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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矣——砚丞书

时间:2021-01-16 10:58:57  作者:砚丞书
  “发现什么问题了?”
  喻诗问挑了几个,“比如,方案不够细致,导致在执行的时候临时状况比较多。”
  谢珵矣说:“这是你经验不足所导致的,听说这是你们组第一次负责这么大型的活动?这个问题不大,多做几次就进步了。还发现了什么?”
  “舞台设计,会场构图,整个活动的构思,好像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顶多是上了及格线,其实先前的概念方案她改过多次了,最后呈现出来的还是效果毕竟理想的一版。
  “这一行,知识面是立足之本。”谢珵矣说:“一场歌剧就涉及了美学,文学,音乐,历史,乃至哲学,也包括你进取的心。”
  他的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喻诗问却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他刚才是认真在问她中场跑路的原因……
  后来喻诗问回到家,马上就在网上搜了《图兰朵》的网络高清版,几个版本都搜来看了,看完恨不得手写一篇千字观后感。
  再后来的某一日,喻诗问对谢珵矣谈起这件事。
  谢珵矣故作惊讶,“不过是装模作样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喻诗问心有戚戚,“那当时你说你看不懂《图兰朵》,也是开玩笑?”
  谢珵矣轻描淡写,“当时那一版,里面的皇帝头上带了一顶乌纱帽,你看懂了?”
  ……
  谢珵矣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正往这边探头探脑,他起身离座,说:“早点回去,走了。”
  喻诗问道:“您不是等人么?”
  “不等了。”他边走边说。
  “……”还可以这样?
  喻若若等人走远了,赶紧跑了过来,“他——”
  喻诗问:“我老板。”
  “这都让你弄到手了?”
  “……不是,我们在聊工作。”
  “唔?”喻若若摸摸下巴,“良辰美景孤男寡女,你们居然在谈工作?”
  “哪里孤男寡女了?”喻诗问环视一圈,“都是人。”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晚上,谢珵矣吃完饭带他小侄女在小区散步,走到便利店门口,发现一只半大不小的土猫,就盘踞在便利店门口的桌子底下。
  小丫头玩心大起,撅着屁股蹲在桌子底下顺毛,一顺就是半个小时。
  谢珵矣翘着长腿侧坐,一只肘搁在了桌沿,问:“好了没有?”
  小丫头当没听见。
  谢珵矣念出她的名字:“谢楹若,我在跟你说话。”
  小丫头哼哼唧唧,“小猫没人陪,很可怜的,我想把它带回家。”
  谢珵矣没再吱声,因为他看见一个女人,穿着针织开衫和运动裤,脚下一双拖鞋,目光拉直,施施然地从他眼前经过,只不过才走出去几步,女人浑身一震,倒退了回来,对上了他的眼。
  喻诗问惊道:“谢总?您怎么在这里?”
  他说:“散步。”
  喻诗问披头散发,两只手还揣在衣兜里,两只脚一前一后,身体稍微向后倾斜,模样滑稽却不影响她表示震惊,“你家在这?”
  谢珵矣是一贯的斯文随性,“我家人住在这里。”
  小丫头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探出脑袋来喊道:“姐姐~”
  喻诗问这才注意到猫在了桌子底下的小家伙,笑道:“好久不见,你在干什么?”
  小丫头要把猫抱出来,她动作不讲究,那只猫一下子受了惊,从桌子底下逃窜而出,她“啊”一声,爬出来就要追上去。
  谢珵矣一把将她逮住,口吻严肃了一些,“你要上哪去?”
  小丫头嘴巴一瘪,蹲下来捂着眼睛小声哭泣:“我的猫,你赔我猫……”
  谢珵矣对小孩没什么手段,小孩乖的时候就宠着,不乖的时候就哄着,哄不来就丢回给家里人安抚。这回当他要将小丫头抱起来的时候,她把他推开了……
  喻诗问赶紧安慰几句,说:“姐姐家里也有猫,我抱下来让你看看?”
