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她就有些眼馋旁人有灵泉空间什么的,要不然脸上这点小问题,简直手到擒来。
啧,穿越大神不做人。
让她历经千险。
但康熙说的这话,也太不像话了。
她故作虚弱的咳了咳,轻声道:“哎,臣妾头有点晕。”她气色确实不好,康熙一听就有些心疼,赶紧过来搀扶着她,低声问:“好些了?”
苏云溪这才笑吟吟道:“好些了。”
她这样温柔的说话,康熙方才的促狭尽数给忘了,转而也跟着温柔起来,小声的问:“走着累不累?”
苏云溪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确实挺累的,轻点了点头。
毕竟是天花,一不小心就要命的事,哪里能这么容易好,她感受一下虚弱的身体,反而笑道
:“原先觉得人活一世,不知道有什么趣味,如今倒是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这么一说,倒显出几分沧桑的无奈来。
和以往那个没心没肺的她不一样。
康熙也跟着沉默了一瞬,这一次她在鬼门关晃了一遭,人成熟了许多。
捏了捏她的脸,康熙笑道:“小小年纪,什么活的死的。”
牵着她的手又走了一会儿,听着她气喘起来,不由分说的往回走。
“你猜那些妹妹还在不在。”苏云溪笑道。
“在。”康熙随口道。
只要有他的地方,哪怕下着冰雹呢,也必然是有人殷殷切切的等着。
等他们有走回去的时候,苏云溪就知道,他为什么这般笃定了。
和已经了解康熙的老人相比,新人的行动,要更加的大胆和创新。
几人没有离去,反而变成了一场才艺大会,大家各司其职,唱曲的唱曲,跳舞的跳舞,绘画的绘画,可以说十八般武器都给用上了。
苏云溪立在那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这小姑娘们,凑在一起,朝气满满,青春活泼的跳舞,简直叫人走不动道。
康熙瞅着她全神贯注的样儿,登时有些不高兴了,冷笑道:“好看不?”
苏云溪认真点头,她袖手而立,不停点评:“您瞧瞧佟贵人,不愧是皇贵妃的妹妹,这一手绘画行云流水,颇有写意风。”
这在场的妃嫔,载歌载舞,个个都是才艺双绝。
她目光望向一旁的康熙,他腰间悬挂着她先前绣的荷包,现下已半旧,仍能看出来那拙劣的手法。
唱歌她不会,跳舞她不行。
就靠着一张脸,横行天下,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康熙的要求挺低的。
康熙瞧她看的认真,没忍住,直接将她的脸别过来,冷笑着问:“就这般好看?”
见她点头,康熙气的一噎。
“朕给你跳一个?”康熙问。苏云溪想了想,就算他敢跳,她也不敢看。
一个从来没有学过的人,去跳舞,那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康熙敢给她跳,明儿就能被御史的折子给淹没了。
这么一想,她艰难的将目光从几个小妃嫔身上拔下来,一脸唏嘘道:“看看都不成了。”
自然是不成了,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康熙觉得,比看他的时候,更专注些。
苏云溪笑了笑,柔声道:“走吧。”
两人施施然的往前走,等小妃嫔看见两人的时候,他们停都没停,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佟贵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沉了沉,看向一旁忐忑的小常在,低声道:“不打紧。”
当场有什么表示的梦,她也做过。
但崇妃盛宠两年有余,想要打破她的战绩,相当艰难,这一次原本也没想着能够拉下崇妃,而是要在万岁爷的心里,留下些许的印象。
若是万岁爷有旁的想法,能够想起来她们其中一人,就尽够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在想,怎么从崇妃口中抢走万岁爷这块肥肉,后来想想,阖宫妃嫔都铩羽而归,她这个小妃嫔,定然也算不得什么。
那么她们唯一胜利的机会,就是团结起来,用一群新人,来战胜一个崇妃。
她觉得还是很有机会的,毕竟鲜嫩的跟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干不过一个年级渐长,又满脸都是疤痕。
这样的一个女人,若是一群鲜嫩的小妃嫔干不掉,那她就麻溜的跪下俯首称臣。
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说要某个人得宠,而是打破崇妃独宠的局面。
她打一入宫,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苏云溪回了翊坤宫之后,便赶紧歪在软榻上,捧着热茶来吃,一边道:“好累。”
