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螃蟹才是最美味的,我愿意用其他季节的蟹肉换整个秋天的蟹肉。”
“哦,那我愿意让你一年四季都吃蟹肉罐头、蟹棒,来换你只有一个秋天能吃螃蟹。”
“噗~”中也嘴里还含着红叶刚塞入的培根卷,几下咀嚼吞了后嘲笑道,“姐姐你应该说,让他一年四季每天都吃青花鱼,说不定会长高哦~”
虽然太宰很努力的跟上营养长高了,可惜他现在和中也还有四厘米的差距,所以每次都会以此被攻击。
“哈~蛞蝓在嚣张什么呢,你现在笑得越大声,只能说明你越心虚,其实很怕我追赶上你吧。到时候你提前发育的这点子优势就完全没有了。”
我淡定的无视掉他们两个的混战,只是叮嘱他们小声一点不要扰民,一边督促红叶多吃肉,一边与织田作聊天。
“我已经联系了租车行,租两天够了吗?也联系了东京都医院明天的检查项目。”
“织田作还是次次都不忘记检查的事情呢。两天的话估计不够吧,你们没有想要逛的景点吗?”明明一开始织田作的计划是准备七天的行程。
“那是……失礼了,老师。”织田作突然站起来,捂住我的耳朵,他绷紧面部的神经,看起来是不悦的。
太宰和中也停止了私底下无声的较劲,红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也沉了面色。我抓住织田作的两只手,想要拉下来,他朝我摇了摇头。
用了些力气,捂住我耳朵的双手纹丝不动,突然他松开了我一只耳朵,手往我后面一抓,是一根银质的餐叉。若非织田作提前预见,这根银叉很可能刺在我的后脑勺处。
同时,我也听到了很激动的辩驳声,来自我身后的方向。
“什么霏音的,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也值得你们大肆的讨论,能够得青云奖只能证实日本文坛的堕落,最后一片净土被资本侵蚀!”
“光中老师,您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光中老师喝醉了,我们现在就带他离开。”
我看向了身后,几名青年男女正合力压制着一名穿着传统和服的男人,男子面色潮红,桌面上还有几个空的啤酒罐。
男人很不配合的挣扎着,他的脖子上鼓动着青筋,面色狰狞。
“别拉我!我一定要将事实的真相暴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霏音的真面目!写出那种装模作样的小说也配称为日本文坛新秀吗?愚蠢的人民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已经成为资本的奴隶,不仅是身体,连思想都要被控制,无能的政府只会跪舔那些大国,日本迟早会被毁灭!而最大的罪人,推动的刽子手就是霏音,什么圣邪派创始人,厚颜无耻之徒,他的小说连给老子擦脚都嫌脏!”
“光中老师你够了!不就是没有拿到新人奖吗,你现在这样子未免太过难看!”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经理带着保安出来阻止,却只是增加更多的混乱,被称为光中老师的男人一脚踹翻了桌子,在群众尖叫和器物摔落的声音中张狂的大笑着。
他身材壮硕,又借酒壮胆,似乎有些空手道的底子,接连劝阻他的保安根本近不了身。
还不解气的,他挣脱开同伴,随手抓起一张桌子上的花瓶,正要砸向餐饮区叠起的九层玻璃杯,若是让他得逞,飞溅的玻璃碎片能够误伤在场很多人。
就在这个时候,织田作冲了出去,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抓住那个男人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他牢牢压在地面上无法动弹,男人数次都无法起身,头发被紧紧的抓住,吃痛的被迫求饶。
“道歉。”
我是第一次看到织田作盛怒的样子,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狮子,在展露他锋利的獠牙,他的双眉紧皱,膝盖抵着男人的胸口,越加用力。
很快的,男人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喘气声也粗重了起来。
预示到情况将会往不可避免的方向而去,我无法肯定织田作这个前杀手会不会将这个男人弄死。或者,就算现在不死,我不确定织田作会不会在之后杀掉他。
因为织田作,身上散发着的杀气,代表着他真正的起了杀意。
“放开他吧,织田作。他不值得你动怒。”
我站出来说话,织田作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
“老师……”
“啊,我觉得他还不配玷污你的手哦。”
织田作叹了口气,他放开了男人,后退几步,给跑过来的对方的同伴和保安留下足够的空间。
“真拿您没办法啊,老师。”织田作回到我身边,无奈的说着。“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因为老师气度非凡,所以只是想要他道歉就行了。”
“老师?哈哈~你也是作家吗?是同行啊,可惜了我们都是霏音的陪衬而已,为了衬托那抹红花的绿叶,看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人对我的失礼,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揭发霏音的真面目……”
还没醒酒的光中,在同伴们数次警告下依旧大放厥词,看来是真的醉了,连自己刚才被压制住的教训也没有放在心上。
“夏目小姐,请您退开一些。”
我朝背后看去,是条野的身影,他的身后站着我曾经见过的那名管家,身边则是刚才和他同桌聊天的少年。
