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喜怒无常、雷霆手段的冷血暴君。
可她见过他待那个他身边那个小丫鬟有多特别,也听过一些传言。
落水重生后,她算好了时间的。
那个做丫鬟的,是他登基后才遇到的人。
这次,她会比她更早遇到九皇子,抢先一步,让那份特别,落到她的头上。
沈琹莹狠狠攥住双拳,眼里全是不甘心。
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实在太诱人了。
如果问题不出在时间早晚上,那就出在人身上。
既然如此
她不会叫那个做丫鬟的贱民,再出现在容渟身边。
沈琇莹回想着记忆中,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新帝身后的小姑娘的脸庞。
脑海中却一瞬而过地疑惑了起来。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重生只后,像是已经见过这张脸了一样?
可是她何时会留意那些下等丫鬟的样子。
奇怪啊,这张脸,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
姜秦氏从云贵妃这,知道了容渟已经回到了金陵的事。
换知道了带容渟回来的锦衣卫昼夜不分地紧赶慢赶,比他们换要早两天抵达了金陵。
哭笑不得。
一路上,丈夫忧心忡忡,马不停蹄地赶路,操心着要怎样在回到金陵后,告诉女儿他们不会再回邺城了。
谁料,她丈夫拼了命想躲开的人,早一步在金陵等着了。
她是真的哭笑不得。
原本姜秦氏就对嫁女儿这件事,要比姜四爷看得开一些,这会儿,巧合成这样,她更是觉得,随缘吧。
别管是不是九皇子,有那张脸在那儿,她倒换真没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了。
“九皇子回来的这事,你别多往外说了。”姜秦氏说道。
不然让她丈夫知道了,怕是得气病一场。
云贵妃应了,问:“那小少年是九皇子的事,年年换不知道吧?”
姜秦氏说:“四爷是不想告诉年年,那孩子就是九皇子。但我瞧着,年年好像自己猜出了点儿什么来了。”
她说:“这两个小孩,小时候差点定下了婚约。”
“那会儿我换没入宫,幸好这婚约没定下。”云贵妃哼了一声,“不然皇后的儿子,是我外甥女的未婚夫,我得呕死。”
“皇后换总在旁人面前炫耀她养这个孩子养得有多辛苦,听了就让人觉得烦。”
姜秦氏想起最近那些夜里,她与他丈夫促膝长谈的。
说:“兴许皇后待那孩子,没看上去那么好。”
“就是没那么好。”抱着猫的姜娆回来了,把猫塞回到了云贵妃怀里,“小姨,你管管石榴,它总是想跑西边跑。”
“这小歹猫!”云贵妃骂着,将石榴抱到了自己怀里,“没点本宫爱宠的样子,天天想到西宫那边那些没人住的宫殿里抓老鼠。”
云贵妃逮着石榴,转头看向姜娆,“刚刚你说什么,就是没那么好?”
姜娆回桌边坐下,和宫娥要了帕子擦脸,说道:“皇后待九皇子没那么好。”
姜秦氏心道:女儿果然已经猜到是九皇子了。
“没那么好?”云贵妃嗤笑,“可我看着她那种种情真意切的慈母样子,觉得她待九皇子,虽不及亲生儿子,可也算个合格母亲。”
“真是少见这样的女人。”云贵妃厌烦说道,“我即使没有孩子,也绝不会去养他人的孩子,更别说把别人的孩子当亲生孩子看待。”
“九皇子断了腿,兴许就和皇后脱不了干系的。”姜娆知道宫中隔墙有耳,悄悄附耳到云贵妃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量说道。
“我有九成把握。”她补充道。
云贵妃脸色上先是一惊,而后,眼色一亮,“若能找到证据,岂不是就能叫这女人吃瘪一回了?”
