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你是男孩子,有些道理,娘应该教给你的。”
“男孩子需要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娘和你爸要闹离婚,娘没说过不要你吧,娘问你了,如果娘和你爸离了婚,你要跟着谁,你说你要跟着你爸。你爸还年轻,离婚后肯定会再娶,你就会有后娘疼你,哪里还用得着娘再管你?”
“不是娘不要你了,是你不要娘了。”
“你跟你爷奶的时间长,听你爷奶说的也多。你爷奶觉得娘是寄生虫,没有你爸的工资津贴,娘根本养活不了你们,所以你们选择有工资津贴的你爸,娘怨你们,但不怪你们。为了吃饱饭穿好衣服,做啥决定都不过分。”
“但你们需要记住一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磕个头破血流撞了南墙跳了崖,也得坚持走下去。只要是你们的选择,就算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盘苦果子,你们也得一口一口吃完。”
“你们瞅着娘给你姐做好吃的,心里不高兴,心里不平衡,怎么就没想象,娘和你爸闹离婚的时候,你姐想都不想就跟着娘走?”
“回去吧,娘没本事,赚的口粮不多,做的饭刚好够娘和你姐吃,你们跟你那有津贴的爸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去。也别来找娘喊娘,娘看着你们兄弟俩就心堵。”
把林刚撵出屋子,叶知秋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回头就振作起来。
这屋子里还有很多地方是等着整理的,窗户得重新用报纸糊一遍,墙上的灰也都得好好掸掸……要过年了,新年总得看着有点新气象。
叶知秋里里外外地忙了好几天,总算把半个院子拾掇了出来,至于另外一半院子,那是留给林国栋的。
她拿着自己在炊事班做药膳时赚到的钱和票进了一趟县城,买了不少年货回来,还扯了几块新上市的布,忙碌了好几天才把布做成新衣服。
看到林英有那么一件新袄子,林刚和林凯羡慕坏了,兄弟俩不敢再来找叶知秋,就去找林国栋闹。
林国栋从没发现养孩子这么痛苦过,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要穿的,他的头都要大了。两个孩子过年要穿新衣裳,他总不能不给,只能拿着钱过来找叶知秋商量。
“你出钱,我给那俩白眼狼崽子做衣服?你能出多少钱?我做衣服可是很贵的。”叶知秋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阴阳怪气地问林国栋。
林国栋腆着脸说,“只要你给做,多少钱都行。”
叶知秋眉毛一挑,“真的多少钱都行?林刚个头大,做一身得一百二,林凯稍微小一点,做一身八十,你给我两百就行,棉花和布料都不用你准备了。”
林国栋有些牙疼,但这笔钱还是出了。
叶知秋当着林国栋的面从柜子里拿出两身新做不久的衣服出来,把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说,“做好了,你拿回去吧。”
林国栋:“……”
他被叶知秋这事儿给气笑了,“你说你,到底图啥,明明就给孩子做了,非要藏着不拿出来,让他们兄弟俩同我闹。”
“当然是图一个爽啊!看着你不爽快,我心里就爽快了。俩白眼狼崽子还想白穿我做的衣裳?做梦呢!你这钱要是不出,我回头就把这衣裳拿给我娘家侄子穿。”
林国栋瞅了叶知秋一眼,脸上满是不信,“可拉倒吧,就你那抠抠索索的样子,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也不能给你娘家侄子做新衣裳穿。”
眼看叶知秋又要现场爆炸,林国栋赶紧战术性撤离事故现场。
看着林国栋就像屁-股上着了火一样急急忙忙地窜开,叶知秋脸色阴晴不定地笑了一声,回头就带着林英回了一趟娘家。
叶老太见叶知秋回来,还挺高兴的,拿出那三套秋收前就给三个崽子做好的衣裳就让叶知秋看。
“哎,这衣服说好是让孩子们秋收之后穿的,哪能想到女婿身上出了那档子事,不过这衣服做的时候,我和知文就商量过了,给做得稍微大了一些,三个孩子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做得大一点,再过两年也能穿。对了,女婿身体怎么样?你咋带只带了英子,刚子和凯子咋不带?”
叶知秋脸一黑,没吭声。
知女莫若母,叶老太一看叶知秋这表情,猜到一些,她转头去问林英,“英子,你娘咋了?”
伤心的往事被自家和善的姥姥这么一勾,林英‘哇’的一下就哭出来声,“姥,我娘和我爸闹离婚,我跟着我娘,我弟他们俩跟着我爸,已经分开过好几天了。”
叶老太正端着个烟锅子吧嗒吧嗒抽旱烟呢,听林英这么一说,老太太险些把自己宝贝烟锅子给摔了。
“啥?闹离婚呢?发生啥事儿了?咋就闹离婚呢?国栋欺负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叫上-你娘家的兄弟们过去揍死丫个没良心的!我闺女听说他出了事,家里都顾不上安置就急匆匆走了,倒是把他给伺候好了,转头就要离婚,能耐死他了!”
