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而且慈心谷里气候温暖,花香扑鼻不说,路边还有随时可以取用的甘泉和点心。
花焰拿了一块酥饼放进嘴里,顿时感觉到一股甜香四溢,唇齿间都是浓郁的芬芳,仿佛被盛开的时令花卉簇拥其中,她忍不住口齿不清地道:“好吃!”
旁边慈心谷的师姐笑道:“好吃吧!这是昨天刚出锅的鲜花饼,都是新鲜采下来的花瓣,喜欢的话就多拿两块装着。”
花焰毫不犹豫就多装了几块,想着待会可以拿给陆大侠尝尝。
笑眯眯地收好鲜花饼,花焰继续去逛。
慈心谷虽大,但弟子穿梭其中,颇为井然有序,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忙什么。
最外层连绵十来间房是为了接诊病人,今日人倒不多,但花焰听说,若是赶上伤病多的时节,求医之人络绎不绝,能把谷口堵得人满为患。
后面一眼望不到边的院落就是远来求医和伤病过重的病人住的,其他门派弟子也多在此处找人,生面孔实在太多,又不好查户籍,只好挨个看过来,以防有漏网之鱼。
再远些是谷内大夫和弟子的住所,还有些林林总总如膳房,浴池之类的。
因为谷主念衣爱洁,要求大夫和弟子至少两日洗沐一次,池中通的甚至还是温泉活水……听得花焰更羡慕了,那天在停剑山庄山顶上,因为陆承杀跑了,她都没有怎么泡就出来了……
总之,逛了半天,谢应弦虽然没找到,但花焰觉得自己很想住下。
于是,花焰又找了个看起来温柔可亲的慈心谷师姐,套套近乎,打听打听。
那位师姐闻言笑道:“谷里每年都招人的,不过因为来报名的人太多,近几年招的都颇为严格,至少要略懂些医术,认识些药材……还要通过谷内的考核。”
花焰眼前一亮:“考医术吗?”
她可以!
师姐点点头,又道:“除了医术,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花焰道:“嗯?”
师姐道:“就是做人啊,我们学医是为了行善救人。在正式入谷之前,谷里会有专人查其的生平,以往是否有作恶,比如仗着会一点医术,便胡乱治人,又或者使毒害人。”
花焰:“……”
完了,她不可以!
师姐笑道:“我入谷才不过五六岁,爹娘当时已有两个女儿,便把我卖到了慈心谷——那时候谷里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医术都是谷主亲自教的,他对我们说,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先医己心,而后医人。[1]给谷取名慈心谷,也是希望大夫们都能有一颗慈悲之心。谷主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说到此时,这位师姐的眼中也不觉流露出倾慕之色。
花焰立刻八卦起来:“你们谷主夫人是谁呀?”
师姐愣了一下道:“……谷主如今仍是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道,“据说谷主曾有一位妻子,只是早已亡故,谁也没见过。”
虽然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花焰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位谷主本人,他虽然温和安宁,但身上却透出一股孤冷。
有点像她刚认识陆承杀时。
花焰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和你们谷主还挺般配的。”
这位师姐连忙一把捂住了花焰的嘴,脸颊飞上两朵红晕,道:“不要胡说,我哪里配得上谷主。而且这话要奚姑姑听到,只怕要生气的。”
咦?
“奚姑姑是谁啊?”
花焰很快就知道了。
她还没逛完,走到一处院落外,就听见一个大嗓子的女子叫道:“你们有完没完,说了没有魔教教主就是没有!上下来了三波人,找了三遍,还想来找?我们慈心谷日子不要过的吗?薛亭山是有病吧放你们进来!”
那女子叉着腰,气势十足的指着刚要进门的其他门派弟子道。
她三十岁上下,容色清丽,模样很干练,然而明明穿着一身慈心谷白衣,却半点温婉气质没有,脸上就差写着“老娘不爽”。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弟子脸上也显出尴尬之色,道:“我们也是为了正道……”
“我管你们正道不正道!给我滚出去!”
