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意是想着,风老爷子和风父还会不会做别的,但这种事在法律上该怎么计较来着?不由地问,“她这种情况,算是流氓罪什么的吗?”
这个孟西洲也不清楚,微微摇头,“不知道能怎么定罪。但我觉得,爷爷那边,多半不会爆出来。”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爆出来之后,风家以及风父,甚至是风老爷子,恐怕都要被人给笑话死了。
风知意深以为然地点头。
因为之前,风父的笑话已经够多了。眼光、能力、品性,都纷纷遭到了质疑。再添点负面事情,那他还有被扶起来的可能吗?
所以,风老爷子还真的悄无声息地处理了这个事情,迅速让风父和许梨香离了婚脱离关系。
许梨香估计是自知理亏,而且也怕被追究责任,见风老爷子只让她离婚后滚得远远的,非常利索地赶紧离了婚,生怕被追责、被送去劳改场似的。
哪怕已经不喜欢了甚至是十分厌恶了,被戴绿帽还养了四五年便宜儿子这事,还是把风父给气得不轻。
为此,他收回了给许家那一大家子的工作和房子,把他们都赶了出去,一大家子哭爹喊娘地流落街头。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这风父和许梨香的事,本来也闹得不小,所以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盯着风家、恨不得风家倒大霉的沈家,当即很不客气地给风家传得沸沸扬扬,奚落他们这就是抛妻弃子的报应和下场。
风父不知是气不过还是早有预谋,在笑话传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居然和楚大美人办了场风风光光的复婚婚礼,美名曰:破镜重圆。
什么跌跌撞撞了半辈子还是你,什么最初的选择才是最对的选择……反正两个恋爱脑在婚礼上的致辞矫情得不行,能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三层的那种。
之前那些笑话或者看笑话的人,一个个被这耳光打得戛然而止、哑口无言。
毕竟,楚大美人那是谁啊?!那是京市第一大美人!不仅气质好、学识好、教养好,人家都四十多岁了,还美如二八年华的少女。
而风父一个四十多岁跟半个老头子模样的大叔,还能娶到这样的美妻,那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都能称为京市第一大家族的楚家、最最疼爱的掌上明珠!那背后要啥、啥都有!
用最俗气的话就是说,娶了楚大美人,那简直能少奋斗二三十年!
简直名利、权势和美色三收!
就是未婚且前途无量的年轻小伙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更何况,风父还是去过劳改场、有过三段婚姻、如今又跌倒在泥土里,且还是个年过小半百的小老头子!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有个牛逼得不能再牛逼的女儿呢!
在普罗大众的眼里,这父母都和好了,那女儿认回来的日子还远吗?这时间久了,怨恨会淡,血缘亲情是抹灭不了的。
所以,别提吃瓜群众有多惊叹风父的时来运转了。
这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沈家笑话人的脸,顿时憋屈得甭提有多难看了。
唯一有点瑕疵的是,那婚礼上,“前妻”许梨香的家人不知是不是被有心人“帮忙”,居然突破关卡,跑到婚礼上去闹场,说是让风父交出许梨香来。
不过,那也只是起了一点小波澜,风父说他们一家莫名其妙,根本懒得搭理,立马让人给叉出去了。
风知意自然不会凑这种热闹参加这种婚礼,不管是风父还是楚家,都识趣地没有来请她。她是那婚礼之后的好几天后,陆陆续续地听到大院里的议论,才得知这轰轰烈烈的曲折。
回去之后就问孟西洲,“许梨香不见了吗?”
“嗯。”孟西洲见她回来,赶紧给她脱掉冰凉的外套,用毛毯裹住她,带着她坐在烤火盆跟前来,“她好像跟爷爷那儿子离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风父戴绿帽、离婚、再娶等一系列的事,轰轰烈烈地从中秋闹到了如今的深冬。
眼看马上就要年底了,风知意为期两年的学业也结束了。今天,她就是冒着大雪去学校领证毕业的。
不过人家毕业是分配到各个厂子里去做技术支持什么的,她是被国家直接认证博士,并还被清大请立了荣誉教授。
“怎么回事?”风知意把冰冷的双手伸到火盆上想烤火,却被孟西洲双手捂住揣到了怀里暖着,“别直接烤火,会干燥。”
然后才摇头,“不知道,我没去关注。”
“她是带着孩子,跟孩子他爸走了?”风知意随即想想不对,“哎也不对呀!那么一大家子的娘家,她不管了?”
她不是挺在意她娘家的吗?
