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南楼北望

时间:2020-12-25 09:27:03  作者:南楼北望
  他刻意站得远一些,手里拎着长长的蛇,那蛇还没死透,不时一弹一弹。
  裴沐也有点发愣:“怎么没死?”
  青年异常淡定:“新鲜才好吃,且药力最强。这是那一群里的头领,焚霜草吃得最多,也最补。”
  “哦,那就,”裴沐眨眨眼,“吃呗。”
  他点点头,走开去处理了。虽然什么都没多说,但那背影看着有些高兴。
  这天晚上的蛇羹果然滑嫩软糯,还加了西南特有的香料,吃得阿灵都忘记了害怕。裴沐安安静静地吃,抬眼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目光隔了飘飞的火花,有些怔怔,像在怀念什么,渐渐便露出一点恍惚的笑意。
  裴沐问:“你怎么不吃?”
  他呆了呆,先是低头去握勺子,然后又忽然抬头;“阿沐,你……”
  却又停下了。
  裴沐耐心地等着,看橙红的火光映在他雪白的头发上,还有他背后那些黑沉沉的山脉轮廓,以及朦胧的星空。
  姜月章也望着她,露出一点清浅的笑。他问:“这附近有一种琥珀蜜蜂,酿的蜜很好,还总在紫蝶兰附近――现在正是花期。明天……你想去看看么?”
  阿灵缩在边上,一点点捂住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裴沐抿了抿唇。
  “……好啊。”
  她低下头,也微笑起来。
  可惜,第二天是个雨天。
  他们借住在一个曾受过姜月章恩惠的村寨里,倒是并不担心淋雨。不过,当裴沐咬着刷牙的青柳条、到处找她装水的陶杯时,她碰巧看见姜月章站在门口。
  他望着天空,神色竟像有些忧郁,口中还喃喃:“我竟然忘记观测气象……”
  看着懊恼不已。
  裴沐没忍住,噗嗤笑了,差点把嘴里的柳条咬碎。
  总之,那一整天,姜月章都显得兴致不高、心情不佳,连带都不大有兴趣教阿灵。
  不过,小姑娘也不在乎。她在村寨里跟当地的小孩儿交上了朋友,今天正好去人家家里玩。
  裴沐在房里走来走去,发现姜月章一直蔫蔫地坐在廊边。他们住的是高脚竹楼,从廊边望出去,便是一片云雾霭霭、青山隐隐。
  他懊恼又不肯说出来的模样,实在很有趣。而更有趣的是,当裴沐试着走近两步,他还会自发地挪一挪,避免她挨他太近。
  而每次挪一挪之后,他看着就更沮丧了。
  裴沐试了几次之后,跑回房间,抱着被子一通狂笑。
  而后,她就探出头:“姜月章,姜月章!”
  他倏然起身,扭头看来,雪白的发辫在阴沉的光线里划出一个亮色的弧度。
  “你来!”裴沐招手。
  他迟疑片刻,走过来,又谨慎地停在门外。还是裴沐催促几声,他才走进她房里。
  人虽然是进来了,却很守规矩地站在中间,负手而立,身姿笔挺,俨然是随时准备被赶走的姿态。
  裴沐忍不住又笑。她坐在桌边,拍了拍桌上的酒壶:“来,陪我喝酒。”
  姜月章一愣,蹙眉道:“不行,酒还是……”
  可裴沐已经倒了一杯,顾自一口咽下。
  青年一噎,浅灰色的长眉蹙得更紧。他想要上前,又犹豫,可这一犹豫,裴沐就已是第二杯酒下肚。
  这下,他再顾不上其他,压着怒火走来,伸手夺她酒壶:“胡闹!饮酒多少伤身……!”
  裴沐拉住了他的手腕。
  室内忽然很安静,姜月章的动作也停滞了。
  裴沐抓着他的手腕,呼吸有点急促――紧张的。但她忍着这种心跳加快的不适感,仍旧固执地抓着他。
  “我想了很久。”她说,“虽然你和阿灵那样努力,也不肯对我说清实情,可我究竟能活多少年,还是说不准,是不是?”
