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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作者:艳山姜
  拿玫:哇,美的人连背影都是这么好看呢。
  另一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镜头里。
  她坐在了拿玫方才坐着的位置上, 分毫不差。
  她抬起了头。
  奇怪的是, 和拿玫的记忆不同, 这张脸并没有被黑发遮挡起来。
  那是一张素面朝天的脸,是这个屋子的前女主人的脸。
  突然,她诡异地转过头来, 直勾勾的目光望向镜头。
  就在这一瞬间,这台机器也仿佛是程序错乱了, 开始疯狂地推特写。
  特写的距离越拉越近。
  越拉越近。
  她的脸在镜头中无限放大。
  这样的逼仄也制造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感。似乎这个女人与她近在咫尺, 甚至于……比这更近。
  拿玫:呵呵,这套路我完全懂了。
  接下来——不是这女的要从镜头里爬出来。
  就是她要从镜头里伸手把拿玫拉进去。
  总而言之,在紧要关头, 发现真相的人总是难逃一死。
  但拿玫是什么人呢?她会给这个狗游戏这种机会吗?
  不可能。
  于是她无情地关掉了机器。
  她打了个哈欠,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毫无好奇心。
  一片死寂。
  阁楼的黑暗浓得化不开。
  她开始思考,如果自己现在下楼, Valis会不会还等在那里。
  但黑暗之中, 拿玫似乎又听到了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感到一阵晕眩。
  *
  下一秒钟。
  拿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一层的客厅。
  她坐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
  拿玫:“……”
  防不胜防, 还是中招了, 狗游戏。
  制片人坐在对面, 他低着头,很平静地说:“这部电影,我不会拍。”
  拿玫:哦,不拍就不拍啊,了不起?!
  但话到了嘴边,却根本说不出来。
  她的嘴唇上仿佛贴了胶带,甚至于她的身体也动弹不得,她像一只提线木偶,被钉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拿玫:感到绝望。这样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也让她觉得很熟悉。
  制片人说完这句话,又抬起了头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并非是她熟悉的、欠揍的年轻男人的脸。
  而是一个面相凶狠的平头男人。
  他身材魁梧,肌肉勃发,一看就是健身房的常客。
  拿玫曾经在那张合照里见过这张脸。他和孕妇妻子站在一起。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低下头。
  看到了高高隆起的腹部。
  ——喜当妈是什么滋味?!
  拿玫:卧槽,谢邀,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游戏居然让她体验了一把做孕妇的滋味。呜呜呜呜。
  按照拿玫熟知的剧本,说出这句拒绝的话之后,制片人就应该消失了。
  拿玫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希望他能立刻从落地窗里跳下去。
  但故事的走向在这里却完全不同。
  对方好端端地坐在沙发里。
  “宝贝,你别恨我。”他叹了一口气。
  她沉默不语,眼眶却已经红了。
  拿玫:哭有什么用!把他从窗户里推出去啊!
  男人听不见拿玫心里的咆哮。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低头垂泪,梨花带雨,便从沙发上了起来,慢慢朝着她靠近。
  拿玫:啊啊啊狗男人别过来!!!
  但他确实没有碰到她。在两人即将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他停了下来。
  他将一沓厚厚的剧本放在了桌上。
  “你如果真的想拍戏,我这里还有个剧本,很适合你。”他说。
  拿玫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去。
  她翻开第一页。
  【一个过气女明星,在凶宅里做试睡员,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诡异的事情。】
  剧情梗概过于熟悉。
  拿玫震惊了:套娃警告。
  对面的人无动于衷地说:“本来你怀孕很辛苦,我想让你在家休息。但既然你这样想复出拍戏,这个剧本就是最合适的。”
  她抬起头,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为什么?”
  对方平静地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根本拿不出钱了。拍这种网大恐怖片成本最低,回本又快。取景直接在我们家,角色的设定和你很像,剧组人员也都是我以前的朋友,愿意过来帮这个忙。当然,我不强求。你愿意拍就拍,不愿意就算了。”
  拿玫瞠目结舌:不愧是制片人,话术一套一套啊。跟搞传销一样。最后还来招以退为进,骚得很骚得很。
  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话太过于精明和算计了。
  这凉薄的、公事公办的口气,根本不像是在跟妻子说话。
  与理智不同的是,拿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像是被人用刀割了个小口子。血一点点往外流。
  心痛的不是她,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因为怀孕而微微浮肿的手捏紧了剧本,几乎要将它揉成一团废纸。
  她犹豫了片刻,温柔的声音里却有一丝隐约的恨意:“我不拍,你还想找谁?难道你还想让我看着别的女人,整天住在我的家里?”
  制片人:“你自己决定。”
  “好,我演。”她说。
  在他们身后,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沙沙沙的嘈杂声音,伴随着主播毫无波动的话语:
  “曾在日本北九州市囚禁、主事杀害多人的行凶者松永太终于被判处死刑。据悉,此人将一家七口都囚禁于家中,其中六人惨遭杀害。这些尸体都在浴室内以菜刀、锯条肢解后,用搅拌机捣碎……”
  拿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但她心念一动,又想到了什么。
  原来正是在这里,真实情况和他们的剧本,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在现实里,制片人拒绝了女演员的要求,却提议了一个新剧本。她同意了。
  但在剧本里,制片人拒绝了女演员的要求,他死了。
  ——为什么剧本会变?
