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付荷实话实说:“我有憧憬是玛莎拉蒂。”
于敖假模假式地摇摇头:“哎,卖彩票也没那么好赚。”
付荷一转念:“周四?今天是周四?”
“是啊。”
“你今天晚上有聚会,喂!我说我不去的。”
“是啊,所以我也不去了。”
“于敖……”
于敖打断付荷:“我本来也没那么爱凑热闹。走,带你去尝尝我最爱的一家蛋包饭?”
付荷坚持:“于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是在说一套做一套。不是说做朋友吗?那你就把我这个有意思的朋友,和你其他爱凑热闹的朋友一碗水端平,别偏向我。”
这时,付荷又一次在不该看见周综维的时间和地点看见了周综维。
☆、于府四少爷
下班高峰,车流走走停停,以至于付荷认出行驶在她和于敖的左侧,与他们忽前忽后的那一辆皇冠,是周综维的车。驾驶位上是周综维,但副驾驶位上不是郑香宜。
她认不出那女人是不是那一晚在酒吧用脚踝对周综维的小腿磨刀霍霍的女人,毕竟她们换个妆,就跟整个容似的。
付荷往下一出溜,杜绝和周综维大眼瞪小眼的可能性。
于敖把一切看在眼里:“认识的?”
“岂止是认识。”
“总不会是……”
付荷接话:“我孩子的爸爸吗?不是。他是我表妹的男朋友,但坐在他旁边的不是我表妹。”
于敖就事论事:“坐在旁边,也不能代表什么。”
但下一秒,那女人像是从手机上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拿给周综维看。二人笑得一个比一个欢。最后,周综维捉住那女人的手连亲了两口。
付荷问于敖:“这总能代表什么了吧?拜托,跟着他。”
“什么?”
“我说,跟着他。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有意思了?并不是随便哪一个朋友都能给你提供做私家侦探的机会……”
车子在东三环上一路向北,从主路切到辅路,再转上两个弯,拥堵的路况才渐渐有所好转。
路旁的青砖上爬满爬山虎,在钢筋和水泥的城市中别有一番返璞归真。
墙内的建筑经过墨绿色的遮掩,有点点璀璨,是花窗玻璃经过夕阳的照射为哥特式风格建筑画龙点睛。
付荷盯紧了周综维的车,偶尔才东张西望:“我都不知道这儿还有一片富人区。”
于敖像是自言自语:“我倒是知道。”
周综维的车一闪转向灯,车头瞄准了富人区的入口处。
付荷不由得攥紧了双拳:“我不管他是被人包养了,还是在这儿金屋藏娇,我今天都不会饶了他。”
周综维的车在入口处停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登记什么。
于敖靠边停了车,一回身,拿过他放在后排的包,打开,埋头在包里翻翻找找。
付荷发挥了一下想象力:“望远镜吗?干你们这行还随身带望远镜吗?”
紧接着,周综维被放了行。
与此同时,于敖从包里抽出了一张车辆通行证:“他是不是金窝藏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住这儿。”
紧接着,于敖踩下油门,对穿着绛红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警卫出示了车辆通行证,警卫便一敬礼,放行了这一辆刷着广告的面包车。
付荷的想象力明显不够用:“你说你家……住这儿?”
“错了,是我爸妈家。”
“错什么错?那还不是一样……”
付荷一挥手:“哎,先接着给我追。对了,他车上那女的不是你唯一一个妹妹吧?那就代表他跟你们家没关系吧?那只要我记下他的门牌号,你方不方便帮我向你爸妈打听打听?”
“好。”
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群,门廊两边是束柱,别有洞天。
房与房之间的间隔,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堪称是浪费。
更不要说中央区还有一面弧形的喷泉在孜孜不倦地扬起金沙般的水雾。
驶过喷泉,周综维的皇冠减速,停下。
于敖随之减速:“付荷,这一栋……就是我爸妈家。”
付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看一眼于敖稚嫩的脸和只不过是一层铁皮的面包车,再看一眼眼前的别墅和在入场的宾客们,违和吗?当然,当然违和!于敖啊于敖,莫非只有我叫你于敖吗?
其他人都叫你……于府四少爷吗?
付荷按了按太阳穴,言归正传:“所以,周综维是来你家做客?”