但是累的高兴,她之前见喜,得了天花,面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其实害怕以后再也无法站立了。
她的性命倒是还好,只她没了,她的孩子落在别人手里,那就也生死难料了。
有了孩子之后,有了牵挂,真的舍不得死。
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幼崽,她就是那天不能倒的天空。
不是每一个皇子,都会像太子一样,能够得到康熙的眷顾和恩宠。
想起来太子,她眸色深了深,对于太子的了解,一点都不少,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那也是一个班的同学。
她日日瞧着,对方聪慧又伶俐,智商很高。
甚至情商也极高,只不过被身边人捧的有些过了,对待老师也是君臣的态度。
后世的时候,对于让老师跪着讲课,对他的毁誉也挺严重的。
苏云溪笑了笑,柔声道:“拿点心来。”
她得吃好喝好,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样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不为旁人,也要为自己。
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动力十足。
在她养身体期间,这是一点都没闲着,她吃瓜都快吃饱了。
这一批妃嫔,有了她这个共同敌人,空前绝后的团结。
日日载歌载舞,将青春美少女的魅力都给展现出来,甚至并不邀宠,只默默的展示着自己。
苏云溪吃瓜都吃饱了,每天都有新节目看,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这一批小妃嫔不错。”她夸赞道。
然而等到南巡的消息一出来,这种短暂的平衡,登时被打破了。
谁都想跟着南下,明知道南下的路上,路途遥远,不光有看风景的机会,还有侍寝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佟贵人和赫舍里贵人两个,也弹压不住小妃嫔了。
没有人统领的情况下,就有些乌烟瘴气了,今儿这个闹肚子,明儿那个发热的,甚至还有平地摔的。
左右闹出不少笑话来,让前些日子的姐妹情深,瞧着也像是个笑话。
皇贵妃坐在翊坤宫正殿的太师椅上,也在询问这个问题。
“你消息最灵通,少不得来问问你,这南巡的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皇贵妃道。
苏云溪看着她,对方没有拐弯抹角,她也就直说了。
“头一次南巡,估摸着是有政事,万岁爷心里有数,旁人都是置喙不得。”她浅声道,一边慢悠悠的品着茶,一边侧眸望过来,低声道:“左右万岁爷不喜这些幺蛾子。”
皇贵妃抿了抿嘴,知道这是在说最近闹的有些凶了。
她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谁说不是呢,只弹压的狠了,一个个都哭起来,瞧着怪可怜的。”
皇贵妃也有自己的计较,这打头是佟贵人,是她本家。
她就是让她吃吃苦,知道厉害了,这才能完全收敛,要不然还当皇宫跟家里一样,能够随便过家家呢。
“您心里有数就成。”苏云溪随口道。
这宫里头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她也知道,不让这群妃嫔厮杀几个回合,左右得见点血,这才能安生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开始的时候,都是选择放任不管。
聪明的才能留下来。
苏云溪手中端着粉釉的盖碗,侧眸望过来,半晌才在皇贵妃忐忑的眼神中问:“您给妹妹透个气,是想自个儿去,还是想让四阿哥去。”
这是两个概念。
若是自个儿想去,那么这宫权就要交出去,要承担的风险还是比较大。
若是想叫四阿哥去,这就好运作了,雪竹雪宝二人都要带,其余的都带上,好像也无所谓。
皇贵妃惆怅一笑:“本宫自打出生以后,就没有出过京城,这辈子估摸着也没有机会了。”
和自由比起来,宫权自然要重要的多。
南巡最起码要几个月,到时候她回来,这中间会发生太多事情了。
她有些扛不住。
苏云溪表示理解,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浅声道:“臣妾知道你的心,只是人生短短几十年,这说过去就过去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皇贵妃在病重的时候,被康熙封为皇后,然后成为历史上的一日皇后。
后来再没有封后过。
她的寿命,哪里是几十年,兢兢业业那许久,最后黄土一捧,有什么意思。
皇贵妃被她看的脊背一凉,想了想,低声道:“那如果本宫想跟着的话……”
她抿了抿嘴,想到了先前额娘来,在她明确表示,不愿意的时候,仍旧送了小九起来。
还不如松快些。
