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盛名变骂名,丹城的声望一落千丈,高手纷纷流失,实力大不如前。
……
就在丹城决定夹起尾巴低调做人的时候,时运不济,撞上了一个疯批。
那疯批名作曲成,原是丹城的客卿之一,神君巅峰的修为。
因为大量服用西龄果, 很快可以冲击尊神境界,遂因此多番恳求韩老城主,请他赐下清宁水。
曲成本是韩老城主的迷弟,以为韩老无所不能,相信他手里一定有清宁水的丹方。否则这世上还有谁能率先研制出清宁水,又愿意无私投入市场?
韩老心累表示:我真的没有。
疯批便以为韩老是故意隐瞒,不愿意救他,因爱生恨。
他故意藏匿在丹城之内,冒险突破尊神境。
失控暴走之后便在城中大肆杀戮,在城内喊话,以此威胁韩老,交出清宁水。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被吓破了胆,以为曲成所言总不能是空穴来风,顿时跪的跪,拜的拜,求韩老救他们一命。
韩老冤得满头包。
为护城民,高价聘来数高手联手,强行击杀曲成。
数位尊神境在城池之内开战,其破坏力可想而知。
丹城百余年的基业,毁于一旦。韩老本人也被曲成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打成了重伤。
……
如 果说最开始与丹城交好的势力还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等韩老重伤垂危,就是彻底的落井下石了。
曲成这一通癔症发得,直接将丹城推上了风口浪尖。
周边世家闻风赶来,打着慰问的旗帜强行闯入丹城,韩氏族域。
各人心里琢磨着:对啊,哪怕韩老最开始没能研制出清宁水。这么久时间过去了,皇族的白季已经破解丹方,何以以第一药师著称的韩老还没有破解呢?
曲成以命相搏,总得有点迹象才是!
于是数方联合起来,向韩老施压,软硬皆施,让他出手清宁水,救济大家。
……
鹿见溪千辛万苦赶到丹城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废墟一般的城池,死伤遍地。
华丽精致的车马显眼,停在城主府前,穿着各色世家制式服装的侍卫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鹿见溪随便花了点灵石,找人打听了下,便得知了来龙去脉。
瘫坐在一旁的路人扶着受伤的胳膊靠着墙,听罢,嘴上不住念念有词:“久闻韩老仁厚,救济天下,我才千里迢迢来到丹城投奔。没想到也是利益熏心之徒,无耻至极!只想着等周边的世家都暴毙死绝了,他韩氏自然能独步天下,其心可诛,该死!”
鹿见溪无话可说。
这世上哪有什么清者自清,
涉及到利益,能保持理智的人才是少数。
……
城主府内。
世家贵族们汇聚一堂,喝茶闲聊,临近天黑了,也不见有人离场。
韩老身边的幼徒李羲斗胆,来报过一次:“韩老病重,不便见客。族中几位主事的都在忙着救人,实在分不出人来待客。诸位,诸位要不请回,择日再来吧。”
“不急。”居于客座首位的王氏长老王峰慢悠悠道,“丹城遭此不幸,我等甚为同情,也已派出人手相帮。韩老往日里对我们几族颇有照顾,他现下病重,我们自然要探视一二,问清楚情况,图个心安。你无须多礼,自去照顾韩老就是,我们左右无旁的事,能等的。”
李曦在众人压迫性地视线下几乎不敢抬头,“曲成被西龄浊气污染了心境,翻了疯病嗜杀成魔,仅此而已。此事在外头屡见不鲜,无妄之灾罢了。”
“曲成是你们丹城的客卿,往日里最为敬仰韩老。若无缘故,为何要与韩老反目成仇?”
王峰笑得憨厚,“到了这个关头,韩老何必还一意孤行?他始终是丹圣,就算要先顾及你们韩氏本族,咱们比邻而居这么些年,总归有些相互扶持的交情。你让他从指头缝里给咱们漏点儿好处,给大家伙一个生路,共赢不妙么?”
李曦气得脸色发白:“我们当真没有清宁水。”
王峰慢条斯理,“若当真没有,何不妨开放库房,让我们进去一观就知道了。”
“你、你们这是明抢!”李曦浑身发抖,“试问人要如何自证自己没有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简直欺人太甚……”
“小羲 哥哥!”