他有些歉意的说:“这里是我家名下的酒店,很抱歉再次会面却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啊,是听到您的声音才认出的,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这种情况下,其实对我最有利的方式是退开让条野去处理,可光中似乎有些身份,他身上的和服还纹着我曾经在文献上见过的,代表日本某个世家的家纹,而且刚才的经理和保安在制止他时也不敢太过用力。
我不确定条野对上这位光中先生会否吃亏,他看起来身体太单薄了,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看着还在不停的宣扬霏音有罪论,霏音害虫论的光中。
知道条野看不见,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慢慢的走到田中面前。
“这样啊,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抵御霏音的作家组织,第一次听到还真有些意外。”
我笑看着光中,似乎是喊累了,他坐在原地喘着粗气,充血的眼睛看着我。
我摸了摸头发,将落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听起来你是这个组织的发起者,周围是你们组织的成员吗?有意思,这场戏没有另一个主角也很难唱起来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光中酒醒了大半,他有些疑惑的问我。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霏音,这次青云奖的双奖获得者,有什么怨言就朝我这位当事人抒发,不要波及其他人,懂吗?光-中-老师。”
“肚子里墨水不多,小聪明倒是不少。失败者的无能之怒真是被您表现得淋漓尽致,您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脸,真是丑陋到,连鬼怪都自愧不如。”
【炉子的门突然开了,一只绿色的怪物从里面跑出来,它有着很长的毛发,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它不是独自一个,更多的怪物从炉子里出来,占满了杂物间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将我围了起来,一双双湿漉漉的,干净纯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
有着丑陋的外表,却露出比人类婴儿还要温暖柔软的神色。】
——童年,霏音著
第51章 第三本书
“你是霏音?”
光中的脸色大变。“不可能, 霏音怎么会是女人?!”
好像比起说坏话被本人听见,霏音是女人这一点更让他无法接受。
我很想翻个白眼,到底还是顾虑到要在弟妹面前撑住一家之主的颜面, 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输给了一个女人让你感到更加的羞愧吗?也不用吧, 毕竟才能这种东西, 与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这些话,我明显感觉到耳朵爬上了热度, 庆幸我的头发比较浓密能完全盖住吧,我现在还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怼这个男人。
因为不擅长跟人吵架对骂,遇到这类的纠纷问题,我都是在对方开口前, 先把话说完,只要让他没有开口的时机,我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那么接下来, 该怎么说呢?恩,他的身高在日本人中算是高大的类型,就说他智商与体型呈现反比吧,所以……
光中先生, 快点啊,你怎么愣愣的不说话了,光看着我也没用, 这么长时间还斟酌不了措辞吗?
我等得很心焦, 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的话语, 就等着对方准备开口时再一次性的堵回去,可是光中先生却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仰着头木木的看着我, 脸上的表情也几度变化, 无法分辨他究竟想如何。
那个……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怎么办?不会是想打我吧。
“噗嗤~”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条野的笑声,哎哎,有什么好笑的吗?难不成看穿了我现在的窘态?比如虽然看起来很强势,实际上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捂住我这张见不得人的脸。
呜哇~我刚才在说的那些话,是只有在电视剧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中二之词吧,现实中哪有人会这样跟人吵架的。
求助的看向织田作,我发现他竟然背对着我,双手捂住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的,其他三个小的,除了中也还一脸愤慨之外,都别开头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对不起!霏音老师——!”
“咦?”
