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爷是做错了什么事?”静了半刻,念卿好奇的问。
韩奕羡停住,少顷,他抿了抿嘴,摇头。
“惊醒后,就记不得了。”他轻道:“只记得卿儿离开后,那剜心掏肝的疼!”
念卿笑,不再作声,只是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然后她笑着,在他又要伸手之前,微挪动了下身子主动抱住了他。
“卿儿,卿儿!”韩奕羡语声发哽,心头一片滚烫。
得卿为妻,余幸甚矣!自此连枝,许卿一世。朝朝暮暮,此生不负!
这是他昨儿许她的誓言。
可是前世里,他没能做到!
他负了她!
他伤了她的心!
他将她伤得那样的深,那样的重!以致于无可挽回,以致于最终,他弄丢了她!
在那一世里,他余生孤寂,永失所爱!
而这一世,韩奕羡拥紧了念卿,再没有哪一时会比这一刻,更令他清楚自己的心意,更令他为之心意坚定——
此一世,他定不负她,定不负她!
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啊!这一生,他要紧紧的守着她!恁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谁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呐,二爷重生惹~
无可否认,二爷前世渣,但他受到了惩罚。家破人亡,一辈子永失所爱。
而在余生里,二爷出家为僧,做了很多善事。这个会在后头小宁的番外里,有少许着墨。
总之呢,对于**型渣男韩二爷,作者君觉得还是可以再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在这一世,不会有锦凤,不会有恶婆婆,痛定思痛过后的二爷,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感谢在2020-01-06 22:33:05~2020-01-07 22:5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9章 番外
韩府东屋。
“按老太医所言, 就她那副弱体娇躯,富贵病的!不养个三年五载,不吃掉韩家一半的家底,怕是不能成!”
韩母绷着脸十分不悦, 冲着儿子出言讽刺道:“哼, 这是你娶的媳妇吗?这明明就是咱们韩家要供奉的祖宗!”
说罢, 韩母冷笑一声,形容嫌恶无比:“这要等她的信儿, 还不晓得是哪年哪月的事!”
随后她没好气的与韩奕羡言道:“你当她是宝,非把这么个不省心的娶回家来。娘疼你, 不忍你难过。故而纵是再不情愿,最终还是依了你,遂了你心意。
只娘依了你,你总归也得依娘这一回!她既不知何时才能给咱们韩家开枝散叶,那你便将菱香给收了吧。
娘也不逼你现在就将菱香抬为妾室, 等她什么时候怀上了将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哥儿,便由着你拿主意。你愿叫她做姨娘, 她便是姨娘, 也算是她一番造化。
你若不愿, 想将孩子拿给北院的去养,娘自也不会干涉,一切全由得你来做主!”
韩奕羡平静的望着母亲,心中坦然而淡定。
“娘既知儿拿她当宝, 便万不该与儿为难,提出刚才那般叫儿戳她心窝之事!”
他语声平缓,带着自前世里顿悟过后的释然,神情从容道:“儿同娘说过好几回了,她是儿的命根!娘若不能容她,便是不能容儿!而她这几年不能生,儿只怕娘日后会愈发的容不得她了!”
他顿一顿,看着母亲益加难看的脸色,接道:“可她是儿的妻,儿不想她受委屈!娘既是这般的容不得她!端提起她来都要生气!既如此,恕儿不孝!”
说到这里,他望住母亲,终是面现一缕悲哀之色:“儿想过了,便同她搬出府去。”
“乖,实在喝不下,那咱就不喝了好不好?嗯,不喝了不喝了!这劳什子的苦药儿,咱不喝了!”
看着念卿紧蹙的眉心,强自忍耐的表情。韩奕羡心疼极了!他说着,就要放下药碗。
念卿却望着他摇头。一对被苦不堪言,尤甚黄连的苦药味儿生生逼出几许泪意,而显得尤为湿亮的眸子,眸色柔软而坚持。
韩奕羡看看她,轻叹一声,复又执勺舀了药汤送至她嘴边,语声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咱们就再喝一口啊!来,乖啊,再喝一口就完了!”
话是如此,却到底将小半碗的药汤全部喂完了。没辙,但凡她用那对黑润润,泛着水光的眼眸望住他,他便不忍拂了她的意去。
而每每见念卿喝药,韩奕羡都要跟着难受好一阵子。这药汁混和的药材多样,其中不乏一些个温补的,当世稀有而腥味冲天的配药。且需要熬制的时间又特别的长,人通常两碗水煎作一碗即可。他家卿儿的药,却须得花上五碗水熬作半碗水的功夫。是以成药格外的浓稠,药味亦格外的浓厚。闻之便令人反胃,几欲作呕。
这般深重难闻的苦味,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一气喝下。若喝得急了,怕不是就要耐不住,被那药味激得全数呕吐出来,吐个翻江倒海。。
真说来,若论喝药这件苦事,别说他的卿儿了,便是前一世里他天不怕,地不怕,亦独独发怵喝药这一桩!单是闻到那股子刺鼻的药味,他都难耐得紧!
