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细腰,长腿。如此身段,换个真男人来看,少不得要垂涎三尺。
那异族女妖坐在行灯上,因为左玟的戏弄恼羞成怒。娇喝一声,素手从行灯内抓出一团火光,掷向左玟的方向。
她若打别人还好,但攻击的是左玟,便犯了众怒。
“小妖你敢!”
霎时间,小萝莉化为金龙腾跃而起,张嘴发出一道雷光轰鸣着劈向了半空中的青衣女妖。
一簇牡丹花枝如长鞭呼啸,同样打了过去。
而与此时,早已遍布结界的黑色怨气骤然发力。整个结界如同镜面支离破碎,顷刻间消散殆尽。
一道黑色怨气后发先至,赶在小七妙真前束缚住了半空中的青衣女妖。在其受了一雷一花枝发出痛呼以后,拉拽着她落到了地上。
行灯倒地,女妖也倒在了地上,被劈得衣衫焦黑。她嘴里发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大概知道在场人都听不懂,她趴伏在地上,又委委屈屈地喊,
“我……只想听故事——没有,没有恶意……”
一群人围了上来。
小七拉着妙真指指点点,“她穿的是哪里的衣服,背后还背个包包,好难看啊——”
妙真深以为然,“妆也好难看。”
颜如玉白了她们两个一眼,好心科普,“这是东瀛的服饰。”
又皱眉道,“听说东瀛曾派使者与前朝建交,但前朝覆灭后我朝拒绝赐予他们物资钱财,已有多年未曾来过。怎么会突然出现个东瀛女妖呢。”
遂问道,“那小妖,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的青衣女妖还是垂头丧气,答道,“青行灯。”
“真是那个百物语的青行灯?”左玟瞪大了眼。
虽然对青行灯这个妖怪的传说兴趣十足,但想起颜如玉所言,却又将关注点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问道,“东瀛与此地隔着茫茫大海,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青行灯对左玟这个之前戏弄过她的人还有点恼怒,听到左玟问话,就不回答。
一旁的郁荼冷哼一声,黑色怨气如毒蛇扼住女妖的咽喉。漠然道,“恩公……左郎君问你话,你敢不答?”
小七撇撇嘴,“看来是刚刚劈的太轻了。”
青行灯:……
“我说!我不敢了呜呜……”
完全没战斗力,全靠队友输出的左玟:如果不看性别的话——这,就是有小弟的感觉吗?
虽然是个弱鸡,也要膨胀了呢。
青行灯不敢再傲气,用生疏的汉语乖巧作答,“我是,不小心被阴阳师追,上了大船……前几天跟武士,一起来的。”
听得此语,左玟顿时肃了脸色,快步走到青行灯跟前质问,“武士?有多少人?来干什么的?”
青衣女妖皱起脸,“他们,很多人,很讨厌。不会讲故事,只想抢……东西和女人……杀了,很多诶。说要去,城里抢……”
“是倭寇!”
桃花眼的少年神情冷肃,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熟悉她的几个非人同伴都感觉有些陌生。
妙真小七各自不解,“左郎这是怎么了?”
“倭寇?”颜如玉重复这个称呼,若有所思。
郁荼还是沉默,只关注左玟的动态。
没有回答她们的话,左玟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地梳理信息,“前日传闻海边不太平应该也是他们……城里,是金华城?”
她猝然起身,满面焦急。“不行,这件事要快些报给府君,尽早防备。”
左玟猛地转向小萝莉,语声透着一丝请求,“你可否跑一趟金华城县衙,将此事告知府君,请他尽快做对敌的准备?”
小七被她的急切吓到,讷讷道,“去,当然可以……”
一旁颜如玉语态沉稳,建议道,“左郎,小七非人族,恐怕府君不会相信她。不如去求得山长书信一封,再让小七送去,更能让府君信任。”
“如玉说的有理。”左玟也平复下听见倭寇后震怒起伏的心情,“但我要如何说服山长……不管了,先去试一试。”
便对众女道,“妙真姐,你,郁姐姐和如玉先留在书斋看住青行灯。我带小七去找山长。”
妙真、颜如玉无有不可。郁荼听到左玟的安排却有些抗拒,他认认真真地道,“我比小七厉害,我要跟着你。”
小七:!!!“你胡说,小七厉害!”
