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决定跟刺目羽生回久世宫,完成自己的使命。
只是——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焦冻。”
“我——”
千代抬头,平静地目视苍穹,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的天空已经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涡流,以她为原点,那些思念与感情不停地灌注而下。
“我想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系统……”
【……】
系统没有说话。
即便只是硅基生命,它都在这一瞬间发自核心地感到了悲哀——就像她仰头望着天空却无法落下眼泪一样。
……
欧尔麦特曾经以“爆米花事件”而一战成名,最终因“神野之战”而宣布退役。
爆豪胜己成功被救出,AFO也在欧尔麦特燃尽火苗的最后一击下被逮捕入狱,但是除了这些以外,无人航拍机还拍摄下了令人揪心的一幕,那个被AFO称为“生物兵器”的学生,原本的救援对象之一瞬光千代,在面对另一个强大得堪比AFO的敌人时,为了保护更多人的性命而选择了随同离开。
一时间,社会舆论都因这一场“神野之战”而炸裂。
大部分的人民群众关注的重心是欧尔麦特的退役,但是更多的媒体们则摩拳擦掌,他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启世组织的黑点,这次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令人遗憾的是,不管是欧尔麦特的公关还是启世组织的公关……都被某个人形禽兽给接管了。
面对社会对欧尔麦特的质疑以及嘲讽,还有不少偏激人士的暴言暴语,泽弗恩.基璐帕选择用两句话怼了回去:
“欧尔麦特长得病弱瘦小不符合你们的想象所以就是欺骗民众?多稀奇,就允许你们小嘴叭叭会说话,不允许人家欧尔麦特的个性是肌肉充气?”
媒体们:“……”
无法反驳。
在这个异形遍地的个性社会,肌肉充气之类的个性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欧尔麦特本体瘦如竹竿又能怎样?他保护了大众,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想拿欧尔麦特找茬实在找不过,被气得脑袋冒烟的媒体们立刻将舆论的重心定格在了瞬光千代身上。
“启世组织真的进行了毫无伦理道德可言的人体试验吗?如此重要的核心资料托付在心性不定的人身上,如今如何收场?请您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您真的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制作成了生物兵器吗?瞬光千代是否会投敌?作为生物兵器的她落到敌人手里会有怎样的结果?启世组织会对此而负责吗?”
“据他人爆料,在夺还计划中,启世组织曾经提出过将‘容器’带回,瞬光千代一直都是启世组织的‘容器’吗?这是犯罪行为,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面对来自社会的舆论非议,泽弗恩.基璐帕并没有选择回避,反而在所有人议论不休骂声一片时,发布了一个“发布会”视频。
视频的年代有些久远了,与其说那是一个发布会视频,不如说是一位兄长给自己的妹妹拍摄的纪念视频。
巨大的培养皿里注满了莹绿色的能源液体,充满赛博感的高科技科研室内,穿着制服的小女孩正垫着脚尖,趴在培养皿上查看着里头的装甲。
培养皿里躺着一套漆绿色的装甲,头上还有着两个发射天线一样的小揪揪,明明是看起来有些搞笑的设计,但却偏偏被精湛的记忆而抹消了违和。
“薇拉,薇拉~”负责拍摄的大概就是身为兄长的泽弗恩.基璐帕,他用略带荡漾的语气呼唤着小女孩。
“第一代‘Izuku’诞生了,作为他的设计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培养皿前的女孩闻言,终于回过头来,她神情有些郁郁,眉眼沉着厌世的倦怠,一双色调温暖的眼眸里尽是空茫。
“‘Izuku’是‘出久’,出久是我的朋友,这一套装甲是我为他准备的礼物,他是一个无个性却憧憬着能够成为英雄的男孩。”
“力量的不均衡会引发不公的诞生,所以我希望能抹消这种距离造成的不均衡。”
女孩的话语充满了与其外表年龄不符的成熟,说完,便又重新回头去看培养皿里的装甲,可负责拍摄的人却不依不饶。
“跟将来能穿上装甲的人说说话?”女孩走到镜头前,仰头。
“这样啊。”
镜头之下,童话般空灵的女孩忽而弯眸一笑,像冬日之中迎接着朝阳即将融化的冰花。
她很开心,却不是为自己而开心,眼眸中盈满了细碎的阳光:
“未来啊,你们好。我时间已经不多了,请问,我有点亮你们的夜晚吗?”
