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想边说,也不知道陆承杀是什么感觉,心下还有一丝丝的忐忑,她犹豫着补充道:“以后我……”
还没说完,陆承杀的声音已传来。
“以后有我。”
花焰心跳漏了一拍,她循着声音抬起头,可转瞬她又笑道:“你说什么大话呢!你现在面都不敢露,还说有你呢!你本事你先出来再说啦!”
她只是习惯性这么叫嚣一下。
可没想到,陆承杀真的从上面跃了下来,只是双眸上覆了一条漆黑的发带,青天白日宛若眼盲一般,着实有些好笑。
花焰情不自禁笑出了声,随后她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不介意这样露面了?”
他才遇到谢应弦几天啊!
这就被他带坏了!?
陆承杀知道自己在被她盯着,似乎还有些不适,他整了一下眼上发带道:“不是……”他顿了顿,“去见你父母,还躲躲闪闪,不大合适。”
花焰透过他的言语倒听出了弦外之意,顿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得起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扭捏。
她找了一个正道少侠,不知道她娘会不会生气,她娘好像确实不大喜欢正道,但他是陆怀仙的儿子,而且又很强,她娘应该也没那么嫌弃吧……总归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呀!
只要她喜欢,她娘就算反对应该也反对不到哪里去吧。
这么想着,花焰走过去,牵住陆承杀的手,道:“跟我走啦。”
陆承杀原本想说,他虽然遮着眼睛但只要跟他说大致方位他还是能清楚分辨出来的,可他感受着女子牵着他柔软的手掌,又将这话咽了下去。
路不长,没走多久便到了那处墓地,她娘原本是要和其他教主圣女一般葬在他们的教的陵地里,但她临终前执意要和她爹葬在一起,他们教又没有那么严苛不容情的礼法,她娘最后还是得偿所愿。
墓碑前干净无尘,定期有人来打扫,还放了贡品果盘香炉等等。
花焰拜了拜,又上了炷香,正待要开口,发现陆承杀也跟着拜了拜,他目不能视方向却找的很准,花焰索性也燃了一炷香地给他。
她静静看着陆承杀给她父母祭拜上香,有一种非常难言的滋味。
总觉得他们好像已经得到了父母认可似的,就连那儿戏一般的成亲好似都变得真切了起来,虽然明知这不过是一种错觉,但竟然也生出了几许欣慰。
花焰在心里默默跟她爹娘说了几句悄悄话。
陆承杀将香缓缓送进香炉里,手指不免沾了些香灰。
花焰捉过陆承杀的手帮他掸了掸,正要开口,陆承杀已经先道:“……我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娶你?”
她一惊:“……???你怎么突然在想这个!这应该挺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花焰琢磨着,首先得摆平陆镇行,其后再把教里那些长老料理妥当,最后还得让天下人接受他们正义教没那么邪,最后的最后,这亲事怎么操办还是个问题。
正义教和停剑山庄若是联姻,说实话,不大敢想。
总之每一条都任重道远。
陆承杀语气低落道:“哦。”
你怎么这么不满!你以为我不想嫁吗!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事情没解决,她巴不得现在就办呢!
偏偏陆承杀还添油加醋道:“想娶你。”
花焰不由道:“按照你的说法你不是已经娶过了吗!”
陆承杀攥住她的手,低声道:“可他们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不大喜欢遮遮掩掩,就算是这种状况,他也很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成过亲了,立过契约了,不是无牵无挂的,也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花焰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比她还想要个名分,明明之前因为传言他被各路女侠纠缠时气愤的是她。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啊?不会是天下人吧!难不成你想张榜贴个告示告诉大家我们不止藕断丝连,还私定终身了?”
陆镇行会气死的吧!一定会的吧!
陆承杀想了想,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可行性,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我只是……抱怨一下。”
“其实还有个办法。”花焰红着脸,又想起了一个谢应弦的馊主意。
陆承杀问道:“什么?”
花焰揉了揉脸,小声道:“要不你回去骗骗他们,说我怀了孕,孩子是你的,看有没有用?我可是个弱女子,你们名门正道总会负起责任来吧!”
