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叔叔也没办法,他要被降职,又心有不甘。”许梨花不知道该怎么和秧苗解释清楚。
秧苗也不是特别生气,她能偷偷跑到玄城,那就能再跑第二次。
“bu~~”秧苗突然从被窝里蹦出来跳到妈妈怀里,“妈妈别难过,我不讨厌蒋叔叔。”
妈妈喜欢的她也喜欢,反正蒋叔叔看着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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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穷日子再不好过,在过年这几天,大家仍旧是喜气洋洋的。
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在大家都激动地等着明天吃团圆饭的时候,省城的医院里有两个病人的家属们却是过不了这个好年了。
这两个病人正是当初调戏许梨花摸她胸的两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许梨花的正当防卫让他们栽倒在地伤到了脑袋,从下面的医院治疗了几天后又赶紧转到了省城的医院,如今大把的医疗费用等着这两人的家属。
“田家老大,你说去报仇,结果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总不能为了报仇再把人给搭进去不是?”
“就不能把许梨花那个女人给抓进去?她害得咱们儿子险些死了,就这么算了?”
“就算不坐牢,总得让她赔钱吧?”
……
这群家属议论纷纷的,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我去找他们公社的领导了,”田家老大恨极了,“那几个领导都说让我们去派出所,看派出所怎么判,反正赔钱是不可能赔的。”
这两个流、氓调戏女人,这已经是很大的罪过了,而梨花只不过是被调戏的时候反击了,她自己当时也受了伤。田家老大不敢去派出所把事情闹大,自己弟弟做出这些不要脸的事,要是被周围人知道了,那他家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自己弟弟有错在先,他也不觉得这事报案了能对那许梨花有什么惩罚,没看人家公社领导都护着他们本地人吗。
田家老大虽然气愤,但如今弟弟花了家里这么多钱治病,田家老大也烦了。他也有妻子孩子,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弟弟把自己的前途都给耽搁了。
“爸,妈,你们也别怪我不讲亲情,”田家老大起身准备回家,“这事本来就是您小儿子不对,您就认了吧,啊,我得回家了,大晚上的,我媳妇儿一个人和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
“你,你,”田家父母对大儿子很失望,小儿子那是老太太老头子的命根子,这仇不能不报。
田家老太太和另一家的家属一合计,准备就明天过年的时候去闹事,总得让许梨花一家赔偿点医药费。
即使是一个国家,但是不同地方的风俗也不一样,这边的大年三十和初一除非你有重要的事,要不然是不能随便出门的,会不吉利。而这边没有年夜饭一说,这里大年三十的团圆饭是在大清早开始享受的。
凌晨天还没亮,许老娘就起床开始烧火了,她要烧个大猪头做早饭,这里早上的年夜饭都会烧猪头,没有钱的就几片猪肉撑场子。
许老娘和周围三户邻居一起出资买了个大猪头,她们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灶台上摆上几个脏兮兮没有水分的白萝卜,梨花在上面插上香,等许老娘把猪头烧好后摆在香火前面,一家人拜了拜。
之后许老爹开始扫前面的院子,许老娘做其他菜,而梨花则是把猪头送到其他三户邻居家去让人家也插上香拜一拜。
这几个共同出资买下猪头的人拜了一圈后,四家人开始分猪头了。
“这个舌头就分给秧苗和几个孩子吃,”苏于彬的母亲苏老娘把舌头和最好的肉分在一个小碗里给几家的小孩子吃。
这时天已经亮了,许老娘和梨花还在厨房里忙活,秧苗和其他两个孩子们已经吃着猪头肉满村子转悠了。
“秧苗,不要跑太远了,不吉利,”梨花不是个多迷信的人,只是毕竟大过年的,想讨个吉利,“等到了后天大年初二,你就可以放肆转悠走亲戚去了。”
“知道啦~”秧苗根本不吃猪舌头,只是嚼着一块不知道哪个部位的肉狠狠地咬着,“太咸了。”
猪头肉特别咸,跑远的秧苗一把将手里的肉丢在路边。
“这孩子,讨打!”许老爹远远看见了,心疼得不行,赶紧跑出去捡地上的肉来吃。
看许老爹跑出去了,在一旁埋伏的田家老娘和另两个女人赶紧从许家大开的后门跑进许家翻箱倒柜地翻。
农村的房子和城里不一样,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这里平常都是房门大开,厨房和居室也是分开的。就在梨花和许老娘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那几个小偷已经偷到了一叠票和钱,至于那个带锁的箱子,小偷们直接抱着离开了。
“你们谁啊?”捡了秧苗扔在地上的肉吃得心里贼开心的许老爹看见几个人从他家后门小道上出来,以为是谁家的亲戚。
只是那几个女人拔腿就跑的举动让许老爹心慌了。
“别跑!贼啊!”