  小丫头面上两行清泪,点点头。
  喻诗问是下来买酱油的,她买东西的时候顺便拿了一瓶酸奶给小丫头,然后才回家把猫抱来。
  她家里这只猫一直是老喻在照顾,因此被老喻视为心肝宝贝,当时她抱起来猫时,老喻差点要追出来,要不是她动作快,估计半路就被截回去了。
  小丫头似乎在跟她小叔叔赌气,一直蹲在他脚边喝酸奶,等她看见喻诗问怀里那只通体雪白的猫时,她把酸奶往谢珵矣手里一塞,站起来迎接。
  于是,两个大人坐在一旁,看一个小屁孩唱歌撸猫。
  两人坐着无话。
  喻诗问下来时匆忙,主要是怕被老喻逮住,所以脚下还是那双拖鞋,她把脚收了收,打破尴尬:“谢总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谢珵矣应了一声,有些懒懒,“你哪看出我喜欢小孩子?”
  “……”
  不喜欢你还三天两头带娃出门?
  喻诗问扭头看过去,他也朝她瞥了一眼,那眼尾上挑的半弧流露一丝风流的神韵。她忽然慌神,故作镇定地转移视线。
  她以为她家楼下那颗挂满霓虹灯的榕树已经够妖里妖气的了。
  没想到这还有个更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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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玩味   要你操心。
  喻诗问望着前面花坛,忽然心生歹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听说谢总读书那会儿,被一个女孩子堵在巷子里给亲了?您当时是什么感觉?”
  谢珵矣沉吟片刻,才说:“不知道,忘记了。”
  喻诗问兴致勃勃,再问一句:“是忘记这回事?还是忘记那种感觉?”
  谢珵矣忽而一笑,“这么好奇?要不试试?”
  “……”
  喻诗问险些从椅子摔下去,她抿嘴笑笑,说:“不敢不敢,就是稍微关心一下领导。”
  谢珵矣轻哼,“要你操心。”
  喻诗问仍是笑盈盈,唐突了唐突了。
  两人这边刚安静下来,就听见一句奶声奶气的表白。
  “我很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呀?”
  “喵~”
  两人一同望了过去。
  那小丫头已经开始和一只猫谈起了恋爱。
  小丫头:“太好了,我就知道。”
  猫:“……”
  小丫头:“可是我的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呢,怎么办?”
  猫:“……”
  小丫头推它,“你倒是说话呀!”
  猫被迫回应:“……喵~”
  小丫头笑嘻嘻说:“好吧,我以后再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喻诗问受了一惊,连忙看了孩子她叔一眼。
  孩子她叔说:“她在玩游戏。”
  ……
  晚上10点钟,喻诗问抱着猫回到家,老喻看见他心肝宝贝浑身的毛都炸成钢丝球了,心疼得不行,厉声质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喻诗问支支吾吾,说:“在楼下碰见个小孩,跟猫玩了一会儿,我这就把它洗干净。”
  老喻马上护住了猫,不让碰。
  第二天上班,喻诗问在办公楼大堂碰见了孟一蓝,她今天打扮得尤其优雅得体,脖子上还绑了条丝巾,和包包的颜色遥相呼应,别在小西装上的胸针和腕表似乎是一个系列。
  喻诗问裹紧自己的休闲风衣,凑上去说:“过了个国庆,精神面貌很抖擞啊。”
  孟一蓝打量她一眼,说:“你这么又穿成这样?”
  喻诗问低头看自己,“我这样怎么了?”
  “怎么了?平时哪怕出个门都万万不能太草率,更何况今晚还有小组聚餐。”孟一蓝理了理长发,扭头问道:“你不会是忘了吧?”
  “……现在想起来了。”
  孟一蓝冲她竖起大拇指。
  喻诗问笑一笑。
  她确实忘了这回事。
  先前老许在开会的时候提过两次,等项目完成以后,就开个庆功宴。但活动当天卡在了国庆假期,有的人着急回老家,恐怕聚不齐,老许索性就把聚餐时间改在了节假后上班第一天。
  “你啊,在某些方面缺少一些觉悟,否则以你这身材这样貌,不至于一直单身,”进了电梯,孟一蓝又问:“对了,你谈过恋爱么?”
  “谈过。”喻诗问说。
  “什么时候。”
  “高中。”
  “哟~”
  咋呢?看不起高中纯纯的牵手恋爱?
  喻诗问坦荡地看着她。
  孟一蓝了然笑道:“我懂我懂,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共同努力,互相督促,一起进步,铆足了劲朝一个方向奔跑,于是天道酬勤,终是成功抵达彼岸……然后呢?”