侍候韩老的小药童慌慌张张从庭外跑过来。
走到近处发现众人视线统统被他这一声唤过来,步伐顿时别扭两分。走近了,拽了拽李曦的衣裳,在他耳边低声,“师祖让你回去,说、说他晚些时候会亲自来走一趟,做解释。”
王峰等人都听到了这句私语,得意一笑,心中十拿九稳,坐了回去。
交不出清宁水,所谓的丹圣,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了。
……
李曦着急忙慌地回到韩老韩青的院落,一推门便急急道,“师尊,你万不可出去,他们那群人根本就是强盗……啊!”他忽然瞧见了窗边逆光站着的蒙面女子,吃了好大一惊,顿时拔剑出鞘,“你是谁?”
“不得无礼。”韩青靠着床沿坐着,因伤重失血而惨白的面皮绷紧,气若游丝,“曦儿,你去书房将破境丹的丹方取来,交给这位小友。”
李曦听韩青称呼这名莫名冒出来的女子为小友,心里的警惕略收敛一些。
正想同韩青言明外面局势着实紧迫,着眼一扫,瞥见了桌上数百瓶的玉瓶,眼皮狠狠一跳。
那白玉瓶瞧着眼熟,不正同之前韩青从拍卖会上得来的清宁水一模一样么?
韩青喘息着,提点他:“不要声张,取来丹方后给我拿一颗固心丸。带上这些清宁水,随我去前厅。”
李曦指尖一抖,震惊地再看了窗边沉默的女子一眼,脚步匆忙,退了下去。
……
“姑娘这份人情,韩某记下了。”韩青披着衣服站起来,双手交叠,似要对她行礼,“若今日没有这些清宁水,韩氏恐会被围困至死,救族之恩,无以为报。”
鹿见溪双手隔着衣袖扶起他,“韩老不必言谢,咱们是公平交易的。”
几番试探,鹿见溪觉着韩青不愧丹圣仁厚之盛名,心系天下。韩氏自己自顾不暇之际,族内嫡系还被分配出去解救遭难的普通人,实在难得,便起了合作的心思。
“交出清宁水虽然能解除眼前之祸患,却是扬汤止沸之法。皇室不再是垄断的地位,亦也会给韩氏带来危机,便看韩老是否要答应我的提议,与我长期合作了。”
韩老和闲意山不同,他德高望重,门下弟子无数,在各大世家之中人脉颇广。
若是登高一呼,在皇室察觉之前,划分各大世家成己方阵营,自然有与皇室一抗之力,釜底抽薪。
韩青几乎没有思索,“自然愿意。小友的提议,可缓解西龄之祸,我愿极力配合,只是皇族白季国师那边……”
鹿见溪笑:“这个韩老可以放心,我自有法子。”
两边都是自己人,左右搏击相互制衡,往后不全是她说了算了么。
……
鹿见溪收到了丹方后,便目送着韩青带着一批清宁水离开了。
她无意出去抛头露面,省得暴露了身份,被李曦领着去后院安置,静观其变。
天刚擦黑,正等得无聊。
院子里飞来一尾轻盈的灵蝶 ,那蝶扑扇着翅膀,晃晃悠悠,直扑到她的怀里,幻出一道影像来。
鹿见溪:“?!”
那是玉泉谷中的景色。
时值冬日,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在干净平整的雪地上画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着的小女孩来。
随后又在旁边显现出个高些的,蔫头耷脑地抱着小女孩的小人来,一副祈求的模样。
“我想你啦,早些回来好不好呀?”
高些的小人如此说道。
第59章 。。。。
鹿见溪被灵蝶提点, 才发觉从出谷那天算起,已经过了六个月整。
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当时她同温竹道长则五六月便可回去,他想是记住了这个话, 将时间点卡得死死的, 来催人来了。
她坐在塌边, 反复看了两遍那影像, 仿佛能从那蔫头耷脑的小人身上看见温竹的影子, 不觉笑出声来。
相隔的时间冲淡了早前的恼怒, 又无限滋生了想念。
她是干脆的人, 说好了闭关思过惩罚即可, 便不会长久揪着这个不放。
可惜灵蝶传音是极高级的术法, 她并不会, 而普通的传音法术,从中/央大陆传到叶州, 须得两三日之久。
鹿见溪思来想去,拿出那枚传讯石, 不晓得它是否会因为距离过长而失去效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打算在上头写了回信。
“有事耽误了,还要晚些时候回。”
呃,有点冷淡。
若是给温竹瞧见了,指不定会胡思乱想。
“摸摸,再过半月就能回了。”
嘶哈,问题是半月不见得能回去吧?