“没有。”这一点孟西洲倒是挺确定,“那孩子,被孩子他爸给带走了。带走的时候,爷爷那儿子,还在走离婚程序,许梨香还在。”
这就奇怪了,“那许梨香去哪了?”
随即想到什么一怔,风知意猛地抬眼,“她该不会是……”
凶多吉少了吧?
孟西洲给她暖着手,看着她的眼神却读懂了她没说出来的意思,点头道,“我也估计是。”
风知意:“……”
这谁干的?
第134章 离开
除夕这天,风知意把风老爷子给请到他们这里来过年。
因为之前风老爷子不同意他那儿子跟楚大美人复婚,但也管不住已经四十多岁的老儿子任性,风老爷子就气得没去参加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婚礼。
所以,跟许梨香离婚之后,短暂搬回来的风父又搬出去了。他和楚大美人在外面成了个小家,这会正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而风老爷子不肯认那个儿媳妇、不让她上门,风父就陪着新婚妻子顾不上老父亲了。
风老爷子不知是不是被这叉烧包儿子给“训练”得心脏无比强大,已经波澜不惊了。没有去年过来蹭年夜饭时的黯然和萧瑟,跟没事儿人似的,乐呵呵地逗着孩子玩,神色如常地跟风知意一家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年夜饭吃到尾声的时候,还关心她来年的计划,“你这学业结束了,孩子眼看也长大了,来年你是打算去国药局任职吗?还是去研究所?”
“都不去。”风知意微微摇头,年夜饭里有热腾腾的锅子,她这会正浅饮着有些凉的果汁解解刚刚那又热又烫的火气,“我这活儿在哪都能干,所以我打算年后就回梦庄大队了。”
风老爷子听得一愣,“回那个地方做什么?那穷乡僻壤的。”
“这边太闹腾了,那里清静。”风知意还挺喜欢窝在犄角旮旯里的,反正再穷乡僻壤也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
风老爷子知道她指的闹腾是什么,“这不都消停了吗?”
“怎么可能呢?”风知意不以为然地淡淡笑笑,“除非我换掉这身血肉,不然永远都抹灭不了这血缘上的关系。”
没法抹灭,那她就只有远离了。
风老爷子沉默了,因为这话他没法反驳,他自己不也等着盼着悠长的岁月磨消掉她心中的怨恨吗?
因为怨恨是会累的,久了自然都会放下。但是远了,那一同放下的,就不只是怨恨了。
所以风老爷子内心轻叹地挣扎了一下,“我听说你还成了清大的荣誉教授,不是要时常去学校里授课吗?你若去了那边,来回跑的方便吗?”
“不用的,荣誉教授没有这个义务。”自然也没有薪水酬劳什么的,只是因为她有了某项突出的贡献,一种荣誉而已。
风老爷子还是有点不死心、也不舍得地皱眉,“可梦庄大队那个地方,以后孩子的教育啊、医疗啊,还有买东西以及生活各方面,应该都挺不方便的吧?”
“孩子现在还小,这些暂且不考虑。再说,”风知意看了眼孟西洲,“那里是他的老家,也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户籍所在,总要回去的。”
风老爷子立马说道,“户籍的事情好办,我让人把你们一家三口的户籍都想办法调过来。其实就你现在这个身份,你若想调动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说不定,还能把小孟的成分给提提。”
怕她不同意,还紧跟着补充,“就算你们不在意你们自己的,总要为孩子以后的发展考虑考虑吧。”
风知意依然还是轻轻却很坚定地摇头,“孩子的事我另有打算,不会委屈了他。最重要的是,孩子他爹陪我在这里读了两年书,总不能让他陪着我漂泊一辈子,总要落地归根的不是?那里是他的根,也是我认可的家。”
这话说得孟西洲微微侧首看她,眼神微微动容地在桌子底下,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风老爷子听她这么说起家的字眼,顿时没话说了。谁让风家从小都没给过她一个家呢?他没资格说什么了。沉默了半晌轻叹了一声,“行吧。那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这个自然。”风知意微笑点头,“其实梦庄大队那里山清水秀,远离喧嚣繁杂,是个很不错的地方。爷爷您若是得闲,也可以常去那里走走。”
风老爷子知道要走的人他留不住,留来留去只会留成仇,便是不愿、也不得不放开心结地点头,还尽量轻松地开玩笑,“会的。那个不孝子靠不住,说不定以后我退休了,还要靠你养老呢。”
“这是应当的。”风知意看风老爷子终于放下了,也松了口气地笑道,“给爷爷养老本来就是孙女的责任和义务。爷爷您若不嫌弃地话,到时候我给您造栋小楼,白天可以种种花、钓钓鱼,晚上听蛙声虫鸣、听雨雪敲打窗棂,会过得很舒心的。”
这说得风老爷子都向往了,“看来梦庄大队的生活真的很安宁,难怪你坚持要回去。”
风知意笑。
祖孙两总算愉快和谐地敲定了这件事。
晚上孟西洲送回了风老爷子回来,抱着风知意在被窝里轻声耳语,“咱们是年后就走吗?”
