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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雪贞不舒服在家躺着呢，这次就不让她去了。”
王老师很赞同：“孩子月份小，确实不能去墓地，万一吓着她们娘儿俩就不好了。”
临出门时，邱建业说：“灿灿，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到时候陪姥姥回来，我得去公司。”
“好。”
季灿灿拎着篮子，三人坐了公交车去公墓。
第14章
今年燕城夏天刚开始就特别热，白哗哗的太阳当头照耀，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梁雪贞站在王家门口只看到铁将军把门，对门邻居邀请她去家里坐，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人回来，正心灰意冷想要回家时，听到院外有说话声。
是邱建业和姥姥回来了。
路上还碰到了熟人，梁雪贞刚迈步出去就听到熟人问：“王老师，这是你外孙和外孙媳妇啊？好福气啊！”
王老师愣了一下，忙解释：“不是，我外孙媳妇没过来，这是在我家工作的姑娘。”
熟人立刻变了态度：“哟，真对不住，我这眼神不好，你们别在意。”
邱建业对这人笑笑，面上没什么恼意。
双方寒暄过后，熟人就走了，季灿灿拿着钥匙开门，王老师忍不住唠叨：“这老纪年轻时候就出了名的记不住人脸，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闹笑话。”
邱建业手里提着去时用的竹编小篮，笑着说：“跟他计较什么。”
背影轻松惬意的仿佛很喜欢被人这么说。
梁雪贞看着他们三人打开门锁进去，季灿灿接过篮子，动作熟稔如常，就像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一家三口。
她没来由的想起邱建业奶奶说的：“你当建业他姥姥是多好心？她就是想把建业拉过去一直呆在她身边！我看那保姆不是请来照顾他姥姥的，而是建业他姥姥给他预备的情人，现在建业生意做的大，他们这样的生意人外头有女人的不少呢，她那边有个年轻女人，建业肯定不愿意回你这儿，何况你还怀着孕，我看啊，这老太婆的心思歹毒还是当过大学老师的人呢，不知廉耻！”
这些话在梁雪贞耳边回荡，她双手冰凉，顾不得邻居奇怪的目光，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她知道今天是婆婆的祭日，可昨晚邱建业回家晚，他们拌了两句嘴，早上起来，邱建业只打了声招呼便来这边，那时她还没睡醒，等反应过来邱建业早就走的不见人影了。
现在，他们三个去祭拜婆婆？那她算什么？
梁雪贞屏住呼吸站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
“王老师和邱先生要喝点什么吗？早上我煮了绿豆水，现在应该放凉了。”
邱建业笑道：“那行，给我盛一碗，我喝完再走。”
王老师从公墓回来轻松许多，声音里都带着畅快和舒心：“我和建业都喜欢喝这个，灿灿帮我放点白糖。”
季灿灿应声：“好，不过王老师得喝小碗，您胃不好。”
她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王家院外有棵长高的梧桐树，夏天院里有一片清凉，祖孙俩站在树荫下闲聊。
“建业，我没事了，你别和你奶奶较劲，她说的话我以后不放在欣赏就是了，再说现在我挺好的，你奶奶估计是觉得你往我这儿跑的多了，你也常去看看她，都那么大年纪了，我懒得和她计较。”
他们当局者迷，以为邱老太仍旧记着对儿媳妇的不满，后来季灿灿开导她，多半还是在争邱建业这个孙子。
这么一想，王老师不能免俗的认为自己是赢家，心底那点郁闷也就散了。
邱建业有些安慰：“姥姥，以后就踏实让灿灿照顾你，有事别瞒着我，我现在是大人了。”
他甚至还想给季灿灿涨工资，他是开服装公司的根本不缺钱，只要季灿灿做得好能哄老人高兴，他心甘情愿出高价。
但两人还没谈到这件事，季灿灿端着绿豆汤来了，一人一碗放下。
邱建业难免夸一句：“灿灿，你这么贴心，以后谁娶了你才有福呢。”
季灿灿很想给一句大实话，温馨周到的服务是建立在足够人民币的份儿上，现如今还没有谁能让她做免费保姆呢。
可下一刻，季灿灿觉得身后有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梁雪贞站在门口，脸色不大好。
“嫂子？”
邱建业一听伸长脑袋往外看，见真是他媳妇，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梁雪贞强忍着泪意，低声说：“你走的时候我还没醒，想起来今天是妈祭日，就过来看看。”