“但是……”
那女子横眉冷对道:“滚不滚?”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白衣人,语气淡淡开口,依旧不疾不徐,气定神闲,声音不大,但偏偏他一开口,周围就都安静下来:“奚雾,不要吵。让他们搜。”
那女子只得冷着脸,一副要发作又不好发作的样子。
花焰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念衣的住所,院落和其他弟子住的院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着慈心谷谷主。
等那些弟子鱼贯而入,奚雾才冷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早点死?赶紧进去!”
念衣垂着双手,立在院门口,道:“无妨。”
他声音很轻,人似乎也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
奚雾被他这一句噎住,气得厉害,恶狠狠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只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罢了!快点回去呆着!就不该听薛亭山的话,让他们进来搜。”
念衣道:“我知道。”可没一会,他扶着墙,难以抑制地咳嗽了起来,以手掩唇,指缝间竟咳出了血。
花焰见了也是一呆,没想到慈心谷的谷主真的病入膏肓。
奚雾也不跟他吵了,快步过去,从怀中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喂他咽下。
见他不咳,缓过来了,奚雾才神情复杂道:“再这样下去,你真的快死了,怎么办?”
念衣取出一条手帕,脸色依旧难看,将唇边和手指间的血迹擦净,才道:“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我没这么容易死。”
花焰本来看戏看得正专注,没料到奚雾突然转头看向她道:“你看够了没有,想搜就进去搜,不想搜就滚。”
花焰:“?”
怎么在她路边看个戏,还能被骂的!
这人好凶,亏她刚才还短暂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挺般配的!
“他病得这么重,又不是我害的,你这么凶干嘛!”花焰气道,“搜就搜!”
进去看了,更觉得这里不像谷主住所,简朴至极,除了各种药材、留在桌案上的手稿,和放在小几上的香炉,就没什么可看的了,花焰还特地揭开那个手掌大的香炉闻了闻味道,也没觉出什么问题来。
里头弟子敲敲地砖,按按墙面,想看看有没有密道之类,同样一无所获。
最后花焰跟着他们一道出去时,还听见他们在聊。
“刚才那真的是他们谷主住的地方?也太夸张了吧。”
“我也觉得,要是几十年前刚建谷的时候他住这种地方也就算了,现在慈心谷根本不缺钱吧,他怎么不换个好点的住处,而且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可能想……以身作则,勤俭节约?”
“但我刚搜了他们管事,那个姓薛的房间,那八宝琉璃瓶,那百鸟朝凤屏,那青绣锦帘,啧啧……”
花焰的关注点倒不太一样,她探头问道:“这么大个慈心谷,居然才建谷几十年吗?”
那弟子看见她,眼前一亮,立刻殷勤道:“对啊,慈心谷是念衣一手所建,和五大门派那种传承百年的不一样的。小师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花焰很惊奇,道:“那之前就没有这种很大的医谷?”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想了想道:“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总有些医术世家之类的……只不过规模太小,往往很难自保……比如当年那个殷家……”
花焰追问道:“嗯?”
“唉,可能不知何时得罪的魔教吧,一家人全被魔教毒死了,死状那叫一个凄惨。”
“是啊,能把那医术世家殷家灭门的毒,只有那魔教能弄得出来。我师叔以前还去那求过医呢,没想到只能帮他们收收尸……”
???
行吧又是他们的锅。
这件事花焰依然没听她娘说过,而且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正义教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干嘛非要下毒这么麻烦,不能直接杀上门吗?
虽然他们正义教一向债多不愁,但不是他们干的麻烦澄清一下啊!
花焰好无奈。
不过,花焰忽然想起另一件她好奇的事:“你们知道慈心谷谷主的亡妻是谁吗?”
“他们谷主成亲过吗?”
“不知道……没听过诶。”
周围居然一个人都不知道,连传言都没有过。
“小师妹你要是想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啊,天都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再去找找那魔教教主。小师妹,你是哪个门派的啊,要不要和我们一道?”
