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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作者:艳山姜
  Valis既是《春闺梦》的主角,亦是这场游戏的主角。
  但此时,这一出由他主演的戏却停了下来——
  因为她。
  *
  万祺和路显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也不明白一出火烧僵尸的大戏里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不和谐(划掉)的因素。
  路显扬:狗男女。
  万祺(呸了一声):狗男女。
  骂完狗男女,路显扬才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出戏被迫中止了。
  这发现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他突然感到一阵深入脊髓的森冷。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又听到了背后的声音——
  尖利的、愤怒的咆哮里,隐约地裹挟着婴儿的啼哭和苍老的嚎叫。
  啾啾切切,鬼声凄警。
  他不敢回头。
  但即使在这样的嘈杂之中,他们依然清晰地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老僵尸僵硬地离开了坐席。
  他循着活人的气息而来。
  一跳。
  一跳。
  空荡荡的戏院,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戏中的战场。哀嚎遍野,战鼓惊天,乱兵杂沓。
  唯有台上的两人还保持着亲密相拥的姿势。
  这世界的崩塌都与他们无关。
  四目相对。
  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拿玫:“ 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我们在地下室里见到了一口空棺材,棺材里有你的画像。”
  Valis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所以?”
  拿玫:“所以,你还活着吗?”
 
 
第44章 旱魃(14)
  在他们身后, 破败的戏院仿佛被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的漩涡。无数看不见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发出哀嚎和呻/吟。
  拿玫:“其实你已经死了,对吧?”
  “为什么这样说?”Valis十分平静地问她。
  “只有死人才能唱戏给死人听啊。”拿玫说,“你聊爆了大哥。你是不是早知道自己每场戏都爆满,座无虚席,鬼界一枝花?”
  Valis:“……”
  无言以对。只好露出一个招牌营业笑容,试图电死拿玫。
  拿玫:呵呵。
  “活人根本不可能待在这座戏院里。”她一边捂着被电到的胸口,一边微微偏头, “老镇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Valis:“唔。”
  他不置可否。
  毫无感情的目光, 望向了戏台之下。
  老镇长伸直了双臂, 向着活人的方向跳跃过去。他的瞳孔发白, 锐利的犬齿裸/露在青黑的脸上。
  “咚、咚、咚——”
  在被彻底扭曲的戏院里, 唯有这僵硬而规律的脚步声不断响起。
  Valis轻声说:“他听错了戏。”
  拿玫:“太惨了, 看戏看到死, 简直值得一座票友终身成就奖。”
  Valis好奇地偏过头:“’终身成就奖’ 是什么?”
  拿玫:“……给我打一千万, 我就是你的终身家庭教师。”
  *
  在风暴与漩涡之中, 万祺和路显扬艰难地扶着墙往前走。
  他们各自来到了戏院的两端, 隔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和一只失去方向的老僵尸,彼此大喊起来。
  拿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怎么画风突然变得热血日剧了起来。
  但这一招竟然成功地迷惑了老僵尸。
  他感知到两个活人的气息,不断地来回跳动。场面非常可笑,仿佛又在玩跳房子。
  路显扬大声喊道:“戏班里本来就只有鬼,鬼来唱戏, 鬼来听戏。但这个微妙的平衡却被老镇长的死所打破了。戏班里的鬼魂们也因此而产生了异变——”
  “咚、咚、咚——”
  老僵尸离他越来越近了。
  万祺接过话头, 大声说:“可是为什么鬼魂还能重新变成僵尸?!”
  路显扬:“因为地下室!地下室有太多的尸体, 太多的怨气……”
  拿玫忍不住转过身去吐槽:“等下,所以要不就是骷髅变僵尸,要不就是鬼魂变僵尸,这设定也太鬼畜了吧?!完全不科学啊?”
  路显扬却转过身来,对着她大吼道:
  “闭嘴!谈你的恋爱去!”
  拿玫:“?”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耳边又传来一声轻笑。
  拿玫瞪了Valis一眼:“你笑P?你都死了还笑?会笑了不起?”
  他又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嫣红的唇微微翘起。
  “是很了不起。”他说,“谢谢你。”
  拿玫目瞪口呆。
  他眉眼之间笑意盈盈,妩媚的眼角如新月一般,融化在桃花般的胭脂里。
  “……妈你太美了。”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Valis:“?”
  老僵尸原本被戏台上拿玫的声音所吸引,脚步有些迟疑。
  路显扬的咆哮却又让他重新找回了目标。他转过头,又开始一跳一跳——
  跳跃的速度似乎比起最开始要加快了一些。
  然而路显扬在原地东倒西歪,像一根被风吹飞了的稻草,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万祺急了。她恨不得手舞足蹈,站在原地大喊起来:“那鬼差呢?鬼差又是什么意思?!”
  僵尸转过身。
  路显扬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她,用尽全力地喊道:“意思就是!!这些鬼魂,其实被束缚在了这座戏楼里,无法/轮回!但是当他们变成僵尸,再被杀死一次,魂魄就能被带走了!”
  僵尸再次转过身。
  万祺:“难怪!他要对我们!说谢谢!”
  “咚、咚、咚——”
  拿玫喃喃道:“是啊,帮他减轻了工作量呢,这个月绩效还不分我一半?”
  Valis轻轻挑眉;“分你什么?”
  拿玫:“……啥也没有,别问了妈。”
  她羡慕地望着他的脸。
  近距离看,这妆容实在是太绝了,比她有女人味太多了。
  细挑的柳叶眉斜飞了上去,黑油笔勾勒出的丹凤眼狭长而深邃,黑白分明,令人垂怜。
  ——虽然抱着她的手臂还是很有力。
  她甚至能感受到绸缎下一层薄薄的手臂肌肉,恰好贴合了她腰部的曲线。
  但拿玫决定选择性地忽略这一点。
  “我不是你的妈妈。”Valis挑眉道,“我已经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于是他又喃喃道:“原来我真的死了。”
  拿玫:“哈喽?你死没死自己没感觉吗?”
