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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作者:青梅可尝
  他说着,执起少女的手臂,身子一转,便将人摁在了墙壁上。
  “王兄带进宫的粉末,是你亲手磨的?”
  “是。”
  “那是什么药?”
  “断肠草。”
  顾言风眼底深红,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你可知,很有可能,是你助王兄弑父夺位。”
  “我知道,我愿为他背负这千古骂名。”
  江月旧油盐不进,存心要与他撕破脸。
  男人咬紧了牙,嗓音也跟着低哑了几分,“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少女扯扯唇,面上露出戏谑的神色,“彼时在幻境之中,一切都当不得真。”
  “你说哪里都随我去。”
  “那是假的。”
  “我不信。”
  顾言风执拗,贴近她的面颊,说话的语气也变成了低低的嘶吼。
  江月旧不闪不躲,凑首反倒附在男人耳边。
  少女呼出的气息温软缠绵,入耳的话却字字诛心。
  “我愿为他舍弃诸多,我又为你做过什么?”
  江月旧其实说得没错。
  她什么都没为自己做过。
  男人松手,后退半步去瞧她的眼。
  “王兄,为什么就是特别的?”
  “那我又为什么在你心里特别?”
  顾言风沉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梢也向下压去。
  少女从袖中摸出“醒春”来,看着他微微发笑。
  “你看,你也不知原因。
  感情的事,向来不讲道理。”
  江月旧狠下心,扬手将簪子摔在地上。
  簪上一排粉白的珍珠登时被砸碎,七七八八散落一地,就连男人脚边滚落的都是。
  “大漠的星光,还给你。”
  男人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黑眸镀了层霜,一动不动看着她。
  少女垂了眼,抬脚就踩在那些零碎的珍珠上,径直从他身前绕过,回了屋里。
  透过半开的窗户,江月旧见他慢慢蹲了下去。
  心口漫过一阵钝钝的疼痛,虽不剧烈,却犹如蚕食般融进骨血,叫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那些珍珠滚落在沙土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顾言风握起一把尘沙,眼见它从掌心里滑落,脑海里一些记忆就像被流沙冲刷过似的愈发清晰起来。
  ——“你就叫我无名吧。”
  “无名?
  无名叫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不如叫你公子无招,如何?”
  “公子无招?”
  “对啊,咱们中原人称盗中将帅为公子无招。
  黑衣公子,无招胜有招。”
  “是顶顶厉害的意思吗?”
  “没错,顶顶厉害。”
  顾言风慢慢收紧的拳头,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隔了许久,男人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公子无招,原就是我的名字啊。”
  -那日之后,江月旧再没见过顾言风。
  相较之下,反倒是菱华偷偷摸摸来找过几次胡尔伊漠。
  二人似乎在谈论什么要紧事儿,门窗掩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扶威突然登了门。
  “公主来做什么?”
  江月旧缩在门后,眼瞄了瞄气势汹汹的小公主。
  后者拎了壶酒,抬手解下腰间的鞭子,递给辛叶,“别怕,本公主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说着,扶威便毫不客气地往里闯,然后在桌前一屁股坐下。
  “我只是想找个人喝点酒,顺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江月旧遣退了辛叶,走到她面前,讪笑,“我同公主,恐怕还没到一起喝酒的交情吧。”
  扶威拍拍桌板,“中原人真矫情,交不交情的,酒下肚才算数。”
  言罢,她便添了一杯,递过去。
  少女未伸手接,又问,“公主为何想看看我过的怎样?”
  扶威掀眼笑了笑,“那日你伤了二殿下的心,我就想来瞧瞧,你过的如何。”
  她饮下一杯,“你若过的不好,我替他高兴。
  你若过的好,我替他不值。”
  江月旧自嘲,“公主觉得我过得好吗?”
