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娘娘不见,打发了便是。”
武嬷嬷劝道:“万不敢让太后娘娘受一些小人的气。”
“他们啊,全是小人。”
皇太后给了评价。
皇帝的动作。
皇太后不是不知道的。
这些人里,全是一家子宗亲的占多数。
皇太后能如何?
这些人哭得一个个都叫惨。
总之,皇帝这是借了大胜,这是要清洗吗?
皇太后是这般想。
越是如此想,皇太后越不掺合了。
“可哀家不理,任她们去坏了皇后的修养?”皇太后摇摇头。
“那才是要逼人上绝路了。”
皇太后说的明白,说道:“皇后腹中的皇嗣,这是顶顶重要的。天子多看重啊。这看重里究竟是母?还是子?”
“哀家不知道。可哪一个,天子看重了。哀家就要看重了。所以,哀家只能自己受累了。万不敢把人搁坤宁宫去。”
皇太后接见了这些宗亲诰命的。
她是辈份搁那儿。
那皇后去处理?
万一没养好了胎?
这不是让天子更大怒。
皇太后也无奈啊。
京都里。
有京都的麻烦。
南下的耿老爷一行,也是回了祖籍。
耿氏一族出了官老爷,大官老爷啊。
在当地的小门小户的一些普通乡绅眼中,耿氏一族是冒清烟了。
这普通的小县里,这是飞出了金凤凰。
耿氏一族。
耿老爷一归来,族长、族老一起出动了。
可耿老爷只是见一面。
然后,道是乏得紧。
于是,见一面,没说几句,就是送客了。
正式要见面?
自然就是耿老爷把姿态摆出来。
那是来日再详谈。
耿族长的家中。
耿族长与族老们在谈话。
“今日瞧着,我这一位族侄貌似来者不善啊。”
老族长还是看得出来,耿老爷的态度不太和拍子。
在场的族老如何想?
自然是各有想法的。
耿氏一族这边。
耿老爷没什么待见。
这县城里的县官老爷亲自来访了。
总之,不光是县官老爷来了,县丞、县尉全来了。
至于那些衙门里的小官小吏?
只送了礼。
连求了耿老爷都是不敢的。
县令、县丞、县尉,这三人是正紧的官身。
耿老爷是见了。
谈什么?
自然是谈了,此归来,就是为家事。
万万不敢担搁了三位的公事。
总之,相互客套一些。
事情就是搁开了。
“大人,您说说,这一位归来可是为了耿氏一族前面闹出的人命官司?”
县丞提了一话。
“怕是来者不善啊。”县令叹息一声。
他是科举出身。
不是正紧的进士。
而是一个举人,走了门路,补出来的官。
可以说,这先天上,对于正紧的进士大官老爷。
似耿老爷这一种还是心虚的。
学问不够啊。
县令觉得自个儿如此。
打从当官了。
县令的功课不落。
这衙门里的事情。
他是多问了师爷。
算糊涂官吗?
也是不怎么精明就是。
“……”
县令有心事。
县丞、县尉也一样。这二人还是当地的本地人呢。
对于耿氏一族,那肯定关注的。
特别是县尉。
在耿氏一族发达后,这是巴结了。
还给嫡子挑了一个耿氏女来着。
这为何?
就想联姻啊。
这耿氏一族想抹平了官司。
当初的县尉也是出了一把力在中间的。
不可否认的。
县令、县丞都装傻。
也是耿氏一族京都有靠山啊。
公平吗?
公正吗?
这时代的规距就是如此。
人命如草芥。
要不然,为何那般多的人,想往上爬?
就是挣命罢了。
次日。
耿氏一族的老族长、族老们一起上门来。
耿老爷这一回见了人。
同老族长一起来的。
自然有惹了事情的。
那是老族长的小儿子。
这大孙子,小儿子,长辈们的命根子。
这老族长的小儿子来了。
一位族老的儿子也来了。
总之,这一位跟族长小儿子,也是一起玩耍的。这算是狐朋狗友的,臭趣相投。
“你二人,还不给兄长拜礼。”
老族长喝道一声。
那族长小儿子,族老的次子,二人一起给耿老爷拜下来。
这行了大礼。
嘴里还喊了兄长。
耿老爷只是瞧了二人一眼。
“你们起身吧。”
耿老爷让侍候的送了茶水点心。
然后,这侍候的家丁,可没退出去。
总之,为了安全着想。
耿老爷这屋中。
保护的人手不缺。
就是隔壁的屋子里,也有候着的好手。
耿老爷爱惜小命的。
“谢兄长,谢兄长。”
这二人也是连连谢了话。
起身时,二人腿还有点儿小抖了。
耿老爷看的明白。
耿老爷心中也有数儿了。
“回来前,人命官司如何了结的?”
耿老爷冷哼了。
“我心头是有数的。算得料理的还干净。”
耿老爷说着话时。
耿老爷的目光还是注意了老族长和族老们。
“这是一起子闹大的事情。可没闹大的呢?”
这一回,这二人是惹了有点势力的。
若不然,一般的小民,事情会更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压下去。
过些年,谁又会知道?