  Valis垂着眼,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拿玫:“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只记得自己生来就在这个戏院里。所有人都让我唱戏,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唱下去。继续唱,不要停。”
  拿玫垂涎地看着他的脸:“那有没有人要你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Valis:“???”
  拿玫:嘻嘻,嘴炮一时爽。
  但她被Valis揽住的身体,却突然微妙地——往下掉落了下去。
  她几乎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这姿势很高难度,她的腰快要被折断了。
  拿玫感觉自己很危险,机器人有点腹黑。
  于是她十分狗腿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停下来?”她问道,“为什么不唱了?”
  环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再一次僵住了。
  从他的掌心传来灼烫的温度。
  “我也不知道。”Valis说。
  拿玫:嘻嘻,上套了。安全了。
  她咸鱼地躺在Valis的怀抱里——这显然很有安全感——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戏院。
  门柱在剧烈地晃动,粉墙上爬满了巨大的裂缝。
  青瓦砸落在地上,像雨滴一样摔得粉碎,发出了“砰——”的巨响。
  这庞大的、废弃的戏院正在崩塌。
  或许某种封印终于在此时被打破了。
  因为他。
  也因为她。
  拿玫回过头来:“这里要垮了。”
  Valis:“嗯。”
  “出去吗?”她说,“不然要被砸成肉饼了。”
  她想象了一下美女被砸成肉饼的画面。
  有点恶寒。
  Valis却摇了摇头:“我不可以走。”
  拿玫:“为什么?你公司都垮了!江南皮革厂倒闭了!!你为什么不能走?!”
  Valis轻笑一声:“你不是刚刚说过了吗?我已经死了。”
  拿玫凝视着他的眼睛。
  “没关系啊!”她说,“我同事不是抓不到你吗?你又不会变成僵尸。”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僵尸,只有你还没有。”
  Valis:“你还在怀疑我吗?”
  拿玫摇了摇头。
  他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
  “那么,你在想什么?”
  *
  山摇地动中,一整块横梁突然掉了下来,准确地砸中了那只老僵尸。
  地面仿佛都被砸出了大坑,桌子椅子掀翻了一地。满室惊起巨大的扬尘,如同白雾一般,覆盖了他们的视线。
  僵硬而衰老的身体,也被彻底淹没在数不清的碎砖瓦与门柱木堆之中。
  万祺和路显扬怀疑地看着这一幕。
  他被埋起来了吗?
  他被砸死了吗?
  “啪——”
  但很快他们都听到了某种爆裂的声音。
  一只青黑的手,如同枯树的根须一样,直直地伸了出来,像是要牢牢地攥住一颗心脏。
  坚硬的木材,在触碰到那尖利长爪的一瞬间,都化为了齑粉。
  老僵尸从废墟里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一跳一跳。他的衣衫破损,身上满是划痕与黑血。
  但他的步伐却明显变得飞快。
  路显扬突然间意识到:这个游戏也快要结束了。
  在即将坍塌的戏院里,被强化的僵尸正朝着他们扑过来。
  这是这个游戏最后的关卡。
  他也需要做点什么。
  他看了一眼万祺。
  她站在戏院的另一端,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墙壁里。她无助地看着自己。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路显扬突然冲上台去,从满地的灰烬里,用力地抽出了一根墨斗线。
  过电的感觉再次席卷了他的身体。
  那是极其强烈的、如同被针扎进肉里的刺痛。更甚于此,那是无数根利针在顺着他的骨头往里钻。
  他咬着牙不肯松手,用对万祺大声喊道:“这是最后一只僵尸!杀了他,我们就可以通关了!”
  他正面撞了上去。
  对方慢慢地抬起了头。
  但在那一瞬间,路显扬的手却僵住了。
  他看到了一张自己近来时常会在梦里见到的脸。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杏眼,高高的双马尾。
  但此时这张脸却如纸一样惨白。
  她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尖锐的犬齿发出了刺眼的光。
  那是湖蓝。
  那是他的妹妹湖蓝。
  路显扬紧紧地握住了墨斗线。
  他难以形容此刻掌心的刺痛是来自哪里。是因为手中的墨斗线,还是来自于——他的心脏。
  湖蓝朝着他扑了过来。
  而他脑中刷地闪过了一行字:
  “僵尸会杀死最亲近的人。”
  *
  拿玫慢慢地从Valis的怀抱里站了起来。
  她望着这张美艳的脸,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想,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你不会变成僵尸。”她说,“永远也不会。”
  Valis:“为什么?”
  拿玫:“因为,你是唯一的主角。只有你能将这一出《春闺梦》唱下去。你是那只空棺材里的唯一一张画像。”
  她凝视着Valis的眼睛。
  他的眼中出现了某种近乎于悲哀的情绪。
  但拿玫一时之间却又分不清——那究竟是属于他,还是属于倒映在他眼中的她。他的眼睛清澈得像一面镜子。他们在那里不分彼此。
  他是主角。
  可是他却被囚禁在了这张戏台上。
  哪怕他已经死过一次,哪怕只有死人来听,哪怕戏院已经被遗忘、被烧毁、无数次化为灰烬。
  他也要继续唱下去。
  拿玫喃喃道:“你说得对,是我错了。你根本没有选择。”
  Valis温柔地说:“没关系。”
  拿玫心想,她平时并不会这样多话的。这多愁善感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她听了太久的戏。
  《春闺梦》。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死亡和爱情,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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