女孩说完这句话,镜头便在她的笑容里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孩童天真的话语,击碎了一切质疑与怒骂。
那些以她作筏,肆无忌惮地批判着的人,最终都被自己挑起的浪潮反噬,淹没在汹涌的怒涛之中。
[欧尔麦特也好,瞬光千代也罢,他们为了守护民众而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你们究竟哪里来的颜面指责他们?!凭你一张只会说空话的嘴吗?]
[我是无个性人士,我已经决定要在毕业后进入灯蛾了,灯蛾——我终于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了,是的,你点亮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不是无个性人士,也不是因为而获利的人,但是为什么我看着她的笑容,我止不住我的眼泪呢?]
[时间已经不多了?是患了什么病吗?即便是朝生暮死的生命,也想在世上留下一些东西吗?这未免也太让人心碎了。]
[相比之下,只会谩骂和通过臆想成为英雄的那些人,在键盘上挥霍着你们多余又空洞的正义感,你们为世界付出了什么呢?]
[瞬光,原来是……转瞬而逝的光啊。我不相信她会投敌,你们没看见她的眼睛吗?你们诽谤她不会有负罪感吗?]
[虽然很短暂,但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了啊。]
第77章 刺青巫女(五十九)
绿谷从未感觉到如此地绝望。
“是因为我, 千酱才、才……”
他仿佛自虐一般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次次地翻看着启世组织的发布会, 哭到双眼红肿都不曾停下来。
然而, 绿谷并没能颓唐太久, 很快, 刚出院的爆豪胜己和轰焦冻便找上了门来, 一左一右地架着他把他拖出了家门。
“西内啊废久!有空在这里哭鼻子,还不如想办法怎么挽救!人还没死你就哭丧,有病吧你?!”爆豪胜己恨铁不成钢地怒吼着。
“绿谷,她心中最重要的一定是我,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轰焦冻面无表情地ky了一下,“而且是我先的, 我先遇到她的,明白吗?”
“可、了是……嗝、呜呜小时候分开时,她说过要送我一件礼物, 所以才、才……”泪腺发达的绿谷泣不成声, 哭得几乎脱水了。
爆豪胜己最看不过幼驯染软唧唧哭兮兮的模样,当即就炸了:“那她小时候还当过我的公主呢!我是不是也要感动一下啊?啊?”
轰焦冻被无视,也怒道:“说了是我先来的!我先的!”
三人自从上次作死偷袭敌联盟大本营之后就上了相泽消太的黑名单,对他们下达了再单独行动便强制退学的死亡通知。
而经历了神野之战, 不管是轰焦冻还是绿谷都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思虑的不周全。
三人队伍中, 绿谷拥有智慧,爆豪拥有强大的随机应变能力以及行动力,轰焦冻则拥有压倒性的个性, 但仅仅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是需要遵守规章制度的英雄,可敌人却是无视法律条款、甚至将杀人视作理所当然的狂-信徒。
“我们可以选择将相泽老师拉下水。”绿谷理智地分析道,“前提是,我们必须让相泽老师看见‘合理性’。”
什么“合理性”?自然是让他看见能将人救出来的希望。否则搭上更多的人命,都明显只是空谈。
没等少年们想出一个办法,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手捧摄像机宛如瓷娃娃般皮肤白皙的短发女子,容貌清俊纯澈的黑发青年,两人登门拜访,却在说出名字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黑泽怜”、“乙月要”——或者说,“久世要”。
这两人都是在看了新闻之后找上门来的,并且愿意为英雄方提供救人的线索,前提是要随同前往久世宫。
黑泽怜的出现引起了相泽消太的注意,因为绿谷在回来后曾经巨细无遗地汇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即便是刺目羽生无意间提起的“黑泽逢世”都没有遗漏。
“黑泽”并不是一个常用的姓氏,而这个名字本身代表的含义也并非一个家族,而是一处“地点”——灵域日上山,曾经世世代代守护“大柱”的濡鸦巫女。
而乙月要的来历也不同寻常,他是这一代久世正统血脉久世镜华与民俗学家柏木秋人的孩子,本名“久世要”。
“久世宫是彻彻底底的母系社会,诞下的男婴一律会被处死,我的父亲被‘流放’,而母亲将我送走后因为思念父亲的缘故而疯魔,无法承担零之巫女的重任。”
乙月要是具有月华忧郁之美的和风男子,垂眸低语之时温柔得一如静止的冰湖:“是因为母亲无法斩断思念,久世宫才选择了新的巫女,并冠以‘零华’之名。”