第20章 洗脚
听着叶老太这不问缘由就挺她的话, 叶知秋心底感动,脸上也有了笑,她从口袋里扯出手帕来, 把林英脸上的泪给擦了, 然后才同叶老太解释, “别听孩子瞎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就是烦他甭管遇到什么事, 他老娘做的都对,他老娘做了再过分的事,他都不说一句,我说几句, 他还不让我说。”
说到生气的地方,叶知秋眼一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惯他的!非得好好拗拗他那性格,他要是真的改不过来,那这婚就真离定了。”
叶老太明白了,感情是故意闹这么一出,她拍了拍心口, “我还以为是真要闹离婚呢, 不是就好。”
“男人嘛, 一身贱骨头,就得好好调-教, 学会使手段,百炼钢成绕指柔。知秋你脑瓜子灵光, 这些应该用不着娘教, 好生把日子国顺了, 给孩子养胖了,把家底给攒厚了,比啥都强。”
“对了,娘,正月初三,你、爹、知文、还有我哥,来一趟我家呗,我做饭招待你们一顿。我在部队那边学会了新手艺,给你们尝尝。”
叶老太高看了叶知秋一眼,“嚯,出去一趟有长进啊,人都变大方了。行,初三那天我和知文早点过去帮你张罗,你们那边没养鸡,你待会儿拎只鸡回去腊月里吃,初二那天再拎一只,炖了初三吃。”
叶老太对闺女和外孙女是真的好,留叶知秋和林英吃了饭,还把家里做的一些年货炒货给叶知秋装了一兜,让叶知秋拎回家里去吃。
临送叶知秋出门前,叶老太把叶知秋拉到一旁,叮嘱道:“闺女,娘知道你聪明,把握好分寸,明白不?”
“明白。”
踩着太阳落山的边儿回了家,叶知秋把那只鸡拴到墙根下,然后就开始磨刀,“英子,帮娘烧一锅水,待会儿得给鸡褪毛。”
听到这一声,林凯噔噔噔从林国栋那屋子里跑了出来,扒着灶间的门问,“娘,咱是要吃鸡吗?”
“是啊,今晚炖鸡吃,不过没你的份,想吃同你爸要去。我这鸡做了是给你姐姐吃的。”叶知秋故意拉长了调子这么说。
林凯一听,跑回屋就同正在睡觉的林国栋闹了一场,把林国栋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穿上衣服跑到灶间来,无可奈何地同叶知秋说,“咱别闹了成不,你每天故意这样逗孩子,我都快被逼疯了。”
“啊?这才是个开始。这点儿刺-激都受不住了?你不是可能忍了么,忍者神龟似的,又能忍又能憋,赶紧教教你儿子,让他们学到你那忍术的真传。”叶知秋语气凉凉。
林国栋听得直皱眉,“啥玩意儿?忍者神龟?你说的都是些啥?”
他虽然听不懂这个名词,但大概是能会意的,又是忍又是龟的,那就是说他比老王八还能忍呗。
叶知秋意识到这个词得在若干年后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耸耸肩岔开这个话题,“没什么,我就是说你没把你儿子给教好,没有学会你那忍术的真传,回去好好教,争取早日教成你这样,甭管亲娘说什么都不同其它人说的,万般话语穿耳过,不留片语过心中。”
林国栋听明白了,叶知秋这是又开始翻旧账了,他的头皮一阵发麻,用央求的语气同叶知秋说,“祖宗,你给我指一条活路,成不?别再整天这样那样了,我真是招架不住。你想咋样就直说,就和在沈城那样,咱不搞这些虚的,行不行?”
叶知秋笑了一声,抓过那只鸡来,揪着鸡脖子干脆利落地一扭,就将老母鸡送去西天极乐了,她在鸡脖子上剪了一刀,鸡血当下就喷了出来。
“这就招架不住了?这种受气日子我过了这么多年,不都招架过来了么?你让我给你指一条活路,要不咱俩离婚,你再找一个?”
一听这话,林国栋立马就怂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撑一会儿。用我帮你不?这褪鸡毛的活儿脏,我给你弄吧。”
叶知秋正有点嫌弃那老母鸡肚子上一股子鸡屎味,听到林国栋主动要帮忙,也就没同林国栋客气,“行,看你帮我褪鸡毛的份上,这只鸡炖熟后,我分你个鸡屁-股吃。”
林国栋:“……”他觉得叶知秋愿意让他帮忙就是个好兆头,他也相信叶知秋不会狠心绝情到真的只给他吃一个鸡屁-股。
老母鸡汤炖好后,叶知秋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林国栋一个事实——她真有那么狠心,真有能那么绝情!
