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之中,只有他对屠鹭的“交友”情况全然不知,因此有些疑惑。
剩下的三人对江景打量了一眼,陆章之前就认识江景,且察觉到了屠鹭和江景的“奸情”,因此眼中只是闪过冷光,并无多少情绪。
方致术在来到屠鹭的世界后,查探过江景的存在,但并没有正面接触,因此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已经微微眯起眼。
萧靳言查得比方致术更加细致,对江景和屠鹭的过去虽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此人不简单,微微整理了一下袖口,眉目冷然。
江景意识到了什么,止住脚步,高高地挑起眉梢。
自此,屠鹭的四个男频前男友全部凑齐。
屠鹭穿过几人,一抬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汗毛直立。
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忍不住惊叹:
【哇哦。】
屠鹭暗叹,不论今天杀人凶手“死”不“死”,她都得“亡”了。
第74章
看见来人, 陆心慈有些疑惑,然而转瞬之间她就惊醒过来。王召虽然年纪大了,也变胖了,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并没有多少老态相貌也就没有多大的变化。
陆心慈是中过风, 但她并没有痴呆。迷惑一下很快就认出了王召。想到王召到底知道了什么, 浑身就是一抖。
如果是以前, 她看见王召的第一反应肯定会镇定下来,但是刚才经过屠鹭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有病情留下的后遗症, 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就在自己认出对方的一瞬间,嘴角已经控制不住抽搐起来。
这本来让好奇心爆棚的众人更加兴奋, 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看来陆夫人的记性没有差到哪里去。他叫王召,曾经在白家当过司机,对当年白家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各位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
白家那么大的家族, 司机对于他们这些人上人来说很是不起眼, 更何况已经时隔四十多年, 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他。本来陆心慈一口咬死他不是白家的司机,可能会躲得过质问, 但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面上的慌张告诉人们这个司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王召看了屠鹭一眼,想到自己那个待救治的孙儿,面对众人的质问咬着牙说了。大致说了当初的事情,然后眼睛一斜, 小声补充:“我察觉到老夫人对贺梅母子的敌意, 害怕她们两个出什么事情, 于是就提前给她们母子报信。我记得当初陆夫人找不到她们母子发了好大一通火, 我怕会被牵连,所以就辞了职。为了堵我的嘴,陆老夫人就给了我一大笔钱。”
屠鹭故意问:“陆老夫人为什么要堵你的嘴?”
王召浑身的肥肉一抖,豆大的汗落了下来:“因为当年除了陆老夫人,就是我和白老先生相处的时间最长。因此我对他的身体状况最清楚。”
分家的人皱眉:“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王召被肥肉淹没的喉结一动,不敢直视陆心慈狼一般的双眼:“大家应该都记得,白老先生是疲劳过度致死的。但是在他过世的前几天,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不适。”
“你胡说!”陆心慈胸口剧烈起伏:“世昌他忙于工作,每天晚上回来得很晚,身体早就支撑不住……”
“白老先生回来得晚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因为……不太想回家,所以就让我在回家的路上多绕了两圈。”
陆心慈重重地瘫倒在座位上。她早就接受了白世昌对自己无意,但时隔四十年又知道和自己如同陌生人一样的丈夫甚至抗拒回家,这对自己来说又是一次打击。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不免有些同情。白家夫妻这么多年恩爱的传闻终于在这一天打破,陆心慈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中扒下一层皮,气得浑身发抖。
屠鹭的眼中寒芒闪烁:“陆老夫人,当初你告诉所有人,白世昌是猝死,可他真的是猝死吗?”转过头,再度问王召:“王召,白世昌死的时候你应该在别墅,有没有看到他的死状?”
王召想了想:“那还是一大早,我听见尖叫,然后就从一楼冲向了二楼书房。白老板当时趴在书桌上,毫无反应,陆夫人已经吓呆了。我慌张地把老板送到医院的时候,老板已经、已经走了。”
屠鹭问:“白世昌的脸你有没有看清楚?”
王召嗫嚅了一下嘴:“慌忙瞧了一眼,只是觉得比往常肿了一些、暗红发紫了一点……”
屠鹭的眼底发沉:“猝死的人怎么会发肿发紫?”
方致术道:“不排除外力所致的窒息。”
陆心慈的眉心重重一跳,她几乎是咬碎了牙低吼:“王召!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收了屠鹭的好处?你忘了白家对你的恩德?世昌知道他当初的属下这么污蔑他的妻子,他会有多伤心?”
