言的嗓音低沉慵懒,像是烦闷午后的一阵清风。
恍惚间,易初语脑中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某一个夏日的午后,暖阳照射进来,肖楚言一手夹着篮球,面容带笑。
眼尾上翘,薄唇一张一合,说:“你体育不好,更应该多练。”
两个场景似乎奇迹般地重合了。
易初语倏地抬起眼眸,眼前的男人老成持重,跟记忆中带着些许青涩的少年不一样。
却似乎同样令她心动不止。
察觉到有人瞅着他看,肖楚言侧头看向易初语。
很有眼见的杨裕欣将目光投向易初语,软软糯糯地说道:“初语姐姐,你觉得怎么样?要去玻璃桥那里吗?”
像是被蛊惑了,易初语不自觉地开口:“嗯。”
杨裕欣啊一声,泪目,两票对一票,完败。
三个人朝着前面的山去。
山路不好走,有些台阶很高,很陡峭,走起来很费劲。
杨裕欣骂骂咧咧地往上爬,一手扶着栏杆,吃力地迈着脚步。
身为刑警的肖楚言两步化成一步,怎么可能跟她们两个人一样慢,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了遥远的前面,倚在栏杆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杨裕欣的运动细胞不怎么好,可易初语似乎更糟糕,落在了最后边。
古灵精怪的她忽地想出了一个法子。
加快步伐,朝着上面闲适的肖楚言喊道:“队长,初语姐姐走不动了,你去拉她一把吧。”
易初语喘着气,一只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朝着肖楚言摆了摆,上气不接下气:“我没事。”
说出口的话音量很低。
肖楚言点着地的长腿一迈,往下走。
来到了易初语的身边,朝她伸出手。
手掌心朝上,碎纹不多,纹路清晰可见,隐隐约约能看见食指和中指上的老茧。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来。”
易初语伸出手附上去,和他宽厚的手掌交握着,他的手心温热,也带了点力量。
他只是轻轻地一带,易初语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走起来也不那么费力了。
不知道是因为爬山太容易疲倦,还是与她相牵的手太烫人了,易初语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后背也微微发热。
一半的路程,都是肖楚言牵着易初语上的。
期间,在半山腰的时候,杨裕欣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喊着让肖楚言一拖二。
肖楚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冷淡淡地说道:“就当是锻炼。”
杨裕欣内心咆哮,这个没心的表哥,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令她开心的是,肖楚言既然一路牵着易初语上去,是不是说明他俩有戏?
终于攀登到山顶,眼前就是玻璃桥。
前面的人排着队过桥。
易初语穿上鞋套,跟在杨裕欣的后面进去。
前面有几个调皮的男生,走到玻璃桥的中心时,故意小幅度地晃动着身体,嬉嬉闹闹。
桥似乎并不是特别牢固,跟着左右摇摆起来。
易初语一低头,就看见了下面的溪流和山林。
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参天大树现在也只是像一颗黄豆那么大。
随着玻璃桥的摇晃,易初语站不太稳,猛地抓住了桥的扶手,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进。
不敢低头看底下。太高了,越看越心惊。
身后一具火热的身躯靠近,易初语扶着扶手的左手被抓住。
是熟悉的温度。
易初语的心却比刚刚盯着下面的景象还要慌乱。
回头,是肖楚言。
他依旧稳如磐石,定住在那,只是那一只宽大的手覆盖着易初语的,牢牢控在手心。
给了易初语一分的安心,却也掀起阵阵狂澜。
他的前胸虚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拢在自己的身前。
