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妈我们的孩子:)
她怀中的血婴闭着两道细缝一般的眼睛。
顶着血肉模糊的、肿胀的脸,发出了猫叫/春一般的惨叫。
拿玫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真好,我们的孩子中气真足。”
女鬼:“……”
拿玫又伸出手:“我可以抱抱他吗?”
女鬼静静地站在原地。
但她的动作里分明有一丝迟疑……和呆滞。
她伸出了手。
拿玫小心翼翼地将血婴接了过来。
孩子的身体是冰冷而柔软的。
拿玫低下头望着他的脸。
新生儿果然都是丑丑的。她想。
这张脸皱成一团。光秃秃的脑门奇大无比,满是污血。不像个孩子,倒像个耄耋老人。
但他很安静。他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她的怀里,丑陋的小脸也变得很温和。
这一刻甚至是温情的。
血染红了拿玫的衣服和手。
她意识到:她又在做不符合自己人设的事情。
这个游戏好像完全治好了她的洁癖。
拿玫抬起头。
“你也看到了,这种狗男人根本配不上你。”她说,“他已经死了,所有害了你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为什么还要继续用这段过去来折磨自己?”
“放下吧。”
“他根本不值得。”
女鬼沉默不语。
她伸出手,又将孩子接了回去。
血婴在她怀中张大了嘴,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啼哭。
而她默默地侧开了身体,为拿玫让开了一条路。
前方是一条黑暗的走廊。
拿玫与她擦肩而过。女鬼转过头,目送着她离开。
拿玫没有回头。
但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也将永远变成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不会忘记。
*
回到走廊上,那种郁结的情绪依然久久不能散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拿玫开始思考自己该去哪里——应该找爸爸还是找万祺。
她思考了三秒,最后得出结论: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两个都要啦!
她决定去找爸爸,并且逼迫爸爸带她找万祺。嘻嘻,计划通。
但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到脚下一空。
走廊消失了。
拿玫的身体在往下坠。
失重感狠狠地抓住她的心脏。
她仿佛要直直地坠入无尽的深渊,不知道要掉落到哪里。
拿玫:“……”
呸!
这狗游戏没完了!
第58章 假戏成真(13)
下坠的过程仿佛无休无止。
拿玫强颜欢笑, 假装自己在玩免费跳楼机。
她默默在心中许愿:希望这次掉下去的时候还是有人来接住我。
好吧,其实她甚至在心里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V—A—L—I—S—
然后她就感到一阵剧痛。
“咚!”
她直接在地板上摔了个狗吃屎。
后脑勺砸上了硬邦邦的地面,砸得她头昏眼花。
万万没想到。
拿玫:“……”气cry。
狗男人!
狗游戏!
她十分悲伤地躺在地上,直直地凝视着天花板,简直不想起来。
眼前的景象很熟悉。
她回到了和室里。但并非是回忆中的和室,而是现实中的和室。
她的手摸到了冰冷的地板。
榻榻米不知道是被谁掀了起来。
正因为完全没有缓冲, 她才摔得特别疼。
拿玫大怒。
她像老奶奶一样扶着腰, 十分脆弱地爬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踩在光秃秃的地板上。
脚下是一个白/粉笔勾勒出的人体轮廓,姿势极尽扭曲。
所以她恰好是躺在了尸体的位置上。
“呸,不吉利。”
拿玫怒骂狗游戏。
但她又感到有些……微妙。
因为这具尸体并不是别人,而是女演员。
显然, 她就死在了这里。
她穿着丈夫送给她的白裙子,在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希望之中, 突然被抛进人生的谷底——
原来他并不爱她。
他甚至并不期待他们的孩子。
他只想要用她的死来拍一部电影。
拿玫依然能回忆起那颗并不属于她的心脏里万念俱灰的悲痛。
虽然她成功地让死鬼老公被暴打了一顿……
但这并不能改变过去, 也不能改变事实。
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是在绝望中死去。
哪怕她的鬼魂杀死了丈夫,杀死了所有人……她也依然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 在痛苦的循环中, 一遍遍重复自己的悲剧。
拿玫转过头去。
再回到这间和室, 她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女演员的记忆中,这原本是一间极为豪华的卧室, 是一对恩爱夫妻的爱巢。
此时它却变得家徒四壁。
显然不知道是谁,把这间屋子彻底搬空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衣柜、榻榻米和……
一个黑色的佛坛。
佛坛的存在并不违和。毕竟这房间曾发生过那么可怖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 一种奇特的力量, 指引着拿玫朝它走过去。
那是一个黑色的、朴素的木柜。
上面摆放着一尊佛像。
一尊锈迹斑斑的佛像。
这明明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嘴角微勾。
但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悲悯的笑,而是极其诡异的、冷酷的笑容。
这佛像也让人感到一股森森冷意。
佛坛上供奉着新鲜的苹果、橙子和百合花。鲜嫩饱满的水果成功吸引了拿玫的注意力。
她蠢蠢欲动地看着它们,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于是她十分幸福地抓起了一个苹果。
水果光滑的表面上,居然还残留着水珠。
“哇,这也太贴心了。居然还洗过了。”拿玫喃喃道。
她张口下去——
没有咬成。
苹果停留在唇边。
因为她突然回忆起来:昨天这张桌上根本没有苹果。
——也就是说,还有人在为这个佛坛提供贡品。
一个人。
一个和她们一起,住在这套房子里的人。
拿玫鬼使神差,忍不住拉开了黑色柜子下的一格抽屉。
左边空空如也。
右边……
她看到了一沓厚厚的剧本。
拿玫:“……”
又见面了。
她生无可恋地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果然写着熟悉的内容。
【一个过气女明星,在凶宅里做试睡员,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诡异的事情。】
这似乎正是女演员最开始拿到的剧本。
拿玫忍不住继续往下翻。
她看到了他们在现实里演过的几场戏——这都和女演员所经历的如出一辙。
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在A临盆之际,制片人突然发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出来,又将她肢解。】
果然。
这一切都被写进了剧本里。
但就在此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拿玫的视线,一行血红的横线也出现了。
剧本上的字都被划掉了。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拿玫又回忆起刚才死鬼老公被暴揍的情形。
很好,果然没有白揍。
她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是谁将这个烂剧本放在这里呢?