唉,对念卿喝药这件事,韩奕羡着实心疼又无奈。重生一世,他的卿儿并未得老天眷顾。照旧身子骨弱,生养不易。张老太医为她的诊断与医嘱同前世一般无二。故而念卿要想生养,便要日日吃药调补,与苦为伴。
倘按韩奕羡的意思,能给念卿补补身子就好。换句话说,重活一世的他已经对子嗣问题看得很开。事实上,对上辈子遁入空门的他来说,亦只有念卿是他深心底始终参不破的执念。
前世里人人皆赞他是一位有修为的得道高僧。然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尚可算得清心寡欲,但却远非佛家所能认同的六根清净。
当年他乃无路可走,被迫斩断红尘。而她就是他一直参不破的执念,余生漫漫,在后头几十载的岁月中,他始终挂记着她,时常思念她。他将她兜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曾忘怀。
对此,韩奕羡亦未感于心有愧。在他看来,佛门慈悲。说到底不过是要与人为
善,恪尽己力做善事,积善德。
他是想着她没错。
但他持戒精严广宣正理,深入经藏续佛慧命。倾尽了余生,用大半辈子的时间,以己之力济世救民。他自认问心无愧。
即便他想着她。
缘于此,又历经过大起大落,生死轮回。这一世,对于香火之事韩奕羡是极想得开了。这辈子,他没有旁的奢望,惟愿能与她一世相守,白首到头。
反是念卿对求子一事耿耿于怀,尤为郑重。特别是现下,因他为了她同母亲闹得很不愉快,关系僵持。她便愈发的自责,愈发的心不能安了。
韩奕羡搁下药碗,望着念卿心中充满了爱怜与歉疚。他依旧对冬灵置于一旁的帕子视若不见,而是健臂一揽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寻她的唇,抱着亲了好一会方才作罢。
念卿依在他怀里,一张素白的脸儿羞得通红。
她的爷委实黏人得很,亦委实让人难为情得很!自成亲以来,他除一如既往对她温柔细心,呵护备至以外。更是体贴周全到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凡事无论大小,便是极琐屑的日常小事,亦必要为她亲力亲为断不肯假于人手。
自嫁与他后,她的一应生活需求基本都由他亲自料理。不说喂她用膳,喝药这些事了,就是她洗漱更衣,他亦要跟着黏着替她忙活。弄得冬灵老心头惴惴,就怕爷把她的活都给揽去了,日后会觉得她无甚可用,而将她给遣走!
细致入微,将她照顾得面面俱到也罢,最令念卿着羞的是爷实在,唉,实在麻犯。何曾想自打成亲,爷便大幅缩减韩家的生意,将泰半的时间都给了她。一年下来,呆在她闺房的时日比在外奔忙的日子多得多。好似成日里同她耳鬓厮磨,亦不觉得腻。
便是她喝药,他亦绝不肯拿帕子与她擦嘴,非得他亲着才算完。而她一天喝三顿,他必要这般亲她三回。她甚至想,若非这药是为妇人所制,爷怕不是要陪着她一起喝。
他疼她,她心里甜蜜。却又不无忧思。
怪她身子骨不争气。自进门起,爷便为了她屡次忤逆婆母。如今更为了她不顾孝名,打算出府另立门户。如此一来,母子间岂非要彻底失和,弄到无法收拾的境地!
“爷!”心随念转,念卿下意识贴近了韩奕羡,伏在他胸口低低的问:“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
韩奕羡微挪了挪手臂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随即,他垂首在她额上亲了一记。方开口应道:“嗯!”
他神色温柔,口气坚定:“不日,我们就搬。”
他一面说,一面安抚的抚摸她晨起时披散着,还未梳成髻的秀发缓声道:
“新府邸爷都安排好了,卿儿会喜欢的。”说罢,忍不住又抬了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天晓得,此生此世他真当是看不够她,亲不够她!怎么亲都不够,怎么亲都不满足!
若不曾亲历,没有人能体会他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与不安;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那时时萦绕于他心头近乎忐忑的情绪。直至而今,他重生近一年,然每当午夜梦回他再是睡不了,悄悄起身,掌灯细细端详她宁谧安然的睡颜,那种庆幸与感恩的心情,难描难绘,真真有若劫后余生。
“爷!”好半晌后才被放开的念卿红着脸,羞声嗔道。
便是如此,爷啊,似乎亲她成瘾。常常弄得她心口泛甜,又羞臊不已。
“卿儿”韩奕羡笑笑看她,亲昵的刮一下她的鼻尖,搂住她柔声低语:“爷早说了,你甚么都不必担心,一切自有爷来应对!”
