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涂箫越应了顾舒窈一声,顿了顿,又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回去了好好想一想,然后再答复我,可好?”
顾舒窈“嗯”了一声。
走到车门边上,顾舒窈忍不住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涂箫越:“殿下……臣女尚有一事不明。”
“你说。”
“为什么……会是我?”
听到顾舒窈这样问,涂箫越忍不住笑了。
“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身上有一种我无法抗拒的、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我们已经相知相守过一生了。”
“…………”
“所以,吴念晴,这是我忠于内心的选择。这辈子的我,不想错过你。”
————
因为涂箫越的话,这天晚上顾舒窈失眠了。
这个女配系统有一点好,就是每次在顾舒窈执行新任务之前,系统会将她之前完成的任务内容和她顾舒窈的真正的人生经历给抹掉。
所以顾舒窈无从得知自己与涂箫越的关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接受他的示爱。
她好不容易才替吴念晴将局面掰成现在这样好的境地,她不能踏错任何一步。
————
吴若灀因为擅自先回府,不等顾舒窈一事,惹得吴夫人大发脾气——不管你们两个在家里有什么龃龉,出了常恩伯府的大门,就应当一条心才是!吴若灀你这般不管不顾的行径,实在是太过分了!
吴夫人狠狠地责骂了吴若灀一顿,罚了她两月的月银,关了三日禁闭。
吴夫人一向待人宽宥,对吴若灀从未如此苛刻过,可见是真的气极了。
但吴若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觉得吴夫人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心!要是这日先行回家的人是吴念晴,吴夫人会罚她吗?!
肯定不会!
呵,她们母女俩一条心,欺负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三日禁闭不仅没有让吴若灀悔改,反而还使她对吴家人更为怨恨了。
吴若灀禁闭关完出来,一听说那日吴念晴是让五皇子给送回家的,差点没气晕过去。
又是吴念晴!又是她!!
她明明知道我想要嫁入皇家,还各种来坏我好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东西她都要抢!身份、地位、未婚夫……就连我看上的男人,她都要抢!
吴若灀越想越气,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吴念晴这个人就好了!
————
在顾舒窈琢磨着自己和涂箫越该何去何从、吴若灀想着要如何报复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吴念晴的时候,京城里掀起了全新的八卦狂潮——五皇子涂箫越和永乐侯府的小世子王子宸,为常恩伯府的二小姐吴念晴争风吃醋,在击鞠场上打得头破血流!
啧啧啧,都说王小世子为什么要和吴家的大小姐吴若灀退婚呢,原来是为了二小姐吴念晴啊!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皇子也看上了吴家的二姑娘。这吴家二姑娘到底花落谁家,可就难说咯!
这瓜牵扯到了皇家、王家和吴家,还有王子宸和吴若灀这一段公案在,吃瓜群众们吃得是津津有味,只希望快点大结局,看那吴念晴最后嫁与谁人!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宫中也不甘落后。
听到这个八卦消息的皇太后,第一时间命人将孙儿涂箫越传来,问他对常恩伯府的吴念晴是什么心思,可需要宫里给他们二人指婚?
面对太后的询问,涂箫越坦坦荡荡,承认道:“皇祖母,孙儿对吴念晴是一派痴心,非她不娶。但是孙儿也不想用皇权压她,孙儿希望她是因为喜欢、因为心甘情愿,才嫁给孙儿的。”
太后一听,乐了:“那她现在喜欢上你了吗?”
说到这个,涂箫越有点儿挫败:“……这倒是没有。她介意我的皇子身份。”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太后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不过也是,到底是能将《高山流水》里头那份孤傲吹出来的人,自然是不爱慕权势的。”
说完,太后大笑了两声,望向自己这个最为优秀的孙儿,揶揄他道:“这样也好,你这一生是太顺利了,理当要碰些钉子才是。”
涂箫越叹气:“若是最后能得偿所愿,碰多少钉子孙儿也愿意。怕只怕……”
怕只怕,这辈子,会错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第23章 常恩伯府的真千金【完】
看到涂箫越对顾舒窈这般上心,吴若灀知道五皇子自己是没指望了,又去勾搭宫中另外三位已成年但仍未婚的皇子,均吃了闭门羹。
吴若灀攀高枝儿不成,又看到吴老太太年事已高、吴夫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酸楚,思来想去,还是回头去找了王子宸。
却不想王子宸出来同她私会,不像以前那般带她温柔便罢,还夹枪带棒地讽刺她,骂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势力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想嫁入皇家?!
