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挺不好意思的,她可没有揽功的意思,毕竟在背后筹谋的人又不是她,她只是照着别人说的去做了而已。春铃奉承她也就算了,她可担不起眼前的这个人夸赞。
“您就别笑话我了,以后这样的事,可别叫我做了。”柳香到底不适应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她还是比较喜欢舒舒服服的随心所欲的日子。
赵佑楠能看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也不是说泼她冷水,只是如实相告一个实情而已,赵佑楠道:“你不是还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自己在京城开一家木匠铺子吗?在京城做生意,不说每天面对的都是达官贵人,需要你时刻圆滑周全。就是那些和你一样做生意的商人,哪个不是多了几个心眼。今天就让你应付一下侯夫人,你就受不了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出门开铺子做生意。以后走出门去,比侯夫人这样难对付的人,多了去了。”
赵佑楠挑唇笑,目光深邃,言语间大有深意。
可柳香却没听懂他话中蕴含的更深层的意思,只看懂了表面,以为他这是反悔不肯让自己做这些活了,忙说:“那不一样。”
赵佑楠淡然笑望着她:“那你说说看,具体怎么不一样?”
柳香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说法在,她非常认真且一脸严肃的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追求和使命,譬如爷的使命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而我的,则是传承我祖父的家传手艺,不辜负祖父对我的期望。”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让我在院里劈出一间屋子来专门做木工的活,生完孩子和离后,准我在京城开木匠铺子,这可是在成亲前就说好了的。爷是一言九鼎重信誉的人,想来是不会反悔的吧?”
赵佑楠原说的那一番话中有话,其实也不过是在试探。他以为她听得懂,但却无奈她并没有听懂。又或者说,她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些上面,所以才不会那么敏感听得懂他话中蕴含的深意。
也罢。
他本也是方才听了乳娘的话,这才有心试探一二。既然她如今人嫁过来了也还没半点那种意思,他自然会信守承诺。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赵佑楠说。
本来他没提这一茬,柳香是想,等过完年再提要在院子里开辟出一间木工房的事的。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即刻提此事。
现在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顺便提一句,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若日后再提,一来怕自己到那时候不能主动开这个口,二来,也怕他到时候会改主意。
所以,柳香适时抓住机会说:“既然如此,爷不如即刻就兑现诺言吧?”
“什么?”赵佑楠一时走神,没太听清她的话。
柳香索性说的更直白了些:“二爷的院子很大,后院内,除去供丫鬟婆子们住的屋子外,还剩有不少间房。随便哪间腾出来都行,我不挑的。”
赵佑楠这才恍然,点头笑说:“原是这事……”他拍板道,“明天我就让人去收拾了吧。”又说,“另外,你需要什么,列个清单出来,我着人出门去一一都添置了。”
内卧里就有现成的纸笔,柳香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他答应了,肯定是一气呵成直接办妥的好。何况,说不定是今儿她替他办成了一件事,他一时高兴,才这般大方允下的。若错过了这个好时机,或许下次便没这个机会了。
所以,柳香立马去拿了纸笔来,铺了纸,蘸了墨,埋头伏案认认真真写起来。
赵佑楠见她一声不响的就去案边埋头写起来了,他好奇,于是也从炕上起身,走了过去。柳香坐在案前写,赵佑楠则立在她身边,垂着头看,越看浓眉锁的越深。
看了看字后,又不由得去再看看人,然后他觉得,那句“字如其人”,也不尽都是对的。
“写好了。”柳香搁下笔,双手奉上。
赵佑楠接过纸来,手指弹了弹,只随便扫了两眼后,折了起来搁在一边。
他望着人问:“小时候读过几年书?你这字是谁教你写的?”