  喻诗问说:“然后,我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各自为营,在时间和距离的推波助澜之下,顺理成章分了手。”
  孟一蓝:“可想而知。”
  喻诗问:“也有例外嘛,从校园到婚姻的殿堂。”
  孟一蓝:“例外都是别人家的。”
  喻诗问:“说的也是。”
  ……
  午休的时候,孟一蓝忽然抓狂,说这世上最无理取闹的一件事就是前任的死缠烂打。这话将一旁的麦子一击毙命,最后一口饭还含在嘴里,人就倒在了桌上。
  她前阵子才被分的手,心里却搁不下前男友,好一阵纠缠,最后才认清现实。
  喻诗问心里隐隐有一丝怪异,今天怎么老围绕“前男友”的话题纠缠不清。
  没想到晚上聚餐的时候,果真应了她神赐一般的直觉。
  下班的时候,小组的大部分人先去了聚餐的地点,喻诗问和孟一蓝有点事没处理完,稍微滞后了一些时间,事情干完之后他们她们和老许一道过去。
  在电梯里,几个人碰见了谢珵矣。
  老许之前就在谢珵矣跟前提过这件事,问他是否赏脸。谢珵矣应酬多,手头的项目有一堆琐事要跟进的要交代的,人家放假他还得开会,所以这事就没说定。
  这天电梯里碰见,老许又提了一嘴,问老总来不来。
  谢珵矣看了眼腕表,“说不准,我这会儿有个饭局。”他抬眼,电梯两扇门是通透明亮的镜子,把电梯箱的光景一应呈在眼前。
  喻诗问落在最边上,轮廓映在镜子里,更显出一股清杳杳的劲。
  他转过身对老许说:“把地址给周助,我这边结束了,有时间再过去。”
  老许连声应下。
  到了地下停车库,喻诗问等人坐老许的车去了聚餐的地点。
  远远就看见那酒店的楼面灯火辉煌,车过了门卫亭,走过一段林荫道,按照门卫的指示泊好了车,几个人往灯光最亮处走。
  孟一蓝在后边小声嘀咕:“老许终于开窍了,你几时见他这么铺张过?这是咱们以往年会才有的待遇,谢总威武,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喻诗问跟她击了个掌。
  几个人才进大堂,前头不知来了个什么人,老许十分眼尖,赶紧笑脸迎上去,且走且招呼:“沈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孟一蓝说:“嚯,看老许这反应,估计是个大客户。”
  喻诗问探头一望,不由愣住。
  两人跟着上前,老许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是某某珠宝设计公司的市场总监,沈络沈总。
  喻诗问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多年不见,物是人非。人家成了大公司总监,而她还是个为了一个项目每天点灯熬油,熬到两眼昏黑的一枚策划。
  对方瞧见她时,目光也只是稍微停留了片刻,面上那是滴水不漏,让人看不清虚实。
  以往,沈络对这位老许总是不冷不热,如今不知什么因故,居然耐着性子热络地应付了两句,还十分绅士地当场跟三位交换了名片。
  老许更是热情地发出了邀请,看看能否趁此机会,为往后的业务往来打下基础。他原本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对方爽快地答应了,他险些乐出声。
  仿佛一张大单已经降落眼前,仿佛大老板的赞赏已流连耳畔,仿佛已经升了职。
  饭桌上,老许频频给沈络敬酒,话也说得漂亮,沈络面面俱到地敷衍着,眼神时不时扫过一桌子面孔,若有意若无意地在某处停留。
  喻诗问心头仿佛压了千斤铁砣,一顿饭吃得不得开心颜……
  中途孟一蓝去洗手间,拉喻诗问陪着一块去。
  站在盥洗池前,孟一蓝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说:“那位沈总,身材模样倒是不错,可是我怎么瞧怎么觉得,这人不真诚,还有点傲。”
  喻诗问应了一声:“大概吧……”
  “你别不信,我眼光很准的。”孟一蓝从镜子里看她,“他虽然跟老许聊了一晚上,但每句话结尾都恨不得终结话题,要不是老许一张老脸上赶着贴冷屁股,这顿饭估计得成修罗场。”
  “这我信。”
  高中那会儿她还挺喜欢沈络这种骨子里带点傲气,对人爱搭不理的性格,毕竟是学霸,又长得好看,简直是男神标配。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这两点元素还是那么根深蒂固。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身份摆在那,”孟一蓝收起口红,皱起眉头说:“我不能理解的是,他既然兴致缺缺,怎么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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