“但我真的不认识他。而且以我爸妈的好客和大条,他们也有可能不认识他,有可能只是朋友的朋友。”
“周综维人脉广是不假……等等,你之前和我说的聚会,不会也是这个吧?”
于敖点点头:“是这个。但这真的只是个普通聚会,我也不是主角,只是带你来享受一下美食,凑凑热闹。”
“普通?”付荷抱住头,“你管这个叫普通?”
付荷暗暗反省了一下。怪不得于敖不在乎嘿摄汇的生意是不是火爆,面不改色地在她面前点两个人不到一百块的外卖,开着面包车接她下班,因为他是有钱人。只有有钱人的心中才没有那一把尺子——那一把连鸡毛蒜皮都要量一量气不气派、寒不寒酸,够不够有里有面的尺子。
反观自己,仅有两三个奢侈品的包包,每次小心翼翼地背出去,都不知道是包伺候人,还是人伺候包。
境界,境界真是有天壤之别。
付荷不得不问:“令尊令堂是何方神圣?”
于敖一笔带过:“他们主要是做一点宝石生意。”
一点?付荷心说你怕不是对什么叫“一点”有误解。
此外,付荷也推断:宝石想必也是以东南亚为上乘?想必和周综维的木材生意在原产地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来都来了……”于敖问付荷。
付荷有原则:“抱歉,不管有没有周综维这档子事,我都不方便和你进去。但你说的对,来都来了,你当然不能过门不入。我们改天再约。”
于敖下了车,抢在付荷下车前绕过来,挡住她的车门:“没必要改天再约,我进去露个面就出来,你等我。”
就这样,付荷坐在车里,目送于敖熟门熟路地走向大门,途中和三五熟人寒暄了几句,像个翩翩贵公子似的。
周综维落了后,大概是女伴在下车前要补补妆。二人下车后,也堪称郎才女貌。付荷又目送周综维揽着女伴的腰走向大门。她恨不得剁了周综维的毛手,但又不得不站在他的立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距离渐渐拉开,付荷“斗胆”下了车。
这时,史棣文致电了付荷。
没错,就是那个曾阴魂不散,也曾亲自对付荷说了结束的史棣文。
付荷一心二用地接通了电话:“喂。”
史棣文直截了当:“上上上个月,Nikki结婚,你随份子没现金,找我借了一千块现金,什么时候还?”
付荷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还,还,我一定还。我是真忘了。”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还。”
“我现在就打给你。”
“我要现金。”
“那改天。”
史棣文死缠烂打:“我现在就要。”
付荷恨到牙痒痒:“史棣文你成心是不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打给你,微信或者支付宝你随便挑,要么,我改天给你现金,新的,连号的。拜托,区区一千块我还能赖账不成?我这都混入上流社会了!挂了。”
付荷直接挂断了电话,掐断了史棣文的叫嚣:混……混哪去了你?
被史棣文一气,付荷的胆子越来越大。
她上前,拦住了一位中年帮佣,东张西望道:“周总,周综维,怎么一眨眼没影儿了?”
中年帮佣为付荷一指:“刚进去,周总和程小姐刚进去。”
付荷不动声色:“程小姐?”
快讲讲,是什么来头?
但这时,一个不长眼的男人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迎向什么人,途径付荷时,顺手把手里一杯喝了一半的鸡尾酒交给了付荷。这是把付荷也当帮佣了?付荷气他,更气自己,怎么就顺手接过来了呢?
“二哥!”于敖是真的快去快回。
那男人回头,和于敖的眉眼有五分相似,余下五分更张扬,另外,他额角贴着一块纱布。
于敖接过付荷手中的酒杯,打趣那男人:“二哥你对客人这么‘有礼貌’,不怕爸妈家法伺候?”
“啊,客人……”那男人抱歉地一挠头。
付荷给他台阶下:“怪我,这白衬衫和她们撞衫了。”
“不不不,怪我有眼无珠,我等下再来赔罪。”那男人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又指了一下于敖:“喂,爸妈要家法伺候,你要帮我求情啊!”
中年帮佣接过于敖手中的酒杯,对付荷彬彬有礼:“我们家二少爷就是皮,这位小姐多担待。”
付荷贼心不死:“刚刚我们说到程小姐?”