王老师忙招呼她坐下：“我和建业都觉得月份小去公墓不好，今天那么燥，你出来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
梁雪贞怀疑自己想错了，姥姥对她很好，但邱建业只问那一句，连多余的关心都没有。
季灿灿给梁雪贞冲了一杯温热的糖水：“嫂子今天想吃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轻快动人，宛如、宛如百灵鸟，梁雪贞后知后觉的发现季灿灿声音很好听。
她掐紧手指：“我没胃口。”
季灿灿只得看向另外两人：“王老师，中午吃什么菜？”
“买条鱼？再做个排骨海带汤，要不，等会儿看雪贞有胃口了再去买菜。”
孕妇为大，季灿灿便没着急去菜市场，将早上买来的韭菜择洗干净，可以做个韭菜炒鸡蛋，收拾好时间差不多，那边也确定吃什么，季灿灿到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牛羊肉和带鱼，都是梁雪贞想吃的菜。
中午做饭热，季灿灿不算怕热体质，也不爱出汗，但天一热很容易脸红，去一趟公司又回来的邱建业到厨房端碗绿豆汤的功夫看到了，过会儿给她送来一小电扇。
“这电扇很多年了，你放在厨房用吧。”
“谢谢邱先生。”
邱建业随口来了一句：“别邱先生邱先生的叫了，跟我朋友一样喊我业哥就行。”
季灿灿觉得不大妥当，但人是好意，笑着答应了。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梁雪贞呕吐的动静，邱建业忙出去查看情况，季灿灿抽空准备了煤灰，好掩盖呕吐物，但跟出去一看，就是在呕酸水。
季灿灿送了一杯水：“嫂子，漱漱口？”
梁雪贞抬眸看她，眼底泛红：“好。”
季灿灿在女人方面的雷达还是很灵敏的，迅速思考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孕妇了，也有可能孕妇情绪不稳定之类的造成的？
但人家没说出口，季灿灿不好随意猜疑，继续回去做菜。
四个菜只有韭菜炒鸡蛋算简单，红烧牛肉和孜然羊肉以及糖醋带鱼都是麻烦菜，端上桌时每样菜都没凉，碗筷摆好，季灿灿先帮大家各盛一碗银耳汤才坐下。
“嫂子，汤里要加糖吗？”
梁雪贞冷淡道：“不用。”
季灿灿笑笑，垂眸搅了搅自己的汤散热。
王老师和邱建业都没觉出异常，动筷之后不约而同关心梁雪贞的用餐情况，梁雪贞盯着碗里的菜，明明是她亲口说的菜名，但送入口中，那股吐意翻涌，刚咽下去的菜又吐了出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不住羊肉的味儿？”
邱建业乐了：“这不是她要吃的？这孩子人不大，怪挑剔的。”
梁雪贞眼泪往上涌：“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刻意扬声掩饰委屈。
“欸，我又没骂你，你这么凶干啥？”
王老师劝和：“她胃里不舒服，你别跟他计较，回头要骂就骂你孩子。”
两人开口闭口都是孩子，梁雪贞耐不住心底燥意，不耐烦地甩开王老师的手，王老师冷在原地，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邱建业笑意也淡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
季灿灿忙着拿扫把收拾地上的呕吐物，听出气氛不对，第一反应是撤退，但眼前有工作，她得给梁雪贞倒水。
梁雪贞接过水杯，看也没看她。
可季灿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午饭吃得不大顺畅，梁雪贞吐了两次，三人都没胃口吃饭，但孕妇不吃也不行，午后两点，梁雪贞说想吃红薯汤。
王家厨房没有红薯，一是王老师不爱吃红薯，二是离去年丰收过去了大半年，以现在的储存条件少有红薯能留到现在，就算有也是育成秧苗送到地里种起来，等着秋天好收成，至少季灿灿印象里没在菜市场见到红薯。
可王老师眼含期盼的看过来：“灿灿……”
“我去菜市场看看吧？”
“好好好。”
季灿灿顶着大太阳出门，顺便压制心底的念头，她不可以先发难，横竖梁雪贞也不会住在这儿。
午后的菜市场人和菜都发蔫儿，季灿灿绕了大半天才找到两块红薯，买回家煮好给梁雪贞，她吃完又吐了。
因为梁雪贞精神不好，邱建业又去公司上班，王老师不放心梁雪贞一人回去，便让她住了下来。
季灿灿隐隐约约的不妙预感越来越强。
下班时，王老师觉得季灿灿中午很辛苦，忙说：“灿灿，你留下来吃饭吧。”
梁雪贞忍不住说：“姥姥，她要赶公交车吧？”
“不赶，灿灿现在住在附近，挺方便的，就留下一起吃吧。”
季灿灿拗不过，只好留下吃顿晚饭，好在，梁雪贞没有再吐出来，她吃完饭火速离开。
邱建业回来的很晚，两人都留在王家住一夜，大半夜，王家电话铃狂响，是那边邱老太打来问孙子行踪的。
“怎么不回来？”
梁雪贞小心翼翼的解释，邱建业却不耐烦：“奶奶，我们今天就回去。”
似是不愿意让梁雪贞在这里久留。
