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礼从见到闻人靖就开始叫嚣着,像一只疯狗。"闻人靖你这佞贼,快将朕放下,否则朕杀了你们全家。"他这厢刚说完,就被闻人靖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呵,你以为你抓了朕,你就能坐稳那江山?别忘了我那好外甥可不会同意。这大景是我萧家打下的,就永远属于我萧氏一门。"
"嗤!
闻人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本来也不想让我那小外孙改名,毕竟太过麻烦,如今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换了吧。毕竟你们萧家人,没-一个好种。
"阿嚏。
距离他们有几十米远的一颗树上,隐隐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喷嚏声。因为厮杀声太过嘈杂,再加上刚才互骂的两人都太过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
等那闻人靖和萧宴礼逐渐走远,树上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戏谑声。
"我的好师弟,师兄劝你一句,这媳妇儿趁早别追了。不然师兄都觉得你可怜。"
"滚!
另一道声音明显是被这句话给激怒了。连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想要将眼前人掐死的意味。
正是萧晟和他那个国师师兄凤璟。
那位师兄大人摆明是要以气萧晟为乐,他不仅没有滚,甚至还继续刺他。
"啧,师兄这可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让师兄滚?要是让师兄滚了,一会儿那些小人们来找茬,你可别又来求我。"
他这么一说,萧晟明显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这次带他来的原因,只能拼命忍着怒气不发。但是他忍的难受,对面的人却喋喋不休,像是拉开了话匣子一般。
凤璟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羁,像是如数家珍似的,掰着手指说道,"师弟其实你细品品,你媳妇儿不要你,你儿子敌对你,你岳父讨厌你,如今还有这么多护花使者。"
说到这里,凤璟话音一变,来了段惊艳的戏腔。
"哎呀呀,我可怜的师弟哟,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呐~"
他这段戏刚唱完,下一秒,只听一声咚的踹脚声,一道白影从树上垂直落下下来,直到快到地上才凌空翻了个跟斗,险险着地。
风璟摸着下巴,遥望着那个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眸子,身披黑袍而去的男人,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
起于亥时的宫变在子时方结束。
闻人靖提着被废了武功的萧宴礼一步步走上城墙,俯视着宫墙下那些闻讯而来虎视眈眈的大军。
城墙下是由分在宫墙外面的金吾卫和驻守京畿的军队以及一些大臣们豢养的私兵组成的征讨队伍。
他们看到闻人靖,全都像饿狼看到了肉骨头,露出一抹精明。
"闻人靖你这逆贼,快将陛下放下。"
"陛下?
闻人靖发出一声轻嗤,"就他也配?"
他手中的长刀在萧宴礼身上狠狠划了一下,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杀意。
"第一刀,祭奠我大景水深火热的百姓。"
他这话带着雄浑的内力发散而出,传出去了好远。已经算是对萧宴礼公开处刑了。
"第二刀,祭奠我大景冤死的忠臣良将。。
"第三刀,祭奠我被屠的闻人一门。",
"第四刀,祭奠我一家被他追杀,颠沛流离的命运。"
"第五7.
他像是冰冷的审判者,一刀又一刀在萧宴礼的身上划下一道道刀痕。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起了头。
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蒙面士兵,突然率先骑马朝宫墙冲了过去。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他们害怕失了先机,也快速命令手下的士兵往宫墙上冲。
毕竟这是一杯羹,那闻人靖虽然俘虏了萧宴礼,但他带的人并不多,仅仅有几百人而已。即便他用兵如神,但与城下几十万大军一比,简直就是送死。
没有谁能做到以一敌千。"冲啊,为陛下报仇! "
驻守京畿的兵将手中本就有开城利器攻城车,几番撞下来,很快就撞破了宫门。
一炷香后,一群形形色色的大军从宫外闯了进来。
"木姑娘,外面是怎么了?"