然而妙真、颜如玉都见识过郁薇之前破青行灯结界的能力,也不争风吃醋了,纷纷赞同,“郁姐姐说的没错,让郁姐姐跟着你们一起吧。”
十分之深明大义。
小七:……好气哦但不能发火。
左玟也无有不可,当即应下。请郁薇小七隐去身形,推门而出,往山长的住所而去。
待左玟离开以后,妙真用花枝接替郁荼的怨气绑住青行灯。想到深夜出去的左玟,心中不定。
未得片刻,便听到颜如玉震惊的声音,“不好,真真的画轴怎么不见了——”
被绑住不能动弹的青行灯眨了眨眼,“真真,又是谁?另一个,故事吗?”
妙真没有理会脑子里只有故事的青行灯,寻着颜如玉的语声看去——
见书斋内的摆设看上去还与他们进入结界前一样,只除了墙角的书柜那里,少了一幅未曾展开的画卷。
真真,丢了?
她一时也焦急起来,“真真怎么会丢?”
虽说他们都不喜欢真真,平素不把真真放出画轴参与活动。但也只是有些隔应,段时间不能接受。从没想过要把真真丢弃。
何况真真还长着一张和左郎君相像的脸?
刚才被忽略的青行灯再次不甘寂寞的开口,“我把你们…拉进去时候,外面有个男人,进来过的……”
妙真、颜如玉同时看向青行灯,瞳孔微缩,“是顾衍之!”
“他还没死心!”
彼时,十来名披上本地百姓秋装,往丽泽书院而来的异族匪徒,在距离书院不远的问渠湖畔,捉住了一个背着行囊深夜出走的书生。
第34章 夜袭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以前——
自从真真被左玟拿走,顾衍之没有一日不想将真真找回来。哪怕几次去请求都被陆长庚拦下打一顿,也不能让他放弃。
他知道自己不该用同窗的脸作画,也知道左玟能留下真真不烧毁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他应该感激。可执念若能那么轻易消除就不是执念了。
那是他亲手画出的作品,由画成灵。世间一切都不能与之媲美。真真,就是他的执念。
顾衍之日日在自己的书斋外看着左玟那边的灯火,听着那边的话语声。他知道左玟不凡,有几个不寻常的朋友。但被鬼王恐吓过的顾衍之根本不敢把这话传出去。
他只能羡慕的看着那边窗户映出的影子,想象他的真真是否也在其中。一想到真真对左玟的痴慕,顾衍之的心就像浸泡在火融的岩浆里,一刻也止不住疼。却不能靠近。
直到这一夜,他发现那边窗棂映照的人影,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真真!”
来不及多想,顾衍之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左玟的书斋。
书斋里空无一人。
不管是左玟,还是他的那些朋友,一个也不见。
顾衍之满心恐慌。却看见了落在墙角书柜的画轴。
他打开画轴,长着狐耳的少女终于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真真一脸惊喜,脸庞羞红,痴痴喊,“左郎——”
却在看到顾衍之的瞬间变了脸色,“怎么是你!”
“是我……”
顾衍之颤抖着手,再见真真的惊喜与被真真厌恶的疼痛纠缠在一起,令他心疼到窒息。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顾画中女郎的惊呼,将画卷重新卷起,颤声呢喃,“真真,我带你走。走的远远地,再也不回来……”
他可以去山林里,去最边陲的小镇,去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认识左玟的地方。终有一天真真能忘记左玟,接受他。他可以等。
顾衍之拿走了画卷,重新将一切恢复原状,关好门。他不知道左玟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发现真真不见。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留书一封请陆长庚转告父母,帮他给左玟道歉。顾衍之简单地收拾了银钱衣裳,以及和陆长庚一起习武时用的软剑防身。最后再带好真真的画轴,趁夜离开了书院。
他走得很急,战战兢兢,连灯笼也不敢提,唯恐被人发现。
终于走出了书院,顾衍之回头看着那夜色中即将告别的建筑,仿佛也代表着他将要告别的所有的过去。
这样真的,值得吗?
正是这一时的停顿,让顾衍之碰到了一伙十余个穿着古怪手持刀弓,往书院奔袭而去的异族人。
他们拿着四五支火把,火光映照出古怪的发型和刀兵的样式,让他一眼确定,这伙人不是中原人,且来者不善。
顾衍之顿生警惕,“你们是什么人?来书院有何意?”
