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少女心,一贯慵懒讨厌麻烦的诗织也有了相当的耐心,柔声询问。
冬日罕见的暖阳透过拉开窗帘的玻璃落在女子柔顺的发梢,遗传自父母双方的暖橙色长发在阳光下也在闪闪发光。
“听这动人心魄的优美声音,看这双素白纤细的手,你如同赫墨拉般耀眼的身姿让人沉醉,请问……我能邀请你同我一起殉情吗?”
……
???
…………
歪?
你谁?
对不起,
但您(脑子)没毛病吧?
诗织眨了眨眼,呆滞的时间比刚才因对方颜值恍惚的时间还长。
她淡定地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反握住对方缠满绷带的手腕,又想起自己不清楚他绑绷带的具体原因并不敢十分用力,转而拎起对方的衣袖借着巧劲把手收了回来,突然手指停顿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褶皱。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顺便,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初次见面。真是可惜……”
对方随性装傻的态度诗织很快反应过来,把面前男人的特质比对上自己熟悉的人,瞬间无师自通地了解了该如何和他相处。
“我还算热爱生命,而且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一起自杀大概称不上殉情?而且要是只一方死了,你没死成的话算是教唆他人自杀,故意杀人罪了解一下。当然我总觉得先生你应该不会在意这样的罪名……”
“哈哈哈,井上小姐的关注点倒是意外的有趣。虽然可惜,但不给人添麻烦,清爽明朗且富有朝气的自杀才是我的座右铭。”
男人不太在意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摊手耸耸肩,站起身来,大概已经习惯了被拒绝。
“谢谢夸奖,衷心希望……”她琢磨着自己是否礼尚往来。
“我叫太宰,太宰治。”
“好的,那么,衷心希望太宰先生您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但请您的眼神不要往我还没整理好的药品架子上瞟了,上面没有可以即死还无痛的危险药品,我不过是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因为怕麻烦自己出来单干的,请务必不要给我添不必要的麻烦。”
诗织笑眯眯地回话,突然觉得对面的人也挺有趣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握手,各自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容。
“大……诗织?”
跟着诗织一道前来的是本身充当今天近侍又精通药理的药研藤四郎,依旧是照例在邻居四周打招呼过后,推开门就发现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在占自家大将的便宜。
药研很有危机意识地打量着满身缠满绷带的青年,微微低头,任由镜片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药研,”诗织轻柔地回话,转头就看见门口的少年反光的镜片,“你身后……又是哪位?”
本来就是少年体型的短刀就算气场两米八也挡不住本体真.一米八几的国木田独步,两人的眼镜频频反光让诗织都有些感慨起来。
“呀,是国木田君啊。工作已经做完了吗?不愧是你。不对,我记得应该还有昨天的三份报告书……”
“太宰,那不是交给你的工作吗——”
刚刚还对诗织发出殉情邀请的黑发青年举起一只手,喊人。
看上去十分绅士谦和的暗金发小辫子青年对着面前的场景没有太大的惊讶,绕过药研,一把按住了自家社员的脑袋,气势汹汹。
“非常抱歉,我家社员失礼了。”
“嗯其实还好。初次见面,两位是楼上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吧,我是井上诗织,算是这个诊所的医生……”
诗织停顿了片刻。
“就个人而言,请多多指教。”
她的眼神有意识地指向名为太宰的男人。
“是,请多指教。”暗金发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我是国木田独步,这边……”
“太宰先生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诗织笑了笑。
“因为还有一些药品需要再次的确认和登记,没有第一时间造访非常抱歉。当然啦,作为医生,果然不太希望频繁在诊所见到二位。”
会很麻烦。
第5章
女子的脸上带着些调侃,语气听上去却是真心实意的。
本身外披的白大褂就带着天然的医护亲和属性加成,加上本身如太阳一般的微笑,看上去是个相当负责且脾气很好的邻居。
国木田心里的歉意更深了,暗地里发誓以后绝对要看住太宰,不让他来捣乱!