明明腿很长的肖楚言,跟着易初语亦步亦趋,小碎步地朝前走。
半隐匿在团团云层后的太阳,金灿灿的光泽照耀着玻璃桥。
几米远处的玻璃反射着光芒,易初语被闪了一下眼睛。
太耀眼了。
杨裕欣拿着手机四处拍,一转头,就看见了肖楚言和易初语的亲昵模样。
对准他们两个,喊道:“队长,嫂子。”
本垂着眼的两个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向镜头。
呆滞的表情如出一辙,只不过肖队长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稍显比以往呆了一分。
杨裕欣马上捂着自己的嘴边,笑咧咧:“哦,抱歉,口误了,是初语姐姐。”
易初语被她这么一喊,耳廓瞬间窜上一丝的热量,顺着脖颈,慢慢地爬遍全身。
跌跌撞撞地走完了玻璃桥。
前面几个调皮的男生被工作人员逮着教育了几句。
走完玻璃桥,三个人往下山的路走。
杨裕欣举着手机,给易初语看,“初语姐姐,给你看看我刚刚拍的照片。”
抬起眼,注意到易初语身后的肖楚言,马上藏起手机。
谁不知道肖队长最不喜欢拍照了,他的照片除了毕业照,还有几张少得可怜的全家福,最后就只剩下证件照以及小时候光着屁屁的照片。
别人要给他拍照,他一直抵制。
易初语察觉到杨裕欣的动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杨裕欣朝着她身后使眼色。
不明所以的易初语回头,就看见了宽阔的胸膛,顺着往上,是古铜色的脖颈,青筋若隐若现。
似乎知道杨裕欣收回手机的目的,易初语摆正脑袋,也没出声。
反而是身后的肖楚言出声,“怎么不看了?”
杨裕欣护着自己的手机,刚刚拍的那张照片,易初语真的很呆萌可爱,她才不舍得删掉。
猛地摇头:“我怕你要我删掉。”
肖楚言双手背在身后,脸在树林间的阴影下晦涩不明,声音温润得像偶然窥见的林间潺潺流水。
“不会。”
有了队长这句话,杨裕欣放心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队长说话算话。”
肖楚言反问:“我有骗过你吗?”
杨裕欣这才安心地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相册,找到在几十张的风景照中的唯一一张易初语和肖楚言的合照。
“你看。”
易初语看着照片,里面有好几个路人都入境了,可一眼就能看见中心人物是谁。
因为某个人实在是太抢眼了。
高大颀长的身躯笔挺,站在娇小的易初语身后,一手抓着扶手,其实是抓着扶手上易初语的手。
那双傲视一切的眼透着少见的愣然。
易初语没吭声,肖楚言更是不置一词。
给他们欣赏完了后,杨裕欣收起手机,像是个想要奖励的小孩子。
炫耀似的说:“怎么样?我技术是不是很好?”
易初语勾起唇笑笑,“嗯。”
得到易初语的回应,杨裕欣看向肖楚言,“队长呢?”
没等肖楚言回答,杨裕欣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故作恍然大悟,“哎呀,队长是不喜欢拍照的,他怎么会夸我呢?”
话中带着调侃和嘲讽的意味。
谁料,肖楚言出声了。
“还行。”
队长的这波操作着实令杨裕欣震惊,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以往要是拍了他的照片,强硬要求删掉,这一次竟然夸她了?
看过了这么多年的言情小说,杨裕欣了然于心,死鸭子嘴硬的肖楚言表面上一副矜贵做派,其实对易初语是有好感的。
下了山,游乐园的人比刚刚少了一点。
杨裕欣玩了很多游乐设施。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晚,霓虹初上。
杨裕欣早听闻云城山附近的一条美食街的美食很美味。
可生活颇有规律,有原则的某人,一直很抵制吃街边美食。
杨裕欣不抱希望地提出要去旁边的美食街吃路边摊。
令人惊喜的是,肖楚言竟然没有拒绝,不置可否。
最后,三人站在一家臭豆腐店面前。
杨裕欣点了一碗臭豆腐,店长很热情地帮她加了很多的配料。
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对肖楚言说:“队长,买单!”
转而叉了一块对着易初语说:“初语姐姐,你尝一块,很好吃的!”