看起来像小头目的匪首看了眼顾衍之背着包袱的书生装扮。因为在夜里,也没有注意到他背在腰后的剑。小头目眼光不屑,用异族语言下了命令,留下两个同伴解决顾衍之,自己和其他七八人绕过湖水,继续往丽泽书院而去。
被留下来的两人二人都拿着样式古怪的长刀,身上裹着本地百姓的秋裳,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他们对视一眼,不知说了什么,先后大笑起来。
顾衍之警惕地看着二人,手腕绕到身后,握住了剑柄。
他幼时跟陆长庚一同习武,虽然学的没有陆长庚用心,但也有些底子。
眼见拿刀的人将手中火把递给同伴,拔出腰间那样式奇特的长刀,笑嘻嘻地着朝他劈来。
那人并不把文弱书生当一回事,态度十分随意。
顾衍之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在其靠近之时,还是拔出长剑,迎了上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本来可以直接捅进匪人的身体。奈何顾衍之本身还是个书生,没有杀人的意图。遂只在对方腹部划了一剑,见了血便收。
“啊——”
被划伤的匪人捂着腹部,抬手看到手上的血迹,骂了几句什么,面上神态暴怒。再度挥刀砍来。动作比之前漫不经心的样子要快上两倍。
另一人发现顾衍之有武器,不是他们以为的文弱书生之时,也变了脸色。一手拿火把,呼喝着一同攻向了顾衍之。
这两名匪人看起来像是武士,但实际上并未受过专门的教导。不过是凭借兵器和一腔孤勇砍人而已。没过几招,顾衍之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是可以跑的,这些人的目标是书院,不一定会追着他不放。但想到往书院里去的其余七八个人,顾衍之眼底浮现挣扎。
犹豫片刻,咬牙避开匪人的刀锋,奔向书院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敌袭——杀人啦——快来人啊——”
这一番操作彻底激怒了异族匪寇。两人喝喝骂骂追上顾衍之,刀锋砍向他的背后。
到底书生的长袍跑起来不如匪寇的方便,他避开了两刀,还是被砍中。剧痛从肩胛的地方袭来,同时裂开的还有他背上的包袱。
“真真!”
顾衍之眼见画轴滚了出来,落到身后。往前跑的动作顿时停滞,面目恐慌,连忙回头弯腰去捡画轴。
他的在乎表现得太明显,根本瞒不过后面跟着的匪寇。
闪着寒光的刀锋砍向他的手肘,顾衍之在地上一滚,错开刀锋。也错过了捡起画轴的机会。
另一只人则代替他,捡起了画轴。
火把照耀下,那剃了丑陋发型的匪寇单手抖开画卷,借着火光看清了画卷上的狐女郎。
“啊噢——”,声音充满了惊艳和淫邪的赞叹。
顾衍之目眦欲裂,冲过去伸手夺画,“把她还给我!”
“诶——”那匪寇见他冲过来,手快地将画卷接近火把,说了句听不懂的话,语气挑衅。
火舌被风一吹,差点灼伤画中的女郎的脸。真真对火光满是畏惧,不敢动弹暴露自己,却又止不住花容失色。
然而匪寇是不会看的这么仔细的,看得仔细的,只有顾衍之。
“真真……”
他心口被浓浓的懊悔淹没,在匪寇要烧画的威胁下,还是停住了脚步。
青年俊朗的面容白的吓人,语声嘶哑,透着哀求,“把画还给我,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就算听不懂他的话,也能听得出他的软弱。
两个异族匪寇互相对视一眼,不知交谈了什么。那个被顾衍之划伤腹部的匪寇,捂着肚子走到顾衍之身边,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顾衍之跌倒在地,被那匪寇踩上肩胛的伤口,狠狠碾磨。
他喉咙里发出隐忍的痛呼,趴伏在地上喘息。却还是仰头看着那被放在火把边的画卷,看着那满面恐慌的狐女郎,流下悔恨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真真……”
画卷一次次被拿开,再凑到火边。看着这文雅书生哀求的模样,两个异族匪寇相对望着哈哈大笑,脑壳中间剃光的半月形衬得面孔愈发狰狞丑陋。
当匪寇终于看腻了书生的丑态,像是要举刀砍下之时,一道女声却突兀地响起了。
“顾衍之,你起来!”
那女声尖刻,竟是从匪寇手中的画卷上传出。
匪寇的刀锋顿住,指着画卷喊了声什么,似是诧异和惶恐。但顾衍之却没有功夫去想,他艰难地再次抬起头,看向空中被举起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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