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王婵寂以前和一个小将私定终生,不过小将战死了,王将军希望她进宫过安稳生活。孟岽庭不在意王婵寂心里有没有人,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要王婵寂进宫目的单纯就行。
孟岽庭本来没有往这边联想,但是听完傅星河的话,联系到外面王婵寂急着认错,牢里的细作模样英俊,几方一结合,他就猜出个大概。
王婵寂的心上人没死。
他的贵妃正筹划着帮他们私奔。
孟岽庭笑了下,竟然觉得有些荒唐。
傅星河后背发凉,觉得孟岽庭这一笑有点渗人,她腿软得跪不住,往后坐在了后脚跟上,和孟岽庭齐平的视线也落到了他的胸口处。
她完了。
孟岽庭好整以暇得蹲在傅星河面前,手指慢慢攀上傅星河的脖子。
傅星河以为下一刻,警报声就会响起,吵到她失去知觉。
脸颊一痛,傅星河睁开眼睛。
孟岽庭狠狠捏着傅星河一边的脸蛋,眼神不善:“傅星河,你凭什么认为,朕会去抢一个为国战死的将士的媳妇?”
傅星河瞳孔骤缩,忍着脸上的痛,不敢吭声。
她这件事……一开始就办错了么?
她不是一直知道,不能按常理揣度暴君……
“既然贵妃这么想朕,那朕就——”
傅星河下意识拢住孟岽庭膝盖,手指抓着他的衣服:“不要,我错了……”
孟岽庭还是很生气,傅星河居然觉得给他戴绿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胆大包天,这回是王婵寂,下次是不是就是她自己?
孟岽庭盯着她的眼睛:“怕了?”
傅星河点头。
孟岽庭嘴角一冷:“那就跪下来求朕。”
莫大的屈辱感压住了傅星河,他攥了攥手指,低下头……发现自己已经跪着了。
“……”
原来本宫没什么屈辱感,甚至有点想笑。
傅星河跪坐在自己后脚跟上,孟岽庭蹲在她面前。
孟岽庭说完,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沉默了。
傅星河真不要脸,还拉他的衣角。
作者有话要说: ps,禁止捕猎野生动物,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第29章
傅星河不甚熟练道:“求、求陛下原谅臣妾自作主张。”
孟岽庭冷哼一声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星河,“朕可以放王婵寂出宫,至于你, 好好反省。”
傅星河有点突发奇想, 如果她也给自己编造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暴君会不会网开一面?
首先, 她得找一个为国战死性质的前男友, 啧,本宫不认识几个人啊。
而且, 贵妃不比婕妤,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除非是李霄征那种前男友,战功赫赫, 汗马功劳,不然暴君怕是不能放人。
傅星河一阵恶寒,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孟岽庭:“眼睛转来转去想什么呢?”
傅星河:“没想什么。”
孟岽庭:“王婵寂是婕妤, 微不足道, 你一个贵妃, 众目睽睽, 跟李霄征说那么久的话,当朕眼瞎?”
傅星河时常怀疑孟岽庭是不是在她脑子里安了眼线,说出来的话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就是那么恰好让她心虚。
她顿时不服气,凭什么暴君这么双标, 都是后妃,王婵寂能私奔,她跟李霄征说两句话都不行?
碍于王婵寂的幸福还拿捏在暴君手里, 傅星河不敢触他眉头:“知道了。”
在傅星河期盼催促的眼神中,孟岽庭终于大手一挥,让人把康濉放出来。
王婵寂和康濉一左一右跪在殿前,手掌死死抓着大腿,竭力把对方当陌生人。
傅星河看向康濉,这人到底哪里好,王婵寂一个孤高清傲的美人竟然死心塌地。
眼神坚毅,长眉入鬓,高鼻薄唇,肤色在边关晒得黝黑,男子气概十足,令人很有安全感。
进来刚看到王婵寂的一瞬,傅星河在他身上看见铁汉柔情四个字。
唔,论容貌,比不上暴君,论武功,暴君驱赶个猎物的功夫就生擒了个细作,康濉应该武功比暴君低许多。
傅星河是没办法像王婵寂一样,眼里只看到康濉,任何人站在孟岽庭身边,都会逊色得让人分不出一丝余光。
王婵寂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是本宫的描述就很客观。
孟岽庭往前移了一步,挡在傅星河和康濉之间。
傅星河见孟岽庭跨前一步,却不开口,怕他改变主意,便道:“康濉忠君护国,陛下不夺人所好,特许王婵寂出宫,改名换姓,你二人互相扶持,无论将来遇到处境如何,不要忘了今日的矢志不渝。”
王婵寂和康濉齐齐抬头,眼里震惊和感激涕零交加。
他们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陛下就直接让他们在一起了?