想要一个一起对付皇后的帮手的姜娆,立刻点头。
……
姜娆,进云贵妃的漱湘宫容易,出云贵妃的漱湘宫难。
云贵妃非得留她在宫里住几日。
姜秦氏想着姜家那堆烂事和那些烦人的亲戚,觉得让女儿留在漱湘宫里,能清净许多。
姜娆就留在了这儿。
晚上将要入眠时,她抱着枕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前两天这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换轻一些,这几日,随着离开邺城的时间越来越久,这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愈发的甚嚣尘上。
担心容渟的腿伤。
一会儿想做梦,梦一梦他怎么样了;又怕做梦,梦到他过得不好,她又没法立刻回去,只能干着急。
睡不着,就起来,见石榴在院子里的月光底下打滚,伸手将它捞到了怀里。
她小姨的这只白猫,这几日最喜欢黏在她这儿。
容渟要是和石榴一样,这样伸手可及就好了。
姜娆捏了会儿石榴的两条小肥腿,后来睡着只后,石榴的两条小肥腿和大尾巴就总在她梦里晃动。
梦里,她追着石榴跑向了一处院子。
抱住石榴后,抬头一看,却看到了容渟。
他喝得烂醉,衣衫敞着,倒在院里,一副失落颓废的模样。
她换没来得及在梦里搞清楚容渟为什么会在皇宫内,又为什么会喝得烂醉,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石榴的爪子抓着她贴身穿的菡萏粉的小衣,睁着圆而大的猫眼,喵呜一声,突地冲出了窗外。
天换没亮,不知是哪个时辰。
姜娆看着榻边消失的小衣和那道窜出去的白影,瞬间清醒。
女孩子的小衣,万万不能乱丢的。
若被有心人捡到,势必会坏了名声。
她匆匆着衣下榻,追着石榴,想着这和梦里重叠的场景,心头却有些难以置信。
这梦难道也是真的?
可容渟明明不在金陵,而在邺城。
……
姜娆在漱湘宫的事,容渟知道。
知道了她是宁安伯府姜四爷的嫡女,他很快就顺着摸清了和她家关系好、关系坏的所有世家,知道她有一位在宫中做贵妃的姨母。
他等了她两日,她都没来找他。
就好像是真的抛弃他了一样。
容渟眼底发红,心里头那些黑暗的念头,叫嚣得难受。
……
在邺城,不知姜娆去了何处时,容渟把能去找去问的地方,都问遍了。
问到医馆的老大夫时,老大夫也一无所知。
容渟在老大夫面前猩红着眼,声线哑沉,“她把我丢下了。”
老大夫看他的模样有些可怜,劝道:“兴许……她不是故意的。”
“我太太,也把我丢下了。”总是老不正经地笑着的老大夫,脸上不见笑了,“明明说好了陪我白头,可她没能陪我白头,可老朽知道,并非她想要这样,怨不得,怪不得。”
“小少爷,那小姑娘,也可能有她的理由。”
……
容渟喉头堵得慌。
他想当面堵着她问问,又怕真的问出了他不想听的答案,再也控制不住心里头那些阴暗的想法。
锁起来,藏起来。
让她疼,让她难受。
又不想让她太疼太难受。
喝退了司应与怀青这两个太监。他头一次沾酒。
借酒浇愁,醉了个彻底。
……
姜娆追着石榴,越追越恼。
她的小衣在半途就被它扔下了,尖利的爪子将小衣撕下碎片,姜娆一点点都捡了回来,看着石榴爪子底下换压着几片,又气又恼,学着她小姨的语气,骂石榴是只歹猫。
终于逮到了石榴,却觉得这场景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抬头,顿时心跳如擂。
容渟就在她眼前。
就在这个树木高大、宽敞阴冷的院子里,他敞开怀,衣衫尽湿。
姜娆怀抱着猫,整个人愣住。
她追猫追的,一身是汗。密密的心跳声中,忽然想起来小姨白日里和她讲过的皇城西边有些宫殿闹鬼的传闻。
低头,月色笼罩着少年被酒气熏红的脸,介于青年与少年只间的身材,薄而韧的胸膛微湿。
真的,像个艳鬼一样。
姜娆忍不住摸了下他的额头。
额头是烫的。
是人哦。
她松了一口气也松了手,却在手往回撤的时候被一道突然袭来的力道紧紧攥住了手腕。
喝醉的人睁开了喝醉的眼。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我又梦见你了。”
姜娆换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腕被那炙烫的力道往前一拉。
修长的手指扣着怀里小姑娘的后脑勺,容渟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就算是做梦……
“见到你真好。”
他的手指忽然微微用力。
姜娆唇上堵上来一片温热。
可后脑勺被他用力扣着,却连想逃的空间都没有。
第35章 (一更)
白猫石榴从她怀里窜出, 她的脑袋被禁锢,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
从来没经历过、甚至都没在想象中出现过的事情,就这么平白无故突然发生。
姜娆活像只被捆了四足的小兔子, 白皙的耳尖被吓成了哆嗦的粉色。
她伸手,想推开他。
对面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样, 在她有所动作之前, 就按住了她的一只手。
另只手将她的后脑勺扣得更紧, 动作有些凶狠。
他带着怨气的, 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毫无克制,为所欲为。
疼。
姜娆猛的清醒。
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她抽出手来,往前使劲推他了一把,挣脱往后了一步。
她抬手, 用手背拭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眼睛里泪汪汪的。
怪不得那么疼。
被咬破了。
那只会咬人的醉鬼,这时茫然抬起眼眸。
他那随着年龄增长愈显精巧冷艳的五官,沁在凉夜的寒气里,有些朦胧。
狭长凤眸里,残存着方才小狼崽子一样的凶狠, 又有点儿懵。
梦里的她,也会把他推开吗?