柳香恍悟过来他话中意思后,忽然红了脸。她从小只对手工感兴趣,少时父母也让她读书识字的,只是她自己读不下去。相比于埋头在书海里,她更愿意浸身在木工房里。
不过,虽然书读的不多,但也不是睁眼瞎。至少那些最入门的书,她都有读过,而且,只要不是那种特别少见的生僻字的话,她都认识。
她平时一心扑在木工手艺上,能静得下心来练字的时候少。所以,字未免写得难看了些。
都说字如其人,柳香字写的不好看,原就挺自卑。何况,这会儿还被人当场说破,未免就觉得有些见不得人了。
也是她方才心急了,没考虑到这些。若是考虑到了,她肯定会静下心来好好去写。就算再难看,至少也比刚刚写的要好些。
赵佑楠没抓着这点不放,只丢了句“改日我教你”后,又转了话头去说别的。
见他不再提字的事,柳香摸了摸烧红的脸,也忙跟上他说话的节奏,一起又说起了别的来。
小郑氏自从在青云阁柳香这里呆了大半日后,就信了柳香说的话。反而自此,把云家祖孙给怨恨上了。之后的一些日子,她也没再想着来找柳香的茬,只安安分分在自己院里呆着了。
眼下年关将至,小郑氏虽怨恨赵佑楠,想寻一招置他于死地。但她也并不鲁莽,深知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所以,她一时也不着急。
小郑氏没动作,赵侯府没动静,那边望眼欲穿的云老太君难免就要急火攻心了。她原以为这个赵侯夫人是个堪受大用的,当年虽然上位手段并不光彩,但能在气死赵侯原配大郑氏后,又成功被赵侯娶为续弦,且深得赵侯疼爱,想来是厉害的……却不想,她不过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罢了。
把柄都送到她手上了,竟然都用不起来,她又能有什么谋略?
云老太君打的如意算盘是,赵二夫妻的事情,自不能由云家挑破。如今云家也有把柄攥在赵二手中,一旦云家挑破了那柳氏未婚先孕一事,狠辣如赵二,必然会让芝丫头活不成。
所以,她就想,不如把事情化为赵家内斗。若是那赵侯夫人小郑氏挑破的这层窗户纸,就和云家无关了吧?他赵二再无赖,想他也不能无赖到把这笔账算云家头上。
这盘棋她已经布好了,却不想,临阵一脚,偏棋子不受控制。
过去了这些日子,云老太君多半已猜得到,靠那小郑氏替她翻盘,是指望不上了。可祸不单行,这边才遗憾完那小郑氏是个不顶事的,那边,就有嬷嬷突然跑来告诉她说,欺负了她孙女的那个赖大,云家寻了好些日子没寻得着,今儿忽然主动找上门来了,撒泼在门口说了好些难听的话,等家丁带着麻袋要去套他的时候,人又忽然不见了。
云老太君吓得手抖:“是真事?”
那老嬷嬷也是一脸愁容:“千真万确的事!不过老太太您放心,他就是喝酒胡言,骂的是云家,没扯三姑娘什么事。奴婢担心的是,三姑娘那未来夫君章县令可巧今儿在府上,本也不是他毁了三姑娘清白,虽说答应了这门亲事,但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厉害,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万一这赖大来闹事,被他给撞上了,咱家姑娘日后嫁过去,日子怕是难过。”
云老太君至此才算明白,那赵二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但凡她想动一下,赵二必然不会让云家好过,甚至要逼死她孙女。
更可怕的是,芝丫头日后嫁给那个章县令,她是破了身子嫁的。日后人家若是糟蹋她,作贱她,云家能如何?
云老太君越想越觉得这赵家二郎实在太狠!
他真是太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说,谁让你们一再想欺负我麻麻!这是我粑粑还念着些两家昔日的交情,手下留情了。这要是我……哼哼,哈气攥紧小拳拳!等着!等我出来!
二更晚上9点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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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
赵佑楠言出必行, 他没有诓柳香,在答应她的第二日一早,就着手吩咐了下去。命人挑了间冬暖夏凉的好屋子来, 再把柳香写给他的需要用到的一些工具以及木材告诉了左毅,命他立即去采买。
另外,虽然是木工房,但毕竟是女子所呆的木工房。赵佑楠还多留了个心眼,挺考究的, 让丫鬟婆子们布置得很是温馨有格调,就像是小姐的闺房一样。
赵佑楠在自己的青云阁素来说一不二, 青云阁内侍奉的,不管是内院的丫鬟婆子,还是外院的小厮管家, 都对他唯命是从。所以, 赵佑楠亲自发了话, 下面的人办事效率极高, 也就一日功夫,就全都归置妥当了。
这天柳香从一早起来就很开心,一整个白日, 她都是坐在窗前晒太阳,然后笑眯眯望着窗外院子里的人来回忙碌。心里无疑的雀跃的, 对赵佑楠的信守承诺感到感激, 也对自己日后依然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感到开心。
并且心里也对赵家的这个二郎, 好感更多了几分。
他外头名声如何狼藉,她不管的。只要他对自己信守承诺,她就承认他是个好人。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礼尚往来,今天他帮了自己, 那日后他若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的话,她也定会尽力相助。
柳香也算会做事,知道要收买人心。所以,她早早便让春铃准备好了钱,分成了好多份,每份二钱,用红布包好,只等他们都忙完了,把这些钱挨着发下去,一人一份。