呸——!
吴若灀几乎是被王子宸骂得从大佛寺里落荒而逃的。
回家的路上,吴若灀回想吴念晴回到常恩伯府后这些年的光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最后在马车里抱着膝盖大哭了一场。
吴若灀好恨!
她觉得自己这般高到天上去的心,怎么配这样像纸一样薄的命?!那些男人怎么都看不到她的好,就只知道追求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吴念晴?!
都怪吴念晴!要是没有她!她吴若灀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都怪她!她这个贱人!她当年怎么就不死在城隍庙里,她当年为什么要被夫人发现!
回到家,吴若灀关上门,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自己每天都要看上百十来遍的布人偶,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在放在台面上的绣盒里随手抓了一把针,然后恶狠狠地往布人偶身上扎去!
吴念晴!我扎死你!我扎死你个贱货!!
将这个贴了吴念晴生辰八字的布人偶狠狠地□□了一遍,吴若灀只觉得还不够解恨,一把操起绣盒里的剪子,对着布人偶一顿乱剪,将它直接大卸八块!
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吴念晴愤怒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然后,看着面前的一堆碎布,吴念晴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恐怖、却又令她觉得十分兴奋的念头……
抬起头,看向梳妆台镜中表情狰狞的自己,吴念晴突然……阴森森地笑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吴念晴,你等着。
等着我来,收回属于我的一切!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开了年,到了春天。
吴若灀和顾舒窈,都十六岁了。
春日里百花齐放,尤其是那桃花,开得格外妖冶。
打从知道涂箫越对顾舒窈的心思,太后就各种制造机会给他俩见面。
这不,桃花一到花期,太后便安排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京城里诸位重臣的千金,陪同前往皇家寺庙大佛寺赏花。
当然,太后这般安排只冲着顾舒窈去,其他的千金都是陪衬。
顾舒窈知道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拒绝,但是不敢。
于是就同吴若灀一起去了。
为了让涂箫越同顾舒窈相处的时间能长一些,太后特地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中午,诸位千金是在大佛寺配置的厢房中午睡的。
为了避人耳目,太后特地给顾舒窈、吴若灀姐妹俩安排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便于涂箫越去同顾舒窈相会,说悄悄话。
——虽说五皇子涂箫越对吴家二姑娘的心是路人皆知,但是到底两人还没有定亲,有些事情,还是低调些为好。
这日,太后用过午膳,同诸位千金说笑了一会儿,便借口说乏了,要下去歇息。
于是,大家都很自觉地散了。
顾舒窈昨晚上没睡好,这天一大清早地就起来了,困得不行。来到客房往床上一躺,顾舒窈马上就沉甸甸地坠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顾舒窈是让呛鼻的浓烟和滚烫的空气给憋醒的。
一睁开眼,顾舒窈就看到一屋子的火光和浓得发黑的白烟。心里咯噔一下,顾舒窈正要从床上扶坐起来,却不想全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意识到这一点,顾舒窈忙使出全身最后一点气力,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再用力,直到将下唇都咬出血来,才勉强恢复了一些清明神智。
这时候,顾舒窈才听到外头人声鼎沸,均是焦急声音。
“太后!这儿火势太大了!咱们进不去啊!”
“不许找借口!要是念晴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要你们提头来见!”
“太后娘娘,您先避开一会儿罢,这儿浓烟热火的,小心呛到了!”
“快快快!水呢!你们动作快点!快拿水来救火!!”
“…………”
听到外头这些声音,顾舒窈知道这会儿指望不了别人来救,便又狠咬一口下唇,伸手在床边上一勾,整个人甩到了地上。
“砰——!”