黑泽怜来此是为了探寻自己的家族之密以及寻找未婚夫的足迹,而乙月要则是因为对瞬光千代的遭遇感到内疚,想多少弥补一点上一辈的过错。
黑泽怜提供了久世宫的具体位置,她称自己曾经在外拍摄之时拍到了已经车祸去世的未婚夫麻生优雨,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也是见自己的爱人一面。
而乙月要则为这次行动提供了潜入的可行性——当年,彻底失去巫女之责的久世镜华成了延续血脉的工具,她在乙月要之后诞下了一名女孩,名为“雨音”。
“雨音愿意帮助我们潜入久世宫。”乙月要苦笑着道,“她说,只要你们不嫌弃她的身份就好。”
为什么要嫌弃她的身份呢?上一辈的过错毕竟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不是吗?绿谷三人一时间感到了困惑。
“雨音传信告诉我,近日里久世宫迎回了零之巫女,所有的眼线耳目都收拢回了奈落,正是潜入的好时机,但人数不要太多,容易引起关注。”
相泽消太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后,拒绝了绿谷三人的随同,决定独自前往,毕竟经过神野之战后,“勇敢有余谋略不足”已经成了相泽对三人固有的印象了。
但是,反倒是乙月要和黑泽怜反过来劝他:“只是潜入并不是开战,他们跟着一起去也无妨,我们只是在村子外围打探一些消息,想要进去还是不容易的。”
久世宫所在的村庄虽然偏僻却也称得上是山清水秀,每年前往穷山僻壤之地进行拍摄或挖掘民俗的人也不算少数,黑泽怜和乙月要的职业就是最好的掩护。
相泽寻思着自己就算不让他们跟着,他们估计拼着被退学的风险都会偷偷跟上来,还不如干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于是由相泽消太带队,以“考究民俗”为由头的队伍经过一番改头换面后前往了久世宫的所在地,爆豪甚至忍辱负重地跟潮爆牛王借了发蜡梳了个背头。
“传说,久世宫建立在三途川之上,因为仪式一旦失败就会像病毒一样不断扩散蔓延,因此久世宫将自己的住宅修建成了狭宫之间,防止破戒扩散。”
相泽消太也不知晓应该如何评价久世家的所作所为,神鬼之事难辨真假,但久世宫的行为并非出于恶念,却又执着病态得像个疯子。
若非要用言语来形容,大概就是被洗脑后的邪-教-信徒吧。
而在了解到小镇的生存方式之后,相泽消太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些人会完全无视伦理道德,将古老残忍的仪式视作寻常。这个村镇完全封闭了自己,不对外交流,不需要贸易,一切自给自足。而村民看似寻常,实际全民皆兵,哪怕政-府心知肚明这边还持续着残忍的民俗,想要处理这个“钉子户”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
——毕竟久世宫中还藏有刺目羽生这种等级的强者。
一行六人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陆奥地区,在性格温和的乙月要帮助下,村庄中的人也并没有对他们的身份起疑,只是对外的态度相当冷漠,甚至催促他们离去。
“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如果他们对你们表现得很热络,反而才会让人担心。”乙月要摇摇头,安抚着道。
“为什么那样反而让人担心?”相泽消太反问道。
“因为……一个排外的村子会对外人热络,一定是因为他们确定你已经走不出村子了。”
黑泽怜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说道。
“我翻看过家族的记载,黑泽一脉有两家,一家是皆神村负责‘红贄祭’的掌权者,一家是日上山上守护‘大柱’的濡鸦巫女,我传承的虽然是后者,但也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非常残忍,为了让牺牲的巫女不感到寂寞,会在柩笼旁边投放谏女甚至抓外地人进行幽婚。”
“不错。”乙月要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民俗中的‘活祭’、‘幽婚’、‘即身佛’,都是在巫女仪式失败后安抚神明或是安抚巫女亡魂的仪式,过程非常残忍。”
被乙月要简单解释过这些概念之后,了解了仪式内幕的绿谷三人san值狂掉,表情一片空白,几乎要石化成灰了。
“如此残忍的仪式,到底为什么还……!”轰焦冻咬牙,冷声问道,“作为活祭的仪式都如此了,那巫女自身的仪式呢?”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虽然从斯坦因的口中打探过,隐约知道这是个非常残忍的仪式过程,但到底没有直观的概念。
显然,乙月要描述的残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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