他知她的顾虑和不安。她不愿他为她担上不孝的骂名。可他不能不表现决绝。母亲一若前世对念卿轻视又不喜。甚或犹有过之,因他总守着她,为了多陪着她,他刻意缩减了韩家的生意,不若前世那般看重家业门楣。这便使得母亲愈为不满。
想起前几日母亲着人叫他过去所议之事,韩奕羡俯脸贴住念卿的脸颊,幽深俊眸闪现一抹决然。那日,他的回答令得母亲当场摔碎了几案上的茶盏。
只母亲大概料不到他的决心!端以为他是故意拿话激她,逼她让步罢了!殊不知,离府是他自重生后,便一直在做的打算。
前世里的前车之鉴,血泪教训。他犹历历在目,莫敢相忘!这辈子,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想叫母亲心无芥蒂,毫无偏见的接受念卿,喜爱念卿。无异刻舟求剑,枉费心机。
念卿是他的命!
重生一世,他心甘情愿认命。子嗣有无,于他确乎不打紧!假使按前世的走向,再等两年他许能重新见到他的荷儿。能再见女儿敢情好!
但倘若见不着,他亦愿意就此接受老天的安排。能重与念卿做一世夫妻,他得知足!至于征哥同齐哥,今生自是与他无缘!本便不该有,如此倒也算顺应天命。无论如何,今生今世,锦凤于他断无干系!
而母亲,他想,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他所言,这一世里,他确实再舍不得他的卿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好在,不管怎样,母亲再是气怒,再是不济,也好过前世里韩家被灭,沦落为囚受那般的搓磨!
临近年关,韩奕羡带着念卿搬出韩府入住新宅。庭毅,冬灵同陈嬷嬷随行。韩奕羡感念前世里陈嬷嬷在后头对念卿的忠心,是以明知现下她是母亲派来卿儿身边监看的人,亦还是将她带了过来。
新宅子很大。面积不亚于韩府祖宅。念卿呆呆的看着阔大的后院里,满院子暗香疏影,正当季争相吐&蕊怒放的梅花,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奕羡来到她身后微弓起身,展臂将她环抱在身前,尔后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与她头靠着头,脸贴着脸一同赏梅。
“乖卿儿,喜欢吗?”他在她耳畔细语呢喃。
念卿静了片刻,挪脸轻啄一口他的面颊,柔声应道:“喜欢。”她确实喜欢得很!
韩奕羡笑,侧开头,凝视她欣喜的小脸,心中柔情一片。再然后,他促狭的伸手遮住她的眼睛,拥着她,将她轻柔的转过身来方放下手去,逗趣的看她。
念卿脸儿红红,想要回身,他却不许,只盈盈笑着捏她的脸,旋即低下头开始吻她。
宅子是她的。院子是她的。这满院的梅树统统都是她的!来日方长,保管能使她这位主母细细儿,瞧个够!而他这会想亲她,却是等不得的!
“爷,祖宅来人了,说是老夫人身子不大好!卧床两天了,您看”庭毅望着他的爷,恭声禀报道。
韩奕羡微抬了抬眉,略是苦笑。他一日不屈服,母亲便一日不得好……
“有去请过张老太医吗?”
“回爷,没有。说是老夫人不让。”庭毅觑一眼他的爷,接道:“老夫人说她的病,请再世华佗也没用。”
韩奕羡默了默,却是问道:“大爷的事怎么样了?”
母亲倒是没说错!她那病啊,再世华佗医不了,张老太医自亦医不了。
心病心药医!
他也医不了!
这一世他怕是永远做不了母亲想要的那一味心药了!
庭毅眼见爷是铁了心,完全不曾软化。他禁不住暗里感叹,爷真当是爱极了夫人!能让自来孝顺的爷,忤逆老夫人,全不予理会老夫人的心情。大抵也只有夫人可得这般!
他这么想,嘴里却是回话道:“回爷,大爷他还是不肯回永州。”
韩奕羡抿了抿唇,不再作声。
其实他与这位庶长兄素来不睦,打小便不对付。只他重活一世,总归不想其一家横遭歹死。前世,韩成便是在阜阳一次出外游玩中,遇惊马而亡。算算时间,距离那场意外也不远矣。
他想着若提前叫韩成回得永州,兴许便能替其改命,免了他一家祸事。于是他着人叫韩成回来,许其韩家一半的家业。不料,他这位庶长兄气性大,估摸着还记恨着先头的事!
韩成与母亲同他的前尘往事,是个结。想解开这个结,于母亲,于韩成都不是轻易的事。何止不易,简直难于登天!
韩奕羡想,人各有命,天意如是!韩成不肯,他不打算勉强。今生,他能顾的亦只有他的卿儿。
“叫人看着些,还有那个妓&子。”
“是,庭毅省得。”虽不明爷的用意,庭毅却从来绝对的遵从。
“另有一事庭毅要禀告给爷,”庭毅说着,自怀里取出一张帖子呈给韩奕羡:“这是昆城师家递到祖宅的帖子,老夫人让人一并捎过来给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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