“不用啦。”花焰想了想,道:“就,暂时算是停剑山庄的吧。”
旁边那弟子忍不住笑了:“小师妹真幽默,你穿的也不是停剑山庄的黑色剑袍,剑上也没有停剑山庄的剑穗,这怎么能算。若是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你的。”
花焰呆了呆,在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之前陆承杀给他还没要回去的一条蓝色发带:“呃,这个算吗?”
其他弟子一见蓝发带倒是愣了一下,随后道:“小师妹,这发带你哪买的啊,仿得这么像。”
花焰:“……”
是真的啊!
干嘛都不信她!
没想到,她还没说话,那几个弟子突然眼睛直了,然后下意识倒退了几步。
“啊……抱歉。”
“得罪了……”
花焰:“?”
她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走罢。”
花焰一回头,就看见陆承杀正站在她边上,夕阳余晖落在陆承杀的侧脸,他眉宇间都是暖融融的橘光,花焰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心里又一次“砰”的冒出一句话来。
——他喜欢我。
顿时好像心口被什么填满似的,花焰露出笑容,把后面那几个弟子完全忘之脑后,从怀里掏出收着的鲜花饼递给陆承杀。
“你尝尝。”
两人一路回去,花焰就看见陆承杀正拿着一本什么在看。
起初花焰还以为是本武功秘籍之类,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而且陆承杀看得速度极慢,仿佛在一字一句研读。
她不由好奇:“你在看什么?”她想了一下,有点兴奋,“难不成是我给你那本义侠记!”
陆承杀顿了一下,道:“不是……”
“嗯?”花焰立刻凑过去,入眼的就是一行。
——“那女子娇笑一声,便要往郎君怀中扑去,直引得那郎君面颊绯红,不敢直视。”
花焰:???陆大侠到底在看什么!
她二话不说,从陆承杀手里抢过书,再往后翻去,更是越发不堪入目,扯开外面套的一层封皮,便见里面写着几个大字《艳娘子与俏郎君》。
???
陆承杀自然不可能主动去看这个,哪个混蛋给他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明齐老师忍着羞耻,特地去找师姐们求来的呢,可不容易了。
[1]引自《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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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鱼鱼、绯之缠、共剪西窗、苹果冰淇淋的营养液。
50个红包。
第53章 夜聊念衣
还是个艳本, 书刊里都不会摆出来卖的那种。
花焰很痛心疾首,虽然想看什么是陆大侠的自由,但她微妙的有种, 有人想带坏陆大侠的感觉。
偏偏陆承杀还一无所觉地问她:“这书怎么了?”
花焰把封皮又给它装了回去, 她掂着那本小册子,觉得掌心发烫, 花焰犹豫了一下道:“你……看了多少?有……什么感想吗?”
陆承杀实话实说:“十来页。”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显然回答起来有些困难,半晌才道, “很奇怪。”
花焰道:“你……怎么什么都能用奇怪来形容啊!”
陆承杀被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 不知为何花焰莫名觉得他好像还有点委屈。
不过很快陆承杀便更加直接道:“有些地方,看不明白。”
花焰道:“哪里?”
陆承杀拿过她手里的书, 翻了翻, 指给她看。
花焰凑过去一看,他指的全都是感情戏, 那种百转千回的小女儿心思, 欲说还休, 九曲十八弯,没想到这艳本作者写得还挺细腻, 花焰刚感慨完, 然后她顺着陆承杀的手指看去, 瞬间瞎了。
……这作者怎么从感情戏过渡到床戏毫无预兆的!
至少给人点心理准备啊!
花焰脸唰一下红了。
陆承杀还在她耳边道:“……看不明白。”
他是看不明白, 这作者用词香艳又暧昧, 床戏全靠行话,什么曲径通幽,什么款款而动, 还是女子视角,全是这里软了,那里酥了。
陆承杀能看明白就见鬼了。
花焰红着脸,“啪”一声把他那艳本给合上了,往旁边挪了挪道:“到底谁给你的啊!”
陆承杀道:“大夫。”
花焰一愣:“你去看大夫了?什么大夫啊?”哪个赤脚大夫还给人塞这玩意!
陆承杀道:“有点眼熟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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