毕竟是自己以前的老板娘,王召的心里有些愧疚。
屠鹭道:“王先生,要是你知道你当初的恻隐之心留下的那对母子,早就在二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焦炭,恐怕你就会收回对陆女士的愧疚。”
“什么?!”王召大惊。为了今天这一刻,屠鹭之前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他没想到贺梅母子竟然葬身火海,想到那个温柔的经常抚摸肚皮的女人,他不免有些唏嘘。
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陆心慈。
白仲英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陆心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父亲的死亡有蹊跷不够,还要怀疑我母亲对当初的那个保姆下手?”
分家长辈喝道:”你一个陆心慈和管家生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叫世昌父亲?陆心慈我问你,贺梅母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世昌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这个和管家生了私生子,让世昌死后还蒙羞的毒妇,有什么资格扯世昌的名头为自己辩护?!”
众人的话句句戳在陆心慈的的心窝上,她的喉咙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想要反驳,却在强大的慌张和铺天盖地的心虚下无力还击,想到白世昌的冷情,又想到对方对自己的敬重,不知不觉泪流了满面。
“屠鹭,你这是在诽谤,这是在犯罪!我要报警抓你!”
“陆老夫人,您知道这是没用的。”屠鹭的脸上露出悲哀:“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警察来了正好可以让司法介入,重新查探四十年前白世昌和二十年前我奶奶和父亲的死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不是您几句话就能辩解得了的。”
陆心慈怎么可能让警察介入?当初她对贺梅母子以及白世昌下手,正是由于自己在白家一手遮天以及年代久远,证据不足以及警力不全的原因。如今今天的这出闹剧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被曝光,在舆论的压力下警方很可能会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到时候她犯下的所有罪恶将会大白于天下。
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屠鹭选在今天大闹订婚典礼的原因。屠鹭根本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对方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扯出了四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的旧怨成为了舆论的焦点。她已经能想象得到在舆论下外面翻涌的样子。
只要引起舆论的注意,无论她承不承认自己犯罪,屠鹭就已经成功了。
环顾了一圈,看着众人或是好奇或是愤恨,或是失望或是审视的目光,陆心慈就像是被剥下一层皮的恶狼,露出里面的衰败和老态来。她愤怒得说不出来话,但心中还存着一口气,狭长的三角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恨意,直勾勾地盯着屠鹭。
她终于意识到,屠鹭真的就是白家人。她骨子里留的就是白家的血,只有白家人才会这样冷情冷性却又执着执拗。
屠淑刚进白家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对方肚子里怀的就是那个野种,不,是白家的后代。如果那时候她就下手……
想到这里,陆心慈心里闪过深深的懊悔。
这场戏终于要落下帷幕,屠鹭让萧靳言把保镖撤了,萧靳言皱眉不语。
陆章道:“鹭鹭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她从来就不是躲在别人背后的女人。”
方致术道:“我会在她身后。”
江景冷笑:“对付一个强弩之末的人没有必要亲自冒险,屠鹭你想问什么我来替你问。”
四个男人四目相对,气氛竟然比屠鹭与陆心慈之间还要冷然。
屠鹭咳了一声,几个保镖看了一眼自动分开,屠鹭已经站到了陆心慈的眼前。她缓缓垂下身体:
“陆老夫人。”她道:“事已至此,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心慈胸膛起伏犹如风箱,但她始终提着一口气:“屠鹭,你真不愧是屠淑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计!”
屠鹭一笑:“您该说我真不愧是白家人。白家的人天生骨头硬,您想要啃下来得小心自己的牙。”
陆心慈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声:“白家的人,只有白世昌能称得上一句骨头硬。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二世祖罢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和你的母亲,白家能有今天的样子?”
屠鹭很意外对方能提起母亲。这很悲哀,整个白家只有陆心慈还记得母亲的贡献。
“您还记得白世昌。他和您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他为人正直恭谨,一生受人敬重,即使……即使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罪不至死。”
陆心慈的手背青筋暴起,狠狠地盯着屠鹭:“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懂什么?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陆心慈刚想开口,突然察觉了什么讽刺一笑:“你竟然想要诈我?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死于疲劳过度罢了。”
屠鹭眼含失望:“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陆心慈的神态开始放松:“即使你大闹白家又如何?你所有的证据都无法取信。我也什么都没有承认。而且你根本拿不出贺飞是白家人的证据。就算我对不起白家,也不会让你这个丫头得利。”
“谁说我没有证据?”
