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船队再归来,带来的不仅仅是收获,还有那些因为看到大周稀奇的东西,对大周心之向往想要来到大周拜访的使臣。
长安这么多年来融汇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不管是大周的人也好,他国的人也罢,长安都能接纳,大周的繁荣,随着武周皇权的转移,交到李初的手里,再现曾经的贞观之风。
有幸经历四朝的人,最欢喜的莫过于见到这样的繁华是由李家的人一手缔造的。
随船队而来的使臣在半个月后抵达长安,有幸在大明宫里由李初设宴接待。
看到大明宫的繁华富丽堂皇,人皆为这样一座威严的宫殿而惊叹,同时也为居于上座的女帝和太上皇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繁华的,他们遥不可及的帝国竟然是由一个女人主宰。
可是看到女帝的面容时,虽然女的面带笑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能在转瞬之间敛去笑容,沉下眼眸,不怒而怒。
这样他国来临的局面,李初让所有的侄子都出面,“这是对你们的考验,谁要是办得好会有赏的。”
一个没有子嗣的女帝,早在登基之初就昭告天下,她会在子侄之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现在所有人的起步都是一样的,可是慢慢的会拉开距离,谁的表现好,谁更有资格承继这个江山,总要分出个胜负来的。
“六年了,在陛下看来,诸王之中哪一个更合适?”能和李初问出这番话的人,朝臣不敢,诸王之中也无人敢,独独一个城阳大长公主能。
城阳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却是皇宫中的常客,这样热闹的宴会,又怎么少得了城阳大长公主,听到李初吩咐诸王做事,城阳大长公主低声询问李初一句。
“姑母,不可说,不可说。”李初打着哑谜,和城阳大长公主笑着不答,“太早公布了答案,反而让他们心下不安,没到最后,真正合适的人不见得现在也合适。”
对于李初来说,这些侄子怎么争都行,只要不是骨肉相残,李初乐得看他们争,有竞争才能更上进。
“女子出仕,既然由你开好了局面,往后也要将这个局面延续下去。”城阳长公主最最高兴的莫过于看着这个天下的女人只要有本事都可以出头,也可以承继家业。
在改军制的空荡,抓住那些想要谋反的人之后,李初更是当机立断的加上一条改革,女子可以出仕,可以承继家业,可以承宗庙。
把这条规矩写出来之后,那些刚安分的人又想冒头和李初说出反对的话,李初轻飘飘的问了他们一句,“若是每个女子都能像朕一样,你们不愿意像朕这样的人承继你们的家业。宁愿你们辛苦打下来的家业由外人夺去,也不愿意让你们的女儿担起?”
也不能这么说,实在是家中没有子嗣的,都会想到过继。
“其实朕才是不懂你们的想法,血脉传承,在你们看来过继来的孩子会比你们的亲生女儿更能担起你们的宗祠?血脉相连怎么说来的?以血脉而论,女儿可是你们亲生的,过继的孩子总是别人生的。朕只是给多你们一个选择,家业依然是你们的,是朕夺了吗?”
听着李初的话,好像李初真是为了他们着想,然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李初可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这件事非定下不可。
“如果你们想要为了这件事谋反,朕等着你们。”李初告诉他们,并不畏惧他们为此要大动干戈。
造反过一回,被李初抓了个人赃并获,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谁敢保证再来一次李初会不会再将他们抓住,这一次他们果真还能活着?
人的胆子啊,总是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越小。
如果从一开始李初就把关于女子的这一条定制抛出来,这些人拿着这一条不符合古制的规矩造反,李初就算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为了这个改制而杀人,必会引起天下愤怒。
可是那个时候李初偏偏没有把这条规矩写入大周的律法之中,而是在他们造反之后才把这一条丢出来,要是这些人再造反,李初完全可以拿之前他们造反的事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这么一杀,还会有人敢反对李初定下这条规矩?