苏云溪挠了挠头,轻笑着道:“晚间臣妾跟万岁爷提一提,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的,也无法控制。”
皇贵妃点头,其实只要她说要去,康熙不会拒绝的。
毕竟这样的事,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崇妃愿意主动的开这个口,她就愿意感激,笑了笑,柔声道:“倒麻烦你了。”
这感情怎么来的,就是我麻烦你,你麻烦我的,情谊就出来了。
“宫里头这一摊子,你不管了?”苏云溪笑着调侃。
皇贵妃颇有大妇风范,纵然有拈酸吃醋的时候,但这大面上顾的特别好,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个省心贤惠的大妇。
但是她自个儿,定然过的苦。
人都有自己的**,当你泯灭自己的**,去满足别人**的时候。
才会有一些称赞,比如说你温柔贤惠等等,都是对个人的剥削。
苏云溪是做不到的,谁要是从她面前争宠,她估摸着会一巴掌将人抽南极去。
两人说着,就见惠妃、荣妃、德妃一道过来了。
经过这么久之后,大家都默认了,宫里头若是有求人的事,就要来寻崇妃。
毕竟论脸面,在座的各位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人厉害。
苏云溪笑了笑,赶紧叫金钏伺候着上茶上点心,众人寒暄过一道之后,才听三人说明来意。
和皇贵妃目的一样,都是在问南巡的事。
这光说了一句南巡,旁的一概不知,难免要打听消息。
苏云溪笑着道:“妹妹知道的,也不比姐姐们多,只是若有想法,直接跟妹妹说了,有空的时候,会跟万岁爷交代一声的。”
惠妃抿了抿嘴,先是夸了她一句,接着道:“就是来问问姐妹们的意见。”
如果大家都留,那就都留,如果都去,那她也要去。
不管怎么说,这母妃都去了,这皇阿哥定然是要跟上的,多跟万岁爷培养感情,定然没错。
而荣妃也是这么想的,纵然胤祉体弱,但他也不小了,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若不然,下次出宫,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一想,她视线不禁看向一旁的德妃。
宫中五巨头,尽数都在翊坤宫,众人都翘首以盼,等着出个结果。
谁知道这等啊等,从上午等到了下午,这才见宾主尽欢的散场了,所以结果到底是什么,无人得知。
等人都散了之后,这翊坤宫就安静下来。
金钏纠结了一瞬,才轻声道:“几位娘娘都跟着,这……”
苏云溪摆摆手,没说话,她定然是要都跟着的,毕竟世人有传闻,说是崇妃独宠后宫,但都没有见过。
满人里头掌权的,尚且年迈,打从后金那会儿长大的都有,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包容心,可比汉人大一点。
若是叫汉人知道,她独宠后宫,那吐沫星子,定然要把她淹死。
她不能冒这样的险,只要后妃尽数跟上,到时候呼啦啦的排场,都是一等一的尊贵人,谁敢说对方无宠。
这也是其余四人敢来寻她的底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于彼此的小算盘,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见他穿着鸦青色的旗装,上头绣着团龙云纹,板正又挺直。
“万岁爷今儿俊逸非凡。”她夸了一句。
康熙理了理马蹄袖,侧眸望过来,淡淡道:“直说吧,有什么事求朕。”
苏云溪一噎,不肯说,直接往他怀里窝,一边强调,自己是真觉得他帅。
然而一个经常不这样说话的人,突然变了口风,那定然是有求于他。
康熙对此深信不疑。
他将披风递给身后的梁九功,这才浅声道:“行吧,你直说。”
能够满足的,定然不会绝她的面子。
苏云溪鼓了鼓脸颊,她坐在妆奁前,慢悠悠的卸钗鬟,一边道:“臣妾有什么可求您的,您向来都是要满足臣妾的。”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实则问题最大了。
康熙上前帮她卸钗鬟,看着她大妆过后,脸上的痕迹看着不大明显,便笑道:“你整日里担心脸,这上妆也不怎么看的出来。”
这话说的亏心,古代的脂粉,完全盖不住瑕疵。
她看着自己花花的脸,也挺佛系的,跟命比起来,脸上有东西,简直无所谓。
“是不是淡了些?”她洗过脸后,慢慢的涂抹着脂膏,是御医调配的,专门用来祛疤,她觉得可能没用,但还是认真用着。
能够有一张白皙的面皮子,谁愿意顶着花脸。
“是。”康熙凑近了看,也觉得好像淡了些。用篦子给她通着头,一边道:“左右朕也不介意,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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