他们侦探社是有专属医生的,虽说治疗的方法破格了那么亿点点,但绝对有效。嗯,对除太宰以外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有效。
但他们侦探社也常常招惹奇怪的人,与谢野医生一个人也不一定忙得过来,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楼下的邻居。
毕竟与谢野医生对于解体和手术的喜爱甚至超过三餐,一些擦伤撞伤的治疗实在不想要劳烦她动手。
所以绝对不能让太宰打扰欺负人家小姑娘!这可能是未来(救命)的合作伙伴啊!
但实际说出这体贴话语的诗织真实想法——
会很麻烦。
不希望在诊所见面的最重要原因还是懒,这座较为老旧的办公楼因为常年受到海风侵袭,外面的水管和电线杆都已经起了锈斑,地理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偏僻了。可是交通又意外方便,四周最“出格”显眼的就是楼上的侦探社,可以说是相当理想的摸鱼地点了。
武装侦探社,是专门从事无法交给军警危险工作处于“白昼与黑夜夹缝中”黄昏的武装侦探集团,正式事务员的资料她手里倒的确有一份官方报告,但没什么兴趣也没觉得以后需要就随手放在一边了。
只知道其拥有“异能力开业许可”这张千金难换的证明,组织的性质随便想也能猜出是处于灰色地带。
而接手这间诊所按照诗织的理解不过是开一家和浦原商店一样,根本没多少正常人会上门,只不过作为一个现世的定点坐标和说得过去的只有名头的烧钱机器罢了。
要是真的被卷进了楼上以及横滨大事的纠纷,她发誓自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申请第三份工资补助和精神损失费。
但现在的她倒没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花点心思打好关系总比相看两厌来得方便。
“真的抱歉,那就不打扰了。”
国木田独步一把拎过太宰治的风衣领子,对着自己摊开的手账核对着自己本来的行程。虽然自从太宰治进入武侦以来他的时间表就没有对过,但国木田独步倔强地表示自己绝不认输。
“请便。”
“药研,我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两人的背景消失在楼道口,诗织才一屁股坐在办公桌配套的椅子上,桌上是时政贴心进好的药品清单,她随手拿起清单旁的黑色水笔,手指灵活地转笔。
纸上的表格最后有核对了大半打好勾的标记,以基础药品和外科伤药为主,看上去有模有样。
大概是因为药研藤四郎喜欢折腾药品的习惯是众所周知的,配齐这些不算费事,更是贴心的一起赠送了颜色和用法略微可疑、味道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但很是有效的自制汉方药。
本来只觉得对接的队伍有强迫症还觉得没这个必要的诗织在见过太宰治之后突然感谢起这样的强迫症了。
她先是拉长音调朝着药研抱怨,一边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回话。从自己白大褂下的长袖袖口的里侧摸索了几秒,搜刮出了一个超小型的黑色“纽扣”。
“咔嚓——”
以相当无辜的表情把机械的窃听装置捏碎了。
“这是刚刚那位太宰先生的礼物?”
短刀少年皱了皱眉,瑰紫的眸子露出了几分护短的不满。本来就对那个看上去就吊儿郎当的青年没什么好感,现如今怕是彻底打开了心中的小本本。
“嗯。感觉是喜助叔一样的存在,和他说话我都条件反射了。”
诗织撇撇嘴角,把笔丢桌子上,双手一伸趴在桌子上,刚刚温婉又不失气质的笑容撑得太久,如今好像咸鱼一样脸颊贴手臂。
长发随着动作没什么规律地洒在桌上,她默默揪过最近的一束发梢在手里绕啊绕。
眼睛刚巧扫过自己新做的指甲,诗织心里哀嚎,闭眼继续叹气。口袋里本来打算摸鱼代打的改造魂魄一时怕也不能用了,要知道那可是她磨了好久才从浦原喜助手里拿到的有医疗常识的正常款“替身”。
这个评价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高。药研藤四郎看着面前的主君,有些惊讶。
“我们和武侦并不是对立的存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唔嗯。”
她缩在手臂之间默默点了头,认可了药研的话。
“最近药研暂时也别换内番了,有事的话就叫你来这里,毕竟本丸当中也只有药研你有行医执照。”
诗织最后下结论,然后继续拿起表格。
“是,那是我的荣幸。”
毕竟是新搬,手头的杂事就足够是只忙活了大半天,等最后一箱绷带入库,两人自然地走到了一楼的咖啡馆坐坐。
有一说一,除却四楼的大麻烦之外,诗织对于这个选址是真的爱了。环境清幽,三楼诊所的布置全是照着她的习惯和喜好来,一楼的咖啡味道堪称一绝,店长人很和善店员小姐姐也温柔。
“大将,还是老样子!”