另外,又自己掏了钱,去大厨房要了好多份茶水点心来。等到日头偏西时,她让秋铛分发下去,给他们做下午茶。
天擦黑的时候,一切都办得妥当了。春铃去发钱,秋铛则陪着柳香去了木工房。
是一间上好的厢房,房间够大不说,采光还好。最重要的是,里面归置得很是像模像样,一应摆放刀具的木架,可以供以稍作休息的隔间,还有专门接待客人的雅座。另外,一应木材和所需刀具都置办好了,只要她想开工,随时都行。
这间木工房和她从前在家时的比起来,要好很多,柳香一看就喜欢上了。
柳香手痒痒,想即刻就操刀干活,但还念着她和赵佑楠的约法三章。所谓约法三章,便就是,孕期的前几个月,还有安全的隐患,不准她动这些。
等后面显怀时,胎儿彻底稳住时,再动手不迟。
柳香也是信守承诺之人,既答应了他,肯定会做到的。何况,她也很宝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必然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到孩子的事情来。
所以,欣赏完后,柳香高高兴兴又回去了。只吩咐了春铃,日后每天都要来按时打扫,千万别让这里落了灰。
到了十二月中旬,柳香胃口渐渐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吃什么都食之无味。虽然也还是吃的不算多,但至少能正常吃饭了。
但这个时候,她身体又有了别的不适。也就这几日开始,她渐觉双乳十分酸疼胀痛。起初还好,只是隐隐的,有些胀痛。但一日日过下来后,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退下去,反而越发明显起来。
有时候她坐在浴桶里沐浴的时候,还会发现自己难以启齿的地方不太对劲。颜色会稍稍加深一些,而且,肉眼可见的,大了不少。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怀孕的女人都这样,也没人能告诉她。之前有关别的方面的变化,还有人告诉她,而这方面的,没人告诉她,她也羞于去问。
白日的时候胸胀倒无所谓,悄悄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揉一揉,都能缓解。最难的,还是夜里。
自从成亲后,她都是和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同床共枕的,从来不存在什么分床睡的说法。那到夜里的话,她如果再难受,怎么办?
要么就是悄摸摸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揉,要么,就只能忍着。
可要她在他眼皮底下做那种令人羞愤的事,她做不到。要她忍着,她也做不到。
柳香前几日还算能忍,强逼着自己睡着了就好。可这几日,那种酸胀感越发厉害起来,厉害到她难以忍受的地步。
柳香半夜睡不着,辗转反侧,痛苦得很。
赵佑楠原就眠浅警觉性高,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惊醒。何况,还是身边的人造出这么大动静来。
黑暗中,赵佑楠缓缓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床里面人的焦躁后,他才轻声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正是月中的日子,窗外一轮满月高高挂在空中,足足的月光透过窗棱缝隙洒进屋内来。虽说灯全熄了,但赵佑楠过人的眼力却能依稀看清睡在身边人的一个大概的睡姿。
双腿弯曲,双手交握住护在胸口。原是面对着他扭动的,听到他声音后,忽然就如受了惊的小兔般,迅速翻身面对着另一边去,只给他留了个背影。
面对她这样的反常行为,赵佑楠就更好奇了,侧身支起手撑着脑袋,身子朝她倾过去了些。似是为了一探究竟,还故意将脑袋凑近她另一边去看。
但看了半饷,也没看出来她想干什么,只能又问:“哪里不舒服的话,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柳香心想,你最是帮不上忙的了,又心里抱怨,你不看不问好好睡去,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但这样的话又不好说,她只能皱着脸,不去理他。
可她越是这样赵佑楠就越是觉得她明明身子不适却不肯说,所以,他直接起身,拿了火折子来,点了床头案台上的蜡烛。
屋内瞬间亮堂不少,柳香惊得坐起。而这时,她原就凌乱不整的衣裳,更是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滑了一边下来,露出了一个圆圆的香肩。甚至,隐隐可见那圆润饱满的山峦,只是她速度快,在衣裳完全滑落下来之前,忙伸手拽了回去。
此刻美人双目羞红,那张足够明艳却半点不妖娆的绝世容颜上,甚至还带着些怒意。青丝如瀑,垂泄肩头,发丝略乱,浸了汗软软贴在两颊处,显得有种无辜的楚楚可怜。
赵佑楠定了定心,侧坐在床边问:“到底怎么了?”他这回语气严肃了些,有点恩威并施的意思,“身体不舒服,你不说,怎么知道是不是正常的?你也是第一次,更该不懂就问才是。”
如果此刻地上有个洞,柳香就钻进去了。
她倒是想说,可她怎么说?
这种事情,要她怎么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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