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
给你吃!都给你吃!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吃!
沈凌:“……”
唔。
对方投降得太干脆,她反而迟疑了。
对视片刻后,金色的小猫试探地走过去,咬住了一块花卷皮。
……唔,唔,果然比闻起来看起来都香都脆都好吃!
但她毕竟还是伟大的祭司——所以一边吃着花卷,一边机智地用余光注意着可疑鸡的举动。
在吃到第三块花卷皮时,对方动了。
它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翎羽,便几步跳了过来,从左侧贴近了埋头吃花卷的沈凌。
果然是要打架吗!
祭司大人的警惕心瞬间拔到最高:她可不会忘了这是阿谨陪自己玩时的另一个形态,而他说不给自己吃花卷就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叽。”
对方轻柔地叫了一声,展开右翅。
不知怎的,沈凌觉得这只小鸡比刚才变大了一点——更像是她那天傍晚瞥到的巨大紫影。
但也只是一点,它看上去依旧是和她相仿的一小团毛茸茸。
稍微变大了一点的右翅,则越过她的后背上,把她从尾巴到脖子盖了起来。
沈凌:“……”
陡然被翅膀罩得只剩一个脑袋,她有点懵。
而罪魁祸鸡还开心地拢紧了一点,并偏过头,用喙轻轻啄她后颈的毛发。
“叽。”
“喵?”
“叽叽。”
“……喵。”
薰衣草和雨水的气息熟悉而好闻,祭司大人只是懵了片刻,便纵容了对方伺候她毛发的行为。
总归以前和它玩的时候还抱在一起咬咬咬呢,她舔对方羽毛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对方舔回来也正常。
当务之急是赶在阿谨回来之前把花卷吃完,这样就可以表示自己很乖很饿还在等他,说不定还能再要点食物。
——她这么想着,低下了头,咬住第四块花卷皮。
【三十分钟后】
沈凌打了个饱嗝。
以这个形态的大小消灭整整一只花卷对她而言有点辛苦,但没关系,肚子里总是有地方留给炸小黄鱼的。
吃饱了就会犯困,尤其还是被罩在喜欢的气息下——
她两爪向前一抻,伸了个懒腰,变成长长的一条。
……哦,好像伸到阿谨的羽毛外面了。
沈凌收起后腿,悠悠转了个圈,便舔着嘴巴,回到了它的翅膀下。
她探出脑袋,向上拱了拱。
“喵~”
紫色的小鸟早就合眼休息了,感受到翅膀被拱动时,它没有睁开眼,而是直接掀开右翅,又把她笼了进来。
这个动作和某人深夜替她掖被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和某人在被她蹭衬衫时叹息一声把她抱过来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沈凌舒适地眯起眼睛,把自己在它的翅膀里盘成一团,鼻子稍稍漏出来呼吸,搭在翅膀最上方的那根肱骨上。
今早清晨就起来藏阿谨的行李箱了,折腾到现在,她还没空睡回笼觉呢。
就这样……
“喵喵喵喵喵!”
“喵喵。”
正上方传来一高一低的两道猫叫声。
沈凌仰起脸。
那个她咬开的帆布洞,已经被挤得大了足足两倍——而两只一模一样的银色猫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卡斯:“喵喵喵喵喵!”我找到你了!给我回来!蠢蛋!
卡特:“喵喵?”旁边的紫毛小鸡我能咬咬吗?
卡斯:“喵喵喵喵?!”旁边的低等鸟类?堂堂祭司你缩在低等鸟类翅膀下干嘛?喂!低等鸟类!不准碰她——你还敢用喙啄?!
沈凌:“……”
“喵呜……”
我现在好困,总之卡斯我会单独去找你说的嘛……
然而,闭着眼的投影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望着头顶的两只猫——也许是出自于主人对教团发自内心的厌恶——
完全遵循本能的投影:“叽。”
啄了,你们有本事咬我啊。
卡斯:“……”
卡特:“……”
沈凌:“……”
“喵喵喵喵!”
别以为我不敢下来打你!
“叽叽叽叽!”