许梨花和许老娘赶紧跑出去,就在几百米大道拐弯处,那几个女人分别上了两辆摩托车,跑在最前面的许老爹被田家人一铁棍打在头上掀翻在地,周围都是血。
“爸!”使劲跑着的许梨花被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刺激得跪倒摔在了地面上,裤子膝盖那都蹭破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许梨花顾不得去看许老爹的情况,一边朝相反的方向往家里跑一边对前面邻居喊着,“两辆幸福250的红色摩托车,拦住他们!”
“骑摩托车的,拦住他们!”那些邻居们急得要死,纷纷站在路边喊。两辆红色摩托经过的旁边人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纷纷拿上木棍去拦,还有的想用身体去拦,可那两辆摩托车骑得飞快,用身体去拦的村民们也吓得赶紧跑到路边对他们破口大骂。
回到家骑上摩托车的许梨花顾不得去喊秧苗回家,直接骑到昏倒在地上的许老爹身边,众人把许老爹抬到摩托上,许老娘坐在后头,一家三口往医院跑去。
苏于彬跑出来看看情况又赶紧跑回家去,推出他那辆红色摩托从反方向出发准备拦截那群强盗们,这里有两条大道都是去往公社的,从反方向出发的这一条路实际上还可能近一点。
“儿子,”苏老爹带上锄头,另一个邻居带上铁耙子,坐上了苏于彬的摩托车准备去帮忙。
“彬小子,你们小心呐。”苏老娘和另一个婶子又是气愤又是担心。
第64章
俗话说, 捉贼要捉赃,苏于彬几个大老爷们儿知道这要是没当场抓住那几个混账,以后的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彬小子, 你开快点!是不是个男人啊!”苏于彬他老爹和另一个大叔紧紧握着锄头急得要死。
“爸,李叔,抓紧了啊, 别飞出去了。”苏于彬心里憋着一口气,今天一定要把那些来他们村里放肆的坏人给抓住当场打死才行!
之前还因为梨花不答应自己的求婚而恼怒,可是现在苏于彬又觉得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是小事了。许老爹被人用铁棍打了, 他不能视而不见,毕竟他和许梨花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 他小时候也是经常去梨花家蹭饭吃啊。
这边, 梨花骑着摩托开到最快的速度带着父亲往公社卫生院走。
“梨花, 就是前面那两辆摩托车!”许老娘一手扶着满脸是血的老伴儿坐在车后一手紧紧抓住摩托车后的铁架子,梨花摩托车一转弯, 许老娘就看到了作案的几个混账东西。
那两辆摩托车上的人以为后面的许梨花是来拦车的,赶紧变了方向从左边一条小道上溜了过去。
许梨花来不及去找那些人麻烦,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爸爸送到卫生院,其他的可以以后再算账。
从小道上拐进去的两辆摩托车欢呼了声,田家老娘又是开心又是担心。
开心的是从许家竟然偷到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许梨花老爹老娘竟然存款还挺多的。担心的是自家男人打了那老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人打死了。
这要是死了人,下半辈子都活不安稳了。
“没事, 咱们脸上抹了灰,他们也认不出咱们来。”田家老爹骑着摩托车冷笑,“我儿子受了伤,这些人就得……啊!!”
‘呲溜’一声响, 前面一辆摩托车倒在地溜了一个大圈,后头紧跟着的摩托车来不及刹车撞到了树上。
原来,田家老大骑着摩托车被迎面而来的锄头敲到,两辆红色摩托车上的5个人纷纷摔倒在地,有一个摔到了旁边的水沟里晕了过去。
拿着锄头铁耙子的苏于彬三个人马上从摩托车跑了下来,对着周围正在过年吃团圆饭的各个冒烟的屋子大喊:“抓贼啊!这几个人是小偷,还杀了人。”
他们不知道许老爹有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时候把事情说严重点比较好。
都是一个公社的,更不用提苏于彬他大姨夫还是这个村的,这里一声喊,就近听到喊声的人家都拿着扁担锄头等各种农具跑了出来。
偌大一个个用来装粮食的大箩筐纷纷扣在这些坏人身上,大家拿着锄头扁担在那打,把几个人打得不停求饶。
“不能用私刑啊。”几个民兵治安队的匆匆赶来,当然了,他们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直到那几个坏人被打得不行了,他们才把人给压到公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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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在家里安心复习的蒋秋收收到了许梨花的消息。
“秋收?”他舅舅担心地看着一脸凝重的蒋秋收,“出什么大事了?”