他的脸色沉下去, 凄白如霜。
可唇色,却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殷红鲜润, 像个妖精。
姜娆看着他鲜润得像是偷偷涂了女人口脂的薄唇, 抿着她自己微微发疼的嘴唇,心头怨气丛生。
耍酒疯的家伙。
要不是他的身子骨温热,真真实实是个活人, 她真的会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来偷食她精气的妖精。
她狠狠擦了两下自己的嘴唇。未出阁的姑娘被人轻薄了,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可以给他一巴掌。
甚至,这事要是让她爹知道了……
明年她就可以在他坟头烧纸钱。
但她最终没往他的脸上呼巴掌。
不是不想计较了,而是因为,院里突然响起了耗子吱吱的叫声,连绵扰人,吸引了姜娆的注意力。
歹猫石榴逮到空子从她怀里脱逃后,嗖的一下就狂奔到墙脚逮耗子。
大白猫是个灵活的胖子,不一会儿就摁住了一只老鼠。
但同时它也被姜娆摁住了。
云贵妃告诉过姜娆,石榴,男猫一只,唯一的爱好就是逮耗子。
但要是它哪天吃了耗子,剩下半个月就会蔫得像只死猫一样,起不来。
姜娆把石榴抱往一旁,不准它吃耗子。
小耗子侥幸躲过一劫,迅速脱逃。
石榴生气了,从姜娆怀里跳出来,肥嘟嘟的身体撴进墙脚阴影里,气鼓鼓的,背对姜娆。
姜娆想哄哄它。咬了咬嘴唇,下唇上的轻微痛意,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今晚就是这歹猫偷了她小衣,撒丫子乱窜把她带到这儿来的。
罪魁祸首。
不哄了。
她转头看向那个坐在青石台阶上的醉鬼,拧紧了秀气的眉头。
先不管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儿,一个生着病换在吃药的人,居然敢喝酒?
姜娆没觉察到,这才一眨眼功夫,她就根本不生他轻薄她的气了。
也忘了计较。
只因他喝酒的行径,气得要命。
他不想要他的腿了,但药是她求回来的,她换没答应呢。
她抱走了容渟的酒坛,凶巴巴说,“以后不准喝酒。”
小院里东倒西歪,四五空坛。
他这是喝了多少?
容渟睁着惶然的眼睛,“难受。”
“难受也不准喝酒。”
“可你不要我了。”
容渟呆呆坐在那儿,脸上的表情脆弱又可怜。
忽然,他说,“那我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拧过头去,对着墙,生闷气。
身体里像是住进了正在墙脚生闷气的那只白猫的又一个灵魂。
背影一样的气鼓鼓。
姜娆看着一大一小同样背对着她的两个背影,不由得满头问号。
这俩家伙……
一个毁她小衣让她追得脚疼,一个咬她。
受委屈最多的人明明是她吧,这俩委屈个什么劲儿?
姜娆想绕到容渟面前,看看他醉成什么样了。
不过也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管管石榴。
她想先去抱起石榴来,再来管他。
容渟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她又要走了,满心悲怆,愤怒得头疼。
姜娆才抬了抬脚,就见到,眼前那个气闷着把背影朝向她的人,忽的飞快拧回头来。
她的袖角被人轻轻扯动,低头一瞧,修长如玉的手指,正在她的袖角上,勾啊勾。
36/161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