李初就这么在天下男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让女子可以出仕,让女子可以承宗庙。
“姑母放心,我会的。那么多人随我创造出这样的局面来,我又怎么舍得亲手毁掉。”所以承继江山的这一个人必须是一个能容得下女人出仕,不会因为李初的逝去而迫不及待的改变这些制度的人。
“大周女帝陛下,外臣在此敬陛下一杯。”李初在和城阳大长公主说话的时候,下面的臣子已经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敬李初一杯。
李初回过神,端起酒杯含笑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一杯,朕也敬你们。”
待客之道,李初自来会做,热情自信,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你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这一点在那些出海远航的人身上,李初也再三叮嘱过,叫他们不必忍气吞声,谁要是敢欺负他们,敢对他们不讲理那就打回去,有什么事大周在后面给他们顶着。
值得一说的事,半年之前就因为一国的人欺负大周的商人,大周派了海军前去,打得那国片甲不留,只为要一个道歉,得到了道歉,大周的兵马立刻回撤,并没有趁机要侵占他国的意思。
因此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大周的人睚眦必报的名声在各国流传,和大周人做生意,千万别欺负他们,否则大周的兵马必不远万里而来也要讨回公道。
李初和在座的人敬了一杯酒,微笑的开口,“正好诸位前来,也请诸位回去转达大周的外交政策。大周愿意与各国往来结为盟友,可是若有欺负我大周子民者,虽远必诛。无论何人。”
一群人迟疑半响,想是怎么都没有料到,李初才和他们笑眯眯的喝完酒,酒才入腹,接着就发出这样的警告。
“据朕所知,在场的诸位有多少人打着前来朝见,实则查看大周的底细,需要朕一一点破?”国与国相互之间的试探从来没有间断过,李初懒得和他们勾心斗角,唯一只有一个想法,不要轻易招惹大周,要是作死的非来招惹,那就要承担起后果。
“朕的一番警告,诸位可以不放在心上,后果只要诸位承担得起就好。大周这些年来,战事稍安。海军虽然已经操练起来,本事如何尚未可知,诸位如果想试试朕不介意。”李初表露出对他们动手的期待,旁边的武媚娘在听完李初的话后已经完全不想插话。
作为太上皇,武媚娘自然也出席这样重要的宴会,李初不管怎么和城阳长公主说话,武媚娘坐在旁边,李初依然得恭恭敬敬的让人伺候好了。
能够来此看戏,武媚娘巴不得多看点。以前的时候都是她和这些人勾心斗角,现在看着李初和他们勾心斗角,挺好的。
因此武媚娘也就体会到了当年李初在她之下,有时候默不作声的看着武媚娘和朝臣斗智斗勇时,嘴角挂着的笑意代表着什么。
戏挺好看的,只要不是关乎自己的一切都好说。
“大周的地界,最好你们都安分守己,你们可以做生意,和大周的子民交易,但是不要企图打探大周的军事,或者是偷盗一些大周不愿意给你们的东西。如果你们不信邪,非要试试能不能从大周拿到你们想拿到的东西,朕不介意把你们的手留下。”
嚣张至极的话,大周的朝臣却都知道李初并不是说说而已。这位皇帝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反正朝臣们在李初的手里吃过无数的亏,现在已经变乖了,再也升不起和李初作对的心思。
要是有人不知死活的非要和李初杠上,请节哀顺变。
前来的使臣中的确有不少心存不轨的人,被李初警告之后,总还是有人不信邪对大周的机密出手,结果自然是被李初砍断了双手,
两国交战虽然不斩来使,但是手伸的太长,在李初明显有言在先依然不听,那就怪不得李初砍掉他们的手。
这些事全部被记入史书之中,面对如此嚣张肆意直白的皇帝,她的臣子十分爱戴她;就算是他国的使臣,那些单纯前来朝拜的,学习的,能感受到李初的欢迎,因此回国之后对于李初的称赞不绝于耳。
他国的使臣蒙受李初的恩惠并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泰和二十年十二月初六,听闻李初驾崩之后的消息,不仅是满朝的臣子为李初而痛哭流涕,那在大周学习的他国来客,同样也为李初落下了泪,显露出对李初的依依不舍。
泰和女帝的王朝,其虽以知天命之年而登基成为皇帝,二十年励精图治,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开创一代盛世,虽为武周之女帝,其后复李唐的山河,李唐的皇帝却无人敢不敬之。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今天把其他的番外赶出来,只是相对会晚点哈!
第179章 番外2
“你们说说,我和你们祖母两个女皇帝,是不是改了这个乾坤,甚是让你们不能容忍?”鬓间白色已现的女帝,面对跪下她之下的四个中年男子,冷声地问着他们。
四人额头冒出汗珠,此时战战兢兢的回答,“姑母,我们绝无此心!”
“没有。那么是谁说你祖母开女科,建军校,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女人?此改之制实为天里不容,当拨乱反正?”李初从不轻易发火,尤其不会对晚辈们发火,这一次却是因为他们闹得太过,竟然成为最反对李初开女科,而且让女子出仕的人。
做下这件事的人,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滴落。
“我到现在为止没有派任何人去查,到底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但是我心里有数,绝对是你们四人中的一个,目的只有一个,你们想要争取那些对我开女科,许女子出仕不满的人的支持。”人心,李初早就一清二楚。
李初没有让人去查这个案子,而是直接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把人召进宫来,李初问道:“我没让人去查,只让你们进宫,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一个决定你们的将来谁来继承我位子的机会。”
如今已是泰和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多少人催促李初早立太子,可是李初就是不立。再怎么急,那总不能直接的当着李初的面说出,皇帝啊,你都不年轻,趁着现在你还清醒,赶紧的把太子人选定下,好安天下人的心。
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官也当到头了吧。
好在李初对所有的侄子一视同仁,让他们参与朝政,也让他们执掌军权,但有一点,再怎么掌,真正的权在李初的手里。
这些年来大周并无大战事,百姓安居,就算如此,大周的兵马依然强盛,每年一次的阅军,李初表现出对军队的看重,同时也将军队牢牢的掌控在她的手里。
没有军权,任何想要坐乱的人都绝无可能,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谋反夺权。
可是李初不紧不慢,一些侄子们反而开始着急起来了。
虽说李初如今七十有二,相比起武媚娘来,武媚娘可是在泰和十年,九十二岁才驾崩的。
要是李初也和武媚娘一样的长寿,那他们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不想等就得想办法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初自觉退位。
可是有人把话头丢出去,李初却不接话,最后被逼无奈,只能另想别的办法,如这笼络朝臣的手段,直接想推翻李初所有的政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初也知道他们着急,可是想想李初等待了多少年,隐忍了多少年,这些人如果连忍都做不到,将来又怎么可能在这个皇位上坐久了,还能保持初心。
皇帝不是好当的,别以为李初现在造就这份基业,随便是个人上位也能继续保持下去。
别的皇帝怎么选继承人李初不管,到李初这里一定得是一个合格的。
“姑母,不是我。”第一个出头的是李显的长子李重润,李重润类其父,看起来微胖,在他身边的是李重俊,李显的三子,庶子出身,李重俊亦要张口再说话,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叫他舌头止不住的打结,一句不是我再也说不出口。
另一旁是李旦的长子李成器,三子李隆基,相比其他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李隆基显得很沉稳。
“此事你们谁来帮我查?”李初气急了,最后竟然丢下这样的一句话来,把四人都惊得不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隆基往前跪了几步道:“姑母打算查清楚之后怎么处置?”
问得很好,李初看向李隆基,“继续说下去。”
“姑母如果真心想处置说话的人,早就已经派人去查清此案,而不是让我们去查。”李隆基将李初的心思猜破,更是说破。
李初点点头表示李隆基说的没错,李隆基郑重的作一揖,“女科之事,自皇祖母再经由姑母,天下早就接受,天下人才无论男|女,只在是不是人才,该不该用?开了这个局面,再想让女人回到内院安分守己,绝无可能。”
要知道如今这天下手握兵马大权或者是在朝堂立足的女人,都不在少数。
在武媚娘给的机会里,在李初给的机会里,所有女人只要不想再像以前一样成为男人的附属品,都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站稳脚跟。如果男人容不下女人,那么就怪不得女人对男人动手。
“姑母,有此心的人从前姑母不曾理会,如今也不必理会!”李隆基一番话,说来其实在开解李初,“这个人是谁重要也不重要,姑母心中早就清楚。”
哪怕不查,不代表李初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猜得到李初更失望。
都是李初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却迈不过这个卡,总是拿着性别来当话题。
放出这句话的人,想要笼络那些废掉女科的人,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李初三振出局。
做贼的人总是分外心虚,都到这个份上了,依然没有打算出来承认的意思,李初自然生意。被李隆基一通开解,李初压下心中的怒火也。
是啊,如果李初真的打算抓住这件事不放,想要彻查一清二楚的话,李初就不会把他们叫过来。
“除了隆基,你们都退下吧。”李初既然打定主意不再追究,也就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去。别的人对李初实行的政策表示质疑,反对,有意改变,李初都能容忍。
可是最亲近的侄子,为了自己的私利根本没有顾及这个天下,也没有顾忌李初半点就想兴风作浪,李初是伤心的。
但是被李隆基这么一开解,看到李隆基能够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李初又是欢喜的。
在李初明显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谁也不敢逗留,虽然妒忌李隆基被李初留下,但这都是各凭本事,谁让他们没办法在李初生气的情况下宽慰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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