那个被完整切下来的鸡屁-股是叶知秋打发林英给林国栋送过去的,林国栋和两个白眼狼崽子看到那鸡屁-股就黑了脸。
林凯满脸嫌弃地看了一会儿那鸡屁-股,问林英,“姐,娘给你做的啥饭?”
“鸡汤面,就是手擀面汤加了鸡丝,娘还给我碗里卧了一个鸡腿。”
林英正要描述那鸡腿有多么香味道多么好吃,就发现自家亲爸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她赶紧闭嘴,弱弱地说,“爸,那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我得帮我娘洗碗呢。”
林国栋见两个儿子的哈喇子都快流到桌子上了,目光幽幽地盯着那个鸡屁-股看了半晌,失落布满心头,他麻利地从炕上爬起来,决定找叶知秋好好谈谈。
彼时的叶知秋正在屋子里小口小口地喝鸡汤,心里盘算着事儿。
灾荒年虽然还没过去,但对于年年都有小丰收的红旗公社来说,只要认真劳作,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最难的是时代背景,距离真正腾飞的起步之年还有十多年,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发家致富只能是梦想,只敢在梦里想想。
该怎么办呢?
叶知秋把一碗鸡汤小口小口地抿完,愣是什么招都没想出来,只能认命,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实在不行,就安心搞农业种植,能带着生产公社丰收起来保证肚子不被饿着也是下下策。不过最好还是在时代风口到来之前攒到足够的本钱,不然到时候看着风口都把猪给吹上天了,自个儿却连一口猪肉都吃不到,那该有多糟心。”
她正满脸惆怅地思考人生与未来呢,门被推开,冷风直接灌了进来。
叶知秋一看,来人是林国栋,她不敢再松松垮垮地躺着了,如临大敌般坐直了身子,问,“你过来干啥?”
林国栋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同你谈谈。”
“可我没什么想和你谈的。”
叶知秋一句就把天给聊死了,眼看林国栋的脸都要气绿了,她又补了一句,“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林国栋坐到炕头,感觉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理,他胡乱地薅了几把头发,说,“咱俩别闹了,成不?之前的糟心事都揭过去,安安生生把这个年过了,别让孩子们也跟着苦大仇深的,然后就搬去县城住。我这几天已经去县城看好房子了,是一处院子,没咱这院子大,但也绝对能住开。”
叶知秋点头,“哦。”
林国栋一脸欣喜地问她,“所以你答应了?把之前的糟心事都揭过去,不和我闹了?安安分分把年给过了?”
叶知秋摇头,“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带着你儿子搬去县城住,我带着英子就在乡下,互不打扰,岁月静好。”
林国栋脸都黑了,他瞅了一眼林英,说,“英子,去找你弟去玩,爸和你娘好好说道说道正事儿。”
林英听后,一脸惊慌地跳下炕,穿上鞋就往隔壁屋子跑。
她感觉她爸要动手揍她娘了!
想想她爸那在部队练出来的身手,她娘那瘦瘦弱弱的身子哪里是对手?
林英决定赶紧去搬救兵,不然她娘挨了揍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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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英哒哒哒地往外一跑,林国栋随后就关上了门,一边往炕头走一边扯裤腰带。
叶知秋感觉头皮都发麻了,她连连往炕角缩,“你,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有事就好好解决事,别整这些歪门邪道!”
“夫妻俩解决事情的方法不就这样么?床头吵床尾和,床上打一架万事好商量!”
林国栋把抽下来的裤带往旁边一丢,解了棉裤就往叶知秋身上扑,叶知秋抄起枕头来就往林国栋身上砸,人都被吓懵了。
别看她嘴上叨叨叨的不饶人,但这种又黄又暴的场面确实见得不多啊!
林国栋如同饿狼扑食一样朝她压了过来,叶知秋临机一动,盯着林国栋的眼睛看去,而林国栋恰好正盯着她看,‘死亡凝视’技能被动出现。
林国栋正是身强力壮的年龄,原本这方面的需求就很旺盛,之前在沈城的时候就很想要了,一直都被叶知秋以他身体不好需要好好恢复为理由拒绝,这会儿虽然起因是想吓一吓叶知秋,结果奈何自动代入了到了销魂情境之中,身体反应很诚实地出现了。
如果趁势而上,那就是乘人之危,如果退下来,那多没面子?
正值林国栋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之际,他与叶知秋对视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双冷漠的、无情的、杀意泛滥的‘死亡凝视’眼。
别说精-虫上脑了,就算是精-虫上到了大脑皮层,这会儿都能被吓到团灭。
小兄弟瞬间就失去了精神,林国栋背上也被叶知秋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动作顿住,僵持片刻,翻身坐到了一边,不高兴地咕哝,“这事儿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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