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如果还有别人混在这个团队里,那么至少看在额外奖励的份上,他们不帮忙也不至于反过来对付她们。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连玩家也会跟着那些人一起干这种事!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所以连来到这里的玩家,也都跟着变成了疯子吗?
人群内的惨叫声仍在不断传来,声音越来越激烈。
南曲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唯有心中一阵阵的抽着疼。
“赵千。”
忽然,邓多平静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南曲一愣,迅速回头,就见她正靠坐在两个棚子之间的墙壁处,安然无恙。
邓多冲她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也有些勉强。
显然此刻身边正发生的这件事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你以为是我吗?”她站起来走向南曲,问了一句。
南曲点点头:“还好不是,不过……”
即使是NPC,这一幕也让她心里很不适,忍不住为那个女人而愤怒,难过。
邓多看了眼南曲旁边的陈深,低声说道:“放心吧,我暂时安全,倒是你,没问题吗?”
南曲并不避讳,直说道:“陈深人挺好的,我运气不错。”
邓多闻言笑了下,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给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何雪之前来找我,说要放我走,我觉得她不安好心,你要小心点。”
“好,你也一样。”
两人没再多说,南曲很快跟着陈深回了他们那边。
女人的惨叫声和徒劳的呼救声很快就弱了下去,到了后来,便只剩下男人们恶心的喘息声,和令人作呕的肆意大笑,他们甚至毫不避讳地议论着“长短”“快慢”等话题。
这大概是南曲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声音了。
她斜靠在墙边把整个身体都朝向另一侧,也努力的去想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可那声音却如鬼魅般如影随形,清晰无比的朝她耳朵里钻。
此时此刻,空前的绝望和悲哀,几乎包裹了她整个心脏。
她觉得自己就像渺小的蝼蚁,面对这仿佛要把她拉入地狱般的险境,完全无力反抗。
也许她唯一能算上“反抗”的,就是请陈深杀了她,让她死得痛快一点。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那边的动静才慢慢消失了。
南曲沉默了许久,对陈深说道:“如果三天后我还没逃出去,就麻烦你动手了。”
陈深看了她一眼:“吓到了?”
“嗯,有点。”她没有逞强。
陈深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埋头撕了张纸,飞快地折叠起来。
南曲的目光就落在他手上,一次次深呼吸着,让自己的思绪慢慢回到正事上去。
不过还没等她开始想,陈深忽然将叠出的东西放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只纸折的青蛙——叠得很丑。
他用手指在青蛙屁股上按了一下又快速松开,那青蛙就往前跳了一次。
他又按了两次,抬头对南曲说:“送你啊。”
南曲:“……”
虽然他人好像是挺不错的,但这种哄小孩的方法并不能让她觉得安心。
她苦笑了下,点头道:“谢谢了。”
慢慢的,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
徐刀和何雪从屋里出来,并吩咐大家可以开始弄晚上的烤肉了。
于是那些发泄完□□的男人们行动起来,将几具早上死去的尸体搬到外面,开始干活。
其他人也陆续带上东西出去了,有拿毯子的有拿扑克牌的,打算在外面围着篝火玩。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很快屋子里就没人了。
陈深不想不合群,对南曲说道:“我们也出去吧,我不能不合群,否则在团里待不下去。我也不能把你单独留在里面,你只能跟着我一起出去了。”
他给她的待遇已经够好了,南曲自然不可能拒绝,便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出门前,她往对面看了眼,见那个女人正赤身裸.体地趴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她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陈深:“如果她还活着……”
“那明天会有下一轮。”
陈深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淡去,轻轻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会希望她活着。”
南曲愣了一下,摇头道:“我知道,她活着对我们更好,因为那些人有地方发泄**,对我和我朋友的威胁就会小一点。可是,你只会站在理性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只有女性才会真正心疼女性——我还是希望她死。”
陈深笑了出来,点头道:“随你吧,我给你两分钟。”
南曲抿抿唇,目光随意往地下一扫,就看到两把武器。
她走到一把匕首前蹲下,用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抓起它,走向了那个女人。
女人面白如纸,浑身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红肿,双目紧闭,嘴唇干燥惨白,上面还有很多血迹,像是被人狠狠咬过一口。
南曲蹲在她面前,隔得很近,却看不出她到底是死是活。
她用脚尖碰了碰女人的胳膊,轻轻叫了起来:“你还活着吗?”