陆承杀:“!!……???”
作者有话要说: 馊主意日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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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超出想象
陆承杀惊愕的表情让花焰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想歪了。
花焰连忙道:“当然我没那个啦……”
他做都做过了, 总不至于还会觉得光是亲吻就能让人……不过也不一定啊,毕竟他之前真的什么都不懂!
花焰当即便转口问道:“你……知道怎么……呃,生……吧?”
陆承杀好似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还攥着花焰的手, 瞧不见双眸, 却能看见他的脸与方才已经不是一个颜色, 红得十分明显。
他此时说话也分外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知道,但……”
花焰许久不见他脸红, 格外想念, 凑过去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而后轻声道:“其实我之前也有小小担心过……不过幸亏没有。”
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陆承杀攥着她的手缓缓用力, 身体都有些微微的抖。
花焰纳闷道:“你怎么了?”
陆承杀确实后来隐约猜到,但他知道的不清不楚,花焰一说他才对上,原来那种事……是会……他只想到成亲,还没想到以后的事, 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准备得太少了。
然而她不说还好, 光是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就……
他就……
花焰还没等到陆承杀的回答,先被他一把搂进怀里抱住了。
下颌贴着陆承杀的胸膛,她有些受用地蹭了蹭,也环住他的腰, 不过还是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承杀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整个揽进去似的,声音倒是与他强势的动作截然不同, 略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道:“我们……以后……会……”
花焰一下懂了,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不然呢,你要娶我,以后肯定……”她自己脸也红了,其实她也没怎么想过,那会在迷谷镇事后她才想起可能会有意外,还忐忑地等了好久的月信,不过来了之后她瞬间就忘了这回事。
说起来她娘生她那会也就比她现在大不了多少。
据说怀上之前她爹还总有些别扭,发觉她娘有孕之后,堪称百依百顺了起来。
因为花焰在她娘肚子里异常的乖,她娘几乎没什么不良反应,本来压根不当回事,奈何她爹操心操肺,不止找了许多医书研读,还亲自管束她的作息膳食,勒令她娘戒酒,弄得她娘都震惊了。
没想到怀个孕还能让她的别扭相公转性,从一个自矜的读书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管事。
她娘跟她描述的时候不住啧啧道:“我就没见你爹那么体贴过,我半夜只不过随口说一句想喝甜汤,他居然真的去给我弄了!要不是带孩子太麻烦,我都想再生两个了。”
想到这里,花焰也不由想了想,自己若怀着陆承杀的孩子……
她顿时脸颊更红,使劲往陆承杀怀里埋了埋。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啊!
她又不会带孩子,陆承杀看起来也不会,而且现在若有了,也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
花焰稍稍抬了下眸,细声道:“……你想要么?”
她突然意识到,真要有了,他就没法躲了吧!
他总不能抛妻弃子对不对!
陆承杀根本没法回答她这种灵魂提问,只能更紧地抱住花焰,脑子里翻滚过的每一个念头对他来说都过于刺激,然而身体和动作倒都态度明显。
花焰能听见近在咫尺那颗心脏在她耳边跳得飞快。
于是她又软声问了一遍:“……你想不想要嘛!”
陆承杀有种被逼到绝路似的窘迫,可他竭尽全力也组织不起多少抵抗来,更何况她现在还在他的怀里。
那种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再度浮现出来,陆承杀低垂着头,克制地在她的发梢轻轻印下一吻,只是如此便觉得有些情难自持,胸膛里的情愫呼之欲出。
苦苦忍耐中不得不承认……
他不论何时,都非常想要她。
上次见到陆承杀之事,陆怀天并没有告知陆镇行,但这次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好再继续隐瞒下去,毕竟五门大会之事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停剑山庄弟子也不乏有议论此事的。
他再是不肯见人,也不至于成天闷在院子里,多少还是可能听见风言风语的。
陆怀天便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才说到魔教教主率众前来,陆镇行已经怒道:“他这么闹上门来!你们这么多人不会就让他这么走了吧!”