屠鹭拿出一张纸,举到陆心慈的眼前:“这是一份亲子报告。是我父亲和白世昌的。”
“怎么可能?你爸爸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还多亏我妈,她当初留了几根我父亲的头发。当初她只是想要我自保,恐怕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陆心慈盯着屠鹭手里地报告,就像是一匹盯着猎物的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屠鹭撞了过去。
众人大惊,四个男人齐齐上前。
屠鹭被撞倒,额头嗑到了台阶上,一起身眼前一片猩红。额头上早已痊愈的伤疤又叠了一层。
四个男人撕开陆心慈,陆心慈起身将报告撕得粉碎,甚至想要吞下去。白仲英大惊,白薇嫌弃地转过头。但想到这份报告的重要性,既然自己不是白家人,那么屠鹭也别想做白家人。想到这里赶紧帮陆心慈把报告藏起来,有的碎片甚至藏进了裙摆里。
现场乱成一团,方致术皱着眉要给屠鹭包扎,屠鹭一把推开他,情绪也有些激动:“即使你毁了一份我还有一百份!陆心慈,承认吧,你恨急了白世昌,甚至不惜给他戴绿帽子,你还憎恶白世昌有了另外的孩子,怕贺梅抢走你的地位所以斩草除根!”
陆心慈神色癫狂:“屠鹭,你只管胡说八道!我没有做过就不会承认!”
屠鹭道:“不论你承不承认,贺飞是白家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说着,将最后一份文件扔在了陆心慈的面前。
陆心慈刚想撕碎,屠鹭轻轻地说:“这是贺飞的亲子鉴定,你难道不想看看结果吗?”
陆心慈的手一顿,她看了一眼屠鹭狐疑地打开这份文件。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一份复印件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屠鹭的表情太过凝重,导致现场静默一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心慈翻开最后一页。
陆心慈本来面带嘲讽,直到最后一行字映入她的眼帘。
半晌,她瞳孔一缩,发出一声极其嘶哑的尖叫,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把文件扔了出去。
白仲英捡起来,疑惑地打开,神色大变:“支持……白旭升为贺飞的生物学……父、父亲?!”
现场如死一般寂静。连见多识广经受多次冲击都记者们都忘记眨眼了。
白薇似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抖着手把文件抢了过来:“白旭升……为什么不是白世昌?白旭升是谁?!”
屠鹭闭了闭眼,终于吐出梗在喉咙好久的一口气。她转过头面对媒体,眼角发红:“白旭升是白世昌的父亲,在白仲英的真实身份曝光之前,算是白仲英的爷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现场轰然炸了起来。
贺飞不是白世昌的儿子,而是白旭升的儿子?所以贺飞是白世昌的弟弟,而屠鹭是白仲英的同辈?!
有脑袋不好使的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屠鹭一脸严肃地道:“杜先生,在您还姓白的时候,您应该叫我一声妹妹,白薇该叫我一声姑姑。可惜你们现在不是白家人了,这个亲戚没有搭上,实在是可惜。”
白仲英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他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扭曲变形得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此刻,不知道是该羞耻自己与屠鹭是同辈人的事实,还是该庆幸自己不是白家人不用面对这种关系。
而白薇,看着屠鹭仿佛有如洪水猛兽,抖着唇倒退了两步,撞到了程晨的身上,对方比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以为屠鹭只是一个假冒身份的骗子,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白家人,而是还是他们的长辈?!
这简直不可思议,竟然让白薇生出荒诞的感觉。
屠鹭是白家本家最后一个继承人,而且辈分比他们想得都要高,身份资历都有,还有谁能挡得了她?
屠鹭回头,看向已经木然得说不出话的陆心慈,面露悲哀:“当初白旭升病卧在床,贺梅作为保姆照顾他。谁都没想到白旭升竟然会让贺梅怀了孕。白世昌想到家丑不可外扬,就偷偷地把贺梅转移到了另一间别墅。碍于你们两个僵硬的关系,就没有告诉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以为贺梅怀的是白世昌的孩子,所以怀恨在心,又怕贺梅生的孩子威胁到你和杜立的私生子,所以先下手为强,先是杀了白世昌,后又想对贺梅下手。没想到对方早就逃了。二十年后,你又阴差阳错找到他们母子,为了以绝后患干脆烧死他们。然而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我母亲会怀着白家最后的骨血回到了白家,然后开启了新一轮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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