随后,对方的眼球似乎转动了下,过了几秒,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南曲心中却更沉重了些,艰难的开口道:“我可以杀了你,如果你想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方的眼睛便眨动了两次。
下一秒,眼角滚落出一滴泪水,混着脸上淡淡的血迹划向鬓角。
南曲咬了下嘴唇,转过身,将刀尖对准她的脖子,双眼一闭,用尽全力刺了下去。
她喘了两口气,才松开手,又去抓起女人的手,将它搭在匕首旁边,让这一幕看起来稍微有一点点自杀的样子。
能骗过去就骗过去,骗不过去也没什么。
她只是想以此来试试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把他们的武器放在心上,因为匕首来自距离女人十米之外的地方,而这女人根本没有必要去那个地方拿武器,又爬回原地来自杀。
陈深站在不远处看着南曲做完这些,默默带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搭起了五个火堆,人们分别在火堆前围坐起来,火光映得他们红光满面的,各个看起来都笑呵呵的,气氛非常好。
月亮也升起来了,漫天一闪一闪的星星,在远处与大地连成一片,看起来美不胜收。
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美好,仿佛他们只是一群外出野营的普通年轻人而已。
可是,那些架在火堆上的烤着的人腿,胳膊,以及旁边木桶里装的人头,却将这所有的美好尽数打破,让这场面一下子变成了恐怖片。
两人走出去,很快徐刀就在一个人最少的火堆前站起来冲他们挥手。
南曲听见陈深轻轻的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带着她走了过去,还要强装笑脸的打招呼。
旁边的人给他们让了位置,想让陈深坐到徐刀旁边。
但南曲却在这时候率先挤到中间,直接就坐了下去。
陈深见状一愣,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在她旁边坐下。
这样一来,这里就变成了徐刀左边是何雪,右边是南曲,然后才是陈深了。
南曲刚刚坐下,立刻便感受到了来自左侧的两道视线,一道是奇怪和惊讶,另一道则带着些许凉意。
她一回头,果然对上了何雪冰冷的目光。
随即,她冲何雪微微一笑,开口道:“小雪啊,你还记得两个多月以前吧,当时咱们也这么烤过肉吃呀。刘大壮把最好的肋条肉全给你了,我们其他人都好羡慕呢。”
何雪的脸色顿时大变,声色俱厉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总共才认识几天,哪来的什么两个多月前?刘大壮又是什么东西?你是疯了还是想污蔑我?!”
南曲一愣,立刻看向了徐刀,接着露出恍然之色,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介意让徐哥知道这个,我还以为大家都跟刘大壮一样,能接受……”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何雪的脸都气变形了,并很快大吼道:“住口!别再胡说八道了!”
南曲身子一抖,两眼微微瞪大,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
——正好让半边身子躲到了身边的徐刀身后去。
何雪见状更气了,不经大脑地就骂出了一句:“臭□□,你到底想干什么?!跟我抢男……”
说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住了嘴,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双手去挽徐刀的胳膊,嘤嘤道:“老公,她污蔑人家!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呀,我跟她才认识几天而已,根本没什么刘大壮,都是她编的!”
南曲心中冷笑:在她面前嘤什么呢嘤。
她把脑袋埋低了点,轻轻吸了下鼻子,语气弱弱的说道:“徐哥哥,小雪说的没错,是人家记错惹。人家不是故意说这些的,只是下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惹,人家被吓坏了才这么口无遮拦的,你千万不要怪小雪呀,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嘤嘤嘤嘤嘤……”
何雪:“……”
她忍了忍,磨牙道:“徐哥,你听出来了吧,她就是个绿茶婊!”