  他的身体结结实实一颤,手里的酒壶当啷落地。一瞬间,他露出狼狈之色,矢口否认:“不,我一定……”
  “没关系。”裴沐用力抓住他的手掌,借力站起来,“既然我活多久是一件说不好的事,那就将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我想……姜月章,我面对你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紧张,也会不安。”
  “但是……”她深吸一口气,在他有些颤抖的目光下,她试着靠近过去,慢慢抱住他。她先是环着他的腰,过了会儿再将脸贴上他的肩颈,再过一会儿,她搂住他的脖子,试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姜月章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敢动。他甚至不敢拥抱她,只能任由她动作。
  “但是,我想试一试……我想试着重新相信你。”
  裴沐闭上眼,开始吻他唇角。她在这里辗转许久,停留许久。
  “这么多年,我还是只爱过你一个人。”她轻轻笑起来,有点感慨,也有点认命,“既然这样,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当我还能看见你的时候,我想试着……和你在一起。”
  她终于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鼓起勇气,克服身体本能的微微颤抖和绷紧,想要去吻他。
  但是顷刻间,他的吻已经降临。
  比之记忆中任何一个吻都不同,他已经隐忍太久、绝望太久,骤然爆发之际,所有的感情、渴望、不可置信、欣喜若狂……还有那淡淡的绝望和悲哀,都凝聚在这个吻里。
  不止是吻。
  当他竭力安抚她身躯的颤抖时,渐渐地,这就不再只是个吻。
  咔哒――
  窗户关了,门也关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裴沐一直觉得他的性格太隐忍,但这一次,她发觉隐忍的成了自己。
  但她越忍,他就越不想让她忍。骤雨成了缠绵,最后又化作无边无际的痴缠。他将所有的狂热都在她耳边吐露,反反复复地没个完。
  作为医者,他对人体了解太多,搞得裴沐都快后悔了。
  所以,当他试着问:“我们回朝云城就成亲好不好?”
  她木着脸:“不好。”
  他的回答是又一个吻,再用拥抱和体温重新将她淹没。
  “……成亲,成亲成亲……”
  他才低低地笑起来,有点得意,更多却是万分的满足和痴意。
  “阿沐,”他抓起她的手,轻吻一下,“我的小姑娘。”
  “我永远的、唯一的……心爱的小姑娘。”
  ……
  五年后,也就是扶桑历二百五十三年,朝云城里办了一场葬礼。
  自那之后,便没人再见过那位风华绝代的白发医者。
  有人说在海边见过他,有人说在深山见过他。传说他四处行医,不收分文,明明做的是妙手仁心之事,却像幽魂似的绝望。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死气沉沉,像是渴望死亡,却又不敢主动寻死,便只能这么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又过了五六年,他的消息消失了。或许是死了。
  不过那一年,朝云城里的某个陵墓,也的确被人动过。
  六年后,朝云城里的罗神医名满天下。她研究出了一种珍贵灵药,能大大消除女子的弱势。
  可惜,灵药贵重,唯有贵族、豪商能用。
  后来,天下战乱,灵药渐渐被各国王室控制,不能够被平民所接触。
  百余年后,齐国少年皇帝一统天下,结束了扶桑四百年的治世。
  至此,大齐帝国的历史翻开新的一页。
  而开国皇帝名为――姜月章。
 
 
第43章 鬼医:焉知死(1)
  姜月章曾经自信, 他是世界上最了解“何谓生”的人。
  生命为何物――他自幼学医术、学术法,有记忆以来就与人体打交道。他见过无数死亡,又将更多人从濒死之际拉回人间。
  因而, 他必定是世上最明白如何让生命存续下去的人。
  随着年岁增长、见闻广博,他越来越确信这一点――他即便不是天下唯一的、最好的医者, 也必定是最好的医者之一。
  他出生和隐居的西南一带, 气候潮湿, 山脉与河流纵横,人们被组合成大大小小的聚落, 散布在各方, 艰辛地生存着。
  这里的居民比任何地方都知道自然的伟大、生存的艰难。
  他猜,也是因为这, 这里的人们对于他这样独自生存、轻易就能越过天堑、随手可以挽回一条生命的人……大约的确是会充满敬畏。
  他听过当地的传闻, 说他生而知之, 是天神下凡、神人转世。传闻越传越玄,有模有样的, 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十足陌生, 便暗自发笑。
  但其实,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傲气。
  他是被西南山脉中的灵兽养大的。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但从记事起他就明白,养育他的灵兽敬畏他, 四周的山川水泽也悄然为他提供一切便利。
  外界的信息总能自己传到他耳边,而古时流传下来的典籍、术法、医书,则是他自幼拥有的玩具。
  他在天地之间自由长大, 时时刻刻察觉到天地生灵对自己的敬畏,最后便养成了冷漠高傲、目下无尘的个性。
  他救人, 只是因为他想救,也是因为他想回馈天地。冥冥之中,他知道天下生灵是这世界运转的根本,而让世界运转――多少有些狂妄,但他知道这是他生来的职责。
  西南一带对他还有个称呼,说他是山鬼。骑豹而来,身披藤萝,与天地山川同呼吸,在四季的风里静看轮回。
  假如不是他自己动了心意,接受了虞国少师的请求,走出了西南山脉、去往繁华中原,那么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只是……连他自己也说不好,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希望那一切是发生,还是不发生。
  虞国少师听闻了他的名声,跋涉万里、披荆斩棘,跪在他的屋子外苦苦哀求,求他去千阳城救那个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孙子。
  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正好也对中原有些好奇,想知道天下有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医者、术士。
  他去了。
  少师的孙子患有一种挺有趣的疑难杂症――不错,在他眼里,所谓的怪病、绝症,都是“有趣”而已。他耐心地给那孩子针灸了几日,将他从幽冥边缘拉了回来,又留下调养的药方,便打算离开少师府邸。
  公输老头――就是少师,不断恳求,说希望他能停留在千阳城。那老头给他许诺了不少,又说奉上丰厚酬金,又说帮他开医馆,还说给他引荐虞国国君。
  他对虞国国君没有兴趣,便拒绝了,但提出:“听说申屠家的术士很厉害?”