有些熟悉的声音,沙色的长风衣随着主人的动作曳出漂亮的弧度,对方驾轻就熟地在诗织身后的沙发上落座,一点自己刚刚做坏事被揭穿的尴尬都没有。
“太宰先生。”
咖啡店的小姐姐抱着托盘正好走过,脸上亲和的笑容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在那之前您的赊账欠款能先结清吗?顺便再三提醒您记得在自杀之前办生命保险。”
“欸——但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他说着格外自然地转头,“井上桑,能借我五百元吗?”
她有理由怀疑你借了那五百以后也还不回来。
某些人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连喝个咖啡都想白嫖呢。
……这和浦原奸商不是一家她都不信。
诗织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一千元递了过去。
“算我请你的,不用还了。”
“诗织你果然是个大好人啊!”
太宰治眼神布灵布灵地闪,看上去很是感动。
好说好说,只要你以后离我远点,让我过理想中的养老生活,别说请你喝咖啡,甚至能请你……吃饭,吃饭还是算了,请你吃点心!
“说起来——”
“诗织,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一旁的药研放下手里的杯子,相当体贴地截断了太宰治接下来的话音。
“嗯嗯嗯。”
一点都不想和套话大王聊天的诗织疯狂点头表示同意。
“刚刚就觉得好奇了,药研先生和诗织桑是什么关系啊?”
“是家人。”
已经拉着药研袖子走人的诗织转头,朝着太宰治认真地回话,眼神不自觉带了些锐气。略显娇媚的桃花眼周带着浅粉点点晕开,莫名多了几分危险。
“太宰先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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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折腾了一天也没蹲到人,还被奇怪的绷带怪缠上了,诗织心里略微懊恼着。
反正药研性格靠谱,于是在她都没反应自己到底在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抬头就已经看到了写着【井上】名牌的大宅了。
不愧是时政,真压榨一下出手也算大手笔。
因为家里人多,本丸大几十号的刀剑,虽说本丸还需要留少数人不是集体搬迁,但地方总还是要给足的。
于是不差钱的时政干脆拨给她一套别墅,占地面积大,又加了空间扩充的阴阳术法,站在门口粗略地扫扫只能看到房屋和室外的花园庭院,欧式和日式的风格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不过少了最显眼的,不能在现世造的天守阁,看上去作为主公的她要换个地方住了。
“退退?”
站在门口正打算按门铃,就看到奶金色头发的小男孩窜了出来,脸上略带焦急的神色,金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晶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姬君、药研哥,你们回来了!”
穿着白色长袖内番服的少年先是眼睛一亮,接着指了指对面邻居家。
“小虎……因为太淘气,爬到隔壁家不见了。”
嗯嗯,这是常有的事情。诗织在内心点点头,一点都不惊讶。
和五虎退乖乖软软的性格不同,他身边的小虎各个机灵但也淘气的很。
不小心爬上了树下不来啦,用沾着墨水的猫爪爪给歌仙的新作添些艺术不羁的梅花印啦,在泥里打了滚还不小心撞进了歌仙刚刚洗好的衣服堆啦,到处撒欢把歌仙……
咦,迫害歌仙的概率似乎特别高。咳咳。
就算极化从小喵变成了大喵为了携(卖)带(萌)方便依旧是幼喵状态的五只老虎依旧保持一如既往的活力和“怂”。
大概也只有身上的虎纹能证明它们是稀有的白虎幼崽而不是变异的白猫了。
“别着急,是五只都不见了吗?”
她颇有耐心地蹲下身子,和孩童模样的短刀平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本来是光忠备给她的水果糖递过去。
“不是,是最小的小虎跑到隔壁去了。”
大概是信任的人在身边,五虎退没那么紧张了,一直握紧的拳头也放松下来,接过糖。
“那没关系,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敲门,刚好新搬家,退退去厨房问小豆要些点心,去拜访邻居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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