  扶威摇摇头,睨她,“我瞧着,你过的不好。
  所以我很开心,酒也能多喝两杯。”
  “……”
  少女哑口无言之际,听扶威又说,“从前父王叫我嫁给二殿下,为了权势。
  如今我自己想嫁给他,因为喜欢。”
  江月旧捏住酒盏,“公主不必告诉我这些,我与二殿下,已无瓜葛。”
  扶威有些动气,“那只是你单方面拒绝了他。”
  少女扶额,觉得小公主又开始不讲道理。
  “公主希望我如何?”
  “希望你,别怂。”
  扶威突然站起身,撑着桌沿凑到江月旧上方,“喜欢就说喜欢,不要说谎,也不要让他难过。”
  小公主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面颊红扑扑的,“我见不得,见不得他难过。”
  江月旧莞尔,终是举起酒盏,随她饮了几杯。
  烈酒入喉,这几日压抑的情绪这才化解了几分。
  少女撑着脸,也不知看向哪里,“公主喜欢他哪里?”
  扶威咧嘴一笑,“喜欢他扬着眼,谁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江月旧眯眼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她也喜欢那样的顾言风。
  眼尾挑着玩世不恭的黠。
  素来桀骜,偶尔认真。
  那样子最勾人。
  “公主长大了。”
  江月旧感叹似的道了一句。
  扶威喝得多了,觉得仍不尽兴,又将她屋里几坛陈年老酒一并翻了出来。
  喝到最后,少女趴在桌边,头沉的像是压了座大山。
  扶威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踩着长椅,背靠在墙上,眼里亮晶晶的。
  看着醉了,实则尚有几分清明。
  “看在你今儿,今儿喝了这么多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
  “你那支红红绿绿的破簪子,上边镶了十三颗珍珠。”
  “我,我没数过。”
  “谅你也不知,十三在咱们大漠的含义。
  十二为地数,周而复始,十三却在天地外,代表新的开始。”
  江月旧觉得脑袋昏昏,连同着小公主说的话,也听的不甚明朗。
  可扶威不管不顾,仍站在高处,张牙舞爪似的喋喋不休,“那天回去后,他捧着你摔坏了簪子,和满怀的珍珠,一个人在夜色里坐了很久。”
  小公主吸吸鼻子,神情有些哀怨,“后来我去催他回宫,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少女随口一问,“他说了什么?”
  “他问,你是他的绿洲,还是一场海市蜃楼。”
 
 
 
第37章 叁柒
    一场酒喝下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辛叶手忙脚乱将扶威公主送出宫,回去时发现胡尔伊漠进了屋。
  小丫鬟怕的紧,匆匆退下,只能暗暗祈祷醉了酒的神医自求多福。
  然而江月旧早已醉的不知今夕何夕。
  少女像条死鱼般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只剩下清清浅浅的呼吸声,胡尔伊漠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会儿,刚抬腿准备离开,却听她断断续续开了口。
  “水……
  我,我好渴……”
  江月旧说着,难耐似的揪开一截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中原人生的白皙,不像大漠女子那般绰约,而是从上到下,处处透着股纤细易碎的美。
  男人眸色暗了暗,到底是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
  胡尔伊漠将人拉坐在腿上,一手捏着少女的下颚,一手倾杯,往她嘴里渡着水。
  咕隆咽下几口,江月旧无意识地舔舔唇。
  朱红的唇瓣沾了水泽,此刻泛出晶莹的亮光。
  少女似乎坐的不大舒服,扭了扭腰肢,往男人臂弯里缩去,墨发垂在胸前,将那雪色半遮半掩,反倒更加惑人。
  胡尔伊漠抽回手,指尖仍残存几分细腻如凝脂般的触感。
  男人反复捻揉着指腹,突然听见怀里的江月旧嘴里嘟嘟囔囔说起了醉话。
  “都怪我,怪我把沙漠的星星给砸了……”
  少女掀了掀眼皮子,面颊坨红,偏浮出丝恼怒的神态,“怎么,怎么这么黑呀……”
  胡尔伊漠并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见她聒噪,双手便从她腰间穿过,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
  江月旧口中溢出声惊呼,晃了晃脚脖子,怂怂地攀紧了男人的肩,“哎呀……
  我不要,我不要飞起来……”
  胡尔伊漠也不知哪来的闲功夫,当真松了松胳膊,假装要将她摔下去。
  后者果然浑身一颤,八爪鱼似的往他怀里钻。
  江月旧实在是胆子小,不惊吓,男人逗弄她的一来二去间,竟活生生被吓白了一张脸。
  不仅眼下红红,连睫毛上都是一片湿润。
  胡尔伊漠见状,大发慈悲似的将人抱紧些,阔步走向床榻。
  少女一沾枕头,便自动蜷缩成一团,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江月旧醉态实在不算安分,这边刚一躺下,又觉得燥热,手脚并用将被衾蹬下了床。
  被衾落在男人脚边,被他野蛮地踢开。
  少女眼儿眯着,不怕死道,“你这么凶作甚!”