  这个姓氏,竟然让那据说是大人物的公输少师哆嗦了一下,明显犹豫起来。这反而让他更好奇了。
  他懒得为难公输老头,便说:“也好,我在千阳待一段时间,总有机会见识一二。”
  他就这样留了下来。
  在千阳城日子很平静。起初他还有心思琢磨术士之间的比试,但很快,随着他神医名头越传越开,越来越多的病人涌了过来,他也就暂时没了术士比试的心思。
  病人太多,他开始觉得有些为难、忙不过来,可十个病人里总有一两个有趣的,若让他放弃问诊,他也不大甘心。
  有一天,他拎着药材,经过了某个街巷转角,听见有人在那里晒着太阳、给一群闲人讲古。
  那人讲的是扶桑开国的历史故事,讲传说中的燕女是如何善良勇敢、聪明机智,将天地间的神木分为万万千,叫天底下人人都有了玄妙的力量,又讲燕女怎么喜欢小孩子,怎么去开设了天下第一个学馆,有教无类,无私地教导所有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听说燕女的故事。
  不知道怎么地,他也听住了。脑海中像能勾勒出一个朦胧的倩影,连她笑着抬头的模样似乎都异常生动。
  回去后的第二天,他就收养了附近一个流浪的孩子。
  接下来,他陆陆续续收养不同的孩子,有的机灵,有的不机灵,有的四肢健全,有的身带缺陷。
  他就像找到了一个新的有趣游戏,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不过,于他而言是兴致勃勃,但许是因为他习惯冷淡待人、寡言少语,有时说话还挺刻薄,看在其他人眼里,就觉得他是冷着脸、勉强自己去收养孩子们。
  传来传去,就成了“姜神医虽然看着冷淡可怕,但他宁愿勉强自己,也不忍心孩子们流浪街头,真是个大好人”。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接着他就多了个“仁心公子”的名头。
  这世上有纯粹为了有趣而做事的“仁心公子”吗?姜月章自己也曾暗中忖度,要不要去澄清这个传言,不过,当他发现一个好名声能在中原给他带来许多便利后,他立即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下来。
  他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兴趣、利益,才去做出种种事宜,只不过恰恰这些事符合世人对“善”的期望,于是他就成了举世无双的大善人。
  中原人,就是这般板正、可笑,不过……也算有趣。
  后来,大约半年过后,申屠家的术士来过一次。那是申屠家的什么什么公子,虽然派头十足,却不是值得他费心记一记名字的人。
  那人夸了一通他忙碌的医馆,之后便请他过府为某个大人物诊脉。
  他倒无所谓,便拎着药箱去了。
  那里应当是申屠家的某座别府,而那次诊脉本身也只是一次试探。他们先试探他作为医者的实力,后来又折腾了几次,来试探他作为术士的能力。
  这样浪费了半年的时间,他们内部似乎才达成了一致,认为他是值得拉拢的人。
  姜月章真是快笑出声了。那什么什么公子,实力不值一提,风骨更是没有,也配来和他谈拉拢、投靠?他只是想瞧瞧申屠家的手段,却不想与他们一道,为了无聊的名利地位而汲汲营营。
  他们也配用他?
  这天底下――谁配用他?
  他一口回绝。
  后来想想,还是他在西南待得太久、做事太过顺利,不自觉看轻天下人,也才会在之后中了某些人的诡计。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