“真的很抱歉,让您见到如此不堪的一面!”光中先生在其他人惊讶的视线下,朝我九十度弯腰鞠躬,他微微抬眸看着我,不只是眼睛,脸和脖子也红了一大片。
“我真的,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喝醉了……对!喝醉了胡言乱语,因为和家人说好了只要拿到青云奖他们就答应让我继续创作,没有达成条件就恼羞成怒,实在太不成熟,太过幼稚了,竟然让霏音老师看到我这一面……果然,就应该剖腹谢罪!”
他说完,还真的跑去了展示墙那边,将刀架上的长刀一把拔出,其他人被他的操作弄得面色大变,纷纷去阻止。
“那个……那是把没开刃的展示刀。”
条野上前一步,他憋着笑说出了这句话。我看到光中先生身体一僵,一边看着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却怎么都无法切下去的刀刃,一边怯怯的看着我,仿佛意识到自己丢了个大脸,承受不住的尖叫一声,像少女一样捂着脸朝门口狂奔,伴随着他同伴们的呼声,声音越来越远再也无法听见。
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我有些手足无措。
“噗~~哈哈哈~~”织田作捂着肚子大笑出来,他擦着眼角的泪水,素来淡漠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激动的红晕。“不愧是老师,魅力惊人。”
“没想到那位光中家脾气最暴躁的次子,也会有这种时候,要是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跳楼吧。”条野如此说着,他紧紧的抓着旁边蓝衣少年的肩膀,肩膀抖动得很厉害。
“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蓝衣的少年用拳头抵在唇边,笑意溢出。
我觉得我现在脸上一定是画满了问号。所认为的坏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没想到夏目小姐就是鼎鼎大名的霏音老师,能够见到您实在荣幸。”蓝衣少年走到我面前,他唇角含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明明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却让我觉得很可靠。
“我的名字是宗像礼司,15岁,是一名高三生。”
“这么年轻就读高三了,宗像先生、啊,宗像君真厉害呢。”
因为他实在太有成熟大人的风范,我差点用了错误的称呼,咬了下舌头才改回来。我对聪明人的初始好感素来很高,顿时对他也产生了一丝好感。
宗像笑了笑,对条野说:“采菊君也向我提起过您哦,被卷入恶性案件时,多亏了霏音老师呢。啊,我与采菊君两家是世交,采菊在我心里与亲弟弟无疑,非常感谢您之前对采菊君的帮助。”
他郑重其事的朝我鞠躬,条野则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对呢,我记得礼司哥素来青睐年长温柔的女性。”
读出了条野字面上的意思,我尴尬的站在原地,都不知是让宗像起来好,还是不起来好,若是他抬头看到我此刻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简直是社会性死亡啊。
但他垂着头,也能看到我鞋底原地的摩挲着,脚趾恨不得抠出一个地洞吧。
“姐姐~不是还有事情吗,我们快点走啦。”太宰三两下沿着我的大腿爬到我背后,四肢紧紧的缠着我,侧脸在我背上磨蹭。“别管这两个笑得跟狐狸似的家伙,一看就心怀不轨。”
红叶上前一步,袖子掩着嘴角,一点都不走心的训斥着太宰。“治君,不可以对外人这么没礼貌哦,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他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像诱拐犯哦。”
我急忙捂住中也的嘴,然而来不及了。只能干笑着和面前两人道歉,急切的敷衍几句,带着他们四个离开现场。
呜哇,宗像和条野的脸色好黑,表情一直在抽搐着,我怕继续待下去弟妹要被打了。
这段插曲我没有放在心上,在接过租车行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车钥匙,我载着他们往迦具都巨坑的地址而去。
因为有地图,在出了最热闹的中心区后,一路上都很顺畅,没有恼人的堵车。
迦具都巨坑离东京很近,它原先是一个很小的城市,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故,在明年将会被并入东京的版图,而如今那里成为了一个吸引了很多观光客的旅游景点。
明明埋葬着尸骨无存的七十万人,却成为一个兴盛的旅游景点,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
在路上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的菊花,我还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好像也没资格去评击别人吧。毕竟,死去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他们身上的苦难都随着离逝被生者逐渐的遗忘,除了亲近的家人为他们伤感之外,像我这类的局外人涌现的不过是淡淡的唏嘘和浓烈些的猎奇。
开了不到一个小时,迦具都巨坑的外围就远远可见。中也趴在车窗边上,和挤在一起的太宰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
“哇~好壮观~~”
“比擂钵街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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