  *
  接下来的画面犹如一幕幕蒙太奇。
  拿玫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搬着笨重的器材,占领了这套房子。
  这些面孔都很眼熟。
  他们都出现在了摄像机里。
  ——他们都死了。
  这群人里唯一一张陌生面孔大概就是导演。但他也与制片人称兄道弟,两人看起来关系非常要好。正如制片人所说的那样,他找的都是自己的朋友。
  拿玫坐在化妆室的镜子前。
  她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女演员的脸。
  明晃晃的强光将憔悴的容颜照得无所遁形。她面无血色,微微浮肿,眼角有细纹,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
  为了节约成本,剧组没有请化妆师。她要亲自为自己化妆。
  她缓缓地举起一只梅子色唇釉。一点猩红在惨白的唇上揉开,血一样。
  拿玫的手不受控制。
  唇釉一点点涂满嘴唇。
  她感到自己的意志——也在渐渐地融化进这具身体里。
  丈夫进来催她。
  望着镜中的她,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艳。
  于是他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拿起眼线笔,在脸颊上点了一颗小痣。
  这一笔如同画龙点睛。
  这张脸顿时变得妩媚而生动。
  “这样的你更美。”他说。
  他领着她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一边堆满了拍摄机器,几个人站在一起小声讨论;另一边却被布置得极其恐怖。墙边堆满了诡异的人形玩偶,天花板也挂着巨大的恶鬼面具。
  她目光一凝,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恨意:
  这本是她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房间。
  婴儿床是从国外花重金定制,屋子里也堆满了温馨可爱的毛绒玩具。但它们都被扔掉了。
  为了这部电影——
  一切都被搞成这副阴森森的模样。
  丈夫察觉到她的情绪。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别不开心。拍完电影我们就有钱了,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好。”她轻声说。
  他的声音意外地充满了耐心。这是令她唯一感到安慰的事情。电影开机之后,丈夫对自己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
  “去吧,好好表现。”他说。他的声音像一阵和风。
  她被推到了房间中央。
  怀孕之后,她常常觉得自己很疲惫,即使是站在片场,也总是浑浑噩噩。
  好在这场戏并不需要她做什么。
  实际上,整部电影都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只需要像琥珀里的昆虫一样,在这栋偌大的豪宅里游荡,在他们布置好的场景里,做个栩栩如生的游魂。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他的坐姿松松垮垮,表情也很不耐烦。
  突然他眼神一凝。
  他推了推制片人,示意他过来看。
  他在监视器里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内容。
  这画面令他脸色煞白。
  制片人也吃了一惊。
  但他瞳孔微缩,凶悍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喜悦。
  他疯狂地打手势,示意导演去推特写。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冷意。
  唯有站在房间中央的女演员,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卡!!”
  不知过了多久,导演才这样大声喊道。他的声音还在微微颤抖。
  其他人蜂拥而上,将笨重的器材搬到另一个房间。
  导演和制片人勾肩搭背,一个神情凝重,一个却喜上眉梢。他们小声说着什么,也走出了房门。
  根本没人看她一眼。
  她明明是女主角,却被所有人遗忘了,仿佛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道具,被人搬来搬去。
  她默默站在原地,凝视着面前的一排玩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她和丈夫肩并肩站在一起。
  虽然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但这却是他们结婚后的唯一一张合影。
  鬼使神差地,她将这张照片塞进了面前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偶怀里。
  她依稀还记得,他们结婚时,她的丈夫也穿着这样一件礼服。
  他曾经许诺过,要一生一世照顾他。但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对她的爱,他烈焰一般的眼神,都在漫长的婚姻生活里消失殆尽。
  如今她只剩下这个孩子。
  她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胎动了。
  *
  画面又是一闪。
  她回到了无比宽敞的卧室。
  但这里的摆设比后来所见要华丽许多,名贵的家具十分考究地摆放着。地板上也并没有榻榻米。
  她的丈夫打开了衣柜。
  巨大的落镜照出了两人的身影。
  她的肚子又变大了。
  大得像个熟透了的西瓜,有什么东西要迫切地从红烂的瓜瓤里钻出来。
  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素净的白裙子,神情是少见的温和,甚至于还带着一□□哄。
  “这是我为你买的。”他说,“你喜欢吗?”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这裙子的材质。
  廉价而扎手。
  但她还是言不由衷地说:“我喜欢。”
  衣柜的镜子映出了他们的脸。
  男人从背后拥抱着她,亲自为她换上了这条白裙子。他们犹如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突然之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腿之间一片潮湿,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她感到腹部紧绷,隐隐作痛。
  羊水破了。
  “我好像……要临盆了。”她恍惚地说。
  丈夫抱着她。
  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隐秘的、近乎于狂热的喜悦。
  “那么你应该躺下来。”他说。
  他动作十分轻柔地搀扶着她,让她平躺在地上。
  他俯身凝视着她的脸。
  他眼中有一团危险的火。
  这让她本能地觉得不妙。
  冰凉的地板紧贴着她的背部,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她对他伸出手:“老公……快送我去医院……”
  宫缩带来的腹痛快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握住了她的手。
  就像捏住了一只白鸽的脖子。
  在他们身后,工作人员鱼贯而入,围成一圈,挤在墙边。
  他们训练有素,鸦雀无声地将机器架了起来。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的丈夫说。
  她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双腿之间的液体还在汩汩往外流。她有种近乎于虚脱的恐慌。
  但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残忍。
  “你真以为拍电影这么容易么?”他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凭你那拙劣的演技,在房间里站一站,观众就会买账?”
  “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女明星么?醒醒吧,早就没人记得你了。”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刷白。
  他的话比针还刺耳,一直要往她的肚皮上戳。但她嘴唇颤抖着,无力反驳。
  一双宽大的手却伸了出来。
  他贪婪地抚摸着她光滑的、浑圆的肚子。
  “好在,我为这部电影设置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他说,“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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