“族里倒是不讲一个信道念佛,求了诸天功德的。”
这话耿老爷说的够重。
就差没明着骂人了。
可老族长和族老们还是在赔了笑脸。
原由很简单啊。
行势是人强。
惹不起。
只能巴结了。
“过去的,我不追究了。倒底我家就是一帝枝,管不了嫡枝嫡脉的事情。”
耿老爷这话说的,老族长的脸色变了。
“侄儿,你这话说的,可是就怪罪错了人。”
族长赶紧说道:“族里这些年里,可是逢年过节的,时时祭了族里的坟。不管是不是你家的,族里的,都不缺了香火。”
“族里也是定了规距。往后,肯定来管了。那私塾也是依着侄儿你当初的话,可办了起来。侄儿你添的祭田银子,我这长房一脉担一个管理的名头。我可不敢贪一分一毫。”
老族长连连表功,尽数自家的好话。
第94章
耿老爷对于族里意见再大, 那应该做的事情没少做。
给族里添祭田银子是必需要。
他升官了。
这做官的体面要有。
可这时候讲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他在这上面吝啬了。
那么,管他跟族里多少矛盾?
别人也是暗里骂了他这人。
说白了, 世人同情的是弱者。
偏偏太弱的,得了同情,那应该被人生吞活剥了, 还是一样的一个死字。
弱肉强食啊。
可强者, 只要不是最强的。
活在规距里, 那么,就得守了规距。
没能力反抗的。
自然就要在规距内,给自己找了最合适的保护。
“是啊,这些年辛苦族长一脉了。”
耿老爷淡然的说了一句。
这话打断了老族长给烘托起来的气氛。
老族长来时, 就已经有了心里的准备。
只是, 他叹息一声。
“侄儿,你这是对族里有怨言。”
老族长说道:“也是你这两个弟弟做事不对。你要罚, 你便罚。族里全认了,认你这么一个能做主的。”
满族上下,能沾了耿府上的光。
这肯定就是要巴结的。
再说, 耿府远在京城。
一年都不会回来一趟。
能得了便宜。
就是回来时,族里捧一捧。
这光得好处的事情,便是一时被落些脸面。
老族长和族老们不在意的。
反而等耿府上的主子离开了。这一片地儿, 他们又是最大的。
到时候,想做威,就做威, 想做福,就是做福。
那等山高皇帝远的日子。
哪会不舒坦?
耿府上没主子来时。
那些县官老爷见了耿氏一族的人,个个都得陪一个笑脸。
这陪给谁看的?
自然还是京都里的耿府。
“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老族长是伸了脚, 给自己儿子和族老的次子,那是一人一个狠脚。
那一腿真狠。
把两跪着的人给踢了一个翻倒。
这二人被踢狠了。
明明疼的利害,却不敢喊了一个痛字。
而是在老族长的一翻踢打下,有些明白过来。
二人齐齐的跪了耿老爷跟前。
那是连连磕了头。
“兄长,我错了。”
“兄长,你过一个机会,我往后一定改,一定改。”
“……”
二人一边磕头,一边认错。
那是真磕,磕的地上见了血。
老族长和族老都没什么不落忍的。
哪怕这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可他们又不止这一个儿子。
一大家子的,哪可能为了不争气的,就把靠山给气倒了?
“十七郎,你这一辈,你最出息。”
族老也发话了。
这一位喊的是耿老爷的小名。
在族里,他这一辈,他排行十七。
可这一个小名,小时候,是耿老太太故意给耿老爷取名。
为的就是让族里顾息一下声名。
至少,想发绝户财,也得冷静冷静。
不然的话,真是把事情闹大发了。
耿老太太也是有娘家的。
总归,这一个小名在族里看来,是族里的仁慈。
可在耿老爷听了耳朵。
他能记起来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以及那些年少时,母亲夜里的无数次哭泣。
母亲会恨的,是族里。
母亲会怨的,就是他爹去的太早。
耿老爷想了很多的往事。
族老还在继续说了话,道:“十七郎,这两个不争气的,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和老族长一样的看法。”
“累你跑回来的一趟,就是他们不争气。”
族老也在缓和气氛。
说白了,他跟老族长一样。
这时候,真不敢开罪了耿老爷。
“哈哈哈……”
耿老爷大笑起来。
“不必磕了。”
笑过后,耿老爷发了话。
早已经磕头脑袋一片发蒙的两人。
这时候,才是得了话,又多磕了几个头,方才停下来。
他们再抬头时,已经满额头的血,看着有点儿的狰狞。
这些狰狞啊,瞧了耿老爷的眼中。
他愰然间又回忆了。
幼年时。
那些撞进他家屋中,想占他家财的那些族人的脸。
一个一个的似乎也这般的狰狞。
不,应该比这更加的狰狞。
那让耿老爷年幼时,做了无数的噩梦。
耿老爷会上进,会想读书科举,想改变命运。
就是在那些噩梦中,那般的起了无尽的野心。
他不想,再落一个年幼时的无能为力。
他想要,他自己来做主。
“事情族里有了决断,我一个旁枝的,自然不会再插手。”
耿老爷说了此话。
听得这话,老族长和族老的眼中,有一些喜色。
可是,他们的喜色,很快收了。
眼中只剩下了惊恐。
“我此次归来,特意在圣上跟前告了罪。”
耿老爷起身,对着京都的方向拱手一礼。
然后,耿老爷方才坐下,又道:“得圣上恩典,春时,耿府又在京都郊外受赏一处庄子。庄子有山有水,端是风水宝地。”
这话说的,那是淡然一片。
可耿府上下的皇家恩典,那等与富贵为伍的气势,却也表示了出来。
“我这些年里,一直忙于朝堂上的差遣。”
耿老爷似乎话语中,还是带上了一些回忆,道:“在今年初,我做了一梦。倒是梦得家母一连催促了我这一个不孝子,一定不能忘记她老人家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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