  胡尔伊漠转头瞧她,后者干脆单手支起脑袋,唇瓣一张一合,“咦,还敢瞪我!”
  男人稍稍错愕。
  平日里,江月旧总是战战兢兢的,像只兔子,倒不曾想,醉酒后竟从兔子变成了豹子。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胡尔伊漠微沉了些嗓音,故意吓她。
  谁知少女抬手猛地一拽,径直将他拽倒在榻上。
  江月旧鼻尖动了动,眼里亮晶晶,“你……
  你别吓唬我。
  我告诉你,天大地大,老娘最大;山美水美,老娘最美……”
  “……”
  男人哑然失笑。
  若换了旁人这般撒酒疯,他早一刀砍下去了。
  可跟前的少女实在灵动娇俏,莫说砍她,只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吃了才好。
  胡尔伊漠呼吸重了重,低头吻了吻江月旧的面颊。
  男人的唇瓣太凉,激的少女慌忙侧头,口中埋怨,“你不生气了嘛……”
  “生什么气?”
  “我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顾言风……
  你真的不生气了嘛……”
  “顾言风”三个字落入耳中,胡尔伊漠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连眸色也被冻住一般,骤然冷了几度。
  江月旧念的是汉语。
  而偏生不巧,胡尔伊漠分明记得,先王后的名讳,就姓顾。
  所以她在唤的人,是二弟。
  男人压下胸口一股怨怒之气,抬掌便落在了少女的脖颈上。
  身下人浑浑噩噩阖上了眼皮,白嫩的肌肤在他手掌里滑来滑去,像条游鱼。
  只需收紧一丁点儿掌,便能将少女掐死了去。
  胡尔伊漠硬是强撑着,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恶念。
  男人收回手,狠狠剜了眼睡得正酣甜的江月旧,而后摔门而出。
  -江月旧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醒来后,得知两个消息。
  一是胡尔伊漠唤她议事。
  二是顾言风反了,已经率军打到了王都城外。
  这两桩事儿合在了一块儿,江月旧觉得,她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一进屋,胡尔伊漠便抬手掷了个瓶子到她跟前。
  少女心一拎,宿醉的脑袋还混沌不清,只睁着漆黑的眼望他。
  男人隐在黑暗里,扬了扬下颚,声冷如霜。
  “喝了它。”
  “……”
  江月旧半蹲下,将瓶子捡起。
  虽不明确,但少女多少有点意识到,昨儿醉酒,许是哪里惹怒他了。
  “殿下,这是……”
  尽管竭力隐藏着,尾音里仍透出浓浓的惧意。
  男人缓步朝她走来,眼底冷肃,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二弟兵临城下,你随他走吧。”
  江月旧忽然明白了他的话里所指。
  少女拧开瓶塞子,笑得有些寒碜,“殿下怎样才能相信我?”
  胡尔伊漠也笑,眉眼阴鸷,“想来,神医也没什么理由留在本王身边,不是么?”
  江月旧挫败似的咬紧唇瓣。
  这时候,她该含情脉脉说句,我心悦殿下,才是。
  可面对煞神似的男人,少女实在说不出口。
  胸腔里满满当当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胡尔伊漠眼瞧着她不说话,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懒得敷衍,心火烧的就更凶了些。
  过了好半天,江月旧这才低低道,“殿下希望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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