吃过季灿灿上班来做的早饭，梁雪贞便匆匆回家，但这晚，邱建业依然回来的很晚，甚至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
邱老太守在他们家很晚才离开，也闻到了，趁着邱建业去洗澡，神神秘秘的说：“看吧，我说的准没错，你得赶紧把那个小保姆赶走。”
梁雪贞想起邱建业对季灿灿的贴心维护，她甚至觉得赶走都来不及了。
她忍着心慌找到娘家兄弟：“你帮我找个人。”
第15章
季灿灿下班后照常去周边逛了逛，夏天天黑的很晚，到八点钟天还算亮着，附近活动的人也多，毕竟是燕城，比小城市安全热闹。
晚饭是边走边吃解决的，季灿灿去了公园散步，发现有个剧组在拍电视剧，远远地有不少群众在看热闹，正在拍摄的是一部现代电视剧，女演员穿着漂亮连衣裙和男主演对话，虽没有亲热对手戏，但对缺乏娱乐生活的大众人民来说确实够新鲜。
季灿灿也看的津津有味，察觉天色渐晚才打算离开，而剧组正在专心致志的拍摄西边那抹残存的夕阳。
因本就站在人群外围，走出去也容易，公园里还有人卖冰棍，季灿灿买了一根咬着吃，循着公园的路标直奔大门。
不远处跟着的年轻男子亦步亦趋，盯着那抹纤细背影忿忿不平。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姐姐怎会如此伤心？
即将走到大门口，季灿灿忽然顿住脚步，她发现前面走着一人背影很眼熟，但上次就是因为盯着人家背影夸赞，才引来误会，让陈序以为她在好其他的腿。
季灿灿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证明当初自己绝对没有取笑之心。
“陈……”
刚说出一个字，人家回头了。
季灿灿没有认错人，今天的陈序穿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周边走动的人群衣物色彩鲜艳，花园路两旁也有盛开的鲜花，可偏偏看到陈序仿佛眼前多了一幅水墨画，出尘淡漠。
既然对视了，季灿灿快步跟上他：“陈先生，上次谢谢你，我后来找到招生消息了。”
陈序浅浅应了一声，没有多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她身后。
跟在不远处的男青年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又怕被人发现，渐渐落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并肩向前走，季灿灿和人不熟，思索是不是尽快离开，免得太过打扰，不过陈先生人真的很好，那天看他是真的生气了，现在却没有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依然好声好气。
“陈先生……”
“后面，好像有个人一直盯着你。”
两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季灿灿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后猛地一激灵，难道是那位季灿灿派来的人？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陈序神色平淡的提醒：“不要回头。”
“好。”
季灿灿心里有些慌，那位季灿灿穿到闻馨馨身上，现在还不能下床呢就打她的主意了？不然除了这人，她没有别的仇家吧？
事情当前，季灿灿顾不得别的，努力笑的很自然看向身旁的男人。
“陈先生，你着急回家吗？要不我们装作认识，看跟踪我的人会不会离开？”
陈序微微拧眉。
季灿灿觑见他神情，心知这要求很过分，可她找不到别的助力，而陈先生是她来到此认识的人里数得着的好心。
就在季灿灿悬着心忐忑不安时，他轻飘飘的一个好字传入耳中。
“谢谢陈先生。”
季灿灿低声道谢，但面上笑靥如花，仿佛两个人的关系多么不一般。
陈序移开目光，看向路边怒放的月季花，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嗯。”
两人很快走出公园大门，季灿灿顿住脚步：“陈先生能陪我买个东西吗？”
天色渐暗，公园门口有许多做小生意的来碰运气，多是南方运过来的小玩意儿，不要票只要钱，季灿灿一眼看到有人在卖梳妆用的小镜子，摊上还挂着款式各样的墨镜、哈蟆镜。
“就在那儿。”
陈序颔首，和季灿灿一起走过去，停在小摊前挑挑拣拣，季灿灿拿了一个头花又放下，改为发箍，最后在摊主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拿了一个小圆镜，刚好能放到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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