南曲不反驳,只是一个劲的低声嘤嘤嘤。
徐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何雪,沉声道:“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把人家都吓哭了!跟个疯婆子似的大吼大叫的,真是丢人现眼!再这样就给老子滚进去!”
嘿。
南曲没忍住笑了一下,又赶紧调整表情,用委屈的语气说道:“徐哥哥,别生气呀,不关小雪的事,都是人家的错,不要因为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呀……”
“噗。”
旁边的陈深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他咳嗽两下掩饰过去,开口道:“徐刀,算了吧。”
徐刀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还横上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以后岂不是要骑到老子头上来?”
南曲抬头,一脸慌张地摇头道:“不,不会的,小雪人很好很温柔的!以前她跟着刘大……嘤,人家还是不说话惹。”
陈深实在忍不住了,把脑袋偏到另一边,偷笑起来。
“老公,她真的是胡说的!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啊!”何雪急得要死,想要骂南曲又不敢,想学她那样装柔弱,却又因为刚才已经大吼大叫过而不好使了。
她完全陷入了被动,被南曲污蔑得百口莫辩,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现在越是解释就越是像真有那么回事。
在短时间内,她唯一能想到的招数就是效仿南曲,再把脏水给泼回去。
于是她开口道:“明明是你跟着刘大壮,被他和几个手下一起玩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居然还想污蔑我!你就是看准了我没有证据,想污蔑我让老公嫌弃我,然后你才好上位是不是?!”
南曲弱弱的低头,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是,就是这样的,是人家错了,嘤嘤嘤……”
完全不反驳,反而一口承认了。
这是何雪万万没想到的。
而她承认得这么爽快,听在别人耳朵里可就是委曲求全,甘愿背这口黑锅的意思了。
何雪就这样把自己越抹越黑,愣是找不到办法洗干净。
她气得直咬牙,牙根都磨疼了,却再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挽回,只能憋着一口气狠狠地瞪着南曲,恨不得一口把她给咬死。
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南曲悄悄用胳膊碰了下陈深。
对方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放了个□□:“好啦,都别说了,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徐刀,来打会儿牌?”
徐刀虽然心里对南曲说的那些话有点在意,但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能生存到现在的女人不可能还有干干净净没跟过哪个男人的,所以很快把这事抛在脑后,同意了陈深的提议。
何雪,徐刀和陈深三个人就玩起了斗地主,南曲没这个一起玩的资格,只能坐在旁边看。
趁着这个机会,每当徐刀打出好牌或者获胜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发出“哇,徐哥哥好厉害呀!”“这样都能赢,徐哥哥太聪明了鸭!”这样恭维吹捧的话。
徐刀对此很是受用,而何雪则恨之入骨。
而南曲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徐刀身上。
她见仇恨拉得差不多了,就挪回了陈深旁边,时不时的夸一夸。
没多久,烤肉的香味飘散出来。
她开始盯着火堆上那条被烤得发黑的人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
等到他们注意到一直在吹彩虹屁的人好久没出声了的时候,南曲脸上已经挂上了眼泪。
——其实是一直盯着火光,加上烟熏,才流出来的。
此时她坐在陈深这边,位置是与徐刀斜对着的,因此第一个看到眼泪的人也正是他。
徐刀见她哭了,愣了一下,主动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南曲低下头,蔫蔫的说:“人家一想到再过几天也会变成这样的食物,就好害怕……”
陈深闻言,眉心一蹙。
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她不是在勾引徐刀,想取代何雪。而是想挑起他和徐刀之间的矛盾。
并且,不是从他们两身上下手。
她故意激怒何雪,就是因为何雪会为了杀她而在徐刀那里吹枕边风,把他也连带进去一起对付!
这明明是在给他挖坑,而他居然还傻乎乎的帮到了她?
下一秒,他果然听见了预料之中的那句话——
徐刀说:“之前我就说过了,让陈深把你留着就行了嘛。”
陈深眼皮一跳,几乎立刻开口:“不行的,还是那句话,这是规矩,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破坏。”
南曲低下头,悲伤的说道:“没关系,人家不会为难陈深哥哥的。只希望在那之前,可以先死得痛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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