你下来呀你下来呀!
“喵喵喵喵!”
我下来了!来!来干架!低等鸟类!来干架!
“叽叽——噶。”
很嚣张地拍着翅膀的鸡仔,突然腾空而起。
它反应相当迅速地缩住脑袋。
一路从C国大陆飞过来,堪堪追上飞机的薛先生:“……”
拎完猫还要拎鸡。
今天没完了是吧。
猎魔人冷漠的视线撇到下方,金色小猫嘴角还没擦干净的油光显而易见,空气里还飘着残余花卷的味道。
猎魔人冷漠的视线撇到上方,两只雪白的银渐层并肩挤在自己的帆布包里,他有充足理由相信这背包上的可怜破洞已经补不齐了。
“很好。”
【数小时后,货舱】
随着飞机的颠簸,卡斯和卡特在笼子里木然地滚了滚,而笼子也在各种行李箱直接滚来滚去。
而货舱那扇窄小的窗户外,被绑在机翼上的投影正凄厉地感受着空气摩擦力。
卡特:“喵。”
姐姐,起码我们比那只低等鸟类好。
卡斯:“……喵喵喵!”
说到底那个胆大包天的低等猎人凭什么把我们关在笼子里——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啊?!
卡特:“喵。”
大概是因为我们挤坏了他的背包,姐姐。
卡斯:“……喵!”
我都把黑卡给他了!能买成千上百的那种穷酸背包!
“喵喵喵。”
别吵啦。
不远处,一颗闪着符文光芒的水晶里,金色的小猫闷闷地在软垫上打了个滚,用爪子推开了浅紫色的毛线球。
“喵嗷。”
都是因为你们之前太吵,才会连累本喵被阿谨关禁闭。本喵还没生气呢。
卡斯瞪直了眼睛。
她看着那块稳固悬在空中的符文水晶,看着水晶里对方身下的软垫,看着对方身边的毛线球和小布偶,又看着角落里保鲜盒里放着的炸小黄鱼与香辣鸭脖——
“喵喵喵喵?!”
你这特么叫关禁闭?!
“喵嗷……”
“午餐时间到了。”
货舱门被打开,把它们统一关在这的低等猎人走过来,打断了即将开始的争吵。
他瞥了一眼外面凄厉的投影,没有丝毫动容地移开视线。
又停在卡斯卡特的笼前,弯下腰,把两块速食猫罐头打开,递到她们爪前。
接着走到沈凌待着的那块水晶前。
“知道错了?”
“喵。”
“下次还这么做?”
“喵。”
“长教训了吗?”
“喵。”
垂头丧气的沈凌,第三次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那就好。”
手指轻划,收回了符文水晶空间的猎人把她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待会儿保持安静,别被其他人注意。我在餐车上买了红烧牛肉盖浇饭,还有糖醋带鱼排。”
“喵!”
笼子里盯着猫罐头的卡斯:???