木槿听着外面比之前更加喧嚣的争斗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木荞虽然清楚如今这局面大概是因为什么造成的,但是也只能是守着木槿在这里担心。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她只会一些放烟花那样的小聪明,遇上这种真正以一敌千的战斗,还得她爹来。
她知道这场仗会很艰难,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下?但这场仗必须赢,否则天下便是真的乱 了。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萧晟又何尝想不到。
他一个人守在距离木荞几百米远的宫殿外,默默的观察着那里的情况。
此时戚洵之和连笙以及一些暗卫分至四个角落,全都专心致志的杀着一批批前来送死的人。
或许是有没有来得及杀死的人高密,很快,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以为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人物,都不怕死的朝这里蜂拥而至。
即便是武功高强之人,精力也是有限的。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也没有结束。
戚洵之几人连续杀人都有些疲惫了,特别是其他几个方位的暗卫,耐力不如他们,一个不敌就被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蒙面敌兵给钻了空子。
等他们想要追,已经晚了。那位蒙面敌兵并不是普通的士兵,他的武功看起来更像是招招狠戾阴毒的死士,转瞬就钻进了宫殿,与此同时,更多的敌兵涌了过来。
木荞一直都是严阵以待的,此时骤然闯进一个人来,她并不诧异。
只是当她看到那铠甲上熟悉的印记时让她猛然一惊。
是他们,前世就是他们屠的村。这些刽子手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她要揪出幕后主使,亲手了结他。
这样一想,木荞面对来人更加全神贯注。
见他遮面,她并没有选择毒粉,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提炼好的硫酸朝他泼了过去。但显然,她的手速没有人家躲得快。那个人仅仅是被腐蚀了一小块皮肤。但这依然激起了那位蒙面敌人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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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眉目狰狞的飞速说出了一句不是大景口音的话,食指变爪朝她攻了过来。
木荞对学武从小就不上心,即便有闻人靖亲自教授,也就是学了个三脚猫的功夫。对上真正武功高强的人,根本走不过几招。
眼看那人的爪子就要扣在木荞的肩膀,木荞也已经做好了要被戳出几个窟窿眼儿的准备,一把剑在木荞瞪大的眼睛下,朝着那蒙面死士的后背狠狠飞刺了过去。
也就在瞬间,那死士手上力道尽数卸去,紧接着脑袋往地上一磕,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这时候木荞看清楚了。
那把剑嵌在死士的后背,又贯穿而出,可见那个救她的人是多么急切,嫣然要这位死士一招毙命。
她的目光扫向门口。
见救她的那个人依然一副宽大的衣袍打扮,看不出胖瘦美丑,只知道从他的身高来看,他应该是个男子。
木荞抿了抿唇,又是他救的她。
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他到底是谁?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神秘人目光一颤,复又变得冷冽,他一步步向木荞走去,似是想要拿回他的剑。
木荞眯了眯眼,她从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神情。
像极了某个狗男人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却装作一派清冷的样子。
见木荞一直盯着自己看,萧晟直觉不好。
他掩在宽大袍子下的手紧紧的蹿着,一双眼皮微微垂着,不敢看她,却只敢盯着别处,直到看到那具躺着的尸体和站在尸体旁的那双绣花鞋,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迅速将长剑拔出,一点都没有看木荞,反而是无比潇洒(内心惊慌)的身形一转,极其冷漠(内心紧张)的迈开了步子,大踏步往外走。
可他没走几步远,就被木荞叫住了。
"恩人留步。"
萧晟下意识想打个激灵,但到了最后生生忍住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后,转过身来,依旧是粗嘎又难听的声音,像是老旧拉动时的抽风声。
"姑娘何事?'
木荞其实也不知怎么的,看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她直觉有些熟悉。这让她在男人转身后,下意识脱口而出。
然而察觉到那人眉眼中的冷漠,木荞又觉得自己太失礼了,她肯定没见过这种人。
所以这世间真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还是说,他几次救她是相中了她的医术,想要她帮他医治?
这不怪木荞想多。
任何人只要那张脸不是太丑,都不会像他这般捂的严严实实的,再加上他的嗓音。
木荞脑补出了一个被火灾烧的面目全非连噪子都被熏坏的人设图片。
既然人家可能是让她治伤,又不肯明面上挑明,木荞只好朝他福了一礼,主动开口。
"多谢恩人三次救命之恩。木荞略通医理,若以后有用的上木荞的份上,木荞定竭尽全力以报恩人救命之恩。"
这已经很明白了。如果他当真想要她帮他医治,一定会答应的。
谁知那人听了她的话后果断摇了摇头,"不必了。"
说完就大踏步朝往外走去。
这让木荞更加疑惑了,他真的是毫无所图,就是纯粹当雷锋吗?