肖楚言从口袋摸出手机,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她不吃香菜。老板,再来一份,不加香菜。”
第22章 持续心动
杨裕欣觉得自己后背一僵, 这句话带起了她的羞愧和气恼。
羞愧的是,她竟然没有先开口问清楚易初语的口味,就盲目地要给她吃。
气愤的是, 肖楚言从来不清楚她的口味, 之前有一次买了榴莲说要给她。
她当时直接拒绝了,肖楚言还义正言辞:“你们小女生不是喜欢吃榴莲吗?”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脑子装的都是案件, 而是他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
不过想了想,这个女人是易初语,杨裕欣觉得也没什么, 她认了。
杨裕欣收回手, 将叉子放回塑料碗里,扯出一个笑容, “哥, 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初语姐姐, 她的口味, 你记得那么清楚, 而我, 作为你十多年的妹妹,你知道我不吃什么吗?”
肖楚言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搭理她, 扫过店长的二维码, 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OK,这廉价的表兄妹感情。
杨裕欣瞪着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臭豆腐。
易初语从店长的手中接过新给她的那一碗,将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 害臊地抬起眸瞥一眼身前的人,嘴上的笑意抑制不住。
她的口味,肖楚言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当初, 他们一定很喜欢彼此吧?
想到这,易初语瞬间蔫巴,可她竟然全都忘了。
肖楚言睨一眼走神的易初语,提醒道:“再不吃就要凉了。”
听着他的话,易初语回过神,斜视着他,咬咬下嘴唇,嗯一声。
低声喃喃:“你不吃吗?”
“不吃。”
肖楚言没有看她,只是淡然地看着前面的路,周遭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唯独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朗月清风,像是被拉下凡间的神。
在美食街吃了好一些小吃,最后拗不过杨裕欣,他们又进了一家烧烤店,吃得全是火辣辣的烧烤。
吃过后,杨裕欣猛地喝水,因为又辣又咸,加上她吃得最多,也就灌了很多的水和饮料。
坐在车上回去时,杨裕欣开始觉得尿急,忍都忍不住,一个劲地催促肖楚言再开快点。
队长身为一个警察,怎么可能会超速呢。
肖楚言只是敷衍地应她一声,教育了她两句,之后仍然我行我素,不紧不慢地打着方向盘,车速没有丝毫的变化。
坐在后面的杨裕欣嗷嗷叫。
心里默默地骂着肖楚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望眼欲穿,终于抵达了小区。
杨裕欣直接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没跟他们一起去停车场,拿了肖楚言的钥匙就往家里跑。
车内只剩下易初语和肖楚言。
忽然安静下来,易初语还有些不适应。
车子停好后,两个人朝着家里走。
只是还没走到家里,他们住的那栋楼下,站着一个男人,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欣喜地抬起头。
路灯投映下,男人的脸清晰可见。
在对上他的视线后,易初语明显一愣,嘴角发僵。
余辉在看见易初语时,露出深深的笑容,只是目光对上她身旁飒爽的男子后,唇畔上的笑逐渐淡逝。
保持着柔和的笑意,他朝着易初语走过去,一把抓上了易初语的手腕。
低声说道:“初语,怎么不接电话?”
忽地被他牵制住手腕,易初语不得不停下步伐,避开了余辉的视线,半垂着头,余光中肖楚言仍旧保持着稳健的脚步,不带起一丝声响,也没有任何表示,宛如他们只是路人。
易初语暗暗地使了点劲,想要将手从余辉的手中抽走。
“你怎么来了?”
纵然余辉是一个温和的谦谦君子,他也是一个男人,易初语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挣脱他的钳制。
余辉的声音柔得掐得出水来:“我妈让我给你带点东西。倒是你,怎么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
易初语扯了扯手,作势要摸口袋,余辉才松开了她的手。
她拿出手机,摁了几下,皱着眉,略带抱歉地说道:“手机没电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
余辉的话音刚落,站定在五米远处的肖楚言从口袋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啪嗒一声。
打火机的声音响亮,在凉凉的秋夜里掀起了一阵寒风。
不知如何是好的易初语舔了舔唇,一只手慢慢地握紧,缓缓地抬起眼。
视野里肖楚言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猩红的烟,举着咬在嘴里,深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隔着薄薄的一层朦胧和易初语对上眼。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半暗半明,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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