身体与地面撞击的痛感传来,顾舒窈痛得呲牙,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些力气。
举目望去,顾舒窈只看得到满眼火光。靠近窗户的那张高案,已经让火烧没了大半,整个屋子里,就还剩床榻这一块天地还安全。
在顾舒窈思考着该如何逃脱时,外头又是一番骚动。
“齐王殿下!您可别过去!那边儿火太大,仔细烧伤了!”
“念晴在里面是不是?!你告诉本王!念晴是不是在里面?!”
“回殿下,念晴姑娘的确是被困在火中了,请您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救……欸!殿下!殿下!您别进去!里头危险!!”
在这劝阻的声音中,顾舒窈又听到一连串木材等物件被踢开、劈碎的声响。两分钟后,那被烧得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厢房大门被人一脚踹飞,一个灰头土脸的高大男人从烈火之中闯了进来!
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顾舒窈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又飞速地跳动起来。
——是涂箫越!
涂箫越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顾舒窈,三步两步抢上前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扶起来:“你还好罢?!”
顾舒窈对涂箫越点了点头,回他道:“我还好”。
虽然顾舒窈这么说,涂箫越还是迅速地见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一切安妥,这才将自己的外袍解开,将顾舒窈一把抱到怀里,用袍子将她好好地包裹住。
对顾舒窈说了声“小心,我们要冲出去了”,涂箫越便抱着她,转身又冲进了火海之中。
目光被涂箫越的衣服严严实实地遮住,顾舒窈看不清外头是什么光景。
但是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涂箫越的心跳,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的芬芳。
虽然危险近在迟尺,但是有他在身畔,顾舒窈一点儿都不害怕。
甚至还有一种浪漫而危险的想法——如果能和涂箫越死在一块,好像也不错。
————
不过,顾舒窈这个想法没有变成现实,涂箫越将她完好无损地从火海之中救了出来。
涂箫越才抱着顾舒窈从厢房里冲出来,后面的木构房子便“哄——”地一声,轰然坍塌了。
听到这声巨响,顾舒窈不由得从涂箫越的怀中抬起头。
看到后面倒塌的房屋震起尘土飞扬,火势熊熊不止,顾舒窈不由得背脊一凉,后怕起来——但凡涂箫越的动作再慢上那么半分钟,他们两人必定是要丧身火海了!
太医是随行陪同太后出游的,见涂箫越将顾舒窈救了出来,忙迎上前去,给两位贵人查看伤势。
顾舒窈还好,没怎么伤到,就是吃了迷药又吸了些浓烟,休息休息就好了。
涂箫越就比较严重了,右手手臂和后背都被火烧着了,烫伤十分严重。
看到太医将涂箫越的外衣除去,露出里面被烧得乌漆的皮肉,顾舒窈忍不住心里一酸,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头一回看到顾舒窈哭,涂箫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念晴……念晴你莫哭!我一点都不痛……你莫哭!你一哭……我就,我就心慌!”
太后原本还为涂箫越的伤势焦虑,可一听涂箫越这话,当即就笑出了声。
可太后也只是笑,不说话,反倒闹得顾舒窈更窘迫了。
知道自己哭这件事很丢人,但是顾舒窈就是止不住眼泪。一旁的涂箫越笨嘴拙舌地劝了半日,劝到最后词穷了,干脆伸出手来,一把将顾舒窈搂到了怀里。
看到涂箫越这举动,太后忍不住眉头一挑,乐了。
给身后伺候的大宫女递了个眼色,太后带着一屋子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地退散了。
太医手脚麻利地给涂箫越包扎好,也很自觉地滚蛋了。
偌大个房间里,只剩下涂箫越和顾舒窈二人。
顾舒窈依偎在涂箫越的怀中,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
屋里静悄悄的,哭完了的顾舒窈这才察觉到自己是靠在涂箫越怀里的,忙伸出手来要推开他。
而没想到涂箫越的动作比她的还快。
长臂一舒,再一收,涂箫越将顾舒窈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圈到了怀里。
然后收紧双手,不容她挣脱。
“晴儿。”涂箫越哑着声音,开口对顾舒窈道,“这一次,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同涂箫越经历过这么一场生死,顾舒窈的心早就向他打开了。
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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