难道也是在「供奉」它吗?
“狗游戏又在挖坑。”拿玫心想。
但她只觉得心累。并不想要陪狗游戏玩过家家。
于是她“刷刷”几下,直接将整个剧本都给撕烂了。
纸屑如同雪花片一样散落下来。
拿玫:谢邀,感觉自己像一个优雅的晴雯。
望着满地的纸屑,她感觉自己又爽到了。
这既是因为她做了自己最爱的事情:破坏游戏线索。
也是因为……
剧本是「罪证」之一。
它一步步地指引着那名女演员走向死亡。
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分明是一场以电影之名的杀戮。
“咔嚓。”
就在此时,她突然又听到了某种爆裂、猛烈的的声响。
她抬起头。
拿玫:“???”
神龛应声破裂开来。
黑色的木头堆成一座乱糟糟的小山,锈迹斑斑的佛像被压在最下面。
但被掩埋的却不止是那个残破不堪的佛像。
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黑洞洞的镜头,反射出吊灯上的寒光。
她看到了一个摄像机。
拿玫:“……lay了。”
她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疲倦。
垃圾游戏,同样一个套路到底要玩几次。
但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再去碰这个摄像机了。
不看,不碰,不负责。——也就不会再穿越到什么死者的身上,被迫与对方的痛苦感同身受了。
她决定做个渣女,先撤为敬。
于是她拉开了和室的房门。
“刺拉——”
外面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
拿玫:……套娃警告。
为什么这个游戏的一切都是如此重复!!!
想起自己被摔痛的后脑勺,她甚至不想要站在这条走廊上。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推开了旁边的门,并且开始唱:
“推开……世界的门……你是站在门外……”
一个人头滚到她的脚边。
“……最孤单的人。”
拿玫:“靠。”
躺在她脚边的人头做得栩栩如生,脸上还挂着一个僵硬的微笑。
但他的整张脸却被从中间劈开了。
那是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玩偶。
糟糕的是,再次看到这玩偶,拿玫却又想起了幻觉里的一幕。
她想到女演员是怀着怎样苦涩和绝望的心情,将自己与丈夫的合照放进了玩偶的怀中。
但她所爱之人,终于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辜负了她。
拿玫又抬起头。
戴白头纱的新娘人偶,倒还是好端端地站在墙角。她的脸上还挂着甜蜜的微笑。
这笑容也很刺眼。
于是拿玫恶狠狠地举起了剪刀,十分粗暴地毁掉了她。
白头纱破碎了。
假笑也被她剪开了。
破碎的人头里……
再次露出了一张脸。
拿玫:“?”
她看到了万祺。
万祺双目紧闭,毫无生气,也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美艳的蜡像。
拿玫伸出手去,想要探一探她的鼻息。
就在这一瞬间。
万祺猛地睁开了眼睛。
拿玫:“……这是什么jump scare。”
万祺:“你在说什么?!”
拿玫幽幽地说:“我以为你死了。”
万祺却发出了呜咽:“呜呜呜呜我也以为我死了!!!”
说着她就要扑过来抱住拿玫。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还卡在玩偶里。
于是她一个踉跄……
扑了个空。仿佛一个憨态可掬的不倒翁,差点摔倒在地上。
拿玫:“噗。”
万祺恼羞成怒:“不许笑!!!”
拿玫:“哦,哈哈。”
万祺恶狠狠地从玩偶里爬了出来。白色婚纱乱糟糟地缠在她的身体,她撕扯了好半天,一边撕裙子一边问拿玫:“你刚才去哪里了!!”
拿玫:“……我刚才很惨。”
万祺很笃定地说:“你肯定没有我惨。”
时间要拨回到刚才的走廊上。
万祺瑟瑟发抖地抓着拿玫的手臂。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只觉得自己的手一空。
拿玫消失了。
与此同时——
“咔嚓咔嚓”的按快门声。
“咚,咚,咚”的砸墙声。
全部都静止了。
万籁俱寂。
万祺变成了走廊上的唯一一个人。
她惊呆了。
黑暗,死寂,她也慌了神。
她站在原地,又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墙在收紧。
走廊渐渐变成一条越来越狭窄的甬道。
而她的身体在不断地被挤压。
她感到窒息。
她要被压成肉泥。
拿玫:“然后呢?”
万祺:“……然后我就睡着了。”
拿玫:“?”
万祺:“我向你学习了。我拼命地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不要害怕,赶快睡着。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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