蒋秋收脑袋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许久之后担心道,“梨花那里出事了。”
梨花家里出了点事,不去玄城大学旁听了。
赶紧给梨花发电报过去的蒋秋收一直到正月初九也没收到梨花那边的回信,因为这几天太担心那边的情况,蒋秋收急躁得单手不停地扣着桌子,这不礼貌的声音把他舅舅舅妈都弄得烦躁了。
“还没消息?她上次来电报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舅舅蹲在地上吃着花生米。
“只说是病了,具体的没说。”这才是让蒋秋收最担心的事,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蒋秋收现在不仅手开始急躁地动作着,一双脚也因为焦虑而不停轻轻踢着桌腿。
“要不你去看看人家?”他舅舅最近从新婚夫妻那接了个造家具的私活,现在正是在家沉下心工作的时候,而蒋秋收这几天的急躁让他舅舅心里也焦虑起来了,弄得他舅舅也不能安心在家干活。
他舅妈觉得成:“既然你喜欢人家,确实应该去看看她家发生了什么。小事倒还好,要是大事,你小子得放机灵点,及时脱身。”
他舅妈担心蒋秋收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你这么说就有些太无情了。”他舅舅插话道。
“别插嘴你,小病到还好,要是大病重病,你小子别傻乎乎地出钱,买些水果啥的就是你的心意了,毕竟你两还没真正在一起,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舅妈相信自己这老伴儿和自己想法是一样的,只是这老伴儿太‘奸诈’了,每次得罪人的话都让老婆说,自己在那装好人。
两个人在那吵吵闹闹的,蒋秋收回屋看了看自己的私房钱,老司马寄给他的钱他因为自尊心的原因一直没用过,或许现在这些钱能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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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那些坏人毙了没?”梨花村子里的人一天得去公社主任那问个好几次,要不是有民兵拦着,那天苏于彬他老爹和其他的村民能把那几个坏人给乱棍打死。
“人呢,自然是交到派出所那边,人家有自己的一套程序,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具体的咱也不清楚,等通知就成,”这几天主任手上的烟基本上没停过,他愁啊,“咱们公社捐了多少钱了?”
梨花他爹送到公社卫生院没多久马上就转去了县医院,这下可好,里里外外都是钱呐,哪来的钱?
这些个社员揉着眼里的泪花儿诉说着心里的不满:“听说那些国营大厂子的干部职员们药费什么的都能报销,咱们农民呢,每年辛苦的交公粮,从自己嘴里省下吃的造福大众,结果待遇根本比不上那些职工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苦啊。”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主任叹气,“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各个村各个队通知下去,梨花他爹需要用钱,都捐点,我明天一早给送到县医院去。”
“可是他们刚住院的时候有些村的人已经捐过一次了。”捐过的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再从牙缝里省钱用。
“行吧,那就愿意捐的捐点,不要勉强大家。”主任率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30元放进募捐的箱子里。
梨花他们村的人之前已经捐过一次了,现在听说还需要用钱,马上又从兜里掏出钱来:“能治就成,咱们就想人活着。”
“那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
大家都是几块几块的凑,没钱的把老本都拿出来了凑了一两块,有钱的凑了十几二十几。
苏于彬不舍地看着自己老爹捐出去的一千多块钱,心都要碎了。
他那辆摩托车被老爹弄去卖了,因为急着用钱,被别人压价了最后低价贱卖的,心疼得苏于彬差点和自己老爹打起来。
苏于彬自认做得可以了,拦截那群坏人又带头给梨花他爹捐了几十块钱,是整个村捐得最多的,没想到自己老爹把摩托车也卖了。
“豁,”那些人看着一千多的巨款手都在抖,整个村子里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没想到这苏老爹深藏不漏啊。
“别这么看着我,”苏老爹不爽了,“咱家穷得很,这是卖了摩托车得到的钱,那摩托车你们也知道,是我兄弟送给彬小子的,咱家可买不起。”
也是,这么一说,众人也不盯着他家了。
“捐钱啦!”杨大虎敲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锣在自己村子里敲。
“我捐个两块吧。”
“我家穷,但是一块钱省上几个月也是能省出来的,我出一块。”
……
杨大虎在自己村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发现除了两个人,其他人都捐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两个人就是郑发财和陈佳红,也是杨大虎的亲妈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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