作者有话要说: 气炸的妈妈:这群崽太不听话,都给我关禁闭。
气炸的妈妈:紫色的那个在外面吊着不准哭。
气炸的妈妈:白色的两个老实在笼子里呆着。
屑谨:金色的……这是你的水晶窝,你的毛线团,你的玩偶,你的零食,水不够喊我来加,午饭时就……嗯,禁闭解除。
第74章 第七十四只爪爪
第七十四只爪爪
【E国, L市,中心机场】
在飞机上的种种折腾后,当沈凌被薛谨揣进口袋, 终于再次抵达E国时——她其实还没睡醒。
……虽然是个爱睡懒觉的姑娘,但她从没有什么熬夜的习惯。
如果没有能转移她注意力的特殊安排,这姑娘每晚十点半就准时揉揉眼睛,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了。
薛谨还见过妻子在床上玩毛线团玩到一半,玩着玩着就往旁边一倒的画面。
而今天她特意起了大早, 本就消耗了“懒觉时间”,出门后又是一番刺激的历险……从C国到E国就算坐直达飞机也要足足11个小时, 而为避人耳目中转来中转去的猎魔班机则花了18个小时。
在沈凌的生物钟里,现在已经到了C国的晚上十一点。
所以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拖着行李,缀在队伍的最后缓缓走出机场。
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深夜十一点的夜晚——薛谨从兜帽下微微仰头, 打量了一下E国下午三点的阳光。
……时差啊。
目前是E国的冬令时,也是E国这个多雨国家一年来难得来的晴朗日子, 所以天空降下的阳光穿过云层, 直白而坦率。
这份阳光对还在深夜十一点时间的小猫,有点太烦了。
口袋里的妻子在睡梦中团得更紧了, 脸颊感受到的光热让她不舒服地发出“喵呜呜”的声音,往他的衣袋深处拱了拱,逐渐从鼻子漏出、面朝上的一团拱成了鼻子埋住、屁股朝上的一团。
“乖, 这样睡呼吸很难受。”
“喵……”
猎魔人只好伸手进去, 把她缓缓拨回了鼻子上仰的姿势。
接着他快走了几步,没入了前方最后一个队员的阴影里,不着痕迹。
没再照到阳光,口袋里的沈凌安静了, 在他拨她的手离开时还砸吧了一下嘴,伸出爪爪把他的手像抱玩具那样抱在了怀里。
薛谨下意识就想抽手离开,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需要忍耐的以前了。
所以被抱住的手顿了顿,又停在了对方的爪爪里。
……馋嘴也好,犯困也好,喜欢对着玩具又咬又玩也好,睡觉的时候必须要抱着什么东西也好……沈凌在这些方面的表现,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
他对年轻快乐的小孩总是太容易心软,不论沈凌的实际岁数是否比一个世纪还年长。
况且,在曾经的祭司看来,自己曾经的两位执事也是小孩……
前方那个负责投下阴影的队员因为和什么人说话去了队伍前列,薛谨便切换了步伐,从他的影子融到了E国街道边缘小店的屋檐下。
撇开魔物潮,他对E国的印象不错,除了这个国家多雨多雾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国家的传统建筑风格细长高耸。
只要想找,就能找到无穷无尽可供消失的阴影,找到安静削减自己存在感的空间。
前几个月来过……前几年也来过……第一次的猎魔任务好像也是这里,当时正值宪章运动……啊。
薛谨停止了回忆。
他望了望队伍最前方被簇拥的艾伦,以及带领队伍前进、脸色还有点发臭的卡斯,又看看她身后安安静静的卡特。
别扭的孩子,暴躁的孩子,安静的孩子。
在我看来,都是孩子而已。
那我……究竟活了多久?
薛谨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
就算自己因为存活时间太久没有什么印象,就算已经模糊到忘了生日的日期所以算不出详细的岁数……大约几百年,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我们共同在等待可以对自己赐下灾祸的这一天。】
奇怪,究竟活了几百年,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是必然的代价。】
到底是……
【遵守规则。】
猎人敏锐的耳朵动了动,隐约捕捉到了某种无形的征兆。
声音。
铃铛响起的声音。
曾困了某个孩子很久的结界消失的声音。
似乎是蛋壳的某种保护层破裂的声音。
然后……
薄鼠色。
被烧焦的紫藤。
燃着余火的稻草。
白铃铛红铃铛白铃铛红铃铛活着的铃铛死去的铃铛——
“就是这儿。教团为各位所准备订下的酒店。”
清脆的拍掌声打断了薛谨从声音解读那征兆的过程。
他猛地抬头望去,发现是队伍前列戴着半脸猫面具的双胞胎双手合十拍击施了一礼。
施完礼,卡斯与卡特双手相牵,蹦蹦跶跶地跑到了酒店入口,向礼宾员出示了什么东西后,便等在了一边。
“请进吧。”代表教团执行工作的那对孩子看上去终于有了点祭司执事的样子,“请好好休息,休整装备,明天上午九点教团驻E国人员将在酒店五楼的会议室为大家说明此次任务的具体情况与情报。”
薛谨只看了眼她们所示意的酒店,就拉紧了兜帽,又离队伍远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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