傅星河从孟岽庭身后绕出来,对康濉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先带王婵寂征得王将军的首肯,才能正式成为夫妻。虽改名换姓,但随便不得。”
她还有另外一层心思,王婵寂毕竟是孟岽庭的人。康濉和王婵寂若是干柴烈火难以自控,王婵寂早早怀上孕,万一被有心人做文章,硬要把孩子说成孟岽庭流落民间的儿子,巧借名目拥立新君什么的就麻烦了。
帮人也要杜绝后患。
康濉抱拳:“草民定不负娘娘教诲,三媒六娉,珍之重之。”
王婵寂看着康濉和贵妃,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堂堂正正地嫁给康濉。
如果她在后宫,遇到的不是贵妃,这一生就看到头了。
王婵寂一直给傅星河和孟岽庭磕头。
傅星河受不了大礼,躲到有经验的暴君身后,道:“趁着夜色,你二人赶紧离开吧,山高水远,请君珍重。”
康濉扶着王婵寂离开,王婵寂转头看了傅星河一眼。
陛下值得托付,她爹没有看错人,娘娘也没有跟错人。肖丰丰出事时,王婵寂没有参与,但是听俞凤不平地提起几次。她现在能完全想象出当日的场面,陛下必然也是像今日这样,一言不发,把信任和权力交于贵妃。
她想说,娘娘有朝一日,一定会母仪天下,不,不用等到那一天,贵妃现在就像个衣被苍生的菩萨。
但是陛下在场,有些话说出来太僭越,王婵寂只能把祝福和不舍,尽数藏在了回眸一望里。
傅星河接收到“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祝福眼神,略感奇怪,再一眨眼,恍然大悟,其实是“娘娘真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潇洒出宫”的怜悯,她看错了。
孟岽庭凉凉道:“从犯跑了,贵妃这个主犯该如何处置?”
傅星河心里惴惴,本宫果然值得王婵寂同情。
傅星河:“坦白从宽。”
孟岽庭:“刚才是谁嘴硬?”
傅星河:“我错了。”
孟岽庭绕着傅星河走了半圈,气得要命又无可奈何,要不是看傅星河管理后宫业绩尚可,他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有傅星河在,他是不会被后妃烦到,但是天天换成被傅星河顶撞,世间果然没有双全法。
孟岽庭想了想,觉得还是贵妃势单力薄,一个人比一帮人好处理。
“往锅里下毒是不是?”孟岽庭捏了捏眉心,“糟践一锅肉,得让你长个教训,罚你三天不许吃——”
傅星河光听到这里,肚子就饿了。三天不许吃饭,比太后洗三日衣服还狠。
孟岽庭卡了下,“不许吃肉。”
傅星河小心翼翼:“蛋呢?”
孟岽庭:“你一定要提醒朕?”
傅星河闻到了外面烤肉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孟岽庭打的猎物,她一口不能吃。
傅星河道:“那我回屋休息了。”不能吃肉,光站着看没意思。
孟岽庭等傅星河走了之后,才想起,这个女人刚才是不是说要给他重新做一锅汤底?被禁止吃肉,连活也不干了?
孟岽庭郁闷地回到火堆旁,脸色很差,周围谈笑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一名暗卫瑟瑟上前,汇报运河两岸的民生恢复情况。孟岽庭早早着手组建了船队,保证南北粮食供应及时。一切都很顺利,只出了一点小意外。部分油水大的货物运输,被不明势力分走了一杯羹。
暗卫推测对方势力不大,跟官府运输队比起来九牛一毛,但是出现这种情况总让人不爽。况且,他们有些生意丢得莫名其妙。
“截胡?”孟岽庭皱眉,“对方被误当做朕的亲信,被各处大行方便?”
暗卫:“是。据说是一名蒙面女子,根据那些商队老板的形容,以前隐隐约约见过,便以为是陛下的人来办事。属下让他们画像,却又个个画不出来。属下推测,应该是正好有人长得像陛下的亲信,因为对方没有故意冒充的迹象。”
孟岽庭睚眦必报:“查。”
不管是冒充还是无心,留着这样一个人,迟早会造成更大损失。
暗卫:“是。”
暗卫领命而去,李霄征拎着一坛子酒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孟岽庭旁边。
自从废太子在杭州所作所为被他们参奏之后,陛下和他就翻上明面夺嫡,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提防一切明枪暗箭。
“都戒酒两年了。”在宫外,李霄征随便了一些。
孟岽庭道:“朕昨天喝过。”
李霄征:“嗯?”喝酒不叫他?