“我也想你。但是暂时回不去,可能还需要一月左右。”
鹿见溪犹豫半天,终于将这句话写了上去。
写的时候觉着还好,表达的意思都到位了, 可写完之后愈看愈觉得自己是个不懂情趣的,字里行间都是一股子硬邦邦的感觉。
从前将温竹纯当弟弟的时候,反倒没有这样的尴尬。
越在意,反而连正常对话都不会了。
鹿见溪仰倒躺在床上,心上心下的,没忍住问系统:“温竹那头可以看到消息吗?”
系统现在一心劝和,无私提供消息:“能的。当初你们在鸿蒙城,所谓淘到的传讯石,其实是温竹自己亲手炼制的宝物。怕功能太全惹你怀疑,才只添加了远程短信的功能,全位面通用。”
鹿见溪:“……”
系统见状不对,立刻讪讪道,“这事儿不是一气儿掀篇了吗?旧账就别翻了吧?”
鹿见溪撇了下嘴,冷哼:“你立场倒是换得快。”
系统不大好意思:“都是为了世界和平。”
……
温竹很快回信,矜持的一个好字,透着乖巧。
鹿见溪本来还想添一句“要来我这儿吗?”,想想还是作罢。
叶州到中/央大陆路途遥远,若是他以帝君境的修为强行撕裂空间,赶路来一趟怕是损耗不小。
她在这呆不了多久了,安排好韩氏的事后,再走一趟皇宫,就会借助皇族的空间传送阵回到叶 州。
既如此,还是先研究破境丹的丹方为好,等日后见面了,才能抽出更多时间陪他。
系统默默腹诽:这恋爱谈得未免也太冷静了些吧?
寻常的热恋期,久别之后不该是干柴烈火吗?她倒好,理智地自个将自个的火熄了,淡定地又去搞事业去了。
鹿见溪手持丹方,认真学习了没一刻钟,又一只灵蝶从窗外飞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心想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花里胡哨,回信的话用传讯石不就好了,简单快捷。
点开来,里头只是一张图片。
鹿见溪看了眼,整个人登时愣住了。
画面里,温竹像是刚沐浴过,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
皮肤被热气蒸得有些泛红,显得气色极好,乌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他仰躺在床上,墨发柔顺地披散开来,枕头边上摆放着一只熊猫娃娃。
衣襟半敞,露出瓷□□致的锁骨,一路往下,弧度漂亮的腰线在单薄的浴袍下若隐若现。
他笑吟吟地看着“镜头”的方向,乌浓的睫毛卷翘,神情期待而天真。
一字未言。
但鹿见溪感觉自己被这盛世美貌和那眼神里似有若无的撩拨给击穿了。
默默红了耳根,
真是要了命了。
她到底是没能绷住心神,被撩拨得专注力全无。
钻研丹方时各种走神,时不时便去看一眼灵蝶。
心里直叹,这谁能扛得住呢?
第二天清早,灵蝶的灵气耗尽,还让鹿见溪好一阵惋惜,好在很快就有人小厮来传话,请她去花厅一趟。
正事来了,她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蒙着面,前去赴约。
走到半路,又见灵蝶。
鹿见溪:“……”
领路的李曦眼中透着好奇,惊讶地瞅着那扑扇着翅膀的荧蓝色灵蝶,“这是什么?”
鹿见溪不知怎地做贼心虚,一把将蝶收进怀里,没敢点开。
嘴上心不在焉地解释了句:“传讯的秘法。”
李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
他原本以为鹿见溪根本不会理会他的唐突之言的。昨夜在师尊房中,她便是一言不发,蒙着面,眸光淡然,高不可攀的模样。
嗓音如此年轻,也许年龄也不大?却能拿出清宁水来。
在李曦的世界里,厉害的炼药师永远带着光环,靠近都觉得荣幸。
侧身看她一眼,低声:“昨夜是我冒犯了,姐姐你好厉害呀。”
鹿见溪因为他的称呼而微微一愣:“姐姐?”
“啊。”李曦刚醒悟似的,闹了个大红脸,“我、我不是攀附的意思,只是师尊称呼你为小友,我便以为咱们会是同辈,所以擅自……”
鹿见溪静静看着他,看他从浅红色变成了粉红,色度直奔着国旗色去了。
心想不是吧,她有毒吗。
怎么婚后开始招蜂引蝶起来了,还专引小奶狗?
淡淡,“你称呼我为溪竹就好。”
李曦脸上温度猛降,
低下头,“好。”
……
不知是否是这个插曲的缘故,李曦将她领到花厅后说了句稍等 ,便离开了,一杯热茶都没来得及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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