偏偏于敖没有这个眼力见,从付荷和中年帮佣中间穿过去,走向了他的面包车。
中年帮佣心急道:“四少爷这就走了?你最馋嘴的乳鸽还没上桌呢。”
于敖拎高了手中的纸袋晃了晃:“打包了。”
四少爷。
付荷扶额:人家还真是叫他于府四少爷!
一转眼,中年帮佣不见了。这人头攒动,够她们忙的。周综维和女伴也不见了,淹没在形形色色的名流和衣香鬓影中。付荷跟着于敖走向了他的面包车。
上了车,换于敖扶额:“真拿我妈没办法。”
付荷随随便便一搭腔:“哦?”
“别人都是人前装模作样,人后放飞自我。我妈跟别人恰恰相反,她是人后顶住半边天,人前放飞自我、自娱自乐、乐此不疲,对我们一口一个少爷的,我们反对多少次也都是反对无效。”紧接着,于敖一语惊人,“对了,刚刚你问话的那位,就是我妈。”
付荷目瞪口呆。
那个……她刚刚问话的那个“帮佣”,是于府四少爷的妈?那不就是于夫人,不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相较于于敖的二哥将她当作帮佣,她将于夫人当作帮佣,谁更有眼无珠?谁更要家法伺候?
必须是她。
这会儿再翻回头想想,于夫人穿的白衬衫搞不好就是全球限量仅此一件,只因为她当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周综维身上,便没注意于夫人的长相,只觉得这中年女人体态娇小,但挺拔,皮肤光滑到闪闪发光,对了,她本还想问问她在哪里剪的头发来着,也太有层次了吧?幸好,幸好没问,搞不好一剪刀下去要上千块。
于敖又说,我二哥叫于泽,是职业飞镖选手。
付荷投降了:“于敖,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有钱人’的人设,我拜托你们眼睛长在头顶上好不好?我拜托你和你二哥能不能去子承父业?不然我要冒昧地送给你们一个称号了——好奇怪的一家人!”
于敖笑着从纸袋中掏出一个餐盒:“可可泡芙,我妈最拿手的,尝尝看。”
付荷被动地接下,咬了一口,甘苦得刚刚好,只是这一口咬得太狠,馅儿料漫到了两边的嘴角。
除了美食,于敖还奉上了答案:“程小姐没有背景,只是周综维的女伴而已,但他们出双入对有好一段时间了。”
付荷一声叹息。
这世界说大不大,光是她,便“捉奸”了周综维两次。但说小也不小,至少对周综维这个双面人来说绰绰有余,一边和郑香宜朝朝暮暮,一边和程小姐引人瞩目。
☆、我能追你吗
数日后。
宏利最新一批见习交易员前来培训时,姜绚丽对付荷发牢骚:“怎么女的比男的还多啊?”
同性相斥,危机意识。
准妈妈付荷自然没有这种危机意识:“性别之差早就越来越模糊了,男秘书、女保镖,都站上金字塔的塔尖了,更何况是交易员。”
姜绚丽还在不爽。
付荷看穿她:“数量不是重点,重点是……有质量高的?”
姜绚丽话锋一转:“对了,是哪天来着?你下班被一辆破面包车接走了?什么人啊?”
“破面包车?”付荷故弄玄虚,“别以貌取人好不好?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海陆空三用的最新高科技产品?”
时隔一日。
让姜绚丽不爽的女主角——汪水水浮出了水面。
人家叫汪水水,但交易部的豺狼虎豹们纷纷叫她水汪汪。据说,她有八分之一还是十六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还据说,她以假乱真李若彤版的小龙女。总之,交易部就差给培训部跪下了:留下来,留下来!请务必把她留下来!
付荷没亲眼所见,以上都是耳闻。
秦思缘也耳闻了:“真这么好看,那不如来我们市场部大展拳脚。”
“别信口开河。”付荷用文件夹拍了桌子,“你还嫌别人对我们戴的有色眼镜不够多呢?一提市场部,客气的说是吃青春饭,不客气的呢?”
秦思缘对答如流:“有色眼镜光是‘别人’给我们戴的吗?”
付荷哑口无言。
是啊,秦思缘到底是一只刺猬,还是背后插满了箭?而那些箭有多少是别人插的,又有多少是自己人插的?纵然她付荷不曾参与一传十,十传百的环节,但她听了。
7/96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