陆怀天只好道:“只是此事看起来确然不是魔教所为。”
陆镇行道:“你既知他狡诈还敢信他!他绝对是不怀好意!”
陆怀天也说服不了他,当日那场面实在一言难尽,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之混乱。
山庄内现在都还有长老师叔不肯服下魔教弄来的解药,至今内力还未恢复,他此行带队,为防中途再有变故,还是服下了,内力不一时便恢复了,说感谢自然是不情愿的,说不感谢又未免忘恩负义。
那王垂杨后来把羽曳跟他说的事情全交代了,说毒虫也确实是联系阴相思弄来的,还有些剩余的都藏在隐蔽处,他带人去寻觅时,能看见这些毒虫确实是人为放出来的,只不过放毒虫的人也全都被灭口了。
问及叛教之事,王垂杨也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羽曳哪里是看不惯魔教作为叛教,分明是想篡权夺位,奈何谢应弦棋高一着,反过来暗算了他,倒让他埋在魔教的棋子十不存一,他才想方设法要在正道站稳脚跟。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没想到这瞧着光风霁月的羽公子竟比魔教还毒。
也有人当场怒骂出声,恨不得把羽曳捉来再刺上几剑。
“无妨,那魔教教主把他带回去,肯定有他好受的!魔教手段你们都知道的!”
“希望如此,不然也太便宜这奸贼了!”
“所幸那凌大小姐没与他成婚,倒是逃过一劫。”
“唉,听说凌大小姐到现在还哭着要把他抓回来杀了呢。”
众人说着,想起当日凌傲雪的表现,一对视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当然也有人还是挣扎着不相信,觉得这不过是魔教教主和羽曳里应外合演的一出戏,可这出戏前后筹谋两年,却草草收场,那羽曳更是落得个重伤残疾的下场,未免太没必要,他若真是卧底,留在正道徐徐图之才更有利吧。
大多数人此时虽是不愿也都不觉接受了这次魔教真的是来替自己洗刷冤屈的。
陆怀天不似那般顽固,知道此番怀疑站不住脚,又或许他心里也难免有几分希望,那妖女当真不是耍陆承杀玩,魔教这会是真心想要改邪归正。
他顿了顿,道:“我还见到承杀了。”
陆镇行冷哼道:“他同那魔教勾结了?”
陆怀天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去说。
然而这一迟疑,倒让陆镇行眉毛倒竖起来,喝道:“吞吞吐吐做什么!快点说!”
陆怀天道:“勾结没有,只是他还对那妖女没有死心。”他索性把事情都说了,包括陆承杀据理力争,将魔教妖女夸成朵花似的,和他振振有词说为何要以出身论人好坏。
陆镇行在听他说的过程中几次想要发作,但强忍下去,等陆怀天语毕,他才一掌拍在桌子上,瞬间将那木桌震得四分五裂,怒气冲冲道:“他如今倒是学的一副巧舌如簧的模样!是不是那魔教妖女教他的!他果然又和那魔教妖女搅合在了一起!当日我就不该放他走!当日我就该……”
该怎么?
打死他?
对着那张脸,您真又下不了手。
陆怀天也不劝阻,等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稍微缓了缓,才道:“爹您消消气,反正都已经逐出去了。”
陆镇行依然在气:“他同那妖女到什么地步了?我就问他到底投没投魔教!有没有助纣为虐!”
陆怀天想了想道:“那应该还没有。”
陆镇行又喝道:“什么叫还没有!你是觉得他迟早会投魔教吗!”
陆怀天早习惯了他爹这个脾气,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他如今还是停剑山庄弟子打扮,那妖女也同他一副许久未见的样子,其他魔教之人更是和他毫无交流,他这趟来也是救人。”
陆镇行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他来回踱了步,拿起一只花瓶想砸,犹豫了一会,又放下,冷不丁道:“……他现在剑法如何。”
陆怀天道:“有精进。”
陆镇行道:“精进多少?”
陆怀天言简意赅:“褚浚二十招内必败。”他还说得保守了,褚浚这两年被凌天啸驱使,也没有闭关,进步只会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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