她正在想着,屋顶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个手拿流星锤的蒙面壮汉死士从屋顶跳了下来。
这一幕太惊险也太意外,木荞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死士从半空中挥舞着流星锤朝她砸了过来。
"小心.! "
这一次,不是粗嘎的声音,而是熟悉的复又磁性的清冷噪音回响在木荞的耳边。
是他。
在木荞怔愣的时候,一道闷哼传来,萧晟没有理会身后的那道重击,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等流星锤又回到主人身边,木荞朝被砸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里血肉模糊,看起来有几根骨头都断裂了。这种程度很大程度上会内脏受损。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萧晟压抑不住喉间的腥甜,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然而即便现在身负重伤,他依然没有选择倒下,他用剑撑着让自己重新站直,一双清冷的眉眼此时尽是冰冷的杀意。
"死!"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那位死士刺了过去。很显然,他此时因为重伤,力道和速度上便卸了几分。但依然凭借着高超的剑技,没有落于下风。但也仅仅是如此。
-时之间双方陷入了殊死缠斗中。
这个打斗最是消耗体力,萧晟又身负重伤本就不该再强行去战,但如今外面的几人还被缠斗着,根本没法第一时间到达这里,他只能咬牙坚持住。
或许是那位手拿流星锤的死士看出了萧晟的吃力,他眸间划过-抹阴鸷的冷笑,突然手下一个用力,那流星锤像是拐了弯似的,又一次朝着萧晟刚才受伤的地方狠狠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萧晟∶干脆被砸死算了,答应不粘人的,结果又暴露了
小鱼儿∶ 狗爹等我三秒,马上抵达战场。
55、第55章…
流星锤呼啸的风声越来越近,萧晟已经做好了再一次被砸伤的准备,然而当流星锤的罡风在他的后背发出一阵嗡鸣时,一股熟悉的冷梅香先一步钻入了他鼻翼, 萧晟蓦然转身。
此时木荞就在他身后,在流星锤还没有砸到他之前,她搂住了他的腰,身形一跃, 躲过了这一重击。
"荞荞。"
他想要开口劝她赶紧离开,可是当他张嘴的时候,却被木荞突然喂进了一粒药丸。
木荞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在他又要开口时,她将他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你在这里待着,我有办法治他。"
她这话说的听不出来底气,萧晟就算已经重伤了,也不敢让她冒险。他知道她几斤几两,她无非就是一点三脚猫功夫罢了。·
然而,他还要再劝,却见木荞朝那个使流星锤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想抓你姑奶奶回去立功? 你也要有本事才行。"
刚刚情势太过危急,她大脑没法迅速接上,如今回过神来,她已经有了对策。
木荞讽刺完之后,丢下气急败坏的死士朝着外殿跑去。他们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人在后面抡着流星锤不停的朝她招呼,很快就到了外殿与内殿的珠帘处。
那里为了显示大景国运昌隆,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司南。
眼看着那流星锤就要砸到木荞的脑门,木荞突然蹲下了身子,那流星锤却并没有停下速度,而是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了那个代表国祚的司南。
料想的一锤子砸开司南的名场面没有出现,那位死士瞪大了双眼。
他的锤子被狠狠黏在了那个司南上,他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拔,甚至为了离得近些容易使出更多的力气,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另一个锤子也像是被人操控了似的,不由他控制的朝那个司南上飞了过去。
古代人历笃信神明,被代表国祚的司南吸上了他的锤子,他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就在木荞还犹豫着要不要趁他这会儿专心致志拔萝卜,悄悄跑到他后背刺一刀。那人已经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朝司南叩拜起来。
"神明在上,凡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宽恕。"
身为死士,被人杀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遇上这种他们并没有遇见过的"奇异"场景,却吓得软了双腿,木荞在一旁直砸吧着嘴。果然相信科学会让你无所畏惧。
既然此时那位死士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也正好方便她套话。
刚才她就看到了,他的身上也有前世屠村时跟那些黑甲士兵一样的印记,她不认为这是巧合。
木荞眯了眯眼,朝那人身上洒去了致幻粉。
"说,你们究竟是何人?"
那死士被洒了致幻粉双眼空洞,似乎还带着一丝畏惧,但却是听话的很。
"不清楚,我们从小被关在一处秘密基地进行训练,直到有任务才出来。"
他这样说,让木荞突然想到了萧墨毓被抓的那个基地。木荞眉眼一厉,继续套话,"你们的主子是谁?"
"蒙…..蒙国….…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像是被什么反噬了似的,他全身突然痉挛起来,很快就口吐鲜血死了过去。
然而即便他没说,木荞也隐隐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她的手指紧了紧,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木荞朝着萧墨毓看了一眼,眸中多了一丝不自然。
原来上一世是她被人设计,错怪了他。他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这一认知,让一切真相大白后变得别扭无比。
上一世的冷漠绝情和这一世的几次相救,让她心绪很乱。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但即便如此,眼下最要紧的是替他疗伤,就算有天大的恩怨,她木荞从不亏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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