孟岽庭高深莫测:“很难喝。”傅星河给的酒是他喝过最难喝的。
李霄征一头雾水,一国之君还能喝到难喝的酒?不都是宫廷玉液?
孟岽庭:“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
李霄征只知道陛下说的话他有点听不懂了。
他给自己满上一大碗,先干了。
“下午抓的那个细作……陛下把他放了?”据说还顺便赔了一个婕妤。
李霄征八卦心起,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孟岽庭这么大方,孟岽庭这人挺护食的,被他划入领地的,哪怕是个看门的暗卫,谁想轻松要人不可能。
王婵寂怎么也算是孟岽庭的媳妇之一。
宫里好吃好喝供养着,一年百两的俸禄开着,妃嫔私奔,皇帝戴绿帽还这么大方?
他虽然没成亲,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地主员外郎对小妾都没孟岽庭宽容。
孟岽庭对李霄征的幸灾乐祸有些无语:“贵妃选的人,贵妃负责,跟朕有什么关系。”
李霄征目瞪口呆:“那贵妃呢?”
孟岽庭脸色骤沉:“这能一样?”
李霄征:“……”感情在您心里,只认傅星河一个媳妇。
难怪李霄静进宫小住几天,就认清了陛下的真面目,现在不吵不闹,张罗着给自己相亲。
李霄征端起一碗酒,跟孟岽庭碰了一下。
本将军原来是本朝第一官媒。
……
孟岽庭不好享受,其他王爷还意犹未尽,他便宣布启程回京。
回去照样是那条路,傅星河习惯了路上的颠簸,返程就没有那么难熬。
她看着前头骑马的孟岽庭,后悔在行宫没有趁机学习马术,只能透过车窗看有限的风景。
傅星河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个人躺着,周围倒了一片枯草,像是从山上滚下来压到的。
“停一下。”傅星河喊道。
伍奇:“娘娘有何吩咐?”
傅星河伸出多管闲事的手指:“你去那边看看,那个人怎么了。”
想到暴君老是嫌弃她拖累进度便道:“快去快回,悄悄的。”
马车只停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傅星河掀开帘子,看看伍奇回来了没。
伍奇竟然把那人背回来了。
傅星河看了看那个满脸擦伤的老头,担忧道:“怎么回事?”
“人倒是没事。”伍奇身量比较高,背着那老头轻而易举,“他就是想伸冤。”
傅星河果断道:“你带他去找我爹。”
伍奇:“怕来不及。”
傅星河:“说。”
伍奇倒豆子似的:“老头说他有两个女儿,今天在田里收麦子被阳平伯世子掳走,他上门讨要,却被家丁打晕扔到树林里。他想爬起来告官,不慎从上面的树林滑落这里。”
傅星河:“你立刻带他去要人,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伍奇有些为难,阳平伯本来在京城一众皇亲贵族里籍籍无名,但是陛下登基之后,阳平伯夫人和太后是远房表姐妹,阳平伯府便有些得势。
尽管陛下没有因此高看阳平伯一眼,但是世子天天把“太后表姑”挂在嘴边,凭空拉近了关系。
傅星河:“七拐八拐的亲戚,怕他做什么。”
太子还是孟岽庭亲哥呢,你看他留情了么?
她知道伍奇的顾虑是什么,怕这老头说假话,傅星河急吼吼地上门问罪,得罪了太后,而且伯府也不一定搭理伍奇。
可是这种事情,争分夺秒,根本不给人查清的时间。
她刚要发话,孟岽庭纵马过来,“怎么?”
傅星河飞快地把伍奇的话重复了一遍。
孟岽庭看了一眼那老头,叫来李霄征,“随他去看看,若是虚假告官,从严处置。若是真的,阳平伯世子是吧,阉了。”
李霄征啧了一声,怎么天天让他去办恶心的事,脚下的动作倒是快。
老头刚才跟伍奇诉苦,就耗尽了力气,这会儿孟岽庭都说完话了,才慢慢转醒,知道自己遇见天子了。
喊冤遇到天子,无异于神仙显灵。
李霄征轻功先行一步去伯府,伍奇扛着老头在后头,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嘶哑地喊,“草民句句真话,陛下圣明……我女儿有救了……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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