风知意轻轻“嗯”了一声,“之前不是跟你讨论过了吗?”
她做什么决定又不会独断专行,一直都跟他有商有量的。
孟西洲是意外,“之前我是没想到,爷爷会那么痛快地放行。”
毕竟风家现在已经没人了,风知意再一走,就真真正正的一个子孙都不剩了,是家彻彻底底地散了。
这对老人来说,是个多大的打击啊!一些稍微看不开、放不下,注重传承的老人,估计会死活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什么的。
所以孟西洲以为,他们要回去的话,估计要跟风老爷子扯好一会皮呢!
“还有就是,老首长给我在京市的活,我也得做好交接。”孟西洲稍稍暗示她,“能多给我段时间吗?我把手里的事情解决完。”
风知意知道他一直在暗戳戳地再搞楚家,已经搞掉了好几个或大或小的官员落马。
可楚家枝繁叶茂,楚老爷子他有兄弟姐妹七八个,在各个领域都占有一席之地。他自己也生了三女六男九个儿女,联姻了不少权贵家庭,又生了不少孙子孙女已经长大成人又各自联姻。
而且,一大半的子孙都很有出息。
这关系网庞大得,让楚家在这京市里稳稳盘踞了上百年。明里暗里早已盘根错节,经历了战乱和新旧国交替都屹然不倒,已经长成了一棵独木成林的古老大树。
所以之前楚家一直只是想把她吸收成养分,并没有拿正眼正儿八经地瞧过她。因为从来都没有道过歉,也没有解释过。就是之前楚老爷子上门,也是打着让她自己主动上门的主意。
楚家不会弯下腰来,对她屈尊降贵。估计是觉得,她这个小小的会点医术的人还不配。
风知意也是这段时间调查楚家,才知道楚家的底蕴有多深厚。
平时低调不彰显,甚至比大院里位高权重的家庭看着似乎还要弱势些,可它大大小小的根须,已经遍布了京市各处,牢牢盘踞了这块地盘。
特别,楚家家风严,行事谨慎小心,在政掌权的也还算清正廉明,基本上没有什么致命的大错大罪。
所以孟西洲就算再折腾,再撸去他们枝叶、砍掉他们枝桠,其实都伤不了他们的根本。
除非,连根拔起。
而有能量光明正大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官方。
只有官方出手,才无后顾之忧,才不会牵连无辜。
风知意就一直,在筹谋着这个事。
想着扔了炸弹赶紧走,不要回头看爆炸。
所以风知意就随口应下孟西洲,“嗯,那你好了就跟我说一声。”
反正,他大概率地是不用再去忙活了。
“好。”孟西洲想着大过年的,多陪陪他们母子,“那明天去给爷爷拜年后,我们自己在家歇三天,初五我再出去忙活。”
风知意睡意模糊地“嗯”了一声。
次日正月初一是个大晴天,夫妻俩抱着孩子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去给风老爷子拜年。正其乐融融时,风父和楚大美人带着知青过年回家的杜晏杜馨来拜年。
风老爷子的脸色当即就黑了,直接堵在门口不让进地丑拒,“你来做什么?!滚!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风父站在门口拎着满手的东西,微笑地舔着脸,“爸!这大过年的,您就给我个面子吧!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风老爷子冷哼,“我看你做的事,还不如无知小儿!”
风父神色讪讪地赔笑,“爸,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现在不都好了吗?我这个正主儿都不计较了,您咋还那么大的气性呢?”
“你不要脸你当然不计较!”风老爷子很不客气地冷哼,看都没看他身边乖巧站着的楚大美人,却在指责她的恶行,“我可不会忘,当初是谁把我们风家的子孙像垃圾一样掏出来,piaji一下扔在地上!要不是孩子命大,我跟她就是有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这话说得楚大美人脸色一白地微微一晃,看了看屋里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来的风知意正在神色如